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乖寶(三更)

送到嘴邊的兔子肉, 不吃對不起自己。

大灰狼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尖觸碰到了小白兔頸部的細嫩皮膚,他的血液都要燃燒了。

在這薄薄一層皮膚下,流淌的是供他綿延生命的能量之源,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 連這薄薄一層皮膚也成了潛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無限渴望。

大動脈的搏動和心跳保持着同樣的頻率, 帶得指尖都在微微發着顫。若隐若現的青色血管和筋絡就像一筆丹青水墨, 正肆意勾勒刻畫着昆侖兒郎的美好線條。

剛才老黃牛唱的什麽來着?

門票一百八,還給洗幹淨送到家?

可太客氣了!

但在享用之前, 良心尚存的火頭軍還是耐着性子思考了一番。關于自己是不是斷袖的問題,原先他很篤定, 現在麽……

其實斷不斷袖都沒大關系吧, 食色性也,何況二寶這只白兔對他來說食色都占。

他勉強定下心神, 問道:“确定了?”

二寶天真地回應:“确定啊。”

藏弓于是薄唇開啓, 難耐地舔了下幹燥的嘴角。但在這時二寶突然又打斷他,說道:“這裏不好, 我們還是去手術室吧, 走。”

藏弓被他拉着, 益發心猿意馬了。

果然!小二寶今天好大膽, 松鼠和黃牛還在後院蹦跶呢,他竟要拉着自己鑽手術室!

白日宣淫何等荒唐, 但是,刺激!想!

一股熱流燒起來, 藏弓心潮激蕩, 在沒開燈的手術室裏用貪婪的目光舔舐二寶的輪廓,甫一下定決心就從身後抱住了二寶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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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進行下一步了!他準備寬衣解帶纡尊降貴臨幸民間小老板打破暴君到死都是光棍的傳言了!

誰知氣氛正好時,小老板一塊冷布巾撲到了他臉上。

“你身上好熱啊, 一道擦把汗吧。”二寶說着又拿了一塊,沾了水,擰幹,往自己的脖子上擦了幾圈。

藏弓:“???”這又是什麽意思?

二寶推開他,擦洗完畢之後重新撩開領口,那雪白的頸子上便又多了一層緋紅。擦狠了,像是要褪層皮。

他說:“洗幹淨啦,你咬吧。”

藏弓:“……”

二寶見他半晌不動,奇怪道:“不是要飲血麽,怎麽不咬?”

恍如一盆冷水澆下,火頭軍的心嗤嗤涼了半截,說道:“所以你最寶貴的東西是血?”

二寶說:“不然呢?我的血能起死回生,比命珍稀。啊,不會吧,你不會是想要我的命吧!”

藏弓磨着後槽牙,兇巴巴“嗯”了一句。

二寶:“!!!”

不不不,将軍一定是在開玩笑。

将軍沒有開玩笑,将軍好生氣。

幹嘛一開始不說清楚,白叫人高興一場!

果然還是沒有斷袖的命。挺好!

生氣歸生氣,給血倒是也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火頭軍這便壓下了腹內灼浪,俯身相就咬在了二寶的頸子上。

只要再稍稍用力,狼牙就能刺破皮膚,嘗到甜美的甘霖。可在這關頭,火頭軍又剎住了。

二寶俏生生的小臉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嬉笑怒罵都是生動的畫面,竟叫他舍不得下口了。

一番激烈的內心搏鬥過後,他搡開了小二寶,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

二寶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麽瘋病,追他到門口,“怎麽了呀,你不要了嗎?屋裏又沒人你害什麽臊啊。”

藏弓頭也不回,“不要。”

二寶:“別客氣啊,我不痛的!”

藏弓:“不要就是不要。”

這兩人一個追着攆着要給,一個躲着避着不要,不知情的還當他們在幹嘛呢。至少,後院那兩個探頭探腦的鼠牛兄弟倆就郁悶得要命——啐,一個不知羞,一個給臉不要臉。

顧及火頭軍已經好久沒飲血了,二寶怕他再像之前那樣虛脫昏厥,當天就趕制了一批新鮮的“能量彈”,當成糖豆硬往他嘴裏塞。

塞了大幾十粒之後火頭軍的心情總算好了些許,也不計較之前的仇怨了,答應過兩天再陪二寶去一趟王家,努把力。

外面傳來幾聲哨子鳴響,藏弓不動聲色地出了門,不多會兒之後拎了兩個人進來。

二寶一看,大驚失色:“他們,這,你又殺人啦?!”

藏弓說:“什麽叫‘又’,別跟我翻舊賬,翻了也是沒殺人。看看,還記得這個男的麽?”

二寶仔細一看,“啊,他是搶我錢的人!他怎麽會和王姑娘在一起,又為什麽昏過去了?是昏過去吧,不是死吧?”

二寶說着上前去探鼻息,得到肯定答案後立即挂牌打烊,把鋪門也一并闩死了。

“将軍,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二寶湊到藏弓跟前,做賊似地,“但是偷盜器官是犯罪,不能這樣啊!”

藏弓屈起手指,在他腦門上敲出“嘣”的一聲,說道:“誰要偷盜器官了,這是在拯救你的王姑娘。”

他把得到的信息簡單轉述給了二寶,二寶才知道這個劉郎居然滿口謊話騙自己的同情心,于是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就按照你的計劃走,這件事交給我了,保證他一覺醒來吓出尿!”

甜品鋪裏,豹旗五號又開發出了一款新産品,名叫“爆炸溏心青玉團”,豹旗三號正蹲在門口大嚼特嚼。

豹旗五號說:“你能不能少吃點,我專門做來給你解饞的?人要臉,樹要皮,懂?”

然而“啪”地一聲響,被啃了一半的“爆炸溏心青玉團”像塊泥巴拍在了櫃臺上,而啃它的人已經不見了。

豹旗五號搖了搖頭,知道他又被主君召喚走了。但不多會兒之後豹旗三號的哨子也響了,五號便不得不把鋪子暫時交給夥計,自己也跟了出去。

山坡上,一男一女在躺屍,豹旗三號正讀着手裏的一封信。他向自家主君拜過禮,把三號的信搶了過來。

唔,原來是敲詐信。

他掀開男人的衣裳看了看,男人的腹部有一條長疤。根據信裏的內容,這條疤是剖腎手術留下的,但腎會暫時留着,要想拿回去,準備二百兩銀子,十二時辰之後把銀子用繩子吊上松柏園裏最大的那棵松樹,然後喝下這瓶藥水,醒來以後腎就會回歸。

信封裏有一小瓶藥水,豹旗五號認得,是鎮定劑。他說:“主君,恕屬下直言,這手筆一看就是小老板的,整恁複雜一套就跟脫褲子放屁沒差別。”

藏弓沒答話,豹旗三號便不辭浪費口舌解釋了一遍:“就是要讓他知道是誰幹的,知道還奈何不得,這才夠爽。”

豹旗五號感慨自家主君的惡趣味,默默把信塞進了男人的領襟裏,結果摸了一手濕乎乎的東西。是血。

他很嫌棄,問豹旗三號:“主君不是叫你麻翻他麽,怎麽是拿磚頭敲的?”

豹旗三號說:“實在是這孫子太惡心了,說的那些話堪比摳嘴喂屎,偏偏這缺心眼的姑娘被他哄得團團轉,連髒器都舍得出去。哎,只能說有人醜就有人瞎,有人賊就有人傻。”

豹旗五號說:“你一個光棍懂什麽,姑娘家都喜歡這樣的,反倒是老老實實但笨嘴拙舌的不受歡迎。”

豹旗三號說:“照你的意思,娶媳婦光靠一張嘴就行了?沒錢沒勢沒家底都不要緊,會哄人就行?”

豹旗五號說:“你自己看呢,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麽。”

他接着說起了自家的事。說他大姐夫就是那種一事無成偏偏嘴好的人,娶媳婦連個花轎都雇不起,最後還是他家這邊幫着出的錢。要不是他大姐擺出一副“我這輩子沒他不行吃糠咽菜我也認了”的姿态,他一刀捅出去永除後患的心都有。

藏弓沉默了一瞬,沒對那位大姐夫吃軟飯的行為發表見解,卻狀似無意地問:“他是怎麽哄的你大姐的?”

豹旗五號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夫妻之間的私房話,我又不能跟着聽。”

豹旗三號說:“估摸就跟劉郎差不多,一口一個‘乖寶’,動不動就鬼扯一通下輩子,哪怕她已嫁為人婦也要搶……哎喲,不能提,提起來我就渾身發麻。”

說到這裏,豹旗三號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咯噔一下,“主君,您關心這個幹嗎呢?”

藏弓說:“随口一問不行?”

“行,當然行,”豹旗三號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主君,“但是主君,請恕屬下多嘴,您可別跟姓劉的學啊。”

藏弓一腳踹上他膝彎,“放屁,你主子什麽身份,會跟他學?”

三號被踹,五號比過年還高興,可算有人能替他那些甜品出一口氣了。他樂呵呵地問:“主君還有吩咐嗎?”

藏弓說:“晚些時候這兩人會醒過來,豹三跟蹤男的,你跟蹤女的,找機會把信拿回來,有特殊情況吹哨傳訊。”

五號頓時憂郁了,擡首問蒼天:“那甜品怎麽辦?這個時辰生意最好,‘爆炸溏心青玉團’都不夠賣的。”

藏弓瞪着他,又是一腳踹了出去。

承銘派來的都是些什麽人,沒一個讨喜的!

晚上回去之後,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今天除了菜和肉,還多出一碟子紅櫻桃,看着挺新鮮。

藏弓問道:“哪來的櫻桃?”

二寶說:“遛狗的時候摘的。放心,這是農家院裏自種的,我給了錢,主家包我沒打農藥。”

藏弓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之後回想着三號和五號說的那些哄人技巧,糾結再三,艱難開口道:“乖寶……”

“噗!!”二寶一口稀飯噴到了松鼠頭頂,連忙拿來抹布擦拭,深表歉意,“對不起啊灰老大,我沒防備。”

松鼠臉皮抽搐,咬牙切齒道:“沒關系。”

一旁的黃牛笑得打嗝,又是敲碗又是踢桌子腿兒,問道:“将軍,二去哪兒了?二寶不二了?哈哈哈哈哈!”

“你別笑!有什麽好笑的?”二寶把黃牛罵了一頓,轉過頭來時卻紅了臉,“但是呢,将軍要是有什麽事要我辦就直說好啦。”

藏弓:“……”

蠢,愚蠢至極。

不是別人蠢,是他自己蠢。

二寶又不是腦子正常的人,怎麽可能因為幾聲肉麻的稱呼就對自己另眼相看,完全是走岔了道!

接下來他用了整頓飯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只是說得太快,不小心遺漏了中間的“二”字,沒有別的意思。可惜沒人信他,就算他又連續演示了好幾遍說快以後的效果,也還是沒人信。

真的,就很想死。

“不吃了!”已經吃飽喝足的火頭軍丢了顏面,把筷子一撂,厚顏無恥地說,“你們可真倒胃口,叫我餓死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入V三更之三更。一個大跳感謝,感謝一路陪伴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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