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溪東往事(5)
聽見母親的聲音, 談行止登時反應過來——
他蹲了好久的奸夫,終于來了!
“念念,你先睡。”他遽然松開了手, 摸了摸她的頭, “晚安。”
撂下話,他急忙推門沖上樓梯,跑到母親的房門前,撞開了門。
他和母親冷戰了将近半個月, 每天偶爾在院子裏遇到時,他也假裝看不見她,卻暗戳戳地從溫晞那裏套有關母親的消息。
這是在來到溪東後, 他第一次走進母親的房門,卻不由愣住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大小小的畫紙。
畫紙零落地散落在地上,但依稀可見,上面畫的都是他和姐姐。
注意力瞬間被畫紙吸引,他都差點忘了, 他是來抓奸夫的。
直到母親惶恐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阿止……你……你先回房去, 好不好?這裏交給媽媽來處理, 好麽?”
談行止猛地擡頭, 看見母親還努力将那個奸夫遮掩在身後。
但男人長得高大, 雖然壓低了帽子, 但還是露出了小部分精致的側臉。
他走近母親,不留情面地踩在了那些畫紙上,畫紙沙沙作響。
他諷笑:“處理?你說的處理,不會就是把我趕去隔壁,然後背着我和他在這裏上床吧?等會你叫|床|的時候, 千萬小聲點,這裏隔音差,不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你在這裏犯賤。”
談母重重扇了他一巴掌,自己也哭了出來:“你……你……”
談行止挨了巴掌,卻像個瘋子一樣開懷大笑:“媽媽,你知不知道,我等了這巴掌有多久?從小到大,我無論做好事,還是做壞事,你都不會睬我一眼。那時候,爺爺把我和姐姐接走了,你應該也絲毫不介意,甚至覺得擺脫了一個累贅吧?可我那個時候這麽小,不懂你其實一點都不在乎我。每年,我都眼巴巴等着你的生日,準備好禮物去看你。”
“可每一年,你要麽是醉得不省人事,要麽就是在外面通宵蹦迪,讓我一次都沒等到你。連姐姐後來都叫我不要再去看你了,但我就是不死心,我以為總有一年會不一樣的。”
“2年前,我拿了國際賽的冠軍,剛好回國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在機場買了一個琉璃做的天使塑像,興沖沖地跑來找你,但李媽卻攔着我,不讓我進門。我推開了李媽,跑到了你的房間門口。我把我的手壓在了門把上,就要推開門的時候,我聽見了……”
談行止笑了一下,整張臉卻變得慘白:“原來你喊別人寶貝,可以喊得這麽動聽。那天,我最後沒有進門,是從你那裏一步步走回爺爺家的,一直走到天亮我才到。我一路走,一邊想,卻還是想不通,想不通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和姐姐?我在那天就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去看你了,我要當我根本沒有你這個媽媽。”
“可是,聽到你在家宴上逃跑了,我還是費盡心思地又找定位,又托人查你的行蹤,一路追到了這裏。要論賤,我比你更犯賤。”談行止自嘲道,“明知道你根本沒有心,我卻還對你抱有幻想。”
對着談行止的控訴,談母淚如泉湧。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兒子的頭,談行止卻閃躲開來:“但我是,永遠不會去恨你的,因為你是我媽媽。所以我唯一恨的,只能是他了!”
言畢,憤怒的談行止像頭敏捷的小豹子一樣,怒號着向母親身後的男人沖去。
他将男人撞在地上,發狠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要瞬間撕裂男人的喉管。
“阿止,你松手啊!你別這樣!”
談母想要制止,卻被他一把推開。
男人先是格擋,但見談母被談行止推倒,才用了全力,奮力向談行止一撞,将他反壓在了地上。
撕扯之間,男人的帽子從發間滑落在地,頃刻露出了真容。
談行止驚駭失色,恍如夢寐,脫力般松開了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叔……怎麽是你……”
他印象裏的談平林,總是溫和儒雅,在幾個小輩裏,對他最為關懷備至。只不過,二叔近些年一直在替談氏開拓北美市場,極少回國。
他與二叔,也許久沒見了。
“阿止,你冷靜一下。”談平林還是沒松開放在他身上的手,但卻減弱了力道,“你冷靜以後,再聽我說。”
趁談平林不備,談行止屈腿向他重踹而去,用全身的壓力再度迫向他,兇狠地屈肘朝他的肋骨捅:“我冷靜個屁!你都把我媽搞了,我還冷靜個屁!人渣!畜生!”
談平林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卻不還手,只是由着他發洩,因痛楚而費力地問:“阿止……為什麽你只知道埋怨你媽,卻從來不去向你爸興師問罪?難道這些年,他有管過你嗎?他……”
“你閉嘴!”談行止揍了談平林一記上勾拳,“他再爛,也不代表你可以來搞我媽!”
“他何止是爛人!”淡然的談平林被這句話深深激怒,反剪了談行止的手臂,将他摁在地上,“如果不是他,你媽媽就……”
“別說了,你住嘴!”談母喝住談平林,哭道,“你住嘴!”
“說啊,有什麽不能說的?”談行止翻轉過頭,斜乜着談平林獰笑,“談平楠又怎麽了?是又在國外毒駕撞死了人,還是又包了一個小區的小三,搞出了私生子,讓你去擦屁股了?還有什麽能更突破我想象力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談平林愕然,卻見身下的談行止轉向談母咆哮:“我從來不關心談平楠是死是活,我連恨他,都覺得惡心了我自己!可你呢,既然你早就知道談平楠是個什麽樣的爛貨,你為什麽不離婚!你既然想要談家的榮華富貴,就不要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又用着談家的錢,又把什麽錯都歸到談平楠身上!”
談平林聽不下去了,提拳揍向談行止:“阿止,你不準這麽說你媽!快和她道歉!”
“你不準叫我阿止!”談行止雙眼猩紅,仇視地直視着談平林,恨不得他撕裂成碎片,“談平楠他再爛,也從沒想過去搞他兄弟的女人們。談平林,你tm連那個畜生都不如!”
“是,我是不如談平楠。我要是能像他一樣沒有道德和羞恥心,你媽媽也不用受那麽多苦!”談平林再也維持不了那副文質彬彬的面容,失控地向談行止怒吼,“他明明喜歡的是男人,當年卻為了談嘯原一句話,故意在晚宴上去引誘你媽媽,讓她以為他是對她一見鐘情,騙她結婚以後,就把她囚在談家,不讓她出去工作,更不讓她離婚!”
一席話仿佛一道驚雷,炸得談行止大腦嗡嗡作響,難以置信:“……為了給你自己洗白,你連爺爺都要拖下水?你這個瘋子!”
談平林笑了,笑聲卻凄厲而破碎:“我們談家的男人,不過一個比一個畜生。你最敬重的爺爺,當年在資助你媽媽讀書時,就已經想好了,要借她來改善談家的基因。你從來沒想過吧,阿止?為什麽在所有談家的小輩裏,只有你和你姐姐智商最高?為什麽,你16歲就可以輕輕松松拿到國際挑戰賽的冠軍?如果你在比利時比賽的時候,随便向任何一個評委打聽一下,就會知道,第1屆國際挑戰賽的冠軍,名叫Sissi。她就是你媽媽。”
談行止直瞪瞪地盯着談平林,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他在說謊的證據。
但他,卻想起了,談母借給溫晞的那本《飄》的扉頁上,正好寫了一個英文名——
Sissi。
“談嘯原,他早就知道你爸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如果他不幹涉,你爸是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子的。所以,他幹脆設了一個局,讓你爸在晚宴上去接近你媽媽,誘騙你媽媽和他結婚,生下了你姐姐。之後,他就對你媽媽不聞不問,任她在談家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談行止倒抽着冷氣,不住地顫抖,“如果真是這樣,我媽怎麽會又和他生下了我?如果是為了改善基因,我姐姐一個還不夠嗎?”
“別說了,平林,別說了,我求求你了!”一旁的談母,淚流滿面地哀求談平林,“為了阿止,求你別說了!”
談平林聽到她的聲音,眼神黯淡下來,不再吭聲。
但談行止聽到那句“為了阿止”,腦中卻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談平林放開了談行止,正打算把談行止扶起來時,卻聽談行止冷靜地問他:“還是說,其實,我不該叫你二叔,本應該叫你……叫你爸爸……”
談平林和談母的面孔一瞬都變得灰白。
尤其是談母,她頹然癱軟在地上,瞳孔裏都是絕望。
談行止來回打量着兩人的神情,大腦發蒙了許久後,才詭異地笑了一聲:“謝謝你們,今天終于讓我知道了真相。這麽多年,我總是覺得奇怪,為什麽爺爺對我和其他孩子,總是不一樣的。每年春節,只有我不能上桌吃飯;我和仰止跟他出海的時候,一起落水,他先下海去救仰止,見到仰止沒事就松了口氣,卻把我忘在了海裏。仰止他們開心讀什麽專業,爺爺他都不管,卻非要背着我,把我提交的大學申請給改成金融專業。”
“我還以為,是因為他對我寄予厚望,所以想要磨煉我。到頭來,是因為我……因為我是個孽種……”
聽見談行止這麽說,談平林和談母都露出心碎不已的神情。
談母想要向談行止走近,談行止卻忽然站起身來,不假思索地向身後大開的窗戶跑去。
“阿止!”
“阿止!”
談平林和談母異口同聲地大喊着他的名字,膽戰心驚地看着他倏忽跳上了窗臺。
“二叔,我還是喜歡這樣叫你。帶我媽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帶她回談家。既然你比談平楠那個混蛋更愛她,你就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她。媽媽,下半輩子,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對不起,我真的累了,我想留在溪東,哪裏也不要去了。”
說完這些話,他松開了扣在窗戶把柄上的手,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向後傾倒而去。
“阿止!”
歇斯底裏的喊叫聲,打破了靜谧,萦繞在夜幕下,久久回響。
***
溫晞擔憂地坐在談行止的床前,握着他的手,淚汪汪地問他:“吃點東西吧,好不好,哥哥?”
她看不見談行止就像一具沒有生氣的木偶,靜靜地躺在床上,以前黑亮的眸子,現在卻黯淡無神。
因為樓層不高,前夜,跳窗的談行止只是摔斷了腿,立刻被送往鎮上的唯一的醫院救治。
可在醫院裏,他居然嘗試用牙齒咬開他的靜脈,試圖再次自殺。
辛虧,溫晞帶着不汪去看他。不汪第一時間嗅到了血腥味,大吼起來,才引起了衆人的注意,把談行止又搶救了回來。
于是,從醫院回來的談行止,開始了漫長的絕食。
他是真的累了。他覺得這一生,活得就像談嘯原的提線木偶,就像一個笑話。
可能,唯有離開這個世界,才能結束這個可悲的笑話,讓他徹底解脫。
“我都知道了,哥哥。”溫晞靠近他,将頭枕在他胸上,聆聽他的心跳,含淚問他,“哥哥,你不是還要帶我一起出國,帶我去找醫生動手術,帶我去水族館餐廳,帶我去跳舞,帶我去很多地方玩嗎?你如果死了,還有誰能帶我去?”
木然的談行止移回了視線,輕撫溫晞的頭:“念念,對不起。哥哥這次,要爽約了。會有人來接你,送你去美國動手術的。如果你喜歡那裏,就在那裏選個學校,繼續讀書。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以防萬一,他早就在郵箱裏設置好定時郵件。等時間一到,郵件就會直接被發送給他信得過的寧晚光,讓寧晚光替他安置溫晞。
他捉起她的手,将手間的紅線繩,從他的腕間褪到她手上:“來之前,我在京都最靈的法安寺,求佛祖保佑我,一定要保佑我順利找到我媽媽。結果,就真的在這裏找到她了。現在,我把我的好運,送給你。這一次,手術一定能成功的。”
他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她,忍不住俯首,吻了吻她的眉心:“你比我要堅強,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不是累贅,你是我最棒的念念,帶着這樣的信心去做那個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我不要,我不要做手術,我也不要看見,我也不要你的好運。”溫晞哭着,緊抱住他不放,“哥哥,我只想要你開心地活下去。你也不是誰的累贅,你是我的太陽。為了我,你吃飯吧,好不好?哥哥?”
談行止閉上了眼,任淚水無聲流落:“對不起,念念。”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許你死,不許!”
溫晞有史以來第一次鬧脾氣。
她抱着他,先是大哭,爾後是小聲地抽泣,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打濕了。
最後,她哭累了,趴在他懷裏睡過去。在睡過去時,她也不肯撒手,緊緊抓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他又要想辦法自盡。
雖然割舍不下溫晞,但他沒有生活下去的信念了。
他望着溫晞的側臉,怔忪許久,正打算替她擦幹淨眼淚時,卻聽門又“砰”地被人推開。
他驚疑不定地轉眸,看清來人的面容時,打了個寒顫。
身材高挑的談雁芙穿着一襲修身的西裝裙,妝容精致,身後跟着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仿佛是來公幹,而不是來見她弟弟的。
她看着談行止蒼白的面容,冷淡地問:“阿止,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熊樣?是媽媽叫我來的。”
談行止看了懷裏的溫晞一眼,不敢起身,用眼神示意談雁芙噤聲。
談雁芙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兩位助手将溫晞帶走:“送這位小姐回她的房間,千萬注意不要弄醒她。不然,我弟弟可是會心疼的。我弟弟要是一心疼,你們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兩位助手颔首,走到床邊,将溫晞小心抱起,帶她走出房間後,替談雁芙關上了門。
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談雁芙摘下墨鏡,別在自己領口,用漫不經心的口吻道:“你快要開學了,和姐姐回去吧。這裏醫療條件也一般,趕緊先回去看病。以後可別落下什麽病根,走路都不利索。”
談行止咽了咽口水,默然。
“樓也跳了,鬧也鬧了,适可而止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她站起身來,端起了溫晞帶來的雞湯,“先喝湯吧,姐姐喂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談行止扶着床,坐起身來,問背轉向他的談雁芙。
談雁芙頓了頓,用勺子揮開雞湯表面的浮油,語氣不起波瀾:“知道什麽?是談平楠只喜歡男人,是談平林和我們媽媽有一腿,還是你和我其實同母異父?”
他被她問得失語。
“阿止,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不管怎麽樣,你我都姓談,而你是我唯一的親弟弟。”她坐向他床前的板凳,舀起湯來喂他,“姐姐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的。絕不會再讓你像現在這樣,傷心難過。”
“你也……也早就知道了。”談行止喃喃,“你早就知道,卻和他們一樣,只瞞着我一個人!你怎麽能這樣!”
“我怎麽樣了!你以為我心裏就比你好過嗎!”談雁芙冷靜頓失,“就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我才不想讓你承受不該承受的一切。我有時候反而羨慕你,羨慕你什麽都不知道!”
“羨慕我?你是羨慕我從小被談嘯原訓練成一個傀儡,還是羨慕我被他操控我的一切!”談行止憤然落淚,“就是因為我是談家唯一的孽種,他就讓我一個人去過我不願意過的生活,而讓你們擁有你們的自由!”
“你以為我有自由嗎?”談雁芙說着說着,也罕見地掉下一滴眼淚,“不是你一個人,是我和你!在媽媽被他選中的那一刻,這就是我和你的宿命了!”
“但我不要這樣的宿命!如果你舍不得談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你可以繼續留在談家,做你的傀儡!可是我有權利說‘不’!媽媽已經被談嘯原給毀了,而我,寧可死,也不要被他毀掉!”
談雁芙手中的那碗雞湯,被激動的談行止打落在地上。
但她只是淡淡地看着雞湯飛濺上她的裙擺,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阿止,有的時候,人就要認命。既然這是你的命運,你就沒有說‘不’的權利。”
說完這話,門再一次被人打開。
一位醫生打扮的陌生人和那兩位助手,突然出現了。
助手替那位醫生關上了門,而那位醫生手持着針筒,朝談雁芙問:“談小姐,現在可以注射了嗎?”
談雁芙點了點頭。
“姐,你要幹嗎?”
談行止驚恐地問她,正想要跳下床逃離,卻被兩個強壯的助手一左一右按住了肩,替他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肱二頭肌。
“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的,阿止。既然你不喜歡在溪東鎮的這段記憶,那姐姐就幫你把它忘掉。等你醒來的時候,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你不是什麽孽種,也不是什麽傀儡,只是談家的少爺。以後,姐姐再也不會讓誰傷害你了。相信姐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姐,我不要!姐,求你了,你讓他們松手!松手!”
談行止驚懼地喊叫着,卻還是只能無力地看着醫生的針管一下紮進了他的肌肉。
冰冷的液體被推進他的血管裏,随着血液游走到他的身體各處,讓他馬上昏昏沉沉起來。
見醫生注射完畢,兩個助手放開了手。
談行止抵抗着席卷而來的倦意,邁着兩條像被灌了鉛一樣的腿下床,力不從心地摔倒在地。
他知道,談雁芙是鐵了心,一定要抹去他的記憶,不讓他去尋死了。
他艱難地爬到了談雁芙腳旁,抓着談雁芙的腳脖子,苦苦哀求她:“姐……我只……只求你最後一件事,求你帶溫晞去做手術……求你……求你帶她離開溪東……就這一件……”
“事”字還沒出口,他就暈了過去。
談雁芙蹲下身,看向暈過去的談行止,用手晃了晃他,确認他真的沒有意識後,吩咐兩個助手:“給我仔細搜查一遍他的房間,把那些會露出破綻的東西,都燒了。還有,給我認真檢查他的電腦和手機,尤其是他留在郵箱裏的郵件,電腦和手機裏的照片、視頻。只要是那些有可能讓他想起這段記憶的東西,都給我處理幹淨。等你們處理完了,再交給我,讓我重新檢查一遍。”
“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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