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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任原跟着秦楚進了門，趁着秦楚拿拖鞋的空檔大致打量了一番屋子，牆壁上貼着素雅的牆紙，地板很幹淨，放置着簡單的基本家具，茶幾上還放着攤開的書和半瓶飲料，還要細看，就瞧見秦楚汲着拖鞋歪歪斜斜的走進去，然後開始脫衣服。

任原低頭，蹲下來解鞋帶，十分緩慢的換拖鞋，再擡頭，秦楚已經去卧室了。任原也近乎全濕了，只好站在門口，看着秦楚留下那一堆的濕衣服。

“喂。”

秦楚從房門口探出身子，一邊往身上套T恤。

“你過來換衣服啊，濕的穿着不難受嘛？”

任原猶豫了一下，走了兩步看着身後的濕腳印，還是走了過去。

秦楚的卧室只有一張看起來很軟乎的床和一頂簡單的四開門大立櫃，別的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換上吧。那條是新的，沒有穿過你放心。”

任原以為是指衣服，沒出聲，脫了上衣，拿起床上的灰色純棉T恤往身上套，結果有什麽掉在了地上。彎腰撿起，才反應過來是一條還帶着挂牌的內褲，頓了頓若無其事的穿好T恤。

秦楚一回頭就看見衣服還套在脖子上□□着上半身的任原彎着腰，手上拿着內褲，明顯愣了一下的樣子。

“嗯，你先換吧，我這就出去。”

出門還不忘瞥一眼任原精窄的後腰。

任原換好衣服出來，秦楚正在衛生間沖澡。任原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餓，超衛生間喊了幾聲，回應他的人聲混着嘩啦啦的流水聲，也聽不真切，起身去廚房，冰箱裏上下看遍，只孤零零的放着幾瓶不同種類的飲料，再無他物。

任原又重新坐回沙發上，這一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任原到現在也沒理清頭緒，神情不免有些茫然，又萎頓。

本來趕上周六，補課提早放了學，任原心裏有些開心的，因為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不僅代表着任浮生立下的很多禁項被取消，也意味着自己成年了可以幫着任浮生承擔更多的事情。

任原還琢磨着要不要給任浮生也買份禮物，在商場逛了大半天挑了條很精巧對于一個學生來說有些小貴的項鏈包好回家，開門就看見桌子上用紅絲帶捆紮的盒子，這十八年來家裏就任浮生和他兩個人，也沒甚避諱，就拆了禮物。

是一份文件。

文件裏面夾着領養證明的小本。

任原固執的有點不相信，然後翻開小本後的事實還是讓他措手不及。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全都亂了，腦子裏嗡嗡的響着，他開門就往外跑，以至于現在都想不起來走的時候有沒有關門。

任浮生待他極好，可是這種好裏跟身邊同學朋友與父母相處的那種好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他曾疑惑過。可是後來覺得自己懂了，他的母親任浮生與別的母親有本質上的不同，雖然是個反差極大的人，可是他的母親不一般，他比誰都清楚。

他從小記憶裏就只有任浮生一個人。從三歲起，任浮生就開始帶着他游歷山水，每一處生活半年，并教給他一些晦澀難懂的東西，只是不做任何要求，所謂的教也就是忽然講一遍，講完了就再也不提。

直到都誤了他讀小學的年紀才停止了游歷，在一座城市裏定居下來，也沒有急着送他去學校，而是自由自在的在城市裏兩人就這麽閑适了大半年。也是那個時候任原才知道自己還有姥姥姥爺，一對很樸實的老人，在大西北紮根，不願意走動，所以後來也見得極少。

一滴水滴在手上，任原猛然擡頭差點親上那張臉，使勁往沙發上靠靠避開。

秦楚笑着站直了身子，擦着頭發，在旁邊坐下來。

“想什麽呢？我都站你跟前半天了。”

“沒什麽。”

任原的語氣并不好，秦楚也不在意。

“快點去沖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任原頓了一下，起身去浴室。

“你餓嗎？”秦楚問。

任原應了一聲關上浴室的門。

嘩啦啦的熱水沖在身上，去了不少寒意，疲憊卻更甚。

任原洗完出來，秦楚不在屋子裏，胡亂的擦了擦頭發，就縮在沙發上睡着了。

秦楚打着噴嚏從外面回來，手裏還拎着熱乎的食物，一轉眼就瞟見了沙發上躺着的任原。自己那套衣服任原穿着有些小，白皙的腳脖子露出一大截，秦楚啧啧出聲，一個大男生長那麽白幹什麽，低頭拉了拉褲子看自己的好像也差不多白，撓撓還未吹幹的頭發，把食物放在桌子上。

去卧室攜了被子出來給任原蓋上，看了看食物，秦楚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叫醒任原，自己輕手輕腳的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