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啞巴唱首歌聽◎

如果眼前有黃浦江。

時柚發誓, 她此刻一定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就算洗不清她的口誤,也能以死明志。

但可惜,她眼前連下水道都沒有。

她甚至推不開車門。

因為身經百戰的周特助在段斯野反問的那一瞬, 毫不猶豫地鎖了車門, 就好像算準她馬上會逃跑一般。

段斯野顯然很滿意周特助的所作所為。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時柚, 修長的一只手漫不經意地扣上筆記本, 頗有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時柚雙頰酡紅,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烤盤上的小乳豬。

被男人眼神炙烤着,她磕磕巴巴地解釋, “我說錯了……我想說的是,睡你肩膀。”

話一說完, 人也徹底清醒。

就連防衛般的姿态都收了回去,正正經經地靠在車門邊, 眼睛卻不敢跟段斯野對視。

段斯野瞧着她紅透透的一小片耳朵,心頭微妙地癢了一瞬。

也說不上為什麽。

這幾天堆積的各種不爽,像找到發洩口, 一點點漏了氣。

但心裏的傲嬌還是讓他友好不起來。

段斯野觑她兩秒。

皺眉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怕他又說什麽驚天動地的話,時柚很狗腿子地搶在前頭, “我可以幫你幹洗的。”

她朝段斯野西裝的肩部看去,還好她今天沒化妝, 上面沒留下什麽痕跡。

段斯野倒沒太大所謂, 輕描淡寫地撇她,哼笑一聲, “你還是想想怎麽說服我給你保密。”

一語點醒夢中人。

時柚心肌一哽。

段斯野往後靠了靠, 不緊不慢地重新打開筆記本, 對周特助道, “讓她下去。”

“……”

有那麽一瞬間。

時柚覺得自己好像一條被趕下去的狗。

時柚離開後。

段斯野驅車回了老宅。

原本,他打算回百貨總部旁聽會議,奈何家裏兩位老人催得急,光電話就打了不下五遍。

段斯野架子高歸高,但對長輩從來都做足表面功夫,就算他和其他人一樣厭煩每周一次的家宴,也一次不落。

至于今天,據說是有貴客過來,還帶了小輩。

能讓段家稱之為貴客的,京城也就那麽幾位,那位老輩家世顯赫,如今家族積業頗深,是圈中少有的能和段家平起平坐。

最近大約也是得了空,兩家才難得地聚上一聚。

這事兒段斯野心裏有數,周特助更是明白。

車子駛進老宅之前,他還特意問段斯野,要不要把外套換下來。

如果想換的話,他可以現在就掉頭去附近的高奢店去取,那裏有段斯野剛定制好的一款。

要是往常,上午在外面風吹日曬,段斯野是一定會換下來。

但今天,他反倒覺得沒那個必要。

段斯野靜默兩秒,看起來心情不錯地擡了擡眉,漫不經心道,“就這身吧,免得其他幾位背地裏又說我搶他們風頭。”

他口中的其他幾位,就是那幾個叔叔伯伯家的孩子。

其中三男一女,最小的比段斯野大不足兩月。

雖為同宗兄弟,可基因這東西卻很玄妙。

排除唯一的女孩兒,剩下四個兄弟,就只有段斯野的顏值一騎絕塵。

這個一騎絕塵并不指在段家,而是放眼整個上流圈,乃至金融界都能大殺四方,再加上他實力夠強,傳奇夠多,導致他剛回國就在名媛中掀起一陣不小波瀾。

相比之下,其他三位哥哥就顯得資質平平。

和段斯野一比,不止外貌被踩在腳底下,能力也碌碌無奇,偏偏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無論在事業上,還是婚姻上,都貪心不足蛇吞象,總是千挑萬選,想找門對自己最有利的。

就比如這次,說是長輩宴請老友,兩家難得一聚,實際上不過是給那位公主挑選合适的聯姻人選。

而據他所知,他這幾位哥哥,不是有還在相戀的對象,就是跟手頭的情兒沒斷。

可偏偏,這幾個人又最興師動衆,蓄勢待發。

段斯野一進門,就聽到幾人爽朗的說笑聲,中英文夾雜着,讓人聽着就不想融入。

直到那位被衆人捧在掌心的“公主”看到段斯野,說笑聲才停下來。

說起來,兩人兒時也是見過的,只不過那會兒的公主依舊是公主,可段斯野卻不是現在衆星捧月,走到哪裏都讓人仰頭去看的段斯野。

也确實沒想到段斯野能變成現在這番模樣,盛柔眼神幾乎黏在他身上,明明端着說話,嗓音卻情不自禁地上揚,“段斯野,你還記得我嗎。”

這會兒段斯野本在聽家裏阿姨說話。

阿姨接過他的外套,說兩家長輩都在樓上茶室聊天,只有小輩們在樓下,過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段斯野略一點頭,下一秒就聽到盛柔叫他。

女人打扮得優雅得體,聲音卻嬌軟甜美,笑起來梨渦淺淺,和小時候的樣子相差無幾。

屬于那種挑不出毛病,中規中矩的漂亮,一看就是那種名校畢業的大家閨秀。

偌大的客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落在段斯野身上,有人看戲,有人不屑。

段斯野一副懶散不吝的态度,像早就受慣了似的,浮皮潦草地撇了女人一眼。

盛柔挺直腰板,自信矜持地迎着男人的目光。

以為他會像段家那幾位一樣,把她哄得天上有底下無,哪知段斯野視線只在她身上稍稍停頓一秒,便風輕雲淡地打了她的臉。

“沒印象。”

老宅是老爺子剛打下家業時建的。

選的是城裏頂貴的一片地皮,那會兒為了所有人能住在一起,面積建得很大,也給兒孫們留下不少空間。

段斯野懶得在樓下和他們周旋,氣完人就自個兒上樓清淨去了。

但偏偏段家老太太不放過她,知道後上樓找他。

今天客人在,老太太打扮得還挺隆重,上來就“教訓”他,“盛柔好不容易過來一次,你就算看她不順眼,也不用當衆讓她下不來臺吧。”

段斯野靠坐在藤椅裏,閑閑一張臉,左耳聽右耳冒地翻着書,不搭腔也不反駁。

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拉開椅子坐下就開始催婚。

“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麽浪着吧。”

“也不打算瞞你,盛家的盛柔,我跟你爺爺想給你留着。”

“你也別總想小時候的事,小時候她不懂事,開玩笑鬧你兩句也沒什麽,你看現在,她對你不挺殷切的,你回來之前就一直‘段斯野段斯野’的。”

聽到這話,段斯野禁不住一樂,“您既然知道我還介意小時候的事,就放我一馬,別把我跟她湊一塊兒。”

老太太嗔他,“不就是小時候吵個架嗎。”

段斯野冷冷一哼,“十五歲也是小時候?”

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訝然,像是被他一點,才忽然想起來般垭口無聲。

和盛柔的那點兒過節,任何人都可能忘,段斯野不會。

那是他人生中最糟爛的一年。

母親去世,父親再娶,全家上下都不理解他性格為什麽會這麽乖戾,整天冷着臉,不上學,抽煙打架四處混,段家沒有一個人把他當自己人看待。

後來也不知道哪位高人給段國忠批命盤,說段斯野生辰八字克段家,十五歲後要送走他,走得越遠越好才行。

越有錢的人越信這些,後來就連段老爺子都不予表态。

也就是他走前的中秋,盛家帶着小公主盛柔來竄門,認識了段斯野。

說認識并不準确,盛柔和段斯野在一所附中上學,盛柔早早聽過段斯野這個混世魔王的名聲,段斯野也知道盛柔是附中衆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兼學神。

只不過,人來人往的校園裏,兩人從未真正打過照面。

那是第一次。

盛柔見到段斯野的第一眼,就被這個面色生冷又桀骜不馴的男生吸引了,大概是被那些乖乖女和壞男孩的言情小說影響,她總覺得倆人會發生點兒什麽。

就連吃完飯,也若有若無地在段斯野身邊晃。

結果呢,段斯野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盛柔要多氣悶有多氣悶。

也不知怎麽,這事兒就到了段國忠新娶的老婆耳朵裏,那女人是個退下來的三線演員,演得一副慈母模樣,在宅院的涼亭裏給盛柔順氣。

段斯野剛好路過,就聽見那女人寬慰道,“你得理解他,他母親剛去世,在家裏又不受待見,心情肯定不好的。”

盛柔大約在氣頭上,嗓音拔高,傲嬌滿滿,“他母親去世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害死的。”

就這一句。

段斯野腳步頓住。

嶙峋瘦高的男孩眼寒如潭,目光似刃,直直朝她撇去,那殺傷力太強,以至于盛柔剛說完就察覺到。

對上視線的一秒,盛柔瞬間語塞,面色也變得慌張起來。

張了張唇,下意識就說對不起。

哪知段斯野面色沉郁地盯她兩秒,像看一個死物那般,最終沒有任何回應地轉身走了。

或許是內疚。

後來盛柔又找過一次段斯野。

是在段斯野班級門口,盛柔做出三好生那副完美模樣,拎着一堆零食,讓人轉交給在教室後排睡覺的段斯野。

剛巧,坐在班級門口的就是時蔓,那會兒大名鼎鼎的青春疼痛女主。

得知她要找段斯野,時蔓臉色垮得很難看,接過她手裏的零食,冷冷告訴她,以後別再來煩段斯野。

盛柔哪兒受過這種待遇,面子頃刻就挂不住,以為是段斯野這樣安排的,氣得轉身就走。

這事兒段斯野也是後來聽同學說的。

實話講,他并沒有挂在心上。

眼看出國的手續就要辦好,他馬上就要離開,對于北城的人和人事,他都沒有任何留戀。

卻不知他無所謂的态度,反倒激怒了盛柔。

從那之後,只要在學校碰到,盛柔對他都是一副嫌惡的嘴臉。

段斯野從來當作看不到。

直到某天,上完體育課,他去天臺抽煙,剛巧就撞上盛柔和別的女生站在走廊拐角聊天。

而兩人聊的,剛巧就是段斯野。

女生大概知道盛柔和段斯野的不對付,笑着調侃她,說兩個人聽起來怎麽好像楊過和郭芙。

盛柔聽後訝然,但又很受用似的噗呲一樂,“可得了吧,我配當郭芙,他還不配當楊過呢,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罷了,你都不知道他那成績,數學打了8分,丢死人了。”

“不過爹不疼娘不愛這點,确實跟楊過很像哈哈哈哈。”

兩個青春期女生笑得前仰後合。

只是笑不過三秒,就戛然而止。

盛柔看到了前方死死捏着煙盒,下颌線淩厲緊繃的段斯野。

那個有涼風吹過的下午,段斯野對她說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他說,“盛柔,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的,我肯定把你掄牆裏。”

這話說得無波無瀾,卻有種壓抑至極的殺氣,一點兒都不像玩笑。

說完段斯野轉身走了,盛柔卻被結結實實地吓哭。

後來這事兒七拐八拐,傳到了兩家大人耳朵裏,段國忠提起段斯野自然是一臉怒其不争,倒是盛家人,跟段老爺子好陣道歉,說是盛柔不懂事,想給兩個孩子說個和。

結果段老太太不滿地告訴他,這孩子早被段國忠送走了。

像個掃把星一樣,就這麽送走了。

……

往事歷歷在目,段老太太無話可說。

可又有些不甘心,思忖片刻,勸道,“奶奶倒不是讓你原諒她,這不是想着盛家是個望族,要是你能和她聯姻,肯定能讓你在段氏的根基更穩一步,你看你那幾個哥哥,哪個不想巴結她。”

“而且這盛柔,現在也不像小時候那樣了,你看她,心裏還是很期待和你握手言和的。”

聽到這話,段斯野手腕一轉,将雜志撂在桌上,唇角薄情一勾。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我落魄的時候對我避之不及,冷眼相向,現在看我大殺四方生意風生水起,倒是個個笑臉相迎。”

“您說諷刺不諷刺。”

“……”老太太嘴巴一閉。

憋了兩三秒,才指着他忿忿道,“你這張嘴啊,我就是十張都說不過你。”

段斯野笑得風姿綽約離經叛道。

老太太扔下一句“我才懶得管你”,就這麽下了樓。

本來她都以為這頓午飯段斯野不會出現,不曾想到了開飯時刻,他還是大搖大擺地下來了。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和大家庭一起吃了頓其樂融融的飯。

只是依舊對盛柔視而不見。

那三個兄弟見段斯野對盛柔沒意思,多少放了心——倒不是有多在乎盛柔,而是不希望段斯野搭上好的人脈就此在段家青雲直上。

總之,這頓飯吃得各懷鬼胎,波雲詭谲。

吃完飯後,這四個人圍在一起打了幾個小時的麻将,段老爺子則拉着段斯野一起跟盛家那位下棋。

直到傍晚,段斯野才抽開身,說公司那邊有事。

于是盛柔提的,年輕人一起去檀莊聽戲吃飯的提議,就這麽落了空。

見段斯野潇潇灑灑地離開,女人眼神一黯。

段斯野卻渾然不知自己在無意間又傷了誰的心,只顧着處理公司那邊的雜事。

說是公司賬務那邊除了一些纰漏,有些漏網之魚被抓到,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直到入了深夜。

這件事才徹底查清楚。

段斯野忙了一天,身累心更累,本想早點回家喝口付姨做的排骨湯,結果回去的路上,手機開始嗡嗡響。

他的號碼是不對外公開的,知道他號碼的總共就那麽些個人。

就這麽響了好半天,段斯野活活被吵醒。

想着可能是今天認識的那兩個公子哥兒,他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眼皮子還沒掀開就懶懶喂了一聲。

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一個醉醺醺的女聲,說話黏黏糊糊的,說段斯野,你能不能別再生我氣了呀,都這麽多年了,咱倆恩怨兩清呗。

背景音是嘈雜的酒吧音樂,咣咣震得段斯野耳膜直響。

惹得他那股煩躁勁兒,一下就堵了上來。

那些該回憶起的,不該回憶的,全部湧上心間,像被針紮過,喚醒少年時晦澀難安的心緒,讓人又難受一遍。

段斯野從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知道那頭是盛柔,蹙着眉毫不猶豫地挂斷。

偏偏盛柔是個死心眼,他挂斷她就繼續打。

就這麽來回四五次。

段斯野那破爛兒脾氣終于壓不住,上一秒接通電話,下一秒就疾聲厲色,“你他媽有沒有完?閑得沒事兒想不開就去跳海。”

他這兩句語氣很兇。

嗓音又格外沉磁冷漠,以至于在電話中效果翻倍,就好像真恨不得對方去死。

時柚準備到嘴邊兒的話就這麽被吓了回去。

突然就很後悔聽了宋蘿的勸,大晚上給這男人打“真情”熱線。

一股澀澀的委屈在眼眶裏蒸騰出熱氣,時柚本想挂斷電話,卻不知為何嘴巴不聽使喚,顫巍巍說了句,“我還沒活夠呢……不想跳海。”

話音落下。

段斯野眉心突地一跳,暴躁聲線陡然降緩,“時柚?”

不知道這男人為什麽好像忽然冷靜下來,時柚委屈吧啦小心翼翼,“是我……”

小姑娘聲音清甜,有別于盛柔那種刻意的讨好,灌入耳膜如泉水般幹淨動聽,又惹人憐愛。

想到自己剛剛兇的人是她,段斯野喉嚨像被塞了異物般哽住,心髒都在不知不覺中動蕩了半拍。

似乎也意識到是誤會。

兩人默契地靜默數秒,再開口都是同一時間。

“我——”

“你找我——”

氣氛驟然安靜,時柚乖巧讓位,“你先說。”

三個字軟乎乎的,像小貓的肉墊兒,在你心上緩緩地揉,轉眼就将男人暴戾的心情壓回水平線。

也不懂這是什麽魔力,段斯野有點兒煩又有點兒心情好地舔了下唇。

他将語調保持得若無其事,又有那麽一絲冷淡,“這麽晚打電話,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問問你麽。”

時柚老實巴交地說出宋蘿給她設計好的臺詞,她一說完,對面的宋蘿就狂點頭給她豎大拇指。

事實證明,宋蘿還是給力的。

在時柚看不到的另一邊,段斯野差一秒就他媽破功了。

這小東西。

居然還撒嬌。

說不上這刻什麽心情,段斯野哼笑了聲,“問我?問我什麽。”

球踢到臉上,終于到了時柚該表演的時刻。

她把自己蜷縮在沙發裏,字斟句酌道,“也沒什麽,就是想問你,怎樣才能徹底消氣,你總得給我一個方向,我才知道怎麽彌補你……”

今天被宋蘿疏導了一通。

她自己也覺得好像很對不起段斯野。

這男人雖然傲嬌刻薄又難相處,卻從兩人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縱容她,幫襯她,幫她撿胸針,幫她搶兼職,幫她兜住故意氣宋明珠的謊言,還給福利院捐錢。

可她呢,不止什麽都沒回報,還把他微信删了,當着他的面吹牛逼。

還什麽“三個月搞定他。”

搞定個大頭鬼。

今天就更離譜了,睡個覺都能枕人家肩膀上。

時柚欲哭無淚,心想那西裝可能比她命都貴。

也虧得段斯野沒找她麻煩,不然她可能真的要傾家蕩産。

如此看來,段斯野拿她“裝啞巴”的事威脅她,根本就不過分,就像宋蘿說的——“人家把臺階都糊你臉上,你他媽還在這兒裝清純。”

當然,時柚沒有以身相許的意思。

就算段斯野寂寞難耐真饞她,她也不會同意,以她這性格,就只能來點表面的,比如,哄一哄,讓這男人起碼看她不會氣得想告密。

而且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為之努力的路子。

只是這路子,似乎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容易。

因為段斯野并沒打算給她一個清晰明了的答案,而是意味不明,虛情假意地笑了下,“哦,那就唱首歌吧。”

“……”

時柚懵住。

唱歌是什麽鬼?

你沒錢聽網抑雲嗎為什麽要別人唱歌???

正當她懷疑人生時,段斯野卻用行動向她證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男人腔調沉下來,蘊着玩味的篤定,不大正經地又命令一次,“今天心情不好,小啞巴唱首歌聽。”

作者有話說:

很好,女人們,你們引起了本竹的注意,si不si我不求你們就真的不給評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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