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溪東往事(4)
談行止無所事事的溪東生活, 總算因為溫晞這個學生而鮮活了起來。
她總是一早就在他門旁早早等他起來。若是因為他睡過頭,她便會“不經意”地讓不汪叫幾聲,或者“不經意”地撞在門上。
他看破不說破, 總是面上裝生氣, 心底卻被她的天真逗樂。
起初,也許只是疼惜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但不知從什麽開始,這份疼惜似乎有些變味了。
也許,是在她的手心寫下他的名字;亦是在握着她的手, 教她用筆寫字時。
他最先教會她的兩個字,就是“行止”,因為他覺得這兩個字最簡單:“行, 雙人旁,兩橫,一豎一鈎。止,一豎一橫,一豎一橫。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出自《詩經》。”
她由他帶着一筆一劃地寫, 忽地嫣然一笑。
“你笑什麽啊?”他用筆輕敲了敲她的額, “專心點。”
“只是覺得你的名字好聽而已啊。”她笑着又寫了個“行”字, 問他, “我寫得标準嗎, 老師?”
他失神。
也許,是在他教她拼音,教她“p”和“b”的區別,她遲遲不能領悟時,他将她的指腹引到他的唇畔上, 讓她尋找位置時。
她虔誠地觸摸他的唇。她在早上剛摘過玉蘭花,指縫間,都是殘餘的馨香味道。
他感受着她的觸摸,望見她黑色的瞳仁裏屬于他的倒影,心律突然失常。
“謝謝老師。”她在學會了後,向他禮貌地微笑,鞠躬離去。
他卻用手沾了沾他的唇,放到鼻尖,輕嗅她留在他唇上的殘香。
頃刻之間,他悵然若失。
也許,是她借來了他媽媽帶來的《飄》,求他讀給她聽時。
他先是不悅:“這種書有什麽好看的?浪費時間。”
但央不過她再三懇求,他還是為她朗讀。
從晨間到日落,飛鳥歸林,玫瑰色的太陽逐漸西斜,投射在坐在院落裏的他們身上。
溫晞躺在他膝上,聽着睡着了。
他想了想,揚起書替她擋住了夕陽的餘晖,看了看窩在她腳下同樣睡着的不汪,輕輕讀出最後一行字:“明天,我會想出一個辦法把他弄回來。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也許是,他的書桌漸漸被她每天帶來的小玩意兒堆滿。有時是她做的熏香,有時是一碗龜苓膏,有時是一個驅蚊的香包。
少年時懵懂無知的情愫既誘人也最致命,像慢性上瘾,令人深入骨髓而不自知。但後知後覺時,卻再也無法逃脫,一擊致命。
但也最美麗。
談行止是在半個月之後,才意識到他的動心的。
那一天,溫晞給他在木桌上留下了字條和糯米糍粑,告訴他,她要去集市趕集。
他剛看到字條,就穿上外套,朝樓下飛奔而去,讓溫奶奶替他叫船工去碼頭接他。
他坐船來到鎮中心,在鬧哄哄的集市裏,在人來人往中尋找她。
尋覓了很久,他才在一個偏遠的角落找到了正在賣蓮蓬和玉蘭花的她。
她不善于叫賣,更不善于講價,甚至有個男人不懷好意塞給她一張拙劣得可怕的假|鈔|,她也只曉得傻乎乎收下。
他登時怒了,飛跑過去,鉗住了男人的手:“把錢給我補上。”
男人生得人高馬大,并不畏懼他:“你這小屁孩,亂說什麽胡話,我不是給她錢了嗎?”
談行止也不和那男人廢話,直接用最大的力道擰歪了他的手,讓他面目猙獰地求饒:“哎哎哎,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補上!你放手,你放手!”
談行止盯着他,看着他真把錢補上了,才撒開了手。
男人頓時逃之夭夭,連花也忘記拿。
“你來幹什麽啊?”溫晞還挺不樂意,皺眉和他商量,“你在這兒,影響我做生意了,能不能先回去啊?”
“我影響你?”談行止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麽影響你了?”
“你這麽兇,都把客人吓跑了。”
“那是他給你假|鈔|,你都不知道!你這樣趕集,越趕越窮。還有,不是我說,這年頭誰會買玉蘭花?你應該賣玫瑰才是。”
他提高了音量,又把小姑娘吓哭了。
談行止慌了,語無倫次道:“欸,你別哭啊,不是,我沒有兇你的意思……”
她越哭越大聲。
慌亂間,他柔聲輕哄她:“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不該兇你。今天不擺攤了,我帶你去逛集市,你想要什麽,哥哥都給你買。”
她的哭聲還是不停。
談行止頭疼地和不汪友好協商:“不汪,你留下看着攤子。我們一會兒回來,好嗎?”
不汪嫌棄地看着他,高貴冷豔地搖搖頭。
“聽話,晚上給你加雞腿。”
不汪深思熟慮了一會兒,總算點頭同意。
有不汪看着,談行止放心地牽起溫晞的手,帶她逛集市,向她描述各個攤位上的賣品:“念念,左邊是個糖畫鋪子,你要什麽形狀的糖畫?”
溫晞停住了哭聲:“我不用了,談老師。”
談行止便和老板說:“十二生肖,都幫我畫一遍,謝謝。”
說完,便将百元大鈔遞過去了:“不用找了。”
老板接過錢道謝,花了十分鐘不到,便把十二個糖畫遞給了談行止,也笑着看了一眼溫晞,打趣她:“晞晞,什麽時候你改小名了,改叫念念了?還是,‘念念’是只專門留給男朋友叫啊?”
談行止一愣,這才知道糖畫鋪的老板竟然認識溫晞。
“陳叔,你別亂說,這是我老師。”溫晞紅着臉,超大聲否認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開玩笑而已。噢,才想起來,聽人說,你爺爺說想把你許給老金家的兒子,你和老金他們兒子見過面了嗎?”
談行止心裏咯噔一聲,暗暗窺視溫晞。
溫晞一聽,變了臉色,一改溫柔可人的樣子,向陳叔大吼道:“陳叔,找錢!一串糖畫4塊錢,您還得找52塊錢!”
“哎,小夥子剛說了,不用找了啊。”
“他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溫晞向陳叔伸手,“52,一塊都不能少!”
“這姑娘還較起真來了!”老陳笑嘻嘻從兜裏掏出錢,交到她手上,“以後看來真不能跟你開玩笑。”
“走!”将錢塞到談行止的口袋裏,溫晞就拉着他走了。
“不吃個糖畫嗎?”一邊走,談行止一邊塞了個小兔子和小豬到她手裏,“嘗一個?”
溫晞卻将糖畫塞回給他:“不用了,謝謝談老師。”
談行止也不強求,又不想浪費,只能忍着膩味,幫她全吃了。
他們走了一路,他給她也買了一路的東西,但她全都說不要。
但談行止也不急不躁,将這些小玩意兒都收在一個攤主送的大袋子裏,拎着。
逛到黃昏時分,他想帶她回家時,卻看見她呆呆站在小鎮裏唯一的電影院前。
他看着年輕人們成群結隊地走進電影院,又看了看溫晞一臉向往的樣子,便問她:“想看電影嗎?我請你。”
“瞎子怎麽看電影?”她自嘲地笑笑,轉向他道,“談老師,我們回家吧。”
談行止卻徑直走向了賣票的小窗口,問裏面的售票員:“請問今天都有什麽電影上啊?有新上的好萊塢大片嗎?”
售票員冷漠道:“沒有。”
“那有什麽新出的國産電影嗎?”
“沒有,我們這兒放的都是老片子。”售票員依然冷漠,“今天就三部片,你随便選吧。”
“哪三部?”
“《金瓶梅》,《蜜|桃|成|熟|時》,《藍色大門》。”
談行止想吐血。
這個電影院,它也……也太不正經了!
好巧不巧,溫晞忽然出現在他身旁,一臉無知地問他:“《金瓶梅》這個電影,是講什麽的啊?”
談行止被她問得語塞。
他只能快刀斬亂麻,向售票員遞錢:“兩張《藍色大門》,謝謝。”
售票員将票和零錢扔到窗口上,他接過收好,對溫晞道:“票買好了,走吧。”
“別了吧,”她拉着他的衣角想掉頭離開,“我又看不見。”
“一個人眼盲了,并不代表他就看不見。”他牽起她冰涼的手,“只要用心就可以看見。至少,今天我能講給你聽。”
他再也不容她遲疑,帶着她,走向了昏暗的影廳。
***
影廳裝潢陳舊,空間狹窄。談行止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連腿也伸不直。
但唯一好的地方是,這一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電影很快開始放映了。
這應該是談行止所看的畫質最劣質的一部電影了。但他還是沉下心來,慢慢為溫晞解說:“兩個穿白色校服的女生,坐在樹蔭底下,正在聊天。一個是女主角孟克柔,一個是她的好朋友林月珍……”
溫晞聽得聚精會神,緊繃的臉慢慢放松下來。甚至,她聽到有些地方,還抿唇笑了起來。
劇情過半,談行止繼續為她講解:“孟克柔在體育館向張士豪坦白,她一直喜歡的是林月珍,而不是他……”
“等一等,”溫晞迷惑地問他,“這種喜歡,是哪種喜歡?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是互相喜歡的啊。”
“不是,”他若有所思地告訴她,“不是朋友的喜歡。是那種……那種靈魂伴侶的喜歡,更像戀人,不是朋友。”
“女孩子也可以喜歡女孩子嗎?”在溪東鎮裏長大的單純的溫晞,腦子裏并沒有這樣的概念,“不是只有男孩和女孩,才能互相戀愛嗎?”
“靈魂伴侶之間的愛,就是可以超越性別、身份、門第、疾厄,甚至超越生死的愛。”談行止看着她的臉龐,心忽而變得很柔軟,“所以男孩子,可以去喜歡男孩子;女孩子,也可以去喜歡女孩子。只要不去傷害別人,世界上的每一種愛,都是合理的。”
溫晞聽後颔首,似乎是明白他說的意思了。
“那你想不想吻我?”大屏幕裏,孟克柔抱着手,問張士豪。
影片裏的孟克柔和張士豪陷入無限的靜默,讓只能聽見他們呼吸聲的溫晞緊張地問談行止:“現在,都放了什麽?”
談行止看見張士豪扭捏了很久,側過頭,吻上了孟克柔的唇。
他正想告訴溫晞,就被一個飛來的礦泉水瓶砸中了頭:“忍你們很久了,電影院裏能不能有點素質?吵吵半天了都!”
不知何時,竟然有人又入場了,想必是被談行止的解說聲煩到不行。
談行止剛想解釋,溫晞卻拉住了他,輕聲道:“算了,沒事,快結束了。你不用說話了,我聽臺詞就可以——”
她忽然滞住了。
一個輕柔的吻,起初是克制的,小心翼翼的,就像蝶翼輕掃過她綻開的唇瓣,像怕弄疼了她,只是蜻蜓點水地落在她唇上。
她大驚失色地去推吻着她的談行止,他卻用手繞到她身後,抵住了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放肆而深入,讓她不得不用手攀住他的肩膀,以承受他的力量。
漸漸的,她也沉淪在這個吻裏,笨拙地回吻着他,從他那裏攫取來之不易的氧氣。
“你有感覺嗎?”
電影裏,張士豪的下一句臺詞響起,溫晞像被喚回了魂,驚慌地咬了談行止一下。
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
談行止悶哼一聲,松開了手,看着她因受驚睜大的雙眼,低聲道歉:“對不起。”
然後,兩個人誰都沒說一句話,沉默着,一個聽,一個看,直到影片播放到最後一個畫面。
輕松明快的鋼琴配樂裏,孟克柔騎着車,在陽光下追趕面前穿着花襯衫的張士豪,默念出最後一句獨白:“雖然我閉着眼睛,也看不見自己,但是我卻可以看見你。”
***
從鎮中心坐船回到溫晞的家,一路上,兩人都不言不語。
溫晞雖然沒說什麽,但下意識地回避着他。每當他想離她坐近一分,她察覺到,又在船上離他坐遠了一分。
甚至下船時,也閃躲着,不讓他扶她。
她牽着不汪,遠遠落在他身後,和他一前一後地回到了院子裏,便躲進了廚房又去擇菜。
談行止坐在自己的屋子裏,忐忑不安地等着她來送飯。
他用手摩挲着她留下的字條,上面每一個娟麗的字,都是他教她的。
他知道,他在影院莽撞了。但他只是……
只是再也無法壓制,暗流洶湧的情愫。
敲門聲響起,他急忙轉過頭。
出現的卻是溫奶奶:“談少爺,晚飯做好了。晞晞今晚說不舒服,讓我來給你送。飯給放這裏了,趁熱吃。哎,你這嘴怎麽了?”
“沒什麽,磕了一跤,摔破的。”談行止随意扯謊,“謝謝奶奶了。”
溫奶奶關上了門,他卻一口飯都沒吃下去。
枯坐到了深夜,他再也無法忍受漫長的煎熬。從自己的房間快步走下樓去,飛跑向她的房間,輕叩她的房門:“念念,是我。能不能開下門?”
門內無人應答。
“我知道你沒睡,”他确信她今夜也不可能睡得着,“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要是不開門,我就在這裏說了。”
門咔噠打開,她做賊心虛,将他一把拉進門內,關上了門:“你輕點聲,別吵醒爺爺奶奶。”
“下午的事……”
他才剛開口,她卻立刻打斷他:“下午的事,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我也不會來上課了,就這樣。我要睡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我沒有辦法當作沒有發生過,念念。”他伸出手臂,攔住她,不讓她掉頭跑開,“就像孟克柔一樣,吻過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歡林月珍。我現在知道了,我是……”
他梗了梗,鄭重對她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念念。”
她不自在地轉開頭,不想聽他再說下去:“不,你只是在憐憫我而已。你憐憫我是一個瞎子,憐憫我看不見,憐憫我從小被媽媽扔在這裏。憐憫和同情,都不是喜歡。你去睡一覺,等你清醒以後,你就知道,這不叫喜歡了。”
談行止見她認真的模樣,竟笑起來:“等睡醒了,我的答案也不會再變。其實,比起你哭,我還是更喜歡你兇人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覺得我是在憐憫,而不是喜歡你嗎?”
溫晞咬唇,黑白分明的眼裏,都是迷茫。
“你不需要憐憫。你和郝思嘉一樣,本就不需要誰來憐憫。”談行止沉吟了片刻,才問她,“那你呢,對我,是當作老師,當作哥哥,還是其實你心裏煩我煩得不得了,但為了每天來我這裏上課,你還是忍了?”
她沉思了很久,認真斟酌好每一個字後,才告訴他:“哥哥,你知道嗎?下午我哭得那麽傷心,是因為你說讓我賣玫瑰,不要賣玉蘭花。但是,溪東鎮是種不出玫瑰來的。溪東鎮,只能種出玉蘭花。”
“只是在那一瞬,我明白了,我和你的生活,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因為陶姨,我們本就是兩條從不會相交的平行線而已。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我根本不想你每天給我上課、教我認字、為我讀書了。”
談行止愣了一下後,心裏湧起了淡漠的悲傷。
但溫晞接下來說的話,卻令他出乎意料:“因為我不想,在你離開溪東鎮以後,忘不掉你,也忘不掉這些對我來說,很溫暖的時光。如果讓一個先天就盲了的人突然看見了光,卻又在她習慣以後,讓光離她而去,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對她來說,該有多殘忍啊。”
“明明不想,可還是每天都來你這兒。”眼淚滑過她的臉龐,一滴一滴墜在地上,“我不用那個吻,我也知道,我也是……”
她沒有把最後幾個字說出口,而是停了很久後,只對他道晚安:“我要睡了,哥哥,晚安。”
談行止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倏忽拉進他懷中,給予她冰冷的身體最熱烈的擁抱:“念念,和我一起出國吧。我去給你找醫生做手術,我去給你找學校。要是你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我仍然可以帶你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比如帶你去水族館餐廳吃飯,就算你看不見那些魚,我也可以描述給你聽;我可以帶你去舞會跳舞,就算你找不到方向,我也可以帶着你跳;我可以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把你的手交給我,我就會帶你一直走下去。和我一起吧,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其實今晚,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你現在太小了,不管我再對你說什麽,都是不公平的。等過了兩三年,等你成年以後,再給我答案吧。如果那個時候,你喜歡上別的人了,就把我現在對你的感情,當成是憐憫;如果那個時候,你的答案還是和今天一樣,并沒有變,那麽……”
他傾身,偏頭對着她的耳,放慢了說:“那麽,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吧。”
月華如練,穿越過窗子,落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映出他們的影子。
而他們緊緊相擁着,不想浪費皎潔的月色,更不想浪費屬于他們的萍水相逢。
談行止閉上眼,本想讓這個擁抱延長一些,再延長一些。
但他忽聽見,母親驚懼的叫聲從樓上傳來:“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叫你別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藍色大門》是我很喜歡的一部青春片。我平常喜歡的都是快節奏的劇情片或者懸疑片,但可能因為《藍色大門》的青春氣息太強烈了,雖然慢節奏也很平淡,但是還是很打動我。【好吧,真相是因為陳柏霖真的太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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