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水面鋪開了幽幽的一層金光,冬風拂過河面,層層漣漪卷起,又在幾秒後歸于平靜。瞿牧牧和夏清許找了把長椅坐下,旁邊燈光昏暗處坐的就是一對情侶,見着他們來了,就嬉笑地分了開去。
從這個方向望去,可以瞧見對岸兩個區的夜景。A市的夜景并不花哨,燈光的顏色也都是單一,并沒有過多的色彩變換,但卻格外的賞心悅目。
“我來這裏一年,還沒見過它這麽好看的時候。”夏清許說道。
“我倒是到過很多次。”瞿牧牧說道。
夏清許問:“一個人?”
“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
夏清許想說下次你若是想看可以來找我,但他又覺得這話太過暧昧,臨到嘴邊,又把它咽了回去。
“你……”瞿牧牧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前男友是Beta嗎?”
夏清許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瞿牧牧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是。”
“有點冒昧。”瞿牧牧勾起自己的一撮頭發,在手指上卷了卷,“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說說,因為我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上次在酒吧看我跳舞的時候還挺熱情,可前面在練舞室卻出了好幾回的神。”
夏清許不知道瞿牧牧是如何一邊練舞一邊分出神看他的,現下的心裏只有被看破的尴尬。他沉默了一會,就在瞿牧牧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才緩緩說道:“高一,他追的我。”
“其實我那個時候對他也有點好感,他又天天都在我身邊晃悠,想不在意都難。我也忘了當時是個怎麽回事,反正在他表白的那會,我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夏清許頓了頓,補充道,“現在想起來,我那天晚上大概是很開心的。”
瞿牧牧似乎沒有過分在意他們在一起的過程,而是問道:“那後來呢?為什麽分的手。”
“他又找了一個Omega,是一個學弟。”夏清許一字一句地說道,“他說,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Omega多一些。”
冷意從夏清許的領口灌入,他扯了扯衣領,把自己的小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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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我被綠了。然後就提了分手。”他嗤笑着,看着自己的手指,“也許是我遲遲沒有分化讓他不耐了,也許是他覺得我太過強勢……反正都和我沒什麽關系,我也不會改。”
瞿牧牧靜靜地聽着,什麽都沒有說。
“前些日子他發來短信,我就猜到他會來找我。可是他不該去打擾我弟。”
風踉跄地跑遠了去,頭上光影穿梭,晦暗不定。
夏清許站起了身,整了整自己 皺了的衣物,嘆了一口氣,“不過他應該不會再來找了。”
瞿牧牧抓住他的手臂,仰頭對上他的目光,“哥……我帶你去飙車。”
她最前面的那個音很輕,幾乎是散在了風裏,只留下了短短的一個音節。夏清許詫異地說:“你叫我什麽?”
“一時口誤。”
夏清許沒有繼續深究。他盯着對方的背影,只覺得對方方才擡起頭的那一瞬像極了林瞿。她大半的眼睛都陷落在了陰影裏,留下高挺的鼻梁和塗着粉橘色唇釉的唇,就是剩下的這些線條,從俯視的這個角度望去,在夏清許的腦海中意外地和林瞿的下半張臉重合在了一起。
他一定是魔怔了。夏清許想着,好像每次都能把瞿牧牧和林瞿挂上勾似的,他這個室友未免也做得太過計較了點。
瞿牧牧一路把車飙回了學校。這一回沒着燒烤的餘溫支撐,夏清許幾乎是被撲面而來的冷風凍得一個哆嗦,下了車後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回去多喝熱水。”瞿牧牧跨在車上囑咐道。
夏清許也笑着調侃:“你這是什麽直A發言。”
“熱水明明很有用的好吧。”瞿牧牧撇了撇嘴,夏清許又不得不附和着她的話。
“你路上小心,回去也多喝熱水。”
“好。”瞿牧牧拉長了尾音,眼角微微彎起,路燈照在她的臉上,許是因為她今日塗的是珠光的眼影,夏清許覺得她的眼尾有些亮,帶着一點動人心魂的味道。
他轉過身向校門走去,腳步還沒邁出多遠,就又聽到瞿牧牧在後邊叫了一聲。
“夏清許——”
他好奇地回過頭,問道:“怎麽了?”
“你是不是更喜歡Beta?”
夏清許不明所以,呆愣在了原地。他自己也沒有個什麽标準,畢竟他現在性別成迷,也沒有去考慮過這樣一個問題。但他心裏隐約地想着,其實不管是Alpha也好,Beta也好,還是什麽Omega,只要他能給自己悸動的感覺,讓自己擁有想要和他在一起的那種沖動,也無所謂他是個什麽模樣。
“我不知道。”他老實回答。
瞿牧牧卻轉了話頭,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下次還來看我跳舞嗎?”
“看吧。”
“那你等我通知。”
站在門旁的保安笑出了聲,喊道:“你們這是什麽偶像劇的情節,膩膩歪歪的,現在的電視劇都不這麽玩啦……”
夏清許聽得面紅耳赤,想要轉頭辯解,卻看到瞿牧牧啓動了摩托,飛馳遠去了。
·
林瞿回到宿舍的時候,夏清許已經上床睡下了。他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進了櫃子,轉身進了浴室開始洗漱。
夏清許隐隐約約地聽到了一點響動,應該是門被帶上的聲音。他埋在被子裏,語氣綿軟地說道:“你怎麽才回來?”
因着睡意正濃,又是隔着被子的緣故,剛從浴室裏出來的林瞿花了半分鐘才聽懂了夏清許在說些什麽,他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夏清許暴露在空氣中的那雙眼。他的視線在上邊細細描摹着,最後逐漸下滑,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不知道是被被褥悶的還是呼吸不暢,上面還帶了點紅,瞧着有些可愛。
林瞿自顧自地說道:“和一個男孩約會去了……你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抓我的奸呢。”
“唔……”對方卻像是睡熟了一般,再也沒有回答他下面的話。
夏清許夜裏就起了熱。先是覺得冷,涼風直往被子裏灌,他裹緊了被子,側着身彎了腰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裏。後半夜漸漸回溫,他猜是風停了,身體也暖和了起來。
然後就……不可收拾了。
林瞿起來的時候看見他還在睡,走過去無意識地就用剛洗過冷水的手拍了拍人的臉,想要叫他起床。結果一碰,才發現人燒得厲害。
夏清許是被風灌醒的,他的被子不知道被誰掀了開,晨風帶着冷意毫不留情地闖了進來,逼得他硬生生地把神智從夢中抽出。但他還沒有睜開眼,就感覺有人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裏,在他的身上摸索着。
夏清許猛地一個咯噔,還當是宿舍裏進了變态。
“你做什麽?”他出聲,卻發現嗓子幹啞得難受。
“夾緊了。量一**溫,上了38攝氏度你就乖乖起來爬醫務室去了。”林瞿說着,就把溫度計塞進了他的胳膊底下。
夏清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緩緩地睜開眼,一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林瞿的身影。
“你怎麽還在這?”他模糊地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林瞿在他的額頭上探了一下,喃喃地說道,“讓你不聽話。”
夏清許毫不知曉自己發生了什麽,問道:“唔……你的手好涼,是不是感冒了?”
“林同學健康得很,夏老師怕是得去醫務室自費一日游了,還是有銀針伺候的那種。”林瞿嘲諷道,“早知道你受不住,昨天就……就不應該讓瞿牧牧帶你去飙車。”
夏清許現在燒得正頭上,也來不及深想林瞿為什麽這麽快就打定了自己是因為和瞿牧牧去飙車發的燒。他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下意識地想去貼林瞿那只冰涼的手。
三分鐘後,林瞿幫他取出那只溫度計。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度計滑到了什麽地方,夏清許悶悶地“嗯”了一聲,差點讓林瞿一個手抖,把溫度計直接摔到了地上。
那個聲音又濕又軟,林瞿從來沒在夏清許的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但當務之急,還是得快點把人抓起來。
“39攝氏度,夏老師離燒壞腦子只有一步之遙。快點起來,我去給你拿衣服。”
夏清許的羽絨服還壓在行李箱裏,林瞿只得先把自己的羽絨服拿出來給他穿——挑的還是最大的那一件。他本來就比夏清許高上一些,這件衣服又是他買來窩室內穿的,在他自己身上都能蓋住大半個大腿,穿在夏清許身上甚至還到了膝蓋。
他又給夏清許裹了一條圍巾,連口罩都沒有落下。自己倒是穿得不多,差一點就能隔開一個季節。
夏清許被他推出了宿舍,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路上招致了多少目光。
但是林瞿卻故意地問:“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嗎?”
“嗯?”
“像只熊。還是那種,小豬熊。”
夏清許:“……”
好想打他,可是提不起力氣。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受為什麽沒有發現攻是女裝,我想的是因為這是abo世界嘛,有的女a也很高的……而且在寫得時候我想到的是國外的某個歌手嘛,180+身材也很好,所以就覺得不是什麽問題了。然後就是關于手,主要是因為夏清許手腕細和林瞿手指長來着。掉碼的話暫時沒這麽快,瞿牧牧要暫時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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