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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兔三窟之計被沈栀栀發揮了個淋漓盡致,等侍衛把全部銀錢挖出來時,裴沅祯自己都驚訝了下。
“沈姑娘藏得很隐秘。”侍衛說:“屬下尋了數十個地方才尋到,有的甚至藏在牆頭瓦縫中。”
侍衛把挖出來的錢一吊一吊地掏出來,約莫有二十多吊錢,其中還有兩錠銀子。
裴沅祯望着那些零零散散,用繩子綁成死結的銅錢,默了會。
問:“發現了什麽?”
“什麽都沒發現,”侍衛說:“屬下把藏錢之地都翻了遍,沒有發現其他罪證。銀錢也數過了,一共五兩和六百錢。”
“......”
少頃,侍衛問:“大人,銀錢要不要再埋回去?”
“不必了。”
既然沒有可用的消息,裴沅祯也就懶得關心這種小事。他轉頭又去吩咐其他,等吩咐完,徑直出了門。
侍衛們望着桌上的銀錢,一時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人提議道:“要不......裝起來先放着吧,大人沒吩咐,咱們不能亂動。”
侍衛點頭,取了個匣子過來裝錢,然後就放在裴沅祯的屋子角落。
陰森昏暗的地牢裏,一人被鎖扣綁住雙腳,他靠着鐵欄杆,一動不動地盯着牆壁狹小的窗口看。
那窗口不大,約莫嬰孩的身軀大小,卻透進來幾束燦爛的光。
霍秉在這關了五天了,這五天裏,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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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背叛裴沅祯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他不怨不悔,自己死有餘辜。
可他心裏愧疚,因為聽說沈姑娘也被連累關進地牢。
沈姑娘是無辜的,什麽都不清楚,也不知能不能經得住那些侍衛的嚴刑拷打。
過了會,有人走過來,“哐當”在地上放下東西。
“霍兄弟,”那人開口:“我來看你了。”
霍秉遲鈍轉頭,這才看清來人是他最好的兄弟。兩人曾一起跟大人上過戰場,也一起跟大人經歷過刀鋒劍雨。
他苦笑:“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
那人坐下來,從食盒裏掏出一壺酒和兩盤菜。
他說:“這幾天,該查的都查完了,找不到其他罪證。大人應該不會再留你,我此趟來給你送行。”
他倒了杯酒遞過去。
霍秉接了,問:“那沈姑娘呢?”
“沈姑娘?”那人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但她跟你們是同謀,依大人的性子必不會留她。”
霍秉低頭,安靜良久:“是我害了她。”
兩人互敬了一杯,各自飲下。那人問:“你我追随大人多年,出生入死都過來了,為何如今做出這等糊塗事?”
霍秉張了張口,恍惚回憶那些年時光,緩緩笑起來。
他也不想背叛大人,可他迫不得已。馮如意是他的軟肋,她死了,他也生無可戀。
一壺酒喝完,也互訴衷腸結束,那人起身離開。
霍秉仰頭閉眼,不知不覺熱淚流出來。
沒多久,有人來送飯。
“快起來吃飯,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吃飽了明天好上路。”
他開門進來,踢了踢死氣沉沉的霍秉,彎腰去擺飯。然而下一刻,霍秉倏地睜開眼,手刀一落,砍在他後脖頸處。
很快,那人昏倒在地。
霍秉逃出地牢後,查看了下地形,最後悄悄摸到個偏僻不起眼的地方。
從夾道下去,果真看見地牢大門。
他穿着牢獄的衣裳,手裏提着飯食。
“開門,送飯的。”
看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人,聽見聲音,從小榻上起來。囫囵嘀咕:“怎麽又送飯.....”
然而嘀咕完,發現不對勁。正要拔刀,卻猛地被打昏了。
霍秉從他身上找出鑰匙開門進去,徑直往裏走,終于在最裏頭的牢房看見沈栀栀。
“沈姑娘?”他喊。
沈栀栀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轉頭一看,是霍秉。幾天不見他下颌長滿了胡渣。
“你怎麽在這,你不是關在牢裏嗎?”
“我來救你。”霍秉三兩下幫她打開牢門,說:“時間緊迫,一切等出去我再細細跟你解釋。”
沈栀栀困惑,但直覺告訴她不能走,若是走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不能跟你走,我是清白的。”
“你必須走!我得到消息,大人明日就要殺了我們,你想在這等死嗎?”
“大人要殺我?”
霍秉點頭,從身上抽出匕首,啪嗒一聲将沈栀栀的鎖扣敲開。
他拉着她:“時間來不及了,快跟我出去。”
“可是......唔——”
沈栀栀話還沒說完,就被敲暈,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再醒來,是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她被疼醒的。
她迷糊地揉了揉脖頸,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馬車上,趕緊掀簾。
“醒了?”霍秉坐在前頭架馬車,邊說:“沈姑娘,我們已經逃出城,經過前頭的樹林可以歇會,然後我們再分道揚镳。”
“分道揚镳?”沈栀栀問:“你要去哪?”
霍秉說:“我不知道,亡命天涯。但你不能跟着我,我随時都會被追殺。”
“那我呢?”沈栀栀欲哭無淚,她像在做夢。
怎麽突然就......發展成了逃命?
“你随意去哪都好,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霍秉說。
沒多久,馬車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停下。
“這輛馬車不能要了。”霍秉問:“沈姑娘會騎馬嗎?一會你把這匹馬騎走。”
“我騎走了,你怎麽辦?”
霍秉淡笑了下:“我本就該死,倒是沈姑娘被我連累了。你自去逃生吧,至于我,若是不幸被捉住,死不足惜。”
“可我要去哪裏?”沈栀栀慌得很:“我沒有行囊,身上連一文也無。”
而且,她還有許多錢埋在裴府呢,她舍不得。
霍秉從身上取下一枚玉佩,交給她。
“這是我随身攜帶多年的,當初十兩銀子買來。回頭你拿去當,應該還值個七八兩。”
“去吧。”霍秉把玉佩塞進沈栀栀手中:“沿小路一直走,記住我的話,路上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也不要住客棧。可以去廟裏打尖,等到了你認為安全的地方再停下來。”
他交代得清清楚楚,末了,對沈栀栀一抱拳:“沈姑娘保重,我走了。”
“哎......”沈栀栀喊住他,說:“馮姑娘死了。”
霍秉沒回頭:“我知道。”
“我問你,你當初編的故事是騙我的嗎?”
“不是編故事。”
霍秉停下來,眼角微紅,嗓子像淋過雨似的疲憊。
“我沒騙你,我跟馮姑娘是青梅竹馬,我們有婚約,我們深愛對方。”
“我跟她失散多年,去年在裴府相逢。”霍秉唇瓣微顫:“我們都很高興。”
“可一切都晚了!”他說:“她成了裴沅祯的女人,也成了裴沅祯政敵的棋子。”
“他們每月都在對她用毒,若是沒有解藥,就會蝕骨鑽心而死。”
“可要解藥就得完成任務,她求我幫她。”
“我追随大人多年忠心耿耿,曾拒絕過。但當我看到她流血痛苦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但我沒有選擇。”
“沈姑娘,我沒騙你。若有來生,我做牛做馬彌補對你的虧欠。”
說完,霍秉抱拳:“我走了,山水無相逢,保重!”
霍秉走了,沈栀栀卻呆愣愣地站在樹林裏。
她擡眼望向四方,天大地大,竟不知該走哪條路。
過了會,她蹲下來,抱頭痛哭。
“我原本好端端燒火來着,前途一片光明......”
沈栀栀哽咽:“怎麽就卷進這檔子事?”
“你要我去哪裏?到底去哪裏嘛。我才十七歲,就要過天天被追殺、東躲西藏的日子,我還沒嫁人呢我......”
“我原本存好錢,想以後回村建宅子,想嫁阿煥哥來着......”
提起這事,她想到還埋在裴府的錢,頓時又心疼起來。
她癱坐在地:“我這幾年辛辛苦苦攢錢容易麽,如今全沒了。那麽多錢,也不知以後落誰手裏。”
“我不能回村了,家也沒了,朋友也沒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時菊和大壯道別。”
“嗚哇——”她悲涼得很,大哭:“我怎麽這麽慘吶!”
哭着哭着,沈栀栀發現空氣格外安靜。
須臾,她揉了揉眼,視線裏出現一雙金線流雲仙鶴皂靴。
沈栀栀打了個嗝,順着靴子緩緩往上看。
裴沅祯站在她面前。
“哭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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