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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明光于街道上陸續騰起,照亮半個天空。夜市繁華,熙熙攘攘。吆喝叫賣聲,嬉笑打鬧聲,争執殺價聲、杯盤相撞聲、油鍋烹調聲……充斥了長長的一條街。

衛淩在前面領路,秦嫣緊跟在他身後。街上人多太擠,她身子弱走不快,他擔心人流沖開兩人,猶豫片刻,輕握上她的手腕。

沿街走過去,每至一處他便要眉飛色舞地講解幾句,然後扭頭沖她笑,眼底笑意燦爛愈過星光,揚眉問她,“花憐,這個有沒有嘗過?很好吃的,小時候經常鬧着我爹給我買。沒嘗過是嗎?夥計,來一份。”

有小販挑着擔子路過,吆喝道:“冰糖葫蘆喲,新蘸的冰糖葫蘆。”

她循聲望去,睫毛輕眨,很好奇的模樣。小時候呆在上陽谷,長大些入未東,她的童年記憶中只有讀書和練劍。

一次,二師弟出了道題目讓大家猜,說一支冰糖葫蘆六顆三文錢,兩支竹簽可以換一顆冰糖葫蘆,七師弟有六文錢,請問他最後能吃到幾顆冰糖葫蘆?

大家答的都是十二顆,唯有她答的是十三顆。

二師弟睜大眼睛問她:為什麽?

她說:因為兩根竹簽還能換一顆啊。

聽聞此言,師弟師妹們哄堂大笑:冰糖葫蘆只論支賣的,不拆開。這個都不知道哎。

她沉默片晌,問:冰糖葫蘆是什麽?

衆人:……

衛淩察覺她的目光,忙向前攔住小販:“夥計,冰糖葫蘆來一串。”付了錢,将那串糖葫蘆遞于她,他望着她很是期待。

秦嫣放在唇邊,輕咬了小半口,咀嚼了一下立刻黛眉蹙起,流着口水含糊道:“酸的,衛淩,它是酸的,好酸好酸。”

視線一瞬模糊,他握着她的手腕,輕擁她入懷,揉亂她的秀發:“笨蛋,冰糖葫蘆當然是酸的。”

她靠在他胸膛前,靜靜的,沒有掙紮,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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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的人流自他們身旁行過,夜愈發深了,而燈光愈發燦爛輝煌,照得這片天地亮如白晝。

對面閣樓窗戶忽然打開,有人指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大聲道:“大家快看,是衛淩衛公子!”

這句話猶如一聲號令,話音未落,男女老少紛紛轉過頭,嘩地一下全湧了過來,争前恐後。一時無數攤位被擠倒,無數攤販顧不得自己的生意,踮起腳伸長脖子圍觀。

街道兩旁的閣樓瞬間全部打開,左邊的一衆懷春女子揮着手絹,欣喜若狂,齊聲叫道:“衛淩衛淩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右邊的不甘示弱,招手歡呼:“下面的公子看過來,看過來,這裏的女孩很可愛。”

秦嫣頓時淩亂,望着衛淩不知所措。

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場面,衛淩不慌不忙,搖頭無奈地笑笑,攬了她的纖腰,提氣凝力,足尖于旁側的柱子上一點,淩空幾個翻躍,自紛湧而來的人群中脫身,落于前方空地上。

人群尖叫一聲,又轉身紛紛追來。

衛淩眉毛耷拉下來,拉住她的手,一路飛奔逃離。

無數女性聞聲趕來,圍追堵截,大呼:“衛公子——我男神——”

秦嫣:“……”

逃了大半夜,終于甩掉所有狂熱追趕的人群。衛淩帶着她于一處房頂上停住,兩人皆跑得氣息不穩。

面面相觑片刻,秦嫣指着他樂不可支,笑得彎下腰去:“吾靠,原來這就是男神的待遇,被人追得累累若喪家之犬。”

衛淩舉袖替她拭去額上汗水,笑嘆道:“別笑得太厲害,小心脫……”“臼”字還未出口。只見秦嫣笑聲戛然而止,表情僵住,嘴張着,下巴不動了,一雙杏眼幾乎噴出火,直直地瞪他。

衛淩:“……”

小心地替她複位下颌,衛淩笑道:“笨死了,笑都能笑出問題。”

她極其不忿,瞪眼看他道:“還不是因為你,烏鴉嘴。”

衛淩道:“哎,怎麽怪起我了?你自己笑得太厲害嘛。”

她舉拳示威:“要不是你被人追,我會笑得這麽厲害?”

衛淩擺擺手:“我被人追過多次,因這事笑脫臼你是第一個。可見與我無關。”

她不依不饒:“你的錯,就是你的錯”

孰料光顧着争執,她身子一晃腳下不穩,驚呼一聲往旁邊倒去。

衛淩捉了她的手腕,忙撲倒她,将她虛壓在身下,制住下滑之勢。

兩人靠得極近,四目相視,齊齊望進對方眼底。呼吸相纏,氣氛驟然變得讓人臉紅心跳。

他瞳孔輕顫,俯首去吻那丹唇,輕聲喚道:“夫人——”

秦嫣呼吸一窒,正欲偏頭錯開,不料關鍵時刻,這身子又半點不屬于自己了。哀嚎一聲,花憐夫人你別好色害我,吾靠——

她圓睜着美目,看那英俊面容一點點接近。眼巴巴看人非禮自己,卻不得動彈,簡直無法直視。她索性雙目一閉,眼不見心不煩。

沒了視線的幹擾,所有觸感變得特別清晰。他的唇溫熱柔軟,似乎亦帶着陽光的味道,有種暖暖的清香。

他吻得很小心,沿着那丹唇的輪廓輾轉輕壓,爾後撬開她的貝齒一點點深入,喉中出聲輕喚:“夫人——”

花憐夫人之前就垂涎衛淩美色,眼下有此良機,這具身體頓時意識蘇醒大半。她玉臂輕擡,勾上他脖頸,嘤咛一聲軟在他身下。

他被她的迎合所鼓勵,吻得愈發深入急切,手掌貼着她的腰際,緩緩移動,一點點探入她的衣衫之內。

指尖撫過之處猶如火種灑下,她渾身騰起無可抑制的灼熱與空虛之感,勾着他的脖頸,微微仰頭,讓兩人貼合得更近。

他意亂神迷,五指靈巧地褪開她的衣衫,炙熱的吻滑下,落至她精致的鎖骨處,于那柔美香肩之上溫柔地吻着。

秦嫣則是叫苦不疊,要死要死要死。花憐夫人,你他喵的有點節操好不好?

花憐夫人,只要你今晚把持住,我回去給你燒一車紙錢,把你的靈位放在床頭供奉。

花憐夫人,你若這般坑我失身,吾靠,我他喵的掘你三代祖墳!

秦嫣威逼利誘全上,可惜花憐夫人的這身體卻是寧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變本加厲,于他脊背之上按壓輕撫,每一下都挑起人更多的欲望。

他額頭滲出密密的汗水,一把攬起她,欲進行下一步動作。不料屋頂這個場所實在選的不是地方。

瓦片受力不住,“嘩啦啦”滑落下去。衛淩足下一空,情迷之中反應不及,兩人從上面直直跌落。即将落地之時,衛淩終于回過神,抱着她一個翻身,安全着陸。

屋內有人驚醒,咕哝着披衣,欲起身推門察看。

衛淩急中生智,忙學出貓叫聲。

只聽那人哼哼着罵道:“你這壞貓,不捉老鼠又來偷腥吃。”

聞言,兩人頓時大囧。

有驚無險,清白終于保住了。秦嫣長舒一口氣,抹去鼻尖冷汗。衛淩此刻亦從迷亂中清醒,忙幫她掩好衣衫,局促道:“對不起,我逾矩了。”

秦嫣亦尴尬:“哦哦,沒事。”

衛淩紅了臉,局促不敢看她:“我、我錯以為你是她。花憐,以後我再犯渾,你就一巴掌抽開我。”

秦嫣哀嚎,我倒是想啊,重要的是身體不配合。無法解釋,她只得扶額道:“哦哦。”

兩人出了那院落,彼此尴尬地沉默着。

忽然,衛淩一拍腦袋,恍悟道:“哎呀,今晚準備帶你去吃遍整條街的,竟然泡湯了。”不等秦嫣回答,他又道,“那明晚繼續,這點小挫折可挫不了我們的興致。”

秦嫣佯作不悅:“你以為我是飯桶呀,還吃遍整條街。”

衛淩笑道:“不止要帶你吃遍整條街,我們要把方圓三十裏的美食都吃遍。讓一個纖腰美人,變成水桶大媽。”

秦秦嫣哼出一聲,擡腳踹去。

衛淩裝作被踹到,彎腰撫胸,表情痛苦:“能死在女俠的奪命飛天無影腳之下,咳咳,我這一輩子……值了。”

秦嫣再板不住臉,噗地一下笑出聲來。

其後日子,衛淩每天帶她去逛各種地方,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總之真的把方圓三十裏都轉了個遍。

其間,唯一的阻礙就是衛淩衛公子的名頭。他們每到一處,都免不了被一衆狂熱的人群圍追堵截,以致秦嫣煩不勝煩,索性每次有人群追來時,她就一拳揍過去,打得他眼眶青黑,表情猙獰,來吓退衆人。

她以為這是自己的計謀得逞,成功破壞掉衛公子的光輝形象,還洋洋得意了一番。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知,原來衆人退去是因為不忍看男神被暴打,不得已退開。

秦嫣當場一口老血,笑容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衛公子,你又陽光了~~~

☆、擦肩而過

周圍全都逛過,秦嫣留在雲海山莊的日子已不短,心下思量着得尋個機會告別才是。不然,遲早要露出破綻,這就是所謂的夜長夢多。

中間她有兩次說露嘴,幸好衛淩心粗沒多想,于是她又糊弄過去。

這日,她下定決心向衛淩辭行,收拾好東西,想出說辭,途中一邊默念,一邊向衛淩房間行去。

不料,衛淩不在房中。她詢問守衛一番得知雲海山莊今日有貴客至,衛淩前去相陪。

此時不便,那就等等好了。秦嫣轉身回房。

天氣晴好,陽光明媚,灑在身上讓人暖洋洋的。她放緩腳步,眯起眼睛,惬意地曬着太陽,慢吞吞地往回走。

行至拐彎之處,她漫不經心地折彎,向前。眼前有人影晃過,她沒來得及停下腳步,直直地撞上去。對方皮糙肉厚,她只覺猶如撞上一棵大樹,震得直退兩步,眼前發暈。

粗糙大掌及時托住她,這才避免她摔倒。秦嫣忙站穩,低頭道歉:“對不起,我自己沒看路,抱歉抱歉。”

一道醇厚的嗓音傳入耳中,相當熟悉。對方道:“無妨。”

秦嫣下意識地擡眼,待看清來人相貌之時,這具身體頓時不受控制,她兩眼發直,再無法移開視線。

只見他一襲暗紅近黑的錦袍,上繪展翅的飛鷹圖案,衣襟與袖口之處用金線勾勒出回旋的花紋,玉帶環腰,金冠束發,沉穩大氣。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裝束。

他的雙目依舊透亮,但眼底卻含了深沉之色。身姿筆挺,動作幹淨利索,氣質剛硬霸氣卻不咄咄逼人,舉止穩重指揮若定。

劍眉濃黑,鳳目狹長,左邊面龐仍覆着幽冷光芒的銀色面具,遮住他自額頭至顴骨的形容,整個人平添三分神秘邪魅之意。

秦嫣忽然感慨,幾年不見,曹胄形容雖然沒有太多變化,然而氣質卻是沉澱下來,先前的霸道之氣掩起,愈發顯得成熟沉穩,不動聲色。

她現在已經習慣花憐夫人此種好色體質,所以并未太過驚慌,任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胄。

曹胄沒料到對方這般大膽,收回手,雖然微微皺眉,卻依然有涵養地颔首致意,讓開道路。

意識慢慢收回,身體重新受到控制。秦嫣正欲笑笑,佯作不識拾步向前,忽然記起衛淩說“只是你讓我想起一個人,哦,你笑起來特別像她”。

她頓時僵住表情,不敢笑下去,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禮。

沒料到她這樣沒有禮數,曹胄又皺了皺眉,但亦不深究。

沒有任何認出她的跡象。秦嫣心下松一口氣,垂了眼睛,準備低頭迅速走過去。

這時,有小厮一路飛奔而來,喘着氣道:“侯爺,終于找到您了。”

曹胄轉眼,淡淡道:“何事?”

小厮道:“靜王爺等您過去,說有事與您商議。”

曹胄掃了她一眼,眉目深沉,點點頭,随小厮返回。

秦嫣也正要尋個機會溜走。

只是還沒走上幾步,有人聲行近。不多時,那繁花茂林間忽然轉出一衆人來。其中,有人恭敬道:“王爺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荜生輝。有用到雲海山莊之處,王爺只需差人吩咐即可,這般親自登臨,可折煞本莊了。”

有人語聲沉雅,溫和地笑道:“莊主太客氣了,雲海山莊所制金絲軟甲聞名諸國,這次能得莊主百件相易,實在北國軍士的福分。”

趁衆人未注意到她,眼下正是溜走的最佳時機。可是,她雙腳卻像釘在了地上,挪動不開半點。當然,這并不是花憐夫人的殘存意識作怪,而是她下意識不願就此離開。

早已聽出來者是寧微,她其實是想看他一眼的。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這些夫侍中,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寧微。

在她遲疑之間,那衆人等已施施然行來,完全進入她的視野。秦嫣觑眼去看,只見他一襲月白錦袍,腰束牙白玉帶,羊脂玉簪挽發,素淡雅致,他一向不是張揚之人。

衣袍整潔得幾近完美,上面沒有存留一絲褶皺,沒有哪怕丁點污痕。行走間衣袂生風,舉手投足合乎規矩,氣質高雅,盡顯不同尋常人的修養,他整個人亦如身上的衣袍般完美,毫無瑕疵。他一向讓人無可挑剔。

眉眼含溫潤笑意,面龐略顯清瘦,幾年不見,他的形容亦沒多少變化,笑容依舊溫和,只是隐約了,淺淡了。不經意間睫毛微垂之際,那眼底落了似有如無的陰影。

眼見如此,秦嫣心中一陣酸澀。無數時光自腦海中飛掠而過,她眼角微微潤濕。丹唇翕合,她無聲念出他的名字,寧——微——

前段時間,衛淩帶她出去玩樂,她有意無意地提及北國這位靜王,于是自衛淩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當年漠北之戰北國全軍覆沒,消息傳來,北國朝堂風雲變色,主戰派受到傾軋。其中堅決主戰的寧府被抄家,九族人員皆被下獄。其餘三大家族控制朝野。

而在寧微即将問斬的前一夜。據傳已經戰死沙場的兵馬大元帥曹胄忽然率軍出現在北國皇城之外。那時,皇城已經被主和派占據。

曹胄城下歃血為誓,左袒,振臂高呼:漠北之戰北國大獲全勝,重創西戎,我北國軍隊不負使命。主和派茍且貪安,勾結西戎,矯诏撤軍,幾斷送我北國百年基業,其罪可誅!有血性的北國兒郎們,護家衛國的時刻到了,随我清掃國之蠹蟲!

曹胄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是以一呼百應,城頭守軍倒戈相助,局面瞬時天翻地覆。主和派慘敗,以寧府為首的主戰派最終勝出。

塵埃落定之際,北國新皇論功行賞,封寧微為靜王,曹胄為平陽侯,對這兩人非常器重,一時北國朝堂有“文事不決問寧微,武事不決詢曹胄”之言。

寧微等人一路緩行而來,曹胄上前相見。既然他安好,她亦沒什麽牽挂。只是,吾靠,花憐夫人好色體質再次爆發,秦嫣轉眼去瞧寧微,身子不受控制了。眼下只能期待他們無事返回,別再往前走。

可惜天不遂人願,足下一轉,寧微、曹胄、衛淩以及衛淩他爹等人語笑晏晏向她所在的這條路行來。

秦嫣鼻尖滲出冷汗,眼珠亂轉,絞盡腦汁想着辦法。心中後悔,不瞧他那一眼就好了。然而有些事正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些夫侍中,曹胄與衛淩屬于一年回一次的類型,平時與她接觸并不是太多。而寧微則不一樣,寧微熟悉她的每一個動作與神态,可以說只要他見到她,只要她一動,他就極有可能認出來。

而且,連程浮都認出了她,更何況是寧微。

愈行愈近,而她卻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寧微,身子動彈不得。她束手無策,只能祈求上天庇佑,讓寧微正好眼睛發花,或者心頭有事,他千萬別注意到她。或者讓花憐夫人快點從美色中清醒,自己能拔腿逃之夭夭。

不知是花憐夫人的目光過于灼熱,抑或是其他,寧微似有所察,慢慢轉頭,一點點向她這邊看過來。

秦嫣暗暗驚呼:噢,竈王爺關二爺太上老君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女娲娘娘救我!

千鈞一發之際,衛淩猶如被竈王爺關二爺太上老君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女娲娘娘附體,鬼使神差地錯步向前,身形一轉,擋在了她與寧微之間。

恰似磁鐵失去吸附對像,視線倏地收回,身子又重新屬于自己。秦嫣再顧不得其他,轉身低頭,拔腿就跑。

身後有聲音傳入耳中。

曹胄笑道:“衛淩,那個女子是誰?見我們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靜王,卻跟見到鬼似的拔腿就跑,她可是第一人。”

寧微溫聲道:“平陽侯,本王認為你換個比方,或許更恰當。”

曹胄笑:“靜王不要在意細節嘛。”

衛淩道:“那個女子啊,我半路發善心撿回來的。你們不用管她,她有蛇精病,與常人有點不同。”

衛淩他爹:“咳咳咳咳。”

秦嫣一邊飛速奔逃,一邊恨得咬牙切齒:吾靠,你他喵的說誰有蛇精病?!

作者有話要說: 聽從妹紙們加戲份的召喚,寧微提前出場,露了個臉~~~~咳咳,露了個臉

☆、北國之行

當天下午,寧微和曹胄離開雲海山莊,衛淩他爹和衛淩一直送至山腳下。

雲海山莊為之一空,上五十歲廚娘下至五歲的小女娃紛紛趕去,明裏暗裏觑着兩位北國權貴。爾後眼冒紅心地咂着嘴感嘆一番,這才是天之驕子啊,有長相有內在有背景有權勢,讓人瞧上一眼都覺得榮幸。

這件事的結果是雲海山莊一衆女性們精神頭明顯不如往日,做起事來無精打采,連那個老廚娘燒出的飯菜都有股濃濃的酸味。

衛淩他爹怒了,大手一揮,将衛淩推出去:“兒子,員工幹活不積極,你去犧牲一下色相。”

父親大人有令,衛淩無法,只得露出燦爛笑容,挺胸擡頭一路走過去,揮手打招呼:“徐大娘謝大姐,小紅小綠小顏小花雲兒彩兒書兒畫兒……同志們,你們幹活辛苦了。”

陽光普照四方,燦爛無人能擋。上五十歲廚娘下至五歲的小女娃頓時恢複精神頭,咂着嘴感嘆道:“北國王侯太遙遠,還是眼前自家少爺實實在在。”

衛淩繼續賣笑賣色相,揚眉道:“我是你們的什麽呀?”快回答說我是你們最帥氣最陽光最富有活力的少爺,哦哦哦哦。

小紅小綠小顏小花揮舞着手中花鋤,齊聲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雲兒彩兒書兒畫兒一甩漿洗的衣物,齊聲接:“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衛淩:“……”

秦嫣恰巧前來再次辭行,聽聞這一唱一和,頓時表情僵在臉上,給出了五字定論:一群蛇精病。

秦嫣這次又沒能成功辭行,因為在她開口之前,衛淩忽然說自己有事暫時需要出門幾日,問她是否要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寧微和曹胄不會無緣無故來雲海山莊。寧微此次前來正是委托衛淩去查一件事,即鳳鳴鈴的下落。

鳳鳴鈴是北國世家大族鳳家的祖傳寶物,前些日子,鳳家進行五年一次祭祖禮典,發現一直安好存放的鳳鳴鈴不見了,私下百般尋覓卻是未果,只得上報官府請求追查。

這案子層層上報,最後放在了寧微的案前。

鳳家在北國雖然地位不低,但一件祖傳之物而已,還不至于讓北國靜王如此擱在心上。這件事的關鍵是,寧微在浏覽這案子時注意到一個細節,即這鳳鳴鈴據鳳家祖輩相傳,說可以儲人魂魄,頗為玄乎。

寧微不知哪根神經搭錯,興趣大增,招鳳家族長前來細細詢問。那老族長說,這只是鳳家祖上流傳下來的說法,是真是假沒人清楚。而且縱使是真的,也沒有人知曉這鳳鳴鈴的用法,平時它只是作為一件祭祀之物擺放。

“先不說儲人魂魄靠不靠譜,即使能儲,又有什麽用呢?那靜王要你追查鳳鳴鈴,估計是閑得沒事幹,去搞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秦嫣翻翻眼,面上極其不屑。

心中卻是大感不妙,因為她記起了師父在那石洞中說的話,“于是輾轉尋了一件寶物來助你渡過此劫。你離世那晚,為師趕回未東,用那寶物儲了你的魂魄,一直尋機會讓你重生,這不等了一年多才覓到合适身體。”

嘤,師父口中的那寶物不會就是這鳳鳴鈴吧,吾靠,那個老不死的偷個東西還這麽手腳不幹淨,你不知道放個假的上去嗎?你這不是坑我嗎?萬一被查出來,我豈不是要死要死要死。

後來她才知道,師父之所以沒有放個假的上去,是因為根本用不着以假換真。她複活在鳳家祭祖之前,鳳鳴鈴使用完畢,他們只需再偷偷放回去即可,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楊陵回上陽谷後,一迷糊把這件事給忘了,活生生坑自家弟子的典型範例。

那時聽完他的解釋,秦嫣臉沉如墨,一拳揮過去,當場揍斷他三根肋骨,上演了一出弟子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場景。

“花憐,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嘛?”衛淩用手指戳了戳她,目露期待之色。

秦嫣恍然自沉思中醒來,忙不疊點頭:“好,好的呀。”她有必要清楚鳳鳴鈴調查的最新進展,一旦情況不妙馬上做出應對之策。

衛淩拳抵着下巴,郁悶地翻眼看她:“花憐,你怎麽魂不守舍的?昨個兒花園中見到客人還拔腿就跑,我們雲海山莊的臉都被丢光了。”

不提不來氣,秦嫣一把拍上桌子,瞪眼視他:“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他喵的說誰有蛇精病?!”

衛淩繼續翻眼:“不然呢?攔下你向寧微作禮道歉嗎?”

秦嫣被噎得一滞,氣勢明顯低下去:“那,找個體面點的理由呀。”嘤,蛇精病……

衛淩忽然坐直身子,盯着她,目光收緊:“你很怕見到寧微?為什麽?”

心頭一跳,秦嫣忙擺手笑道:“我、我只是怕見到大官而已,小門小派出來的,見到官爺心裏難免發慌。”

注視她半晌,目光緩下來,衛淩揉上她的頭發,笑道:“你怕官府亦是應當,以後規矩些,少做些惹衆怒之事。你們南疆發下诏令,正全國通緝你呢,有提供信息者賞銀萬兩。”

秦嫣嘴角抽搐:“……憑什麽通緝我?”

衛淩道:“诏令上說,你偷了丞相府一件很重要的物品。”搖頭笑了笑,他又道,“米辭小氣得很,你拿他的東西做什麽,活該倒黴。”

秦嫣佯作驚奇:“哎,語氣這麽熟絡,你跟我們南疆丞相認識?”

衛淩笑笑:“豈止認識?對了,你拿了他什麽東西,讓他這般追緝你?”

大腦高速運轉,秦嫣迅速作出判斷:“一本武功秘笈,一幅畫像,一把劍而已,不過劍我已經還他了。”

衛淩挑眉:“一副紫衣女子畫像?”

秦嫣點點頭。

衛淩笑了:“我就說嘛,你拿什麽不好偏偏拿他的畫,怪不得他全國通緝你。”

秦嫣佯作疑惑:“那畫有什麽玄機?”吾靠,裝傻裝得好累呀。

衛淩飛了一個媚眼,轉身打開牆壁上的一處機關。只見壁龛之中,有兩軸畫像靜靜放着。他取下來,小心地于書桌之上緩緩展開。凝望着畫中女子,他的神情一瞬變得溫柔。

秦嫣這次真的驚奇了:“你怎麽也有?自己畫的?”不像啊。

衛淩沖她一笑:“我哪裏畫得來?跟你一樣,從米辭那裏偷的呗。想當初為這兩幅畫,米辭可是帶人一路追我到古國邊境,直至我們古國守軍鳴角伐鼓示警,他才憤憤地止了腳步。”

秦嫣:“……”

衛淩又道:“說來好笑,南疆丞相府近年來的開支多數用在了保護畫作,以及追蹤竊畫賊之上。米辭真是想不開,哪裏防得住?我敢打包票,寧微曹胄這次也得帶幾幅回去,照兩人的手段,說不定能将那書房洗劫一空,米辭估計要氣吐血。”

秦嫣:“……”

衛淩笑道:“最無恥的屬程浮,偷了米辭的畫,沒酒錢了就轉手高價賣給米辭。然後,有機會再去偷,循環往複锲而不舍。”

秦嫣笑容僵硬:“……高價賣給米辭?我們丞相真的買嗎?你當他傻呀。”

衛淩哈哈大笑:“米辭聰明一世,偏偏在這件事情上犯糊塗。那等低劣情商,簡直蠢哭所有人。”

秦嫣:“……”你這麽評價,米辭他知道嗎?

瞟了兩眼那畫像,秦嫣疑惑道:“哎,這兩幅畫怎麽一模一樣?”

衛淩止了笑,輕咳一聲:“這樣好取舍,省得為留哪一幅傷腦筋。”

秦嫣十分不解。

衛淩收起那畫像,一軸留下,一軸重新放入壁龛之中,輕嘆道:“這裏有楚江一軸。我們這次出門給他帶上,路過那地方順道送他。”

秦嫣頓時沉默,眼底情緒翻湧。

衛淩沒注意她,繼續嘆:“總歸是做哥哥的,照顧他一下亦是應當。夫人去了,最自責的莫過于他,我們還能去米辭那拿幅畫像,他卻是連畫像都不敢拿。”

衛淩轉眼瞧她:“楚江你應該知道吧。”

秦嫣忙回神,盡量自然地笑笑:“當然,混江湖誰人不知魔教教主的名頭。”

衛淩搖頭笑道:“你這兩年閉關修煉怕是不清楚情況,楚江早已不是魔教教主。所有魔教弟子盡皆并入劍冢,他散了魔教,帶一名侍衛只身離開,至今下落不明。”

秦嫣道:“下落不明?那你剛才不是說送他畫像嗎?”

衛淩嘆道:“別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嗎?除了那裏,他還會去哪?”

他揉亂她的秀發,道:“算了,說點開心的事。花憐,你今天收拾收拾,明日我們啓程去北國調查鳳鳴鈴一事。”

秦嫣眯起眼睛笑笑,掩起所有異樣情緒:“好。”

衛淩沖她咧嘴一笑,露出細細密密的潔白牙齒:“我帶你見識一下北國風光。那裏可是有無數名山大川,風味小吃,像秦樓的藕粉圓子、夫子廟的千層油糕、永歷園的黃橋燒餅,還有松仁粽子糖、綠揚蟹黃小籠包、雞鴨血湯豆腐花、蓮子羹、驢肉火燒、蜜麻花、豌豆黃……味道好得能讓你連着舌頭吞下去。”

秦嫣:“……”以前怎麽沒發覺這是個吃貨呢?前途略堪憂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需要愛,喜歡的妹紙還請收藏評論一下 (=^ω^=) 。南小傾滾粗來,給大家賣個節操。

南小傾:我、我見人說話、結巴(T_T)

☆、飛來橫孕

翌日,衛淩帶着她一路出了山莊,趕往北國鳳家。途中,兩人研究寧微提供的有關鳳鳴鈴的消息。

鳳鳴鈴表面上看起來并無多少特別之處,不過是上面刻着飛鳳圖案的一串金色小鈴铛,唯一能辨別真假的恐怕只有出淤泥而不染這一點,即鳳鳴鈴無論丢到多麽髒亂差的地方,它都能點滴塵埃不染。

秦嫣思量着,師父既然沒還回去,那應該是這鈴铛只能使用一次(事實證明,她想多了),眼下她需要多熟悉此物,詳盡記錄下它的特征,傳書給師父,讓他盡快做個假的送來,以期能蒙混過關。澆滅寧微等人追查此事的興頭,她就能安安心心地過她的小日子了。

輾轉五日,一路吃過去。終于到達北國境地。

不得不說,衛公子對吃頗有一番研究,不僅能品出每道菜的材料、用料以及做法,甚至還能指出其中最細微的變化以及改進辦法,水準堪比頂級美食大師。

每到一處,各家酒樓紛紛邀請衛公子前來品鑒,請柬雪片般飛來,門口堵着一衆争先恐後邀請衛公子莅臨的酒樓老板。

秦嫣看得目瞪口呆,原來衛淩不只對女人有手段。

衛淩去品鑒菜肴,她跟在後面大享口福,幾日下來,一張嘴都養刁了。味道稍有不對,就不覺皺眉,不然就是見到美味,簡直走不動。

夜深人靜之時,秦嫣默默淚流,重活之後竟然走上了吃貨的不歸路,還是很挑剔的那種,以後怎麽養得起這張嘴,嘤嘤……

既然是來查案,就要有點查案的樣子。自從到了北國境地之後,衛淩謝絕所有美食品鑒邀請,帶着她去鳳家專心調查鳳鳴鈴失竊之事。

按理說,這種查案之事應該由六扇門出面,寧微為何會找上衛淩呢?

這還要從她随楚江離開未東說起。她不在未東,十位夫侍相繼尋了出路。而衛淩閑來無事,扛着一把劍闖蕩江湖。不料剛入江湖,便牽扯入一樁懸案,衛淩為洗自己清白,不得已出手查案。

結果衛公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然在查案方面大放異彩,讓一衆認為衛公子不過是花瓶的江湖人等跌破眼鏡。是以,遇到離奇難解之案,大家目光不覺放向雲海山莊,異口同聲道,“請衛公子前來”。

所以,她重回未東的那些日子,才會收到這般關于衛淩的消息:衛淩一路闖蕩江湖,行事潇灑恣意,鋤強扶弱,破解江湖重重謎題。雲海山莊衛公子聲名大噪,穩坐“江湖第一公子”,引得無數女子春心萌動。鋪子中衛公子畫像價格一路走高,讓其他幾位公子望塵莫及。

那時聽到這種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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