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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任原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學習，課間除了上廁所基本不出教室的門，秦楚在走廊裏怎麽晃也碰不到他。

倒是晚上任原敬職敬責的給秦楚講題，秦楚大多時候都是耐着性子聽，人也不笨，通常講兩遍他基本就能舉例的狀态。

到了星期四、星期五兩天的期中考試，秦楚第一回覺得數學也變得沒有那麽大仇了。

星期五下午考完最後一門，比往日放學的時間早些，秦楚一早交了卷子蹲任原考試的班級門口堵着。

李念一看見秦楚交了卷子，後腳跟着交了，抱了籃球追上去，瞧見秦楚站在別班門口往門裏望，走近了些，站在秦楚後面也往門裏瞧。

任原卷子已經檢查了兩遍，确認沒什麽疑惑的地方，放下筆，擡頭看黑板側邊挂着的鐘表。

教室前門的玻璃外面一高一低的兩個腦袋極為惹眼，秦楚見他看過來瞬間露出笑容，而他身後的李念一挑着眉毛看看任原直視過來的目光，伸出手壓在秦楚腦袋上。

秦楚大概不知道後面有人，突然被人壓了腦袋，猛地轉頭一仰，“砰”的一聲撞在門上。

衆人吓了一跳，紛紛擡頭看去，監考老師一臉不悅的拉開門：“哪個班的？交完卷子就操場上等着去，別在這兒打擾別人。”說着還嫌惡的看了一眼李念一手上的籃球。

“都這時候了還想着打球，學習能好到哪去。”那老師嘀咕着，利落的關了門。

李念一勾着嘴角看了看門裏那個戴眼鏡的三七分頭發男老師。

“喂，你幹嘛壓我腦袋？站在後面也不出聲，有病啊你。”秦楚抱怨，一手揉着自己剛撞的後腦勺。

李念一看着秦楚笑，語氣不免有些挪掖：“在這兒吸收靈氣啊？打球去啦，過段時間天更涼就要少玩了。”

“你自己去。”

“喂，大家都在考試，連個看客也沒有，我自己玩什麽啊。”李念一頓了頓，說道，“你這球技平庸的完全不是任原對手啊，真的不去練練？”

“真的？”秦楚立刻半信半疑的問道。

“騙你幹嘛，任原初中的時候是校籃球隊的。”

秦楚愣了愣，完全看不出來啊，他在學校所見到的任原基本都是在看書做題，擡眼瞧了瞧李念一道：“初中？你跟他一個學校？”

李念一點頭：“初中的時候在M中，任原可是風靡一時啊。”

秦楚立刻來了精神，琢磨着怎麽開口才能多問出一些關于他完全不了解的任原的過往。

李念一笑的一臉就等你上鈎的模樣：“想知道？陪我打球啊，心情好了就告訴你。”

“嘁，想知道我會自己去問，誰要你告訴啊。”

任原：“你在門口沒完了？”

“你終于出來了，晚上吃什麽？要不要一起去超市買東西？”見任原出來，秦楚有些欣喜的是任原主動拉着他的手往樓下走。

任原腳步不停：“我拿東西回家。”

“嗯？”

任原語氣十分平緩：“跟我媽約定的時間結束了，我要回去了。”

“不是說好了幫我補習嘛？”秦楚停下腳步，任原拉不動，兩人在樓梯的拐角站住。

“只是作為住宿的報酬，現在我要回家住了。”任原說的不摻雜任何感情。

秦楚看着任原，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笑：“好，我們現在回去，你收拾東西，晚上來不及招待你吃飯了，你剛好能坐公交車回家。”

任原點頭，繼續下樓，秦楚跟在後面。

李念一在樓梯的拐角向下看，并看不見兩個人的身影，只有一層低于一層的樓梯扶手。

“你很聰明，文科的數學也不算很難。”快到校門口的時候，任原忽然說了一句。

“嗯。”秦楚點頭應着。

還沒到高峰期，公交車難得有空位。一處靠門的雙座椅，一個單座椅。秦楚先上的車，徑直的走在單座椅坐下，陽光照得車窗內一片明媚。秦楚就坐在這片明媚裏，微微眯起了眼睛。

任原在雙座椅坐下，看了看靠在背椅上假寐的少年，随着公交車啓動，目光移向窗外。

不多時上來一個背着雙肩包的女生，一臉雀躍的坐在車上唯一的空位，任原的旁邊，大刺啦啦的打量着任原。

車子沒走幾站，又上來了一位老人和抱孩子的婦女，任原起身讓座，移到對面拉着吊環站着，正好是秦楚的前一排。

秦楚睜開眼睛看了看剛坐上的抱孩子婦女，起身讓了老人坐，自己站在任原旁邊。

秦楚表情淡淡的看着窗外，大約是任原看的久了，秦楚回頭朝着任原笑笑：“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任原只是忽然覺得有些疑惑，這個人在生氣？

過了會兒，任原問：“你在鬧脾氣？”然而說完就後悔了。

秦楚看着任原，過了會兒才認真的回答：“并沒有。只是覺得碰到了冰手的東西卻沒有帶手套，有點懊惱。”

後面那句話，任原不知道自己聽沒聽懂，只好轉頭直視窗外。兩人一路無話，不多會兒就到了家。

任原東西裝包出門，秦楚還是熱情的把任原送到小區門口才返身回去。

任原在小區門口站了一會兒。小區是比較老舊的，綠化叢都顯得有些亂七八糟的茂盛，地面還算平整，仔細的裂着大大小小的縫，樓房的樣式偏簡，五六層封頂，第一層牆外貼的淺色的瓷磚，瓷磚網上的牆體乍着口子，掉着皮。

都看不見秦楚的背影了，任原才背着包去公交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