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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宴。
雲舒提前一個月就和玉瀾說中秋家宴需要準備了,玉瀾只覺得頭痛不耐。
這中秋百官是要放假的,也不過就是中秋家宴。其實玉瀾之前接受過如何舉辦中秋家宴的訓練,畢竟她打小也是按照當家主母來培養的。中秋家宴的流程她都知道,只是不想費心在這上面。
如今小皇帝并未娶親,也就沒有中宮皇後能辦。前幾年都是張太後操持,現在張太後被軟禁了,誰還能辦……
轉念一想,玉瀾吩咐雲舒把玉嫤和玉媱請來。
玉媱和玉嫤來集仙殿時,玉瀾剛剛批完一批折子,心情不太好,但看到兩位公主過來,還是露出一些笑意。
靈犀公主玉媱,安宜公主玉嫤,兩位都是玉瀾的妹妹。昔日先帝先生了好幾個兒子,玉瀾前面也有嫔妃生下兩位公主,可惜都尚不足滿歲就夭折了,到了玉瀾這裏才活到了成年。巧的是,玉瀾之後宮裏嫔妃生下的幾個孩子又都是女兒。
玉媱在公主裏行二,比玉瀾小了兩歲半,玉嫤行三,比玉媱又小了三歲半,兩人一個生在了冬日一個生在了春月,許是因此,這兩位的氣質姿态也頗有不同。
生在春月的玉媱來集仙殿,玉瀾看她走路姿态袅娜而不妖媚,如她的相貌一樣清新脫俗,微微一笑就如三月春風,笑得能讓人的心融化,這笑容看起來溫暖又純真,一點凡塵媚氣都沾染不到她。
玉媱笑着和玉瀾行禮時,玉瀾也客客氣氣的笑着說請坐。
玉瀾搬來集仙殿後,玉媱有來看過她,也送過許多東西,尋常女兒家的小玩意兒,玉瀾也都有回禮感謝。但玉瀾當初在公主府的時候,除了那次成親,不管是當初在公主苑還是後來開府出了宮,玉媱都沒來看過她。
玉瀾不怪她,但再見她時難免想起張太後掌權時她在張太後旁邊坐着靠着張太後膝頭的模樣,于是這相聚雖然歡喜,就少了一些情誼。
玉媱說玉瀾辛苦,給她帶了一些安神香和一些滋補的東西,玉瀾謝過,兩人正聊着,玉嫤來了。
玉嫤住在公主苑,是以看到住在宮外的玉媱已經到了時,滿臉的歉意,玉瀾笑笑,讓她坐在了一遍。
俗話說,疼大的嬌小的,不管是兄弟還是姐妹,往往老大和老幺受到父母的關注比較多,排在中間的往往少。當然,這種現象不是普遍的,而且存在很明顯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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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瀾自己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先帝嫡長女出身,民間都知道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但這寵愛可不止是嬌疼,她從小就被束在院裏學習各種禮儀規矩,琴棋書畫史書經卷都要看。打小玉瀾的學習任務就比別的公主重許多,簡直苦不堪言。
當然,可以說小時候受到這些教育長大後獲益終身,但并不是每一個都适合玉瀾。比如玉瀾就很不擅長彈琴畫畫,但即便父皇看出她不擅長也不喜歡,依然要求她學,玉瀾煩不勝煩。總之這疼愛對成長的孩子來說也是雙刃劍,欲承盛寵比承其重。
相比之下,玉媱和玉嫤就沒有這麽多顧慮,這兩位公主的成長就很随她們自己的興趣愛好。尤其玉媱,從小就對舞蹈感興趣,就由上官皇後做主除了必備的宮內禮儀學習之外可以去學舞蹈,這才有了後來玉媱除夕宴會的一舞傾城。
而玉嫤,還是玉瀾這兩年才注意到的妹妹。
和玉媱相比,玉嫤的存在感更低,她母親只是一位才人,生下玉嫤後升為美人,直到先帝駕崩前,最後的位份是鄭婕妤。
鄭婕妤的寵愛很短暫,據說當初是以江南才女身份入宮的,剛入宮時是她最受寵的時候,生下玉嫤後榮寵不再,半年前鄭婕妤也去世了,于是如今玉嫤也沒了依靠。
而玉瀾注意到玉嫤,就是在玉瀾從元陵回來後,玉嫤是當時唯一一個上門拜訪的公主。
那時候玉瀾也沒什麽依靠,和張太後也不甚和睦,從小一起長大的玉媱都沒來看她,玉嫤卻提着東西來了。
和玉媱相比,玉嫤像一枚青澀的果子,尤其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怯怯的勁兒,如果只是這種內向,玉瀾還不會對她有太深印象。後來她發現這位三公主私底下頗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愛做的事情——她極其擅長女紅,尤其刺繡,興許是刺繡的天賦加成,讓她也工于畫畫,還能寫一手簪花小楷。
她第一次去拜訪玉瀾時,就是帶了自己的刺繡做禮物,不是什麽手帕荷包,而是一套春日長裙,上面所有的刺繡都是她自己繡的,繡工好花樣還新穎,還配了一整套絨花首飾,竟然也是她自己做的。
玉瀾并不覺得刺繡是閨閣玩意兒,更何況就算将之算作閨閣女子需要學的技能,但有天賦且願意鑽研的人能夠将這項能力發展到藝術的程度,那這本身就已經是一項藝術了。
“下個月就是中秋了,現在皇帝沒有中宮皇後,無人操持中秋家宴,現在宮裏女子人也不多,兩位妹妹正是當年,敢問兩位妹妹可願試上一試,合力主持這中秋家宴?”
玉媱聽後微微一愣,倒是玉嫤,雖也詫異,卻比玉媱回答得快,而且利落,行了個禮:“妹妹願意一試,只是……”
玉媱看了她一眼,玉瀾面上含笑:“但說無妨。”
“只是沒有經驗,如果到時候中秋家宴有不足,還請長姐擔待。”
“無妨,只要皇帝滿意就好。”
玉嫤答應在先,讓玉媱沒了拒絕的餘地,只好也領了這差事。兩人答應後,玉瀾心裏暢快,問了兩人一句:“現在玉媱也快十八歲了,玉嫤也十四了,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婚事了。”
一提起婚事,女孩大多害羞,玉媱玉嫤也不例外。只是玉瀾看着兩人神色,只覺得這羞澀中有點別樣的意思,玉嫤憂心忡忡,玉媱欲言又止。
玉瀾眯眼一笑:“怎麽,看你們的樣子,好像都有喜歡的人了?”
兩人的慌張否認自然不能讓玉瀾打消念頭,但玉瀾也沒逼她們,只笑着說:“如果有心儀的兒郎,一定要早點告訴我。晚了的話小心人家娶了正妻,就徒留遺憾了。”
她淡淡的慢悠悠的囑咐完,送兩位公主回去,玉瀾坐在軟榻上撐着頭,摁着自己的太陽穴,微微皺着眉。
珞明給她遞上安神茶,拿了玉媱送過來的安神香想給她點上,玉瀾阻止了,讓她繼續點平時用的。
雲舒送兩位公主離開後,問玉瀾要不要就寝,玉瀾擡手制止了。只喃喃說了一句:“缺人啊。”
“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歸根到底,還是缺人啊。”她淡淡說道。
前朝沒有自己的勢力,後宮也為她分擔的人。想到這玉瀾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她不遠處檢查玉媱送來的安神香的雲舒。
其實雲舒是個辦事沉穩思慮周密的人,就算這個中秋家宴,如果不是礙于身份,其實雲舒就可以做,但她身邊也需要貼身侍女給她把關,雲舒不能輕易的送出去。
玉瀾沉思許久,這人,得去哪找呢。
一個月後,中秋家宴在深宮舉行。
玉媱玉嫤把這宴會辦得不錯,看得出來小時候學的禮儀很好。
來參加中秋家宴的也都是太妃和公主皇子,雖然大家言笑晏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長公主玉瀾和小皇帝都居上首,地位上是平起平坐,固然玉瀾有監國長公主之名,但能和小皇帝坐在一處,足見玉瀾地位之高。
只是這安排不知道是誰的主意,也沒人敢問。
這時候玉瀾監國已經近一年,這一年裏就玉瀾來說并沒有什麽作為。前朝雖然需要她長公主的玉玺,但三省已經串通一氣,所有的決策只需要她蓋個章,沒有玉瀾插手的餘地。從中秋家宴來看,就算後宮也不是四平八穩,幾個公主到了适婚年齡了,而且這也缺能為她分擔的人。
就在皇家舉辦中秋家宴這一天,放假的百官在家中也都紛紛團聚,當家主母也舉辦了家宴,一家老小聚在一起飲酒歡樂。
譬如中書省門下侍郎漆雕赟,此刻就和妻妾們飲酒作樂,第二天又和中書省令馮钰,尚書省左右仆射張祿、龐隆一起飲酒,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只是這快活也有些各異的心思。
相權三分,分為三省,三省四長,馮钰是張太後臨朝稱制第一年選出來的狀元,父親又是護國公。漆雕赟是先帝時期的老臣,又是如今唯一的輔國大臣,靠着牆頭草本事堅持到現在,自認資歷最高,在朝中勢力最廣。
一直以來最擔驚受怕的是張祿和龐隆,這兩人一個是張太後的侄兒一個是張太後一手提拔上來的,起初玉瀾成為監國長公主,兩人委實惶恐,但這一年來玉瀾沒什麽動靜,也就讓他們繼續貪戀這地位和權利,表了一番決心立場後還是沒有卸任回家。
殊不知,這次的中秋家宴,就是他們最後的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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