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親親

就在二寶苦惱之時, 王老板當着官兵的面和劉郎厮打起來了。

王老板身材不算壯碩,好在有一身膘,而劉郎個頭細瘦像個書生,相較之下更加靈活, 因此兩人誰也勝不了誰, 只能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

二寶想去拉架, 藏弓先把他給撈了過來,示意他老實待着。同時二寶也發現, 官兵們似乎也不想插手,直到王老板的耳朵根見了血才去拉架, 拉開之後各自斥責幾句就算了。

劉郎臉上挨了幾拳, 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出其不意拔了官兵的刀, “都別過來!!”

“劉郎!放下武器, 否則我們有權把你就地正法!”

“我沒想傷誰,我只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沒誣告。你們要是不肯給, 我蒙冤活着也沒意思, 不如以死明志!”

二寶扒着藏弓的肩膀, 探出頭來, “這下可好了,不給機會也得給機會了。你怎麽總是給黑惡勢力提供靈感?”

如二寶所料, 官兵們還是答應了會給劉郎最後最後一次機會,去王家驗證真相。二寶要求同去, 卻被劉郎以“防止他暗通王家歪曲事實”的理由阻下了。

一行人離去, 姚記藥鋪安靜了不少。二寶再次向姚老板道歉,姚老板非但沒受,還向二寶幫助了自己的侄女——放羊女的事道謝。

雨停了, 陰雲也散了,昆侖大街上出現了琉璃一樣的霞光。二寶拖着自家夥計邁步在那仿佛會流動的光彩中,一路雄赳赳氣昂昂,走得大刀闊斧。

盡管如此,還是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全人雜貨鋪又出事了,八成今年犯太歲,還是躲着點為妙。

二寶于是一把猛拍在自家夥計的後背上,“擡頭,挺胸,收下巴,能有多拽就多拽,別露怯!”

夥計“嬌軟無力”,被拍得一個趔趄,只能滿把抱着自家小老板的肩膀才能勉強站穩。

“……不大行呢,我膽小還怕生,穿着龍袍都不像太子。”

“哎,真沒用。那你走我後頭學着點兒,看好我的動作和氣場。叫他們瞧瞧,別說是我犯太歲,就是太歲犯我也無可奈何!”

“老板,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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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昔日大殺四方的天下共主絲毫不覺得羞恥,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自家小老板身後,踩着兩排腳印慢吞吞挪着。乍一看,還以為他裆有什麽毛病,只能劃拉小碎步呢。

“狗二寶,你能不能不要再轉悠了?我老牛的銅鈴大眼都被你晃得睜不開了。”黃牛沖小黃兔吹出個煙圈,突然靈感爆發,“兔,咱倆是一個色號哎!”

二寶一巴掌甩上牛頭,“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給垂耳吸二手煙!”

黃牛罵罵咧咧嫌二寶矯情,二寶不想理他,也知道自己太過焦慮了,便拖來了椅子打算坐下。

誰知他屁股一落,竟然是軟的?

回頭一看,火頭軍先他一步坐下了。

“你幹嘛搶我的,自己不是有嘛!”

“有是有,沒坐一會兒就捂熱了,想坐個涼的。”

“行,你坐涼的,我坐熱的。”

誰知屁股一擡又被拽了回來,二寶幹瞪眼,聽見無良火頭軍說:“喜歡坐熱的為何還要跑,嫌我這腿還不夠熱?不成我就去竈底下烤一會兒,無論如何也得把小老板的屁股蛋子伺候好了。”

無事獻殷勤,火頭軍想改行當火腿了!二寶嗤之以鼻,後腦撞上他額頭,撞出“咚”的一聲後趁機逃走。

藏弓不再勉強,翹起二郎腿,往自己被小圓屁股坐過的大腿上拍了兩下。回味無窮。

別看他行為舉止上不得臺面,說出的話卻一本正經:“灰老大已經去盯着了,你不需要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二寶把臉埋在了垂耳松軟的茸毛裏,甕聲甕氣道:“不擔心才怪呢,王姑娘對劉郎死心塌地的,一定會幫他指認我。還有那封信也是我的字跡,我這回真完了。”

藏弓卻仍舊一派悠閑自得,說道:“活生生的人哪是說完了就完了的,也許信被弄丢了呢。”

二寶說:“信又沒長腿,那麽重要的證據怎麽會說丢就丢。全賴你,你之前怎麽不提醒我,我該早點叫灰老大去偷信的!”

“喔,說起來還真是我思慮不周,”藏弓慢悠悠從懷裏摸出一個信封,“小老板,你想偷的是這封信麽?”

“啊!!快拿給我看看!”二寶一個激靈。

然而壞心眼的火頭軍才不會叫他搶去,足尖點地大手一擡便把信塞到了房梁上,沖二寶攤手,“想要?沒了。”

二寶:……想要,但是黑心肝的火頭軍有意耍人,想要也不能叫他知道。

火頭軍大笑起來,“不準在心裏罵我,想要就來點貢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是你說的?”

二寶問:“那你想要什麽?”

火頭軍抿嘴,啓唇時故意弄出了“啵”的一聲,笑吟吟說道:“想要你親我一口。”

“哎呀媽!!我老牛要飛升了!”黃牛企圖捂住眼睛,結果忘了自己的牛蹄子上裝了鐵掌,一下把銅鈴大的眼睛敲成了眯眯縫兒,淚水橫流,好半晌緩不過來。

“老三啊,你什麽時候能成熟一點,別這麽莽撞?要是我親将軍一口你就能飛升,那些修煉千年的都是吃飽了撐的?”

真,少見多怪。

二寶說着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了火頭軍的臉,在火頭軍瞪成了銅鈴大的眼睛的注視下“吧唧”一口,親在了額頭。

親完扯袖子擦擦嘴,還問道:“不是你要求的麽,幹嘛這麽驚訝?而且你這裏也在動,是口渴了嗎?”

二寶手指的是火頭軍的喉結。

火頭軍激動啊,激動不就想吞咽口水麽,要非說是口渴了也不算牽強,他不但口渴還十分……想……

燥起來的火頭軍不淡定了,原地轉了幾步,自問:真親了?什麽感受?軟的、濕的、涼絲絲的?不知道!太激動了!母妃保佑,孩兒終于要給您娶兒媳了,彩禮多少才合适?霹靂戰艦代替花轎可以嗎?迎親隊伍叫第五軍還是第七軍上?

然而還沒等他燥完,這邊揉好了銅鈴——不是,揉好了眼睛的黃牛破鑼似地開嗓了:“等等,已經結束了?我老牛還沒看清你是怎麽親他的。”

二寶說:“這有什麽好看的,我再親你一口你就知道了。”說完真的往老牛額頭親了一口,聲兒還比火頭軍的那下響亮。

藏弓:“……”

之後二寶又在垂耳兔頭上親了一口。一口。一口。又一口。

藏弓:“……”

所以果然還是兔子好親是吧?!

兔子都比我好親是吧?!

火頭軍叉着腰瞪着二寶。

二寶笑得像朵兔尾巴。

火頭軍認輸了。

兔,軟萌可愛,捏扁搓圓,當然比他一個彪形大漢好親。

但和老牛比一比他還是有自信的,便問道:“是我好親還是黃老三好親?你盡管說,我倆都不是脆皮心。”

二寶眨巴着眼睛,“這還用問?”

藏弓:“哼。那也要聽你說。”

二寶:“當然是黃老三好親了,牛頭肉厚,比你宣軟多了。”

藏弓:“……”

今天晚上,麻辣兔頭,幹切牛頭。

火頭軍莫名其妙在那兒捏十指,十根手指的骨節各自“咔吧吧”響過兩輪,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根得罪了他,不捏斷不甘心似的。這叫二寶有些說不上來的惶恐。

二寶幹脆不去理會這喜怒無常的人了,思前想後還是擔心王姑娘的證詞。就之前的情形來看,一個相好的,一個萍水大夫,她沒有任何理由會幫後者。就算信沒了,她也是個證人。

越分析越覺得沒救,二寶便又開始收拾行李,随時做好去衙門喝茶的準備。

他說:“将軍,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信,但我無條件信任你。這個鋪子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要是王姑娘指認我……”

藏弓把信從房梁上拿了下來,又握住二寶手背,把信塞進了他手裏,低聲說了一句:“萬一她已看清了劉郎的真面目呢?”

二寶說:“能嗎?”

藏弓說:“能。”

就算之前不能,現在劉郎帶人去她家裏鬧,攪得家人和四鄰都知道她賣腎給情郎還賭債的事,也算把她最後的底線踩斷了。

何況她一沒親眼目睹二寶挖劉郎的腎,二和劉郎算得上親近關系,她能作什麽證?律法必不采納。

藏弓沒有說這麽多,二寶卻受到了安慰。只覺得這火頭軍的手掌恰稱其職,寬大而幹燥,指腹有硬繭,火熱的溫度在瞬間就穿透了自己的皮膚,似乎還有沿着筋脈一路蔓延的趨勢。

他耳根發燙,肚子裏又騰起了暖流。為了遮掩這點不自然,他把臉重新埋進了垂耳的茸毛裏,“啊,最後的狂歡。”

火頭軍笑了起來,“锃锃”拖動椅子,一直挪到二寶身後,然後把臉埋在了二寶柔暖又帶着點藥香的頸窩裏。

二寶吸兔子,他就吸二寶,邊吸邊貧嘴:“趁着最後的狂歡,給你夥計留下點美好回憶吧,說不準夜裏能夢見。”

目睹這一切的黃牛:淦,好想參與!

于是猛吸了一口老煙,爽得哆嗦。

這一家子都像中了毒似的,各自吸得不能自拔,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被一聲叫嚷驚炸了頭皮。

二寶呼隆一下站起來,“來抓我了!”

藏弓被他撞到了下巴,嘶嘶吸氣,待看清站在桌子上的小身板是什麽後說道:“是灰老大,別慌。”

松鼠揪住二寶的耳朵,攥顆榛子敲他的腦殼,“你們一個兩個倒成一片,吓死我了知道嗎?這是幹嘛呢,屋裏也沒燒炭吧!”

二寶說:“別管這個了,快說結果,王姑娘是不是指認我了?”

松鼠說:“沒有,結束了。”

二寶心裏的大石頭落地,一屁股坐了回去,也沒顧得上自己到底坐在了哪兒。

他怕太過激動忍不住叨叨,就咬着嘴唇強迫自己耐心聽松鼠描述,在王家大院裏發生的一切便恍然躍上了眼前。

巧了,真像藏弓說的那樣,王姑娘非但沒有指認他,還跟劉郎徹底斷了。

在全人雜貨鋪一家子各自吸兔、吸兔、吸老煙,吸得哆嗦時,王家大院裏的衆人也都氣得渾身哆嗦,以王老太□□孫三人為盛。

王姑娘指着忘恩負義的劉郎,“你別欺人太甚!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和你來往了,那二百兩銀子就算最後一次幫你,為什麽還要來我家裏鬧,當真一點後路也不給我留了嗎?”

劉郎挽起袖管,喘着粗氣,“是你逼我的!你和全人雜貨鋪的老板合起夥來坑我!我不管,那封勒索信在你這裏,你找出來,證明我沒誣告,我跟你的事才能完!”

兩人就這麽吵着。

那封信已經不見了,王姑娘交不出東西,也不承認自己和全人雜貨鋪合夥,說劉郎純粹狗急跳牆污蔑她。

這惹得劉郎什麽難聽的話都敢往外冒,說她明明看過信的內容卻不肯作證,不是狼狽為奸是什麽。

王姑娘倒是漲了心眼兒,在她眼裏二寶是對她施了援手的好人,劉郎這樣倒打一耙,着實證明了人品有問題,自己之前是瞎了眼才覺得他貌醜心善。

因此她雖然也懷疑過二寶,但始終拒絕指認,也不願意證明劉郎沒有撒謊。

劉郎更加氣憤,幹脆辱罵王姑娘是看上了全人雜貨鋪的小白臉,才會對自己這麽絕情絕義。後又改口說不對,她看不上小白臉,看上的必定是小白臉身邊的那個大高個兒,還懊悔自己怎麽早沒發現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松鼠說到這裏,二寶拍案而起。

“他放屁!瞎說八道!”

藏弓把人按下,叫那小圓屁股重新坐上自己的大腿,安撫道:“別生氣,王姑娘不像那種人。再說就算她看上我了又怎樣,我可不是誰看上了誰就能領走的,我得給咱家小老板打一輩子工呢。”

誰知二寶嚷道:“小白臉怎麽了,小白臉比大高個兒差在哪兒啦?憑什麽就不能看上我?我一天賺的銀子比大高個兒一個月賺的都多,也是優質股好不好。姓劉的臭鄉巴佬,真沒眼光!”

藏弓:“……”

所以你氣的是這個。

不是你家夥計被人盯上了。

哦。

松鼠嗤嗤發笑,繼續繪聲繪色。

之後四鄰都跑來看笑話,王家叫人關上了大門,但還是有人扒着門縫往裏看。畢竟這種醜事十年難遇,遇上了就不容錯過。

王姑娘忍不住臭罵劉郎,劉郎也不在乎,無論被罵成什麽烏龜王八臭雞蛋他都呵呵“反彈”,光靠“反彈”兩個字就把人氣得夠嗆。

劉郎擺明了有恃無恐,誰讓他自己是男的對方是女的,女兒家家名節為大,就看誰耗得過誰。

他還請官兵直接搜房子,當時是這麽說的:“只要搜出了那封信就能證明我沒撒謊,誰和全人雜貨鋪同流合污一目了然,該抓的只管抓去,國法當前我大義滅親,絕不替任何人求情!”

王家老太太已經幾次三番差點昏過去,除了“荒唐”已經說不出別的詞。幸好有王老板從旁照顧着,時不時拍拍後背敲敲肩膀,才叫這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撐了下來。

老太太用盡力氣攥着孫女的手,問了不知多少遍,是不是真如那登徒子所說,賣腎給他還賭債了。

王姑娘這一整天已經給老太太跪了很多次,先是為了那樽傳家寶玉觀音,後就是賣腎的事被劉郎戳破了,也知道沒法再隐瞞下去,只能承認。

她眼淚婆娑,跪在老太太腳邊認錯,說自己已經看清了負心漢的真面目,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和他來往了,還答應等攢夠了錢就去把腎贖回來。

為了叫老太太放心,她當場掀開自己的衣裳,叫老太太驗證腹部傷疤已經痊愈的事實,又說二寶小老板醫術高明人盡皆知,把腎裝回來之後一定不會留下後遺症。

老太太未來得及欣慰,劉郎又跳出來,說自己也是個有尊嚴的男人,豈是女人想來往就來往,想分手就分手的對象。他當着滿院的人說王姑娘跟他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想嫁別人沒那麽容易。

這一來,王家大院整個炸開鍋了。王老板已經忍了半天,看着自己的親妹妹受辱,當即摸來了廚房的菜刀,要和姓劉的同歸于盡。

好在官兵們阻得及時,沒叫他做下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又把劉郎訓斥了一頓,勒令他不得再辱沒姑娘家。

王老太太又有昏厥的苗頭,王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哭喊着去掐人中,把老太太掐醒之後一連磕了幾十個響頭,對天發誓自己沒有失身,姓劉的是故意要壞她名聲。

王老太太卻并得到寬慰,濁淚漣漣。她膝下兒孫不少,對這個孫女雖然嚴厲卻也是真心疼愛的。一個女兒家是不是清白之身只有她未來的丈夫能知道,別人能知道嗎?別人只會把姓劉的污蔑之詞當成笑話傳,能把你清清白白一個人傳成各路妖魔鬼怪。

見王家人崩潰,劉郎得逞了,笑得尖酸又刻薄。他覺得只要自己再努一把力,王家一定會老老實實交出那封信。

反正他有倚仗,他有把柄,王家人再恨他也不敢當着官兵的面殺他滅口。女子名節事大,而毀譽只在他嘴皮子一正一反之間,就看這些人識不識相了。

可想而知,他笑早了。衙門不是他家開的,官兵們沒有耐心再等他,何況他辱沒一個姑娘家的行為已經把內心的奸險本質暴露無遺,根本不值得信任。

幾個官兵一合計,到目前為止,劉郎所說的:肚子上的傷疤,無;藥瓶裏的鎮定劑,是水;被割掉的腎髒,健在;那封神秘的勒索信,拿不出來;而唯一能為他作證的王姑娘,呵呵。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在撒謊。

說來也是天佑二寶和王家,衙門老爺居然親自帶人到場了,聽完彙報當即結了案:這是又出了一個誣告的。

為保全王姑娘的名聲,官老爺還特意給她題了幾個字,表彰她沒有屈于劉郎的威脅,并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信謠傳謠。

劉郎怎麽着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還想再要一點時間來找那封莫須有的信,可惜時間寶貴,誰願意浪費?

之後松鼠傾情演繹了劉郎是怎麽哭爹喊娘賭咒發誓的,又是怎麽被官兵拖走的,看得二寶眼睛都睜成了烏溜圓的一顆水葡萄。

松鼠喝了半杯水,說道:“不過最後沒有把他定性為惡意誣告,而是定成了誤會。因為他當時非要剖開肚子自證,把官老爺都吓到了。官老爺不想因此鬧出人命,也覺得劉郎可能是被人整了,才會誤會咱們的。反正劉郎現在已經被帶回衙門了,要是官老爺開恩,說不準訓斥一頓就能放出來。”

二寶說:“不算誣告算誤會,那我的賠償款豈不是沒着落了?”

藏弓說:“且放心,約定賠償時并沒有夾帶‘誣告’這個條件,賠的是名譽損失。”

二寶扭頭看他,“你能打包票似的。”

藏弓輕笑一聲,單手把小二寶從自己大腿上抱了起來,見他不樂意才放回到地上,拉着他往櫃臺邊走。

二寶問他幹嘛,他就從後頭拎出了一只絨布袋,問:“想知道這裏面是什麽嗎?”

二寶隐約已經聞到了奢侈的氣息,兩只烏溜葡萄眼放射着垂涎的精光,忙不疊點頭。

壞心眼的火頭軍于是又逮着機會了,說道:“那你再親一口,只親我,不親牲畜。”

二寶:“……”

“狗将領!!啊啊啊啊啊!”松鼠受了刺激,大刺激。它可不是黃牛,它視二寶的貞操等同于二寶的性命,它不能忍受有人當着他的面輕薄二寶。

這一聲喊也着實吓着了二寶,二寶發覺先前那一下親吻好像就挺不妥的——雖然火頭軍待我視如己出,我卻不該真把他當小舅,因為他是我夥計,老板在夥計面前該保持體面和威嚴。

于是二寶拒絕了,寧願不好這個奇。

火頭軍是怎麽想的呢?

火頭軍想:你越拒絕,我越興奮。

……

好吧,不是。

你拒絕我我又能怎麽辦呢,我又不是采花賊,又不能對你霸王硬上弓。我好可憐好弱小,強忍着淚水把銀子送給你。

二寶就這麽被塞了一大袋銀子,重得差點閃了腰。“這,這是哪來的?多少,看着得有二百兩?”

藏弓說:“是利息,我賺的。”

松鼠炸毛了,“什麽你賺的,都是我的功勞!”

二寶止住他倆,“都別争,這錢到底哪來的?”

松鼠于是又把火頭軍的計劃和盤陳述:火頭軍讓它去松柏園的大樹頂上守着,在劉郎喝下藥水假裝昏厥的時候偷走假銀袋。也虧得一場雨來,稀裏嘩啦隐匿了它的動靜。

銀袋沒了,劉郎正好有理由堵上門來——要不是他發現二寶老板和夥計都在,而他肚子上的傷疤又消失不見了,必定還會要求搜查這袋銀錢的,因為找到了銀錢就相當于定了案。

而袋子裏的又是石塊,他可謂是一箭雙雕。

松鼠事先拿到了火頭軍提供的地址,帶着銀袋直接去了劉郎家裏,把劉郎藏起來的那二百兩銀子偷換了出來。至于後續債主上門之後怎麽辦,就看劉郎的命夠不夠硬吧。

二寶張大了嘴巴,“可是,債主們為什麽會趕巧上門?”

“我通知的,”藏弓說,“順便報備一下,我從櫃臺拿了十幾個銅錢,給個小孩買了碗甜品。”

不出意外,現在大家應該都知道劉郎發財了,二百兩雪花銀剛好夠還債。

二寶:“!!!”

火頭軍有一套,果然心眼兒多!

啊呀,還好我二寶足智多謀,要不然,一天能被他套路八百回。

不由分說,二寶抱上藥箱就要往外跑。

藏弓拉住他,“做什麽去,又想四處發散善心?”

二寶說:“不!我要去劉郎家門口擺小攤,賣‘能量彈’!”

藏弓:“……”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感謝收藏和評論!感謝收藏預收!感謝收藏專欄!

評論都看到啦,想給每一位小可愛回複,但是今天的後臺有點卡,一直轉圈圈,可能是想表達作者本人看評論時的心情?

(更了一個6666字的,祝願小可愛們暑假快樂,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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