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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儲人魂魄。她心虛,她想知道案子情況,勢必會跟我走。事實證明,第一步我走對了。我着人去南疆調查花憐夫人,推算出她複活沒多久就被米辭帶走了,根本不清楚花憐夫人這具身子的詳細情況,于是趁她神思不屬之際,讓大夫給她把脈,告訴她說她有身孕了。”

“未東之時,她因懷孕生子而亡,對有孕之事心頭肯定落了陰影,而一個女人若得知自己懷了孩子,又不免心理脆弱,易對他人産生依賴,這樣我能有很多機會接近她,讓她慢慢接受我。不過太過殷勤定惹她懷疑,于是我就讓她意識到,陪她的時間愈多案情進展愈慢。她為阻止我查出真相,自然會主動粘過來,纏着我。事實證明,第二步我也走對了。”

“不過,她心裏有楚江,也有你,讓她真正接受我,其實并不容易。這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徹底打開她心門的關鍵。鳳雪兒對我有意,腦子又不太夠使,倒是一枚不錯的棋子。她離開鳳家,我跟在她身後。陌生的地點,陌生的人群,風雨交加的惡劣天氣,一個女人懷着孩子,茫然無處可去,她心底的堅強正在一點點崩潰,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俱全,這時我若能出現在她面前,本公子敢保證,任她鐵打的心腸,亦不免為之心動。”

衛淩長嘆一口氣,苦笑道:“我以為這是上天眷顧我,所以讓這場暴雨來得如此及時。不料你卻突然回來了,經過她身邊。而我費盡心思的謀劃卻是為你做了嫁衣,真是嘲諷。”

寧微眼底泛起浪湧。姬若向北國求和不成,于是派遣使者求助于南疆與瀛國,意圖結成聯盟,一同與北國抗衡。他和曹胄自然不會令姬若得逞,于是兵分兩路,他去南疆會見米辭崔焱,曹胄去瀛國。

自雲海山莊離開後,他心神不寧,總覺得錯過了什麽。細細回想,他突然發現雲海山莊後花園中那個女子的背影有點熟悉,雖然跟她不一樣,但那種感覺卻是相似得很。

當機立斷,他立刻下令返身回雲海山莊。不料,那女子已經離開。他追問女子下落,山莊之人卻是口徑一致——不知。他于附近搜尋,然而沒有發現她半點蹤跡。

他權衡再三,決定返身回北國,并命人暗中調查衛淩。

衛淩勾唇一笑,邪邪道:“你以為我不過是有點小聰明,所以派那種不入流的貨色來調查。我當然樂得輕松,略施小計就騙倒了那些笨蛋。原計劃這件事之後,我以有孕需要靜養為由帶她離開,去一個任何人都尋不到的地方。”

“只是懷孕為假,我能騙她一時,卻不能一直騙下去。于是我琢磨着,到那地方之後,時機成熟,就讓她跌上一跤制造出小産的假象。腹中孩子沒了,她一直以來的生活支撐轟然倒塌,定會有一段心理趨于崩潰的時間。這時,我就可以安慰她說,孩子沒了我們以後還會再有。在她神思恍惚心理極度脆弱之際,與她成就一番好事。”

眼中射出寒光,寧微雙拳一點點握緊,指節泛着青白。

衛淩道:“待第二日她清醒過來,我便佯作自己只是把她當作了之前的夫人,自責于壞了她的清白,演一出拔劍自刭以死謝罪的好戲。她自然不能看我死,于是少不得承認自己就是秦嫣。我們本來就有夫妻的名頭,眼下生米煮成熟飯,我得到她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他笑笑:“不出一兩年,讓她生下我的孩子。你不能想象孩子對一個女人有多麽重要,到時別說是你,就是楚江來了,她也不會跟他走。然後,她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彎月斜挂,清輝冷白。夜風拂過,涼意沁骨。

衛淩舉壇灌了一口酒,随即抛開酒壇,與此同時,拔劍一瞬刺出無數下,一劍旋去。只聽叮叮當當一陣脆響,酒液漫天傾灑,無數碎瓷片飛出亭外。“多麽完美的計劃,可惜天不助我!”

劍尖一轉,直指寧微,衛淩大笑道:“你說如果我殺了你,是不是又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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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平靜,溫和如初,寧微淡淡道:“那要看你是否能殺得了我。”話音未落,無數影子自天而降,落于衛淩周圍,殺氣淩厲,蓄勢待發。

沉默片晌,衛淩回劍入鞘,揚眉粲然一笑:“寧公子可要看好她,再有下次上天不定會站在誰這邊。”

目光漸漸緩下來,寧微颔首,溫和道:“衛公子的話,寧微記住了。只是讓你失望,沒有下次了。”

衛淩輕笑道:“寧公子莫要太自信,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比如,楚江來了。”

額角一陣跳動,寧微目光冷下來,一字一頓道:“本王今日心情好,不想殺你。”

衛淩亦冷道:“大不了玉石俱焚,當本公子懼你!”

四目相視,暗流洶湧。

良久,彼此退開一步。緊張的氣氛緩緩消散,兩人皆不動聲色。

衛淩道:“寧公子,我不是歐若吟,也不是米辭。”他輕輕一笑,露出細細密密的潔白牙齒,“歐若吟那個蠢逼,只長臉不長腦子,關鍵時刻心軟放過曹胄,以致現在被你們揍得如喪家之犬。還有米辭那個傻X,有智商沒情商,壓根就不懂女人,白白浪費大好機會,活該單身一輩子。”

寧微:“……”

驀地轉身,頭顱驕傲地高昂起,笑容肆意而張揚,耀人眼目,帥氣逼人。這一刻他又是那個引得無數女子春心萌動的陽光衛公子。

衛淩飛身躍出亭外,朗聲道:“臨別送靜王一句,小心平陽侯哦。”語畢大笑,不做遲疑,揮手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卷時提及,下卷有三個備選男主:米辭、衛淩和寧微。

開下卷時,作者為米辭特意加了戲份,因為覺得米辭一直那麽苦逼,實在應該照顧一下。給米辭加戲份之後作者恍然發現,米公子你他喵的就該苦逼。

關鍵時刻,扶不起來啊,雖然對女主一往情深情深似海,但其追女人方面的情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你個扶不起來的劉阿鬥,放棄你了。

下面說說衛淩。

衛公子情商值簡直刺瞎人狗眼。得出這個結論時,作者還詫異很久,後來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就對此結果淡定了。

此件事就是衛公子推倒過無數個女人,其中多數為良家女子。

衛淩長得是很不錯,家境也很好,但能拐衆多良家女子跟他上炕,單憑那張臉以及良好的家境絕對是不行的。他的條件在衆夫侍中并不特殊,其他人多數都能滿足,但能做到的只有他一人。吾靠,此人是個泡妞高手中的高手。他對女人相當了解,專心追起女人來,幾乎是一追一個準。

想當初東方那種張口吾靠閉口老子的女漢子,多難搞啊,愣是被他一舉拿下。

衛淩:作者,我很萌噠,你不要來黑我嘛≧▽≦

衛淩情商和智商都妥妥的,足與寧微一争本卷男主之位。只可惜,咳咳,衛粉後援沒跟上,在一衆寧粉的呼聲中,衛淩光榮退居男配之位。

衛淩:我特麽要掀桌(╯`□′)╯(┻━┻)

如果衛淩是男主,上面他吐露的計劃就是本文的劇情走向了。不過眼下寧微是男主,所以另外一條劇情線走起。

☆、婚姻大事

寧微返至房間之時,已是雞鳴時分。無聲打開房門,又輕輕關上,褪下外袍挂好,他掀開幔帳于她身側緩緩躺下,爾後将她擁入懷中。

感受到她驀地加速的呼吸,他心知她醒着。俯首啄了啄她的唇,他低聲道:“沒睡好?”

秦嫣沒有睜開眼睛,輕聲道:“做了個夢,夢見很多以前的事情。”

寧微嘆了口氣,擁緊了她,側臉輕蹭她的額頭:“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花憐,也是個好名字。”

她眼中湧出濕意,啞聲道:“我,對不起你。”

寧微吻着她的眉眼,輕嘆道:“傻瓜,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事情都過去了,只要我們今後安安穩穩的就可以。這兩年你不在,我想了很多事情,有時沒必要争太多虛無之物,我只在乎你是否安好,只在乎你有沒有在我身邊。”

她搖了搖頭,哽咽道:“我對不起你。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配不上你。世上有很多好女人,你再找一個吧。她們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

拭去她眼角淚珠,寧微笑嘆:“可是你只有一個啊。喜歡了你,就再看不上眼別的女子。你這時要我去找,莫不是想我孤獨終老?”

她伏在他懷中,哭得抽噎。

寧微輕拍着她的肩頭:“我猜着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你,所以用這一世來還。憐兒莫哭,因果循環,不定你上輩子被我欺負成什麽樣呢。”

她緩緩止了眼淚,不言不語。

寧微吻着她的額角,阖了眼,俊美面容顯出一絲疲憊:“天快亮了,你再陪我睡一陣。待會我去早朝,你餓了就先用早點,不需等我。百裏就在門外,有什麽事盡可吩咐他。”

她輕輕點頭:“嗯。”

寧微撫上她的秀發,輕輕攬着她:“若這是一場夢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她只覺喉中發堵,遲疑半晌,伸出雙臂回抱住他的腰身。

他埋頭在她發間,悶聲道:“別再離開我。”

她将臉貼在他胸膛處,咬了唇沒有作聲。

寅時之交,寧微起身早朝。秦嫣睡意全無,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望向不知名之處,直愣愣地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眼皮饧澀,她不覺沉沉睡去。睡醒後,又直愣愣地發呆。

遇見寧微,很多事情就無法逃避。這條路究竟要如何走下去?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是去是留,她不知如何選擇才是正确的。

他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重活一世,她又是否真的可以從頭再來?發生的事情是否真的可以完全忘掉呢?她不知道。

寧微臨近午時才回府,下了轎子就趕來看她。兩人用了午膳,寧微帶她出門,說是讓大夫再為她瞧瞧身子。

雖然衛淩說她有孕為假,但寧微總歸是不放心,必定要讓大夫再确診一次。

途中,寧微溫聲向她解釋:“這大夫醫術雖好卻有怪癖,從不親自上門診病。辛苦你出門一趟。”

秦嫣笑道:“靜王的名頭也不行嗎?”

寧微擁她入懷,笑了笑:“不行。”

她仰臉看他,巧然一笑:“沒想到還有王爺請不動的人。”

寧微搖頭笑笑:“他定的規矩,咱們壞了不好。”

轉了大半天,終于在城中最繁華喧嚣的一處落下轎子。寧微為她細細蒙上面紗,不顧她的抗議,輕輕抱起她。早有侍從打了轎簾,寧微抱着她步入醫堂之內。

一個人正在櫃臺前埋頭理藥材,聽見人進來,頭也不擡,淡無情緒地問道:“抓藥還是看病?抓藥即刻能抓,看病等上一盞茶。”

寧微将她小心地放在其中一張椅子上,讓她坐好,這才沖那人含笑溫聲道:“暫且等上一盞茶吧,勞煩兄長。”

對方專心理藥材,不答話,全做沒聽見。

秦嫣卻是一驚,她萬萬沒想到幽難求這般冷硬的漢子會來醫堂做細活。一襲黑衣,冷峻嚴肅,五官線條硬朗,眉目如刀削,膚色稍偏黑,氣質剛硬。他亦沒多少變化,只是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認真模樣。

感受到她的震驚,寧微于她旁邊站定,俯身執了她的手握着,以示安慰。

餘光瞥見寧微動作,幽難求微擡眼朝他們看來,冷硬地開口:“這位是……”

寧微颔首,溫聲道:“我的妻。”

沒料到他會這般回答,沒有身份,沒有頭銜,就像最普普通通的一對夫妻,秦嫣一怔。

幽難求臉色黑了一分:“原來是靜王的王妃。”

說話間有人自堂內行來。待看清來人,秦嫣又是一怔。只見他一身閃瞎人眼的金黃裝扮,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不是二侍彭古意是誰。

她恍然醒悟,早該想到的,能讓寧微誇醫術好的人,除了彭古意很難再找下一個。只是幽難求怎麽跟彭古意在一塊,兩人之前好像沒多少交情。

彭古意甫一入得廳堂,瞧見寧微,立刻笑呵呵地向前:“三哥來了,古意有失遠迎,還望三哥莫要責怪。”

寧微輕輕颔首:“古意公子客氣。”

彭古意笑道:“三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古意若能幫得上,定竭盡全力。”

寧微含笑,溫和如一:“請古意公子為拙荊瞧瞧身子,她近來不大舒服,總是惡心作嘔。”

彭古意瞅了秦嫣一眼,因為她蒙着面紗,他倒也沒瞧出異樣。不過仍是睜大眼睛,驚奇道:“三哥何時娶了王妃?古意竟還不知。”

幽難求冷聲道:“人家王爺娶妃難道還要向你彙報不成?”語氣不善。

兩邊都不能得罪,彭古意向幽難求笑着附和:“大哥說的有理。只是三哥怎麽說也是北國知名人物,縱使低調,亦不至于連娶妃一事都不為人所知。”接着轉向寧微,輕咳一聲,笑道,“金屋藏嬌,三哥藏得真深啊。”

幽難求破天荒繼續開口:“靜王自不是與我輩為伍之人,古意公子還是識相點好,稱什麽三哥,少去套近乎。”

屢屢被噎,彭古意即使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幽難求對寧微的敵意。只是以前寧微同樣來過,也沒見幽難求說什麽刻薄言辭。眼下如此,他不用多想便知幽難求怕是對寧微娶妃一事心有介懷。于是決定不再觸兩人黴頭,專心看病為要。

寧微神色不變,含笑道:“古意公子不知亦是情理之中。憐兒可還沒正式過門呢。成親之禮定在十日之後,後日會有請柬送至,屆時還望古意公子和難求兄長前來。”

十日後成親?秦嫣驟然擡眼望向寧微,圓睜美目,很是震驚。什麽時候訂下的?這事真的不需要與她商量嗎?

寧微笑着看她,目光寵溺,無奈道:“昨晚憐兒你親口應下的,這麽大的事怎麽還是轉眼就忘?”

我、親、口、應、下、的——完全沒這回事好不好,你這是在赤/裸裸地坑婚。秦嫣一時無法消化這消息,但眼下又不能反駁,只能目瞪口呆地望他。

彭古意拱手向兩人,笑道:“恭喜靜王,恭喜憐兒姑娘,成親之日,古意必定前往相賀。”一語未竟,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幽難求手旁算盤斷為兩截,算珠骨碌碌滾落滿地。

目光冷厲,幽難求盯着寧微,沉聲道:“她屍骨未寒,你這就要娶妻?我們十一個中,你可算第一個。寧微,當真是我幽難求瞎了這雙眼,看錯了你。”

寧微意外地沉默,不言語。

彭古意忙向前打圓場,勉強笑道:“夫人去了,我們都很難過。但大家的日子還要過下去不是?誰能為誰守一輩子,大哥莫要強求。何況她最終選擇了楚江,我們守不守她或許根本不在乎。”

幽難求一拳砸上櫃臺:“她不在乎?她怎麽不在乎了?她臨走之際,還念叨着我們的名字。古意公子,說話要憑良心,問問自己是否問心無愧。即使她不在乎又能怎樣,我們難道就能因此寬恕自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彭古意摸摸鼻子,很是尴尬,嗫嚅兩句不再接話。

幽難求與寧微冷冷對視:“寧公子,這門婚事我反對。誰要娶妻生子,滿了三年再說,少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鐘都不行。我是大官人,這件事我說了算,誰若不從,別怪我幽難求不客氣。”

默了片晌,寧微垂下眼睛:“是寧微有失考慮,還望難求兄長見諒。”

幽難求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彭古意一邊診脈,一邊對秦嫣讪讪道:“我大哥就這臭脾氣犟性子,人其實挺好的,憐兒姑娘別跟他一般計較。”他嘆了一口氣,又道,“夫人走了,他自責于沒能力及時救下她,于是鐵了心向我學習醫術。大哥天賦不高,記性尤其差,只能抱着醫書翻來覆去地讀,夜以繼日;他嘗試針灸,手又拿不穩針,結果紮錯穴道,差點害了自己。唉,人又不在了,你說他這是何苦呢?”

寧微溫和地笑笑,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話語:“古意公子,憐兒身子如何?”

彭古意診了半天,輕輕皺眉,又診了好一會才道:“寧公子,恕我直言,憐兒姑娘身子無礙。”

秦嫣輕松一口氣,彭古意的醫術信得過,于是問道:“那,孩子如何?”

彭古意一怔:“孩子?”

秦嫣點點頭:“腹中胎兒。”

彭古意失聲重複:“腹中胎兒?”

秦嫣覺察到不對,下意識撫上小腹:“我不是懷孕了嗎?”

彭古意睜大眼睛:“誰說你懷孕的?”

秦嫣頓時慌亂無措:“之前大夫診斷有孕。而且我有孕吐症狀,最近小腹有隆起之兆,腰身也長了一圈。”

彭古意一臉無語,深呼吸:“所用食物相克,造成輕微惡心症狀,不是孕吐。至于小腹有隆起之兆,腰身長了一圈……”又深吸呼一口氣,他正色道,“那是因為姑娘你吃得多動彈得少,胖了。”

秦嫣:“……”

雖然彭古意的話信得過,但事關一條性命。秦嫣堅決要去下一家醫堂再診斷。最終幾乎跑遍大半個城的醫堂,所得答案皆與彭古意的相同:姑娘你是食物用錯,所以嘔吐,吃得太多,腰身胖了。

她不覺當場抓狂。喵的要不要這麽坑爹?

作者有話要說: 幽難求和彭古意露個臉,女主嫁出去的節奏。。。

☆、黃雀在後

不知寧微是如何向幽難求解釋這門親事的,不過幽難求已不再反對。只是婚期延遲在一個月之後。

兩人的婚姻大事,寧微自己拍板定下,完全不同她商議,秦嫣表示很憂傷。

莫名其妙有了身孕,又莫名其妙地沒了,秦嫣捏着自己胖了一圈的腰身,更加憂傷。

雖然寧微說是之前的大夫不高明出現了誤診,只是她又不傻,誤診可以理解,而誤診之後出現的種種像極了懷孕的症狀,讓她不得不起疑。思及衛淩對她的各種溫柔體貼,秦嫣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覺得自己還是不明白為好。

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北國靜王的成親之禮浩浩蕩蕩地鋪展開。

靜王一改之前“西戎未滅,何以為家”的單身态度,迎娶南疆聲名狼藉的花憐夫人為正妃,并高調表态,此生只她一人,讓一衆百姓不得不懷疑,他們英明無雙的靜王莫不是最近腦袋被門擠過?

靜王府的回應是,靜王有确切把握讓西戎在親事之前俯首稱臣,再不敢侵犯我北國。

民衆思及靜王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才能,不覺信了大半。

只是他們一直等靜王對迎娶花憐夫人一事作出回應,誰知等來等去,等出個“靜王與花憐夫人一見鐘情,願結連理,共度此生”。一衆女性不覺感嘆,世事難料,這等福氣怎麽就沒落在我輩身上?

又有人說,靜王偶遇花憐夫人之時,正是一個暴雨天氣,花憐夫人立于雨中楚楚動人,當即觸動靜王憐惜美人的心弦,于是才有這樣一出喜事。

此說法迅速流傳,導致下雨之日無數女性立于大街上淋雨。最終結果是,無數女子因淋雨生病,彭古意的醫堂人滿為患,彭大神醫賺了個盆滿缽滿。

很久之後,有人解密彭氏醫堂,一語道出內幕。那上面流傳的說法正是彭神醫一手操作,以此為噱頭,騙人生病來賺錢。

衆人:……黑心啊!

寧微進來之時,秦嫣正在翻閱外面傳來的各種消息,時而蹙眉,時而憂傷,時而忍俊不禁。

寧微于一旁坐下,伸手将她撈入懷中,拿開她手中一疊信紙,溫聲笑道:“別看了,都是些有的沒的真的假的,何必來費神?”

秦嫣擡眼望他,皺了皺鼻頭:“娶花憐夫人是不是讓你很困擾?名聲那麽差,恐怕對你在民衆中的威望不利。要不這親事別辦了,你對我好就行,有沒有名分都不打緊。”

寧微捏了捏她的鼻頭,笑道:“說什麽傻話,如果這點小事都不能處理好,我有什麽資格把你留在身邊。”話音一轉,他又道,“這兩天嫁衣就能做好,我帶你去試一下,若有不喜之處,再讓他們修改。”

她嘟起櫻桃小嘴:“你找來的人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寧微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愛得緊,低頭啄了啄她的唇:“我想早點看看你穿上嫁衣的樣子,我的新娘子一定美得很。”

她羞紅了臉,嗫嚅着不作聲了。

寧微抱着她,握了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輕嘆道:“真好。”

她如貓兒般蜷在他懷中,努嘴道:“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可不能嫌棄我。”

寧微笑嘆:“怎麽會?愛你還來不及。”

沉默片晌,她幽幽地開口:“曾經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根本沒必要再活過來。現在想想……”或許正是為還你一世而來。

知她心中所想,寧微道:“情之一字,難言對錯,講的不過是心甘情願而已。喜歡就是喜歡了,這是我的選擇,這是我自己甘願的,你不必思慮太多。”頓了頓,他又道,“其實你能答應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

她輕舒藕臂,攀上他的脖頸,靠在他胸膛前,不再說話。

寧微輕嘆口氣,擁着她,亦不再多言。

一室靜好。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有人報平陽侯有事來見。寧微這才放開她,細細囑咐了幾句,起身出門而去。

以手支頤,秦嫣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怔怔地出神。她欠了他的,所以理應還他,所以下定決心留下來嫁他。

正如寧微所言,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她現在是花憐,不是未東門主秦嫣。秦嫣早就死了,而與秦嫣有關的一切也讓它随風而散吧。她,終究需要一個歸宿。

發了好一會兒呆,秦嫣心情不覺悵然,于是出門走走。夏日炎熱,她兜兜轉轉行至一處涼亭避暑。

此亭翼然臨于泉畔,一側是潺潺而流的泉水,為這炎炎夏日帶來絲絲涼意,微風拂過,清爽宜人。水中荷花開得正盛,朵朵出水芙蓉清新靈動,一眼望去賞心悅目。

一側是通至小亭的曲徑,另外兩側長着茂林修竹,将小亭圍住半個,遮蔽刺眼日光,于亭中灑下蔭涼。

秦嫣斂衣坐下,側身伏在欄杆處,左右打量着泉中荷花。未東四季如春,是以荷花栽得并不多,她初見這等盛況不覺好奇,眼珠緩緩轉動,細細瞅着這一池荷花。

“有美人欣賞,這池荷花亦不枉盛開一回。”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含着淺淡笑意。

秦嫣循聲望去,只見一人正沿着水上拱橋,自對面緩步行來。一襲暗紅近黑的錦袍,上繪展翅的飛鷹圖案,玉帶環腰,金冠束發,沉穩大氣。正是平陽侯曹胄。

沒想到會遇見他,秦嫣心下一跳,忙又斂氣凝神,起身作禮道:“花憐見過侯爺。”

身姿筆直,步履沉穩,曹胄擺手笑笑:“花憐姑娘不必多禮,過些日子嫁了寧微,你可就是靜王妃了,到時本侯怕也得恭稱一聲‘王妃’。”

秦嫣不動聲色:“侯爺莫要取笑花憐。”

負手行來,曹胄于她身前不遠處站定,微微眯了眼睛打量她:“上次相見還是在雲海山莊,你見了我們靜王跟見鬼似的拔腿就跑,現在卻即将做靜王妃,人生可真是奇妙。”

秦嫣垂眼笑笑:“能得王爺錯愛,花憐三生有幸。”

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溺得人幾乎窒息。銀色面具貼着她的額頭滑過,涼絲絲帶着輕微刺痛感。武力上相差太多,秦嫣根本無法躲閃。

曹胄鉗了她的下巴,與她貼得極近。

四目相視,皆是望進對方眼底。

秦嫣極力掙紮,正色道:“侯爺請自重,花憐可是王爺未過門的妻子。”

曹胄勾唇一笑,悠悠然:“花憐姑娘,你難道沒聽說過本侯與寧微曾經同侍一個夫人嗎?他的妻未嘗不是我的妻?”

鉗制如鐵桶一般,讓人半點掙不脫,秦嫣急得鼻尖冒出冷汗:“花憐不是那個女人,花憐只是王爺一人的。”

他猛地攬住她,一路向後退去,“砰”得抵上那亭柱。透亮眼眸變得深沉幽黑,他鎖着她的眼睛,沉聲道:“如果本侯就此要了你,你還只是寧微一人的嗎?”

他的唇似有若無地滑過她的面頰,霸道氣息讓她腿腳發軟。秦嫣呼吸一窒,忙又穩住心神:“侯爺不會,侯爺是聰明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而已,不值得侯爺為花憐與王爺生出嫌隙。”

攬在她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曹胄道:“說得好。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而已,不值得我與寧微生出嫌隙,那麽我若向他讨了你,寧微應會很有風度地相贈吧。”

沒料想被他抓到言語中的破綻,秦嫣被噎得無話可辯。眼下只希望百裏口中的那些王府影衛暗衛快點出來,為自己解困。

他的唇似有若無地滑過她的唇畔,曹胄輕輕一笑:“別指望那些護衛了,論起武力,寧微這邊比侯府可是差遠了。”

吾靠,以前覺得曹胄有這般狂野邪魅的長相,性子免不了狂傲強勢,但一直見到的他都是儒雅灑脫,甚至有點油嘴滑舌,她便以為自己看錯了,孰料他只是沒有暴露這霸道的一面而已。

掌心貼向她的臉頰,粗砺大掌磨得那嬌嫩肌膚起了一陣戰栗。指尖下滑,落至她柔美香肩,一點點褪開她的短衫。

秦嫣急得冷汗直冒:“侯爺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曹胄喉中輕笑:“皇上召寧微商讨事宜,寧微不在,本侯最大。花憐姑娘,你喊誰阻止我呢?正如你所言,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而已,本侯要你是你的福分,旁人想還想不來,不是嗎?”

一口老血,秦嫣幾乎氣暈過去。無計可施,她似乎只能承認真實身份,方能讓曹胄停手。但若她承認自己是秦嫣,以後定有無數麻煩跟來。應該怎麽辦?

指腹摩挲着她滑如凝脂的肌膚,曹胄靠得更近,嗅着她的味道,呼吸驟然變得火熱:“像,真是像極了,怪不得寧微不惜代價娶你。”

秦嫣氣得渾身顫抖:“你他喵沒事自己找個相似的人來,跟在寧微後面算什麽男人?”

曹胄吻上她的側臉,挑眉一笑:“不,跟在寧微後面才最有可能找到她。對她最熟悉的人莫過于寧微,她對寧微也不是沒有情意。與其自己大海撈針,不如跟在寧微身後,做那只黃雀。”

秦嫣憤然作色:“萬一他找錯了呢?”

銀色面具貼上她的額頭,曹胄道:“那我就再還給他,反正是他找來的,這樣我豈不是連後顧之憂也免了?”

秦嫣欲哭無淚,曹胄竟是這般算計着,寧微如果知道怕是要吐血。

粗砺大掌向下,引得她渾身起了一陣戰栗,腿腳發軟,連身子也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幾乎軟在他懷中。秦嫣萬念俱灰,眼下只有承認身份先避開曹胄這關,至于其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正啓唇欲言。不料曹胄神色一凜,抽手掩了她的衣襟,與此同時,足下一擰,帶着她迅疾滑向那泉水,随即手上暗中一推,秦嫣重心不穩,直直地墜向亭外泉水中。

曹胄佯作伸手拉卻沒拉住,驚叫一聲:“花憐姑娘,小心。”随即毫不猶豫地躍下,裝作救人。

落水之際,秦嫣餘光掃過小徑盡頭,只見有道清瘦身影匆忙行來。她只來得及叫了聲,“寧微”,撲通一下,落入水中。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衛淩說過,臨別送靜王一句,小心平陽侯

☆、春宵苦短

當寧微等人趕至之時,曹胄已将秦嫣自水中救出來。至于未來的靜王妃為何衣衫不整,膚有紅痕,平陽侯面有愧色說,自己救人心急,不小心傷到花憐姑娘,真是抱歉等等一番言語。

大家雖然覺得此事很有蹊跷,但靜王和平陽侯都不能得罪,于是也跟着扯開話題,什麽人沒事最重要,什麽今天天真熱,什麽一個人在水邊太危險,什麽這亭子怕是建得有點問題坡度沒把握好blabla一通廢話。

沒有什麽證據,再加上大家見到的場面是平陽侯舍身救人,寧微亦不便多說,傳了大夫,含笑向衆人告了失陪,抱起秦嫣轉身離開。

曹胄救得及時,是以秦嫣身體并無大礙,大夫開了些滋養靜心的藥,抱着藥箱退下。

寧微為她掩好薄被,摩挲着她肩頭以及額角的紅痕,眉眼沉沉。

秦嫣輕咳一聲,握了他的手,慰安道:“別擔心,我沒事。”

沉默片刻,寧微目光凝結,眼底墨色洶湧:“是我沒保護好你。”

秦嫣盡量自然地笑笑,斟酌着詞句:“曹胄怕是,起了疑。”

寧微目光一冷。

秦嫣忙抓緊他的手,又道:“我不希望你們兩人任何一個有事。北國局面初穩,你們兩人若起了內讧,到時被小人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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