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本源法器
白寧見他神色有異,一時有些慌亂,“怎麽了。”
聶梵坐起身,輕輕抱住她,淡淡的涼意自她周身傳入身體,似有一股靈泉淌過經脈,體內刺骨的灼熱感因此得以遏制。
不那麽疼了。他抱着她,不願松手。
小孩兒攬着她的脖子,将整個身體都貼過來。
白寧有些不太适應與人如此靠近,哪怕是隔着衣襟。
“聶梵。”她有些想推開,可小孩兒像個八爪魚一般黏在她身上,白寧稍稍用力,便聽他疼得直抽氣。
白寧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敢動。
聶梵面上的痛苦不像是假的。
她遲疑片刻,輕輕拍了拍他,“還疼嗎。”
聶梵此時意識有些模糊,聽到她的話搖了搖頭,又往她懷裏鑽了鑽,喃喃道:“不疼了,師父身上好涼,靠近就不疼了。”
白寧微微一怔。
她忽然想起自己天生靈骨,周身常年有與生俱來的靈氣,可震懾邪功,修複心脈。
據說,有些邪功失控之時,會有灼燒經脈之感。
她試探性的以神識探入他的經脈,沒等多看,一股充滿戾氣的灼熱之感迎面而來。
她愣了下,發覺他的經脈如今亂成一團亂麻,處處都是焦紅,恍若剛剛經歷過一場大火。
難怪剛才會喊疼。
白寧心疼的将他往懷裏攏了攏,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白寧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經脈受損大都是內傷,內傷會使得脈搏虛弱,常人一把脈便知。
可他的脈搏卻十分正常……白寧再次為他把脈,脈象依舊平穩,哪怕明明內裏卻早已是一片亂麻。
小孩兒把腦袋耷拉在她肩上,小小的,脆弱異常。
白寧将他往身上扶了扶,暗自運轉修為,讓周身靈氣更充裕些,大腦飛速運轉。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剛才那魔修?
眸光流轉瞥見窗邊的血跡,白寧頓了頓,她突然想起,他的血裏藏了魔氣。
不知道會不會是這個緣由。
白寧輕輕垂下眸子,窗邊的血跡瞬時化作虛無,她拍了拍聶梵,如今聶梵被溫潤的靈氣包裹,已經慢慢睡了過去。
“聶梵?”
他沒回她。
白寧不敢亂動,怕驚醒了他,但被他這樣抱着一時也什麽都做不了。
良久,白寧瞥了眼軟榻,試圖起身,将小孩兒放在軟榻上,小孩兒感覺到動靜,将她攬得更緊了。
“師父……”他模模糊糊抱着她,“不走……疼……”
白寧心裏軟的一塌糊塗,輕聲哄他,“師父不走。”
她輕輕開口,小孩兒将她抱得緊緊的,她沒辦法,只能坐在床邊,懷裏抱着他。
窗外夜涼如水,白寧望着月亮,抱着他,輕輕向他輸送靈力,替他修複破碎的經脈。
一夜就這麽過去。
一整夜,聶梵鼻翼裏始終萦繞着一股淺淡的竹葉香,他朦朦胧胧感覺自己似乎一直抱着什麽東西,很溫暖,也很舒服。
直到第二日大早,他慢慢睜眼,第一眼瞧見的,是白寧的側臉。
白寧昨日顯然沒睡好,低低垂下的羽睫掩不住眼下的淡淡青色,她背後靠着床頭,閉着眼,像是在小憩,右臉抵着他的額頭,随時感應他的變化。
聶梵愣了好一會兒,他如今就坐在她懷裏,枕着她的右肩。
兩人離得極近,她的呼吸均勻的撒在他的手上,帶起一陣細密的顫栗。
小孩兒的臉“騰”的便紅了個徹底,白寧察覺他溫度變高,瞬間醒了過來。
“怎麽樣了?”白寧還有些迷糊,但瞧見懷裏小孩兒,紅着臉眨巴眼睛,以為他還有哪兒不舒服:“可是還疼?”
聶梵頭搖得像撥浪鼓,讷讷半天沒說出話來。
“不疼了就先下來吧。”白寧輕輕“嘶”了一聲,被他枕了一夜,右臂已然沒了知覺。
聶梵後知後覺,忙跳了下來。
——他在師父懷裏睡了一整夜。
意識到這點時,聶梵臉紅得更厲害了。
好在小孩兒睡覺不鬧騰,蜷在懷裏一動不動,白寧這一晚斷斷續續還是眯了片刻,醒來後不至于太過疲乏。
簡單洗漱後,白寧帶聶梵去吃了些東西,這期間小孩兒漲紅着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若是以往,白寧或許會借機逗逗他,猜猜他的想法。
可如今……
她想到昨晚他體內莫名其妙的內傷,心下總是有些不大好的預感。
話本裏對聶梵的血脈覺醒提的并不多,筆墨更多的放在了他成魔後如何報仇雪恨。
前面一筆帶過,只提及他十六歲時有心魔誕生,此後折磨他數年,最後在白晞晞死去時為心魔所控,被掌門斬于劍下。
雖說如今聶梵才剛剛十一,正是少年懵懂之際,體內并無異動。但白寧總覺得不放心,想着盡快帶聶梵去駱城。
至于那個在此地作亂的鬼修……
白寧擡眉瞧着路上行人紛紛,心緒平靜異常。
修士雲游四海為的就是鏟奸除惡,那鬼修既然撞在她這裏,她便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不過得速戰速決,不能耽誤了時間。
“師父。”
聶梵用過早膳,随她走在街上,突然問她:“我們待會兒要繼續趕路嗎?”
白寧低頭,正巧撞上小孩兒澄澈的眸子。
小徒弟今日換了身青竹色的道袍,他年紀還小,原本生得有些瘦弱,這幾日倒是調養得好些了,面色紅潤,瞧着她時,臉頰處還殘留着絲縷紅暈。
瞧着格外讨喜。
白寧心下一軟,捏了捏他的臉蛋,溫聲道:“要等會兒,師父有些事兒要出去解決,耽擱不了過久,你在客棧等着師父。”
聶梵頓了下,聽到白寧要将他丢在客棧,眉頭皺了起來,“師父,我要跟着你。”
自然不行。
白寧覺得昨晚聶梵的異動與那鬼修有很大的幹系,斷然不會再讓聶梵與那鬼修接觸。
她本欲扯個借口将他哄回去,可小孩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牽着她的手拉了拉,垂下眼簾,顯得有些可憐:“師父,一個人呆着,我害怕。”
“不行,太危險了。”
小孩兒低下頭,仿佛是要被遺棄的小獸,可憐兮兮的攥着她的衣袖,“師父,您待徒兒去嘛——”
“不行。”
“師父——”最後已然帶了些撒嬌的味道。
白寧向來心軟,見着小孩兒可勁兒撒嬌,一時也沒了辦法。
将他留在客棧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放心,可是……
哪怕帶在身邊,白寧也依舊放心不下他的安全,猶豫了片刻,她自靈戒中取出一個一指寬的小金鎖鏈,挂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她學習煉器時煉就的第一個法器,煉器時她不慎被利器劃傷,落了一滴血在爐中,意外煉成了與她本源相通的玲珑金鎖。
這金鎖本是普通的防禦法器,只能驅邪護平安,因與她靈力同源,随着她修為漸漸提高,這金鎖的能力也随之變化,如今已算的上是半個神器。
能在佩者周圍凝結結界,淨化周遭的妖魔之氣,并替佩者抵禦一切傷害。
有它在身上,除非白寧死,否則這世間無人可傷及聶梵。
“這是什麽。”聶梵拿起金鎖,摸了摸,溫潤的觸感,上面還有流雲圖紋。
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麽特別用處。
白寧将金鎖給了他一時有些肉疼,但還是沒猶豫,凝出指血點在金鎖上,金鎖開始慢慢發燙,流紋仿佛活過來一般,熠熠生輝。
“把手點在這鎖上。”白寧指揮他,“讓它感應吸收你的一點血。”
聶梵不太明白,但還是照做了。
金鎖沾了他的血,裏頭流紋被注入靈力,重新變換花紋,随後不再發燙,鎖中花出一顆明珠,靜靜躺在他的胸口。
顯然,玲珑金鎖已經認他做了主人。
白寧看着它,心情有些複雜。
這是她唯一的一個本源法器,曾經打算贈與季言,可季言卻說太過貴重,堅持不要,于是她便一直留着,直到今日。
沒想到最後,她為了保護聶梵的安全,将金鎖給了他。
“這是師父的本源法器。”白寧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卻也沒辦法,對他道:“它與師父本源相通,能護你不被妖魔侵襲,但你也要記得保護好它,不能将她交給任何人。”
本源法器與修士性命相通,若是落入賊人手中,修士會有魂飛魄散的風險。
好在它認主,除了聶梵本人,無人能将它拿走。
聶梵在外門中聽過本源法器,聽聞少有修士能煉出此物,自然知曉它的重要,可是……
他沒想到,師父會将它贈與自己。
聶梵低頭怔怔的看着胸口的金鎖,小心翼翼的将它握在手心。
它與師父同源,他似乎能透過金鎖感受到師父溫潤的靈力。他頓了頓,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本源法器與修士相生,他忽然想到,懷中這金鎖連着她的性命,也代表她的性命。
他擡頭,後知後覺。
師父将性命給了他。
白寧此時恰好起身,看了看天色,知道耽誤了片刻,道:“咱們得快些,一會兒還要趕路。”
白寧不願在這兒耽誤時間,牽着聶梵快步往前走,可沒走幾步,聶梵突然停下了步子。
白寧側頭,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小孩兒握着金鎖,緊緊的,他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紅了眼眶。
白寧愣了愣,問他:“怎麽了?”
聶梵搖頭,聲音帶着些許哭腔:“師父。”
“嗯?”
小孩兒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清澈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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