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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八月,州學考試。
玉瀾知道檀喆要參加這次考試,不過她不甚在意,直到州學半月後玉瀾才知道檀喆通過了州學考試,不過排名中游,并不靠前。
對此玉瀾心裏也沒什麽波動。
當初她拜訪檀喆,是出于年少時對檀喆的記憶,可以後能到什麽地步,看的還是檀喆自己的本事。甚至對玉瀾來說,她更想靜觀其變,看看這檀喆,究竟值不值得她那次的登門拜訪。
此刻于她來說,她更關心的是如今朝局。
上官家族和張太後雙方如今倒依然維持着某種平衡與和諧。這也不奇怪,畢竟舅舅他們從來沒有公然反對張太後,本身就不是敵對狀态,只不過上官氏是忠君為民,而不是忠于如今攝政的太後,若雙方是一樣的目的,自然也就沒有沖突。
想到這,玉瀾皺了皺眉,放下書,用力摁了摁太陽穴。
所以,這張太後是真的攝政于朝,但心懷天下?其實歷來君王都有是非功過,更多的是看大政于民。就算這張太後真的做錯了什麽或做一些利己的事,完全是情理之中,只要不耽誤朝政舉措,這就是一代賢明。
玉瀾如今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當初判斷失誤——玉瀾承認,她對這位張太後印象不佳。
因為她還記得,母後去世前的那幾年,張氏正受榮寵,靠着能歌善舞博得父皇歡心。
玉瀾不是傻子,雖然張氏受寵她不開心,可她母親是上官皇後,作為皇後,本身就不僅僅是因為被聖上喜歡而坐上這個鳳位的,身世修養能力手腕等等才是考慮的重點。
作為皇後,就算不受寵,也會獲得敬重,更何況母親上官氏是父皇做皇子時的嫡妻,本來就有一段情投意合的恩愛時光。後來做了皇後,母後也是母儀天下,管理後宮協助君上,朝堂內外無一不信服。
偏偏就是這個張貴妃,在那時,還真做過一次儀比皇後的事。
那時一次皇家宴會,張貴妃剛生下皇子楚景澈,也正受榮寵,而當時太子,也就是玉瀾的哥哥楚景晔正因為一次臨時考試不佳惹得父皇發了一頓脾氣,也是就是那次宴會,張貴妃戴了一條鳳儀發簪、
按照規格,只有皇後才能佩戴鳳形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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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還記得,這條簪子讓父皇第一次對張貴妃露出不虞的神色,讓張貴妃當場摘下簪子請罪,後來還去母後的宮裏又去謝罪。母後大度,也不想把此事鬧大,只借此事調查沒收了張貴妃的首飾,沒有真的懲罰。但這件事玉瀾卻記住了,張貴妃還因此受了許久的冷落。
都言美人禍國,但在玉瀾看來,所謂紅顏禍水大多是史書把禍端推給美人的幌子。能夠做到因美人而誤國,那這君主多也不是明事理的人,不過是在美人這露出自己的弊端和不足罷了,沒有這個美人,也會有下一個,君王好美色,不奇怪,可天性好色還糊塗,才是誤國的起源。
這時珞明進來,手裏拿着托盤。
“殿下,銀耳蓮子羹熬好了。”
玉瀾撐起身子,接過銀耳蓮子羹。
“我在裏面放了些糖,殿下嘗着還好?”珞明仰着頭,眼睛晶晶亮。
“不錯。”玉瀾肯定的小小。
珞明聽了很開心,抱着托盤笑得像撿了寶。
其實味道的差別,在此時玉瀾這裏差別不大,畢竟此刻她有些心不在焉。
當初父皇廢太子,玉瀾沒有怨言。太子楚景晔是她的親哥哥,他那些事玉瀾都清楚,本就不能承大統,還害了母親憂思成疾。
更何況,哥哥廢位後,她二哥跟着謀反,三哥生性懦弱。再往下看,其餘幾位皇子又有心奪嫡,兄弟相殘。立遺诏由楚景澈即位雖然冒險,但也不失為一種方法。楚景澈年幼,但看得出聰慧,好好培養,比她哥哥們有希望。
玉瀾終于喝完最後那點銀耳蓮子羹,思路回轉到最後。
自那次發簪之事後,張貴妃靠着負荊請罪和安分守己重新獲得父皇寵愛,尤其母後去世後,這張貴妃終歸是暫管後宮。自己兒子又登基為帝,可當年能在宴會上戴鳳簪的人,真的就從此安分守己了嗎?
“殿下一定又是在想政事了。”
珞明的話惹得玉瀾回神,看珞明仰着頭眨巴着眼,玉瀾笑笑,斜靠在榻上:“怎麽說?”
“每次殿下想政事的時候,都會容易出神,不喜歡說話。”
但究竟想的是什麽政事,珞明并不好奇,她只覺得公主思慮國家大事很厲害,真心實意的誇贊:“若殿下為男兒身,那如今……”
玉瀾一個眼神,珞明閉了口,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以前父皇在世時,教我拉弓射箭,也說我學的快,可惜我不是男兒身,”玉瀾笑笑,“遺憾的是,如今身體有些差了,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拉動弓了。這也才不過幾年。”
“殿下只是如今住在陵宮手生疏了,等以後再去神都苑,多練練箭還是能像以前一樣厲害的。”珞明不以為意,替她掩好被子。
玉瀾被珞明天真的話逗笑了。想起以前,玉瀾也猶豫過是否選用珞明做她的貼身侍女,怕天真有餘心思不足。如今倒覺得有這麽個明媚的少女在身邊陪着,有時候也能寬慰心靈。
“好,等以後出了陵宮,我再好好練練這騎馬射箭。”
還有不到半年了。
也不過半年左右,檀喆就從泛泛無名之輩成了如今的名人,至少在通遠坊,他是很有名氣了。
虞國公之子檀喆,如今通過州學,即将參加進士科殿試,還這麽風流倜傥,禮部司高大人如今最欣賞的門生。
小跟班張魯到處誇耀自己和檀喆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至少從檀喆住進桃花巷以後他們是一起玩到現在的。借着檀喆的光掙了不少同齡人的羨慕。
曾月娘憂心忡忡,再也不快樂了。想想要是兩個多月後的殿試,要是檀喆真的成了進士,那她這個七品小官的女兒就配不上他了。想到這,平時咋咋呼呼的女郎晚上還偷偷哭了好幾次。
檀喆本人心态上倒是沒什麽變化。不過是個州學,既然他決定參加科考就志不止于此,更何況,越往後越危險,現在放松為時過早。
時間很快到了殿試。這時已經十一月,天氣轉冷。
對玉瀾這樣苦夏又怕冷的人來說,只有春秋兩季她才住得适宜。如今天氣轉冷,加上陵園本來清冷,玉瀾早早就覺得身體耐不住寒了。
而學子也是這時候入京參加殿試。這對學子們來說也頗為辛苦。今年因為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興許也是急需人才,考試的時間從以往的來年二月提前到十一月。甚至出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許多學子不想穿得臃腫參加殿試,都在讨論如何穿得薄還顯得挺括,各種無名的小招數都使出來了。
檀喆依然穩如泰山,一副順其自然的超然姿态。
實際是也沒什麽法子了。
對此刻的他來說,勢單力薄,雖然父親昔日舊友都在朝堂,但對他這個罪臣之子,肯定不敢貿然相助。
到最後,到底是能順利走上仕途還是繼續默默無聞,也就看天意吧。檀喆并不喜歡這種無法主宰的命運,但如今顯然他是處在劣勢的那個,他的心氣也不允許他去求不一定有結果的其他人。
而另一邊,如今皇帝尚且不滿七歲,對這朝政上的事自然還不清楚。殿試考試的題目是由張太後過目,進入殿試的名單和諸位貢士的來歷也是張太後查驗,禮部對貢士信息的彙報自然也是彙報給張太後。
當張太後看到檀喆的名字時,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看到他的信息,張太後挑了下眉。
如玉瀾所預料的,她對檀喆很感興趣。
張太後對檀喆本人印象不深,畢竟以往的宴會都是上官皇後主持。等後來的張貴妃執掌中宮的時候,檀铖已經被處決,檀喆也下落不明了。
但看看檀喆的資料,張太後還是被吸引住了。
有趣,真的有趣。一個被先帝斬殺父親的罪臣之子,如今卻來參加科考希望走上仕途。這要是真的在殿試高中,繼續效忠于大殷,不知道到時候是什麽樣子。想來還是要看看這檀喆的本事,真要是平庸之輩還好,要真的有過人才識,那可就有意思了。
當權者應該喜怒不形于色,這樣才能讓臣子猜不出心思,而張太後這個表情,不僅是在玉瀾等人意料之內,也讓下面噓着她神色的臣子看出了她的喜好。
如果觀察到這個表情的是個官員的話,興許還有點警惕或思慮,可惜的是,此時看到張太後這個饒有興致的面容的,是一個叫錢善與的宦官。
他悄悄看着年輕太後唇角揚起的一縷輕笑,心裏翻騰不已,這情感自然是關乎他的未來,也許他的機遇真的來了。
縱使知道有風險,但權勢的誘惑卻讓他無法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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