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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秦楚內心簡直雀躍，這兩年來甚至從來沒有向今天一樣覺得放學是一件這麽幸福的事。

秦楚收拾着書包，想着等會兒和任原去哪裏吃飯，要點些什麽任原會喜歡。

“去打球？”李念一已經單肩挂着書包，一手托着籃球站在座位前。

“不去。”想也不想的，秦楚拉上書包的拉鏈，擡頭就看見王冉有些漲紅的臉，餘光撇過李念一帶着笑的臉。

“喂，你不要擋我同桌的路，人家要回家了。”

李念一後退一步：“不好意思哈。”

“沒、沒事的，再見。”王冉抓着書包，羞羞怯怯的挪出李念一的面前，飛快的離開了教室。

“那麽急着回家做什麽？”李念一靠在桌子上，腳伸在秦楚那張桌子旁邊，似有意攔着路。

“學習。”

“噗~”李念一笑了，“上課天天神游的人回家學什麽習啊。”

秦楚也不辯解，跨過李念一的腿往外走。

一班也沒了什麽人，任原在中間的位置，低頭寫着試卷，旁邊放着收拾好的書包。

“任原，回家咯。”

任原擡頭看了看秦楚，東西收拾到包裏，丢給秦楚一個本子：“這是整本書的重點筆記，有空快點看完還我。”

“啊，謝謝。”有些受寵若驚的秦楚仔細的把本子裝好，兩人一起往車站走。

或許是為了避免早上的尴尬狀态，任原先上了車。然而正是高峰期的公交車依然熙熙攘攘，任原還是沒能免掉兩人十分緊湊的貼在一起的場面。

快到家的時候，車上人明顯少了些，任原秒秒鐘拉開兩人距離，自己扶着吊環站在靠門口的位置。

秦楚也不在意的問着：“等下你想吃什麽？要是我推薦的話，有家小炒味道還好，離家也近。”

任原忽然想起那對年輕夫婦，愣了愣答道：“回家吃。”

“嗯？”秦楚似乎沒在狀态，“你做嗎？”

任原：“好。”

大約是沒想到任原那麽幹脆利落的應了，秦楚怔了好一會兒，目光直直的盯着任原。

任原目光瞥向忽然安靜下來的少年，兩人目光交彙，少年孩子氣的笑了笑，把臉轉向了一邊。

公交車搖搖晃晃的開着，初秋的涼風從車窗掃進來，驅散擁擠的車廂裏混亂的氣味，機械的女聲重複的報着站名。

任原被秦楚拉下公交車：“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到站了都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站下車，你又沒跟我說。”

秦楚笑：“跟着我就好了，你不用知道。”

兩人到家，換了鞋，任原挽了衣袖洗手，從冰箱裏拿出排骨開了熱水解凍。

秦楚咕嘟咕嘟灌下早上放在餐桌上的飲料，在廚房門口轉了轉問：“要我做什麽嗎？”

“昨天那張卷子上你的錯題我都寫在那個本子後面了，你去看吧。”任原又翻着冰箱找蔥姜蒜，“有沒有炖肉的調料？”

秦楚還在門口站着，笑的一臉春風：“大概沒有。”

任原剝好了蔥放在一邊，手上不停的開始剝蒜：“去買吧，要花椒、八角、幹辣椒、陳皮、枸杞......你在聽嗎？”

秦楚：“什麽？”

“給你十五分鐘去樓下買炖肉的調料，還有冬瓜或者山藥。”任原冷着臉說完，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洗完了蔥蒜，拎了拎水放在案板上切蔥段。

“聽到了，等我馬上回來。還有什麽需要的給我打電話，我一起買。”秦楚說着去換了鞋。

“你要是喜歡吃香菜可以買一點點，我剛看了沒有米，買幾個饅頭吧。”

“好。”秦楚輕輕地關上了門，還能聽見下樓的腳步聲。

任原收拾完食材，又看了看解凍的排骨，換了新的熱水，擦了擦手在廚房站了會兒，回到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安靜的躺着，任原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任浮生的電話。

伴随着一陣翻紙業的聲音，那邊問：“原兒？”

“還在忙？”

“嗯，一會兒就好，今天沒什麽特別的事。”

“下班回去自己做點東西吃，要不然我叫外賣給你送過去。”

聽筒裏傳來兩人的對話，任原能想象到對方稍微的遮着語音筒跟別人說話時認真的樣子，過了會兒才回複道：“嗯，等下我自己做吧，你呢？晚上吃什麽？”

“你就不要管我了，挂了，再見。”

利落的挂斷電話，任原靠在沙發上，胳膊架在額頭上，眼睛空落落的看着天花板，鐘表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耳邊缭繞。

秦楚回來的時候，排骨已經在鍋裏煮着了，索性就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任原削了山藥的皮沖完水，切成了薄厚一致的山藥片裝在盤子裏。

任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快點去看你的錯題，有不會的再問我。”

秦楚嘻嘻笑着應了，還是轉來轉去的在廚房門口看任原忙碌。任原索性關了廚房的推拉門，把人關在外面。撇完了湯沫子，丢了調料和山藥進去，關小了火，半掩着鍋蓋炖着。

任原沖了沖手，擦了擦，這才出來。秦楚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翻着他給他的那個本子，茶幾的另一頭清出了大片的空位，放着一杯清水和矮凳。

任原自顧自的坐下來，拉了書包繼續寫着那張學校裏沒做完的卷子。秦楚則始終安靜的翻着本子，并沒有打擾他學習。

直到廚房的香味飄滿了整個客廳，秦楚才耐不住的問了句：“什麽時候能吃？”

任原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又瞟了眼秦楚手上本子的翻頁：“你把錯題看完再吃飯。”

秦楚又安靜下來，本子翻得又輕又快，不多時鄭重的合上本子：“我看完了，你要是不信吃完飯我把題都做一遍，要是有錯的你就罰我，嗯，罰我洗碗。”

“本來就是你洗碗。”任原涼涼的撂上一句。

“我給你捶腿捏肩。”

“不需要。”

“我跳舞給你看。”

“不想看。你去吃飯吧，等下有錯就再做一套卷子。”

“成交。我去盛。”秦楚利落的站起來，洗了洗手去盛飯，擺了筷子和水杯，拿了饅頭，還貼心的拉開了椅子。

任原坐下來，掰了半個饅頭就瞧着秦楚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你不吃就去做題。”

對方忙點頭應着：“吃吃吃！只是太欣喜于你會做飯這件事，感覺撿到寶了之後又驚喜的有了新發現。”

“什麽？”任原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

“真男神！”秦楚還是嘻嘻的笑着，低頭喝了一大口湯，顯然被燙的不輕，又不好吐出來的樣子，五官都皺在一起。

“你是傻的嗎？”任原踢了腳邊的垃圾桶過去。

秦楚緩了好一會兒，灌了大半杯水下去：“你辛苦做出來的，不能浪費糧食。”

一句話堵得任原有一種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的無語感，默默吐槽一句傻子，自己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