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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喆調走那天,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了,卻磨磨蹭蹭的沒有走。
賀蘭策都不耐煩了,大駕光臨來到他辦公地點,沒進門就扯着嗓子問他怎麽還不走。
結果一進門,看到檀喆雙手抱臂坐在案桌上,案上已經空空一無。
賀蘭策狠狠一愣,氣得差點沒跳起來,大吼:“一個在朝官員坐在案桌上像什麽話!”
檀喆:“……”
他無奈的搖搖頭,一拱手:“想一回去找打人請辭,不想叨擾大人親臨,慚……”
愧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賀蘭策一揮手打斷他:“行了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話了。”
他心說,你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
檀喆咳了一聲,摸了摸嗓子:“其實離開前,想問大人,還有什麽話囑咐下官。”
“我能有什麽話囑咐你?”賀蘭策脫口而出。
“沒有……那就算了,”檀喆再度行禮,“感謝大人這段時間的關照,下官感激不盡。”
賀蘭策眯眼看着他還在這跟他說客氣話,終于察覺他剛才那客套話裏還真存了點真心實意的不舍。
他有點動容,嘆息一聲,還是心軟了些。
“我也只比你長了那麽幾歲,在官場時間也不算長,真沒什麽話囑咐你。不過我想你也清楚,你行至現在是得益于誰,不止你自己清楚,別人心裏也有數。”
“現在朝中一盤散沙,尤其上官家族被鏟除後,各勢力在朝中盤踞一方。你現在步步高升,又升得這樣快,大家都看着你呢。以後只能越發艱險,就看你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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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喆看他說得輕描淡寫,面上聽着,心裏只覺驚悸。
他是知道自己有些與人交好的天分的,更清楚朝堂深如海。他畢竟已經是從五品的大理寺少卿,早就有了行事小心的自覺,不想還是被人看出許多來。
賀蘭策掃了他一眼,仿佛又知道了他的心思,重重嘆了口氣,又說道:“想來公主看重你,是有她的想法和決斷的。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走。”
這話說完,檀喆又有點不服氣,不由問出了他積壓已久的疑問。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麽願意為長公主做事的?”
賀蘭策只恨這時候沒有杯茶讓他潤潤喉,嗓子都幹了,聞言神色一冷,沒了剛才的閑适:“我不是為長公主做事,我是為大殷做事。”
檀喆眼睛一眯,覺得這話有些水分,但沒有戳破,只道了歉,做了真正的告別。
一切來日方長。
但願來日方長。
第二天,檀喆到吏部報道,正式成為吏部司郎中。
吏部嘛,負責百官之事,縱然檀喆只是一個從五品的吏部郎中,畢竟也是身處吏部,信息比以往更加靈通。
檀喆也能感覺到此次升遷後與以往的不同。
之前在大理寺做少卿,因為檀喆也已經雙十有餘,又到了從五品這個品級,不少官員有意将女兒嫁給他。
這些官員不是傻子,雖然檀喆目前依然是罪臣之子的身份,但既然考中進士科,既然能坐到從五品還是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上,足見是有些本事,亦或背景的。
英雄不問出處嘛,更何況指不定虞國公日後就能平冤,到時候檀喆就是真正的護國公之後,更加前途明朗了。
那會檀喆左右逢源的婉拒一樁樁上好的親事,摸着良心說,确實是因為玉媱。縱然那時檀喆知道他和玉媱也沒什麽未來,可還是拒絕了可能護持他的親事。
而現在,官兒升了,親事沒有了。
興許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可二十二歲的檀喆認真想了想,好像也沒有老到讓姑娘不敢嫁的地步。
真正的原因很可能是,都知道他是長公主派了。
賀蘭策的話雖然有些水分,但有一點倒是真的,雖然他以不滿而立之年出任大理寺卿速度有些快,但他出身清貴,不管是不是長公主的人,都能謀求到不錯的官職。因為有這個底氣,所以能隐于其後,也有所依仗。
反倒是他這個照理不該入仕的人不過幾年就升到從五品官,在愈發敏感的此刻顯得更加矚目。
想到這個原因,檀喆也不由得露出一個冷笑,這笑聲尾音短促,倒真挺像玉瀾冷笑的樣子了。
原來行至今日,才是他的開始啊。
檀喆老老實實的擔任他的吏部司郎中。
這個五品官讓他和玉瀾依然沒什麽接觸,畢竟上有吏部尚書和吏部侍郎壓着,怎麽也挨不到檀喆單獨觐見玉瀾。玉瀾也沒再找過他,但這也不妨礙玉瀾通過暗衛聽到檀喆的消息。
實際上,許多檀喆的消息都是玉瀾通過暗衛知道的。
這暗衛是玉瀾監國第一年的成果之一,是一個只聽任玉瀾調遣的情報機構,這機構裏人不多,但都是玉瀾挑出來的。組建這個組織當時也是費盡了玉瀾的心思,連跟随她一起宮變的江照也不知曉。
平時檀喆當差的事兒,玉瀾也就聽聽罷了,不管他是被刁難還是被欺負還是他反擊,于玉瀾而言不過是聽聽而已。遠不如他生活上的時更讓她興趣。
是以暗衛說檀喆最近少于和那些世家公子往來,因此去教坊司都比之前要更少,導致教坊司的樂女哀嘆時,玉瀾笑了笑,覺得有趣。
轉眼已是炎夏,檀喆在吏部當差兩月,差不多将自己的差事給摸熟了。
就算是吏部尚書崔尋,也不得不承認檀喆這個人是有些本事的。他沒少給檀喆使絆子,檀喆竟然還都受住了,而且翻看這個人這幾年的資歷,除了罪臣之子這個最初的黑點外竟然沒有落于人手的把柄,這全然不是他平時嘻嘻哈哈笑着那麽簡單。
崔尋可不是為了鍛煉檀喆,他是真的想找個由頭把檀喆搞掉。換平時不用這麽費勁,但檀喆現在顯而易見是長公主提拔起來的,這對出身世家的尚書來說可不是個好的信號,可如今玉瀾手裏握着兵權,加上檀喆又沒有可以指出的錯處,想把他換掉就難了。
崔尋也是沒想到檀喆挨罵挨訓還是能跟別人笑嘻嘻的,他沒把檀喆搞走,自己倒是快要被這個檀喆磨出了心病。
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那寶貝女兒怎麽就遇到過檀喆,也不知道這檀喆跟自己寶貝女兒有什麽接觸,讓他那掌上明珠這段時間對他神魂颠倒。
最讓他氣的是,他好不容易拉下老臉在一次宴會上邀請了檀喆,想試着促成這樁婚事,檀喆卻以自己幼時有婚約一事痛快的拒絕了。現在他女兒天天哭,他天天頭痛心痛。
崔尋想嫁小女給檀喆的事兒,玉瀾也知道了。
那暗衛向來只負責傳遞情報,不需要察言觀色,以免因為懼怕長公主情緒而隐藏情報。玉瀾也沒有露出太多情緒,只聽後就遣走暗衛。只是再随手拿來一本書要看時,卻有些看不下去,愁惱的嘆了口氣。
雲舒給她遞來安神茶,聽玉瀾嘆氣,問道:“殿下可否有心事?”
玉瀾整裝了一下精神,淡淡一笑:“沒事。”
雲舒也不多問,只默默給她整理筆墨。
她不知道玉瀾正在打量她。
玉瀾細細看着雲舒。
與她同歲的雲舒如今已經長成溫婉賢淑的模樣。
雲舒和珞明給人感覺截然不同,兩人如今辦事都很牢靠,但珞明底色明亮,而且她也是被雲舒帶出來的。
雲舒素來穩重,辦事周全思慮頗多,和珞明相比,雲舒勝在面對意外時更加鎮定有方。
“雲舒。”
“奴婢在。”雲舒連忙行禮。
玉瀾想了想,問:“願不願意,做女官?”
雲舒一怔,驚訝地擡頭看她。
大殷朝沿襲前朝後宮制度設六局二十四司,有相應品銜。
“現在皇帝沒有中宮,無人打理這些,我也不想操心這些事。你這些年一直是我的貼身侍女,但在六局沒有自己的職銜,可要操心的事兒不少。我願意看你想法,如果你想去,就在六局領一個職務,你看如何?”
這個想法雲舒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在猶豫。但這個調動也是勢在必行,否則就像之前中秋宴一樣只能讓玉媱這些公主來負責操辦,可現在玉媱嫁人了,玉嫤也不可能長留宮中,總歸有人接替的。
雲舒靜默許久,低聲說:“奴婢身在奴籍,怎能輕易入六局二十四司?”
“這你不用擔心,我說你去你就可以去,只是你想不想去。”
雲舒依然保持行禮的姿勢:“殿下,為何選中我?”
玉瀾一怔,意外她問得如此直接,倒也沒有含糊:“自然是看你能擔此任,你能識文斷字,也有謀斷,我也不想你就這麽簡單做我的貼身侍女,有些屈才了。”
“奴婢并不這麽覺得!”雲舒急切反駁,擡頭看向她。
雲舒一怔:“你不想?”
“不……不是,”雲舒低下頭去,似乎有些委屈,“可我覺得,能做好殿下的貼身侍女,也是不負此生……”
玉瀾笑笑,放下茶杯:“雲舒啊,給你這樣的安排,就是讓你做我的臂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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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玉瀾的中宮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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