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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我根本無法拒絕?”

“是!”

“呵呵。”一聲冷笑,馬車裏頓時安靜下來。“你是第一個敢跟我談條件的。”

皎月躲在華蓁的背後,只覺得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不清楚自家小姐怎麽認識這個人的,為什麽稱他蕭世子,但是憑感覺她就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雖然臉上是在笑,卻讓人覺得他如同一頭蟄伏的兇獸一般。

頓時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生怕小姐的話随時會觸怒他一般。

馬車越走越快,外面的雨也越來越大,華蓁就聽着雨水打在馬車的頂篷上噼裏啪啦的。身子卻是沒動分毫,還是上車的姿勢,依着一旁的車座,目光直直的注視着蕭懷瑾的雙眸。

半晌,蕭懷瑾這才收回視線,随後将蓋在身上的毯子扔給華蓁。

“你若是凍死了,讓我白白浪費這些精力,我便用你丫鬟的命來償!”

二十四章:客棧休息主仆猜測

一句話頓時叫皎月吓得渾身一個激靈,華蓁卻是眼中透出一絲喜意。

蕭懷瑾這話的意思,是要她活着了。

有了蕭懷瑾的這句話,她便放心了,無論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沖着什麽去,只要有燕北王護着,她就必然能活着回到京城。

只有活着回到京城,她才有機會親手手刃了那一對jian人,不僅是他們,還有沈家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放過。想到張媽媽和若雲,華蓁只覺得心口更是有些難受,沈家既然這麽想讓她死,那就走着瞧吧。

收斂了眸子中的情緒,華蓁對着蕭懷瑾道了聲“謝蕭世子。”

随後接過毯子,身子這才松了下來,依着皎月靠着馬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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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馬車內比外面暖和多了,不過她和皎月的衣裳是濕透的,此刻完全放松下來,也覺得渾身冰冷。

華蓁拿着毯子把自己和皎月裹起來,兩個人靠在一起,才稍微暖一些。

走了大約五裏地的模樣,馬車停了下來,就聽着北風在外面恭敬的說道“爺,到客棧了。”

說完将馬車門打開。

華蓁就瞧着馬車已經停在一個客棧的後院,雨也停了。

便推了推迷迷糊糊已經睡過去的皎月,兩個人先下了馬車。

蕭懷瑾跟着後面下車,四人這才進了客棧。

如今已經是半夜,卻還有客棧是開着門的,而且北風的馬車幾乎沒停,直接進了客棧的後院。

都不用細想,華蓁便明白,這客棧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

只是此刻不論蕭懷瑾出現是什麽目的,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瞧着掌櫃的恭敬的迎上來,只是輕聲說了句“麻煩準備一下熱水,我和丫鬟需要洗個熱水澡。另外送一些金瘡藥和紗布到我房間。”

掌櫃的也是個聰明的,瞧着華蓁和皎月這一身濕噠噠的,立馬會意“小姐稍等,馬上叫人去準備。”

說完吩咐一旁候着的小二,趕緊去準備熱水擡到屋子裏。

蕭懷瑾進門腳步未停,連看都沒有看華蓁主仆一眼,直接上了二樓,掌櫃的見着蕭懷瑾,趕緊親自送蕭懷瑾上去。

旁邊的小二則是領着華蓁主仆“二位這邊請,已經預備好房間了,還請随我來。”

華蓁點點頭,帶着皎月跟着小二也上了二樓,卻是與蕭懷瑾在不同的方向。

等進了屋子,小二道了句“二位先休息一會,熱水馬上送來。”

說完直接退出去。

屋子裏便就只有華蓁和皎月二人,打量了一下房間,華蓁走到桌前坐下,皎月轉身将門關了,跟着走過去輕聲道“小姐,剛剛那馬車裏的人是”

“燕北王世子蕭懷瑾。”華蓁一邊說着,一邊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

從下午醒過來開始到現在,滴米未進,她這幅身子早已經快受不了了。

皎月聞言卻是面露驚色“燕北王世子小姐是如何識得的?”

皎月從小就伺候華蓁,似乎除了回沈家,華蓁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會認識燕北王世子。

華蓁聞言卻是看了皎月一眼,不帶着一絲情緒開口“蕭世子乘的馬車上有燕北王府的徽記,當初在爹爹的書房見過,至于蕭世子我也只是猜的。燕北王雖然有三個兒子,不過能進京的卻只有世子蕭懷瑾。”

皎月聞言這才明白,自家小姐也只是猜測,點點頭。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卻又忍不住出聲道“小姐,你不覺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麽?突然出現那一夥黑衣人,要咱們的性命,原本我在想或許會是沈家的,可是現在想想卻不這麽認為了。小姐你看,若當真是沈家的人,他們完全可以讓青山動手,沒必要如此複雜,然後在荒郊野嶺又遇到燕北王世子,這客棧又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般。奴婢這一切都太突然了,這些要咱們性命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他們又為的是什麽。現如今老爺戰死沙場,華家已經沒有旁的人,為何這些人還不肯放過小姐。”

皎月想到這些,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華蓁卻是在聽到皎月的話,心中一陣忍不住發寒,她自是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最想要她性命,并且知曉她行蹤的除了沈家還能有誰。

至于蕭懷瑾,他今日會出現在這裏應該是寧家。

華蓁在給寧家寫的第二封信中,便是讓寧家将天策令在她手中的消息透露給蕭懷瑾。

她是故意引蕭懷瑾過來的,既然想要對付沈家,對付趙挺,她必須要強力的合作夥伴,燕北無疑是最有實力的。

前世她記得,燕北的世子差不多這個時候會進京商議和親之事。

此時寧家若是出現在京城附近,只會引起皇上的猜疑,給寧家帶來麻煩,所以她讓寧家放出消息給燕北,為的就是吸引蕭懷瑾過來。

心中想着,華蓁看着皎月,聲音輕柔不帶一絲情緒“這些你先莫要去想了,只有一點你放心便是,燕北世子不會害我們。”

話剛說完外面響起來敲門聲“小姐小的給您送熱水來了,不知道可方便。”

原本還想說話的皎月溫聲不由的住了嘴,将門打開,讓小二把熱水送進來,倒在房間另一邊的浴盆之中。來回好幾趟,等把熱水都放滿了,小二這才恭敬的拿着兩套幹淨的衣裳和一些藥進來道“這是世子爺讓小的給二位送過來的,說是新的沒穿過,叫您二位先将就一下。”

皎月接過衣裳,謝謝小二。

小二頓時笑了笑“這位小姐,隔壁還有一間空房,要不要也給備了熱水。您看今晚您二位是住一起,還是分開歇着呢?”

聞言華蓁輕聲吩咐了一句“你把熱水備上便是。”

小二這才應聲退了出去。

皎月瞧着浴盆裏熱氣騰騰的,自家小姐身上的衣裳都還是濕噠噠的,也顧不得蕭懷瑾的事情“小姐,趕緊洗個熱水澡吧,若是凍着了,可就不好了。”

華蓁點點頭,讓皎月伺候着脫了衣裳,等泡進熱水裏,才感覺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回來了。

看着立在一旁的皎月“你也先去洗個澡早些休息吧。”

皎月聞言卻是沒動,只是看着華蓁有些不放心“小姐,奴婢今晚還是跟小姐一起吧,若是再發生什麽事”

二十五章:陰謀詭谲燕北世子

“你去休息吧,不會再有事了。”華蓁聞言只是輕聲拒絕。

皎月見着華蓁這般說了,只得應了聲,随後去了隔壁屋子。

泡在木桶之中,感受着熱水的溫度,屋子裏再沒有任何人,華蓁的眼中一滴淚落了下來,直接滴在熱水中消失無影。

剛剛那一瞬或許是因為面臨生死,所以前世的記憶變得格外清楚,閉上雙眼,那些畫面還在眼前晃動,趙挺和沈玉歆的臉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還有那紮在康兒身上的刀。

一切都仿佛是剛剛發生的,那般真切。

自從醒過來,她每日都在受着這些煎熬,夜夜都被這些夢魇困擾。

張媽媽臨走時眼中的堅毅,讓華蓁心中最後的防線也在一瞬崩塌。

如今她身邊的人,便就只有一個皎月,旁的都死了,都死在他們的手中。

一絲恨意在嘴角蔓延開,華蓁的聲音帶着一絲清冷“趙挺,沈玉歆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還活着,我活着回來了。”

聲音極輕,仿若呓語一般,即便是此刻皎月在也不見得聽得清,更別說現在屋子裏只有她一人。

眼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華蓁卻是任由它肆意,沒有去擦拭。

等到覺得木桶中的水已經冷了之後,這才站起身來,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小二送過來的衣裳,走到桌子跟前。

先将自己胳膊上的傷處理了一下,随後才看向桌子上她換下來的那堆衣服。

她那堆濕了的衣裳堆在桌子上面,翠綠色的外袍下面則是放着一塊黑布包着的鐵片。

這是今日臨走的時候,華蓁讓張媽媽收着的,就是以防萬一。

如今若是想要颠覆了趙挺的江山,還真離不開這兩樣東西。

這般想着,華蓁将剛剛包着衣服的布拿過來,将丹書鐵券和天策令都包好,放在枕頭下。

這才熄了燈躺在床上。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着今日的事情。

現在已經到了雍州附近,離着京城不過一日的距離,等到京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确保自己在京城可以好生的活下來。然後才是去沈家,若不然這般冒然先去沈家,才會真的如了張媽媽所言,會被沈家關着門直接害死。

許是因為太過于疲累了,想着想着,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刻另一邊屋子裏的蕭懷瑾正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把刻刀,雕刻着一塊和田玉。

北風從門外進來,蕭懷瑾卻是頭也沒擡,就聽着北風輕聲道“世子,迷煙已經放了,人也已經都睡着了。”

蕭懷瑾聞言仿佛沒聽到一般,沒有半點動靜。

北風卻是直接立在一邊,好半晌等蕭懷瑾将刻刀和玉石放下,這才開口“世子要不要屬下直接進去,現如今華家只剩下這一個孤女,若是東西還在的話一定在她手上。”

北風看着蕭懷瑾沉默不言,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世子命他去給華蓁主仆迷暈。卻并未吩咐接下來要做什麽,讓他費解不已,完全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聞言蕭懷瑾看了眼北風,不過一眼,那眼神卻是叫北風不敢亂想,随後站起身來卻是往床榻走去“就算拿到了又如何,你以為天策軍僅憑一個天策令就能讓他們為我們效命?現如今天策軍随着華岩戰死已經分崩離析,即便是能招的回,能否重振往日天策軍雄風還未可知。”

似是知道北風心中的疑惑,蕭懷瑾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你以為我讓你放迷煙是要趁機搜尋天策令?”

“那世子是為什麽?”北風不禁有些疑惑。

卻看着蕭懷瑾的神色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只是想叫她睡好一點,別沒被人殺了,最後被吓死。”

北風頓時有些無語,看着自家世子,發現他似乎對這個華家的遺孤很有些寬容。

無論是今日在馬車之中,還是叫他給她們送衣裳。

“天策令的确是個好東西,不過這東西現在在不在還未可知。”蕭懷瑾輕輕吹了一下手中和田玉上的粉末,動作很是溫柔。

北風卻是更不理解“那個消息不是說天策令就在華蓁的手中麽,連王爺都說了,這天策令只會在華家孤女的手上。華岩絕對不會交給旁人的,若不然王爺也不會讓世子您這般冒險的啊。”

“那個消息不過是寧家故意放出來,想要讓我插手,救她一命罷了。”蕭懷瑾卻是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乎這天策令究竟在誰手中一般。

“那咱們豈不是白忙活這一場?”

蕭懷瑾聞言看着北風,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其實有沒有天策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個人,天策軍是致死追随華岩的,忠心的是華岩并非一塊冰冷的令牌。華蓁是華岩唯一的女兒,只要她還活着,便就是天策軍唯一的主人。”

北方這才明白,可是想到華蓁卻是有些擔憂“世子,你說這沈家畢竟還是她外祖家,若是現在将她送回京城,她回到沈家出爾反爾,豈不是叫世子落了空。到時候只怕更是得不償失。”

蕭懷瑾卻是難得多說了一句“讓她知道是誰下的手要殺她便是,還有華岩是因何戰死在疆場上的。”

北風聞言立馬明白蕭懷瑾的意思,頓時笑着恭聲領命,見着蕭懷瑾合衣躺下,這才輕聲的退了出去。

夜裏,整個客棧都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空氣中彌漫着一片肅殺。

而在客棧之外的地上,卻是一地的鮮血。

十名護衛将整個客棧團團圍住,北風指揮着兩個人,将屍體全都清理調,看了眼天色沉聲道“一定要保護好世子的安危,若是驚擾了世子,都等着提頭來見。”

“是。”齊齊應聲,十名護衛都隐身夜色之中。

而客棧之內卻是一片祥和,似乎沒人受到外面的影響。

半夢半醒之間,華蓁只感覺入眼處一片的火紅。

她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站在大燕皇宮的宮牆之內。

看着趙元康幼小的身子,胸口還有一個碗大的傷口,虛弱的躺在地上,看着她,嘴中不斷有鮮血溢了出來,随着鮮血還有那一聲軟軟的“母後。”

一瞬間華蓁只覺得自己心仿佛被刀剜一般的疼,疼的她幾乎要窒息,拼命的嘶喊“康兒。”

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二十六章:門外刺客互相試探

然後是張媽媽,渾身是血的叮囑她“小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老奴沒有那個福氣不能伺候小姐了,小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華蓁只覺得身子如同亂世飄萍一般,不斷的在搖晃着,良久才聽到耳邊傳來皎月的聲音“小姐,小姐,小姐”

皎月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

華蓁悠悠的醒過來,就瞧着皎月站在她床前,眼中滿是擔心“小姐,你終于醒了。”

華蓁聞言這才注意到屋子裏的亮光,輕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聞言皎月恭敬的回了句“已經申時三刻了。”

一邊說着一邊扶着華蓁做起來,這才發現她一身的衣裳都汗濕完了,不由眉頭皺的更深了“小姐的衣裳都濕了,這般冷的天,是要生病的,奴婢去給小姐找身幹淨的衣裳來。”

聞言華蓁卻是一把拉住皎月,馬車出事她們身上所有的銀錢全都丢了,現如今除了張媽媽給她的那丹書鐵券和天策令和兩封用油皮紙包着的書信,她們一無所有,皎月上哪去尋衣裳。

皎月心中也明白,頓時心疼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伸手就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奴婢這身雖然穿過,不過好歹是幹的,小姐您穿奴婢的吧。”

華蓁瞧着皎月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笑了笑“不用了,不過是汗濕了一些,一會就好了。”

說着站起身來,拿着放在一旁的衣裳穿上。

蕭懷瑾他們出門自然不會備着女兒家的衣裳,給華蓁主仆送來的,都是他們自己的衣裳,雖然有些大了,不過卷着袖子湊合也能穿。

将頭發梳起來,穿着蕭懷瑾的衣裳,倒也還算英氣。

一切收拾妥當,華蓁帶着皎月出來,就見着蕭懷瑾正坐在客棧大堂臨窗的位置。

手上正雕着一塊玉,只是剛開始,也看不出他是想雕一個什麽。

畢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華蓁領着皎月上前,恭恭敬敬的給蕭懷瑾行了一禮。

此刻客棧內,除了他們并無旁的人。

華蓁倒也沒什麽估計“謝過蕭世子救命之恩,現在已經是在雍州地界,不過一日便能進京,還請世子能盡快送我回京。”

聞言蕭懷瑾擡起頭來。

昨夜因為天色暗,即便馬車之中有燭光,卻也是昏暗的,根本沒看清楚蕭懷瑾的容顏。

現在蕭懷瑾擡起頭,看清了蕭懷瑾的模樣,華蓁只覺得蕭懷瑾仿佛那畫中走出來的谪仙一般。五官如刀刻般的精致,如墨的眸子更似是天上的星辰,讓人一眼便能陷進去。

即便她與俊美無比的趙挺做了八年的夫妻,看慣了趙挺的俊顏,此刻瞧着蕭懷瑾的面容也忍不住嘆一聲,此人長得實在是妖孽。

竟是叫一個女子都忍不住要嫉妒。

前世她進京的時候,蕭懷瑾已經回到燕北,他們并未有過交集,所以從未見過,只是聽人提起過燕北世子蕭懷瑾有絕色容顏,那時候華蓁也只是聽一聽并未在意,畢竟她自己生的便就是極好看的,所以也不覺得再美能美到哪去,還是一個男子。

現在看到終于明白,為何那時候京中人能傳的那般。

蕭懷瑾瞧着華蓁的目光,只是輕笑了一下,随後語調帶着一絲戲谑“先吃東西,我可不想還沒到京城,你先餓死了。”

聞言華蓁只覺得心中隔的慌,本該是叫她感激的話,從蕭懷瑾的口中出來,卻是這般不中聽。

不過現在寄人籬下,也沒有拒絕的權利,當即從善如流的在一旁坐下“既然如此那便謝過蕭世子了。”

從昨個下午開始到現在,她什麽都沒吃,此刻也是真的餓了。

一旁的小二見着華蓁也坐下,趕緊将準備好的東西送了上來,很簡單,幾樣小菜和一碗清粥,再加上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

給華蓁上齊了之後,趕緊給皎月在旁邊的桌子上,也放了一份吃食。

等她們主仆吃完,蕭懷瑾這才站起身來,當先上了候在客棧外面的馬車上。

華蓁則是領着皎月跟了上去。

剛走到馬車跟前,華蓁只覺得有人看着自己,回過身,就瞧着客棧的後巷處一個身影閃過。

一旁的北風自然也發現了,連忙閃身追了過去。

跟蹤的人見着被發現,直接奔着巷子倉皇逃竄,卻在跑出去不過百米,就被北風直接一腳踹翻在地上。

眼看着自己的去路被攔住,身前是北風,身後則是蕭懷瑾和華蓁主仆。

男子心一橫,當即拿出一只匕首,直奔華蓁過去。

卻連華蓁的身都沒近,就聽到一聲慘叫,匕首掉落在地上,再看他的手腕處,一把刻刀狠狠的紮在手腕的關節之上。

眼看着自己跑不了了,索性心一橫,當着華蓁的面,整個人倒在地上,口中鮮血直往外冒,沒了氣息。

北風見此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後對着華蓁和蕭懷瑾說道“沒氣了,牙後面藏着毒包,服毒自盡了。”

蕭懷瑾見此直接轉身,回了馬車上。

北風則是讓店小二和掌櫃的将這具屍體處理了。

皎月雖然已經經歷了昨晚的事情,此刻看見四人,還是有些心虛,整個人面色慘白。

倒是華蓁瞧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露出一抹疑惑,随後走上前用腳挑開男子的手腕的衣裳,就瞧着刻刀紮進的地方,雖然被鮮血給掩蓋了,卻還是讓她看出一個刺青。

那是一個飛鷹的表侄。

只是一眼,華蓁的心便徹底冷了下來,這個标志她太過熟悉,曾經在趙挺身邊見過無數次,怎麽會叫她不熟悉。

這是趙挺身邊的死士,原本華蓁以為出手的該是沈家的人,即便沈玉歆嫁給趙挺,她不過是五皇子側妃,應該還沒來得及參與。

沒想到除了沈玉歆聯合華月,連着趙挺都自己動手了,當真是一對恩愛夫妻。

目光中閃過一絲森冷,華蓁攥緊了雙手,面色陰寒。

皎月也發現了紋身,卻是有些不解“小姐,這是什麽?”

聞言華蓁沒有回答只是輕聲道“走吧,再晚今日便到不了京城了。”

說完直接朝着馬車走去,皎月也只得跟上。

客棧門外只有一輛馬車,既然蕭懷瑾沒有再備別的馬車給她們主仆,華蓁自然也不會矯情,現在還顧忌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俗禮,直接上了馬車。

二十七章:故意表态達成同盟

皎月原本還有些猶豫,但想着昨夜不也是跟蕭世子同乘一車,索性有她在就算是旁人知道了,她能證明小姐是清白的。便也擡腳跟了進去,坐在華蓁和蕭懷瑾中間,想要将自家小姐隔開一些。

華蓁也不在意,靠在馬車壁上,目光看着車轅上雕刻的花紋,盡量不去幹擾到蕭懷瑾。

蕭懷瑾沒了刻刀,把玩了一會手上看不出形的玉石,半晌閉上眼,像是要小憩一會。

華蓁見此松了口氣,雖說她心中沒有那些男女之別的芥蒂,卻還是覺得同乘一車氣氛有些壓抑。

見着蕭懷瑾閉上眼,這才微微覺得松了口氣,卻是不等她換個舒服些的姿勢,卻聽到蕭懷瑾的聲音響起“你可知道是誰要殺你?”

華蓁聞言目光微閃,看着蕭懷瑾輕聲道“知道。”

“那你還要回京城。”

“若不然,我該去何處?”聽着蕭懷瑾話,華蓁想了想,卻是笑了出來。

她本就生的好看,即便此刻穿着一身男裝,也難掩傾城容顏。

蕭懷瑾原是假寐,雖然閉着眼,卻是透過縫隙還能瞧見華蓁的反應,見此不由的睜開眼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世子應該覺得我很傻吧。明知道他們要殺我,還要湊上去,實在是找死。”華蓁說着頓了頓,随後道“世子是不是還覺得,現如今這個情況,既然清楚沈家的人要我的性命,我應該隐姓埋名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們找不到我,興許還能活下來?”華蓁說着,嘴角含笑,仿佛很不在意。

蕭懷瑾聽着華蓁的話,面上沒有一絲情緒“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回京。”

聞言華蓁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嘴角噙笑“我若是不回京豈不是要叫世子失望了。”

一句話頓時叫外面趕車的北風心都提了起來。

就聽着車廂內瞬間安靜下來,整個氣氛也緊張起來,好半晌蕭懷瑾的聲音才幽幽的響起“你是個聰明的丫頭,可是太聰明了不一定是好事。”

“好事也罷壞事也罷,左不過一條性命,既然這麽多人都想要,那就随他們來拿好了。只是得瞧瞧他們可有這個本事了。”華蓁笑的格外的諷刺,不知道是在諷刺蕭懷瑾,還是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從昨晚在道邊遇到蕭懷瑾的馬車,她便明白蕭懷瑾的目的。

這一切不過是個局罷了,再繞彎子也沒半點意義。

華蓁一臉雲淡風輕,卻把皎月吓得手心全是汗。

畢竟她們現在可是在蕭懷瑾的車上,剛剛客棧門口死的人,可是提醒着她。他們并未安全,那些想要她們性命的人呢,還在盯着,就等着随時有機會便下手。

若是這個時候得罪了蕭懷瑾,那後果皎月幾乎是想都不敢想。

心中更是震驚小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原本小姐雖然出生華家,卻是個文文弱弱的千金小姐。平日裏連與人說話,都不會特別大聲,更別說現在對着蕭世子說出這一番話。

雖說這些日子在廬州城小姐的作風也與以往不同,可是她并未在意,此刻再看只覺得眼前的小姐似乎讓她有些陌生。

換做以往的小姐,根本是說不出來的。

來不及分辨自家小姐到底是哪裏不對,就聽着華蓁似笑非笑的開口“再說即便我現在躲了又如何,留着這條命隐姓埋名躲一輩子?看着我爹含冤被世人指責一輩子?讓那些害死我爹,害死天策将士的人逍遙快活一輩子?憑什麽我華家用血肉為他打下江山,卻死不瞑目。讓我隐姓埋名,忘了這些仇恨”

“我做不到。”說着,華蓁對上蕭懷瑾的雙眸,眼中的堅毅,叫蕭懷瑾微微有些錯愕。

“你知道華岩将軍的死有問題?”

蕭懷瑾雖然讓北風将華岩的死透露給華蓁,卻只是安排了,還并未實施,所以此刻聽到華蓁的話,忍不住眉頭微皺。

聞言華蓁冷笑了一聲,原本的華蓁或許不知道,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知道的,就是為了讓她恨皇上,所以親口告訴她。

那時候趙挺為了奪權,要謀害皇上,華蓁不肯,畢竟皇上是她的姨夫,帶她還算不錯的。

于是趙挺就告訴她華岩戰死背後的秘密,是皇上忌憚華岩的軍功,忌憚寧家,所以想要逐一拔出。

便在華岩出征之時,設下陷阱,讓他被敵軍圍困三天三夜,最後活活累死。

可是對外卻說是華岩失策,害的天策軍損失慘重,這才戰死。

趙挺還特地找到一些天策軍的将士,那些親眼看到華岩戰死的将士,跪在華蓁面前哭的不成個人形。

她這才對皇上生了恨意,起了殺心要為爹報仇。

後來趙挺得了天下,便将這個毒殺先皇的罪名甩在她的頭上。她被衆人咒罵,最後慘死在寝宮之中。

想到這些,華蓁便覺得自己心仿佛窒息一般,停止了跳動。

她為他謀了天下,他卻親手送她走上死路。

前世從一開始她就只是趙挺的一顆棋子,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一顆,若不是她為了幫助趙挺,苦苦哀求疼愛她的寧外祖父和表舅舅,去支持一個當初完全沒有勝算的皇子,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華蓁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一般。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無邊的恨意。

蕭懷瑾看着華蓁如此,卻是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他之所以有這麽一問,不過是探探虛實,想知道華蓁的想法,若是自己當真救了她回到京城,卻不能為自己所用,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華蓁也猜出來蕭懷瑾的意思,所以才故意那般說,為的就是要向蕭懷瑾表明決心,她要為父報仇,不會放過那些害了她爹的人。

二人不過是各取所需。

她需要的是蕭懷瑾送她回京,護她周全,蕭懷瑾要的是她與沈家和大燕皇室為敵,成為自己的利刃。

好在一番試探,無論是華蓁還是蕭懷瑾此刻都定了心,不說長久,眼下這個結盟算是成了。

一時間馬車中又陷入一片寂靜。

車行了一路,除了路上吃飯休息了一下,幾乎沒有停,直接從雍州城前往京城。

眼看着到了京城的邊界,蕭懷瑾這才開口“你要去哪?”

聞言華蓁看了眼窗外,見着馬車已經到了京城附近,輕聲道“世子只需要将我送到南門大街便可。”

蕭懷瑾點點頭,外面的北風也聽到華蓁的話,趕着馬車直奔京城最為繁華的南門大街。

此刻華蓁一身男裝打扮,看着京城熟悉的景致,只覺得手心發涼。

蕭懷瑾将她送到南門大街,便直接讓北風趕着馬車離開。

華蓁則是領着皎月,往南門大街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二十八章:廣濟堂前掌櫃疑心

京城的布局是皇城在中間,文武百官和京城的老百姓圍繞這皇城四周居住,便形成一個四方的形式,南門大街在皇城的南邊,直通南城,若是想要從南邊的成華門進出京城,南門大街是必行的路。

那些打南方來京城的商販大都是走成華門,所以久而久之就在這形成一個鬧市,過往多是做生意的。整個南門大街也是各種鋪子錯綜複雜,做什麽買賣的都有。

華蓁帶着皎月,直接進了一家藥房。

藥房的門牌上寫着廣濟堂。

此刻相對于旁的生意,藥房算是比較冷清的,華蓁進去的時候,裏面沒什麽人,只有三兩個在一旁拿藥。

夥計見着華蓁和皎月,一身男裝打扮,但是一眼瞧着就知道是兩位姑娘。心中好奇,卻也是個聰明的,并沒有過問,只是招呼着“二位公子,可是要買什麽東西?”

聞言華蓁輕聲道“我沒有方子,但是要買幾味藥,說與你不知可記得住?”

聽到華蓁的話,夥計先是一愣,随後眼中帶着一絲恭敬的說道“您只管說,小的記性好着呢。”

說完就見華蓁嘴角微揚,随後說道“我要的東西很少,只需要一錢蓮心,一錢腰黃,一錢石斛,磨碎了做香安心寧神。”

夥計聞言接了句“東西雖然少,這腰黃卻要找一找,還得問一問掌櫃的,二位若是不介意便先等一等。”

華蓁點點頭,夥計便直接去了後院。

一旁聽着的皎月卻是蒙了,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剛剛說的是什麽。

華蓁也懶得解釋,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剛剛她所說的是廣濟堂的暗語,寧老國公在給華蓁的回信中将星辰閣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最為重要的便就是這京城內幾個據點的詳細情況。

剛剛她跟小厮說的那些話,便就是廣濟堂的暗號,蓮心是代表她的姨母仁孝皇後沈憐星,腰黃和石斛則是要事之意。連起來便是憐心有要事。

夥計自然是聽明白了,所以趕緊進去告訴掌櫃的。

不多時,就見着從後院走出來一位中年男子,長得圓臉瞧着很和善,留着小胡子,一進門便看着屋子裏的人。

見着華蓁和皎月快步過來,随後問道“可是這位爺要買腰黃?”

華蓁點點頭。

得到答案,男子嘆了聲“腰黃這東西雖說不是很值錢,但是這藥房裏卻沒存貨了,唯一僅有的一塊,現在叫我家的不懂事娃娃拿去玩了,這位爺若是不嫌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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