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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一點冤枉玉瀾了,首先,玉瀾并不嫉妒玉媱,不管之前還是現在,都沒有。
相反,玉瀾反而抱着美人應該被寵愛的态度。美貌向來是稀缺資源,自古紅顏多薄命,美人大多坎坷奇情,要是能有一個歸處,未嘗不是件好事。
所以,玉瀾不反感玉媱的美貌和她因為美貌帶來的豔名,也不惱怒她因為美貌而帶來的諸多追求者。玉瀾始終抱持的是人各有志,大家追求不一樣。
你追求的是諸多男子的愛戀和傳千世萬世的豔名,自然可以,畢竟美人向來被優待。而我沒有這樣傾城容顏,可我渴望建立不輸男兒之功業,此路雖艱險,然吾往矣。
是以玉瀾在這方面很灑脫,大家都有愛美之心,這個可以理解。
若美人安分守己,藍顏自有分寸,一切無妨,她也願意給美人一個錦繡花明的人生。
但反過來,若美人自持美貌處處留情甚至插手別人,藍顏色令至昏本末倒置,那就別怨玉瀾手下不留情了。
這就是為什麽玉瀾發火永遠只朝檀喆發的原因。玉瀾是很拎得清的,若靈犀嫁人後安分守己未曾招惹你,你還念念不忘還以為自己有掏心掏肺守護的資格,那自然是你檀喆不争氣,我自然是罰你去跪,這跟人家靈犀又有什麽關系。
當然,不否認玉瀾在對檀喆發火時就沒有羨慕檀喆對玉媱的情深義重。但玉瀾依然貫徹這一點,到底是檀喆的錯,罰也是罰你檀喆。
但反過來,若玉媱有了什麽錯處,也不能因為美貌而一切寬容。玉瀾不是那些男人,她可做不到無條件對玉媱縱容。給玉媱好的歸處,按照玉媱的心意嫁給她想嫁的熱鬧,這已經是玉瀾對她的厚待了。
其實只看送玉帶這件事,也不過爾爾,而且和玉媱關系不大。橫豎是陸寒尋心甘情願的送,就像那次檀喆心甘情願跪在集仙殿外要給玉媱求情不要遠嫁回纥一樣。男子的心甘情願,怨不到玉媱身上。
但問題就在于,這些瑣碎的細節,但看無關緊要,但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縱然繁花似錦,也有點別扭別扭了。
檀喆熟門熟路的來到集仙殿,熟到已經不需要宦官帶了。
也是,三天一次朝會,朝會後他必會來集仙殿彙報,最少也是三天一次,偶爾三天裏還加個塞,這樣的頻率想不熟都難。且他一向是單獨與玉瀾見面,一般不會有別的官員和他一起。連集仙殿的侍女看到他都一臉見怪不怪了。
每次見面時間也不長,大多是檀喆和玉瀾彙報一些內容,玉瀾也經常會就一些事問問他的想法。其實這才是檀喆每次單獨來集仙殿的原因,很多事玉瀾只問他一個人的意見,這時候有同僚在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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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也肯定會聊一聊閑常,幾乎沒有例外都是玉瀾聊完正事兒後話題一轉就眯着眼睛調侃打趣檀喆。
問朝中的事兒,檀喆游刃有餘,尤其玉瀾問他對朝中一些人或事兒的看法時,檀喆總能掂量着給出恰到好處的回答,以至于有一次玉瀾聽完他對張祿等幾位三省長官的安排時,她聽完後沉默一會,贊了一句“檀大人真是成長得飛快”。
然而玉瀾每次話鋒一轉的打趣,都能讓檀喆心裏一緊。
檀喆覺得玉瀾挺有逗他生氣的天分。沒錯,他也知道她是故意逗他,換別人興許他不放在心上,還能順口嗆對方一下。但玉瀾不行,你嗆她,她就生氣,她一生氣,就砸了杯子罰你去殿前跪。
所以檀喆不冒險,但每次玉瀾一逗他也心裏起火,可玉瀾也鬼精,她一看檀喆不笑了立刻道歉認錯,道歉道得比誰都快,也比誰都不走心,不走心到一邊道歉一邊笑。
沒天理!過分!
目前為止,玉瀾打趣他的內容包括但不限于誇他當年的《歡宜賦》寫得好,誇他當年在去教坊司陪主考官聽曲兒時被樂女稱贊的“檀郎三回顧,疏蘭自風流”形容精準,誇他穿上這身官服芝蘭玉樹風流倜傥。除此之外還沒事兒空口許諾給他指婚。
聽着是誇,全是損的。
但這種時候還是頭一回。
檀喆一進門就看到玉瀾坐在案桌前拿着一串蜜蠟珠子發呆,聽到檀喆過來也沒擡眼鏡,突然問他:“你到底喜歡她什麽?”
檀喆腳步頓住,心裏一咯噔。
一時間他拱手行禮都沒擡頭看她。
玉瀾之前對他打趣也好調侃也好陰陽怪氣也罷,但兩人有個心照不宣的約定,就是從來不提玉媱。
說教坊樂女也好,說檀喆本人也罷,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玩笑。但說到玉媱,對雙方的體感都不愉快,檀喆不想提玉媱,玉瀾也覺得提玉媱沒意思。
但玉瀾這麽一說,雖然沒指名道姓,檀喆也知道她說的是誰。
于是他有點猶豫,思忖着怎麽回答。
玉瀾也聰明,知道他不願意回答,但她也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只懶懶道:“我今天問你只是因為,聽說陸寒尋當年的大朝會對玉媱一見鐘情,還贈送了玉帶。我只是好奇,對你們來說,是不是都喜歡玉媱那般女子。”
說罷,玉瀾擡眸看他,眼神是純真的求知,看得檀喆招架不住。
但他反應很快,也頗有些臨危不亂的膽量,聽到這話也沒有老老實實回答,反而很狡猾地問:“陸寒尋喜歡玉媱?”
玉瀾點頭,嗯了一聲。
檀喆得到這回答,不由變得從容,他放下行禮的手,筆直的站着,回答得也沉穩:“據臣所知,陸将軍并不喜歡靈犀公主。”
玉瀾微微皺眉:“什麽?”
她有點困惑,自然看向了消息來源,也就是站在一旁的雲舒。
雲舒也吓得不輕,當即跪下來請罪:“是奴婢不查,未曾确定此消息是否準确就禀告殿下,奴婢該死,甘願受罰。”
檀喆看了一眼雲舒,終于知道為什麽這次玉瀾旁邊站了一個貼身侍女,原來這個消息是這個侍女說出來的。
玉瀾面沉如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雲舒,她沒說話,轉頭看向檀喆。
檀喆察覺到她的目光,雙手一抄,并不緊張,反倒有點悠然的姿态。
“陸寒尋陸将軍自出生就随父親駐守邊疆,每年不過春節才回來住上兩個月。這樣的陸将軍其實有些習慣已經随了邊塞人民,和京都貴族子弟的生活是有些出入的。”
“據臣所知,陸将軍如今雖未娶妻,但在邊塞與一位下州刺史的女兒關系甚密。此女子精通騎射,也善棋書。曾經突厥來犯,陸将軍曾與此女子一起抗擊突厥,女郎英姿飒爽猶酣戰,諸多男子亦自愧不如。不過很可惜,這女子不過十八歲年紀暴病而亡,雖然與陸将軍并無婚約,但此後陸将軍亦無娶妻。”
玉瀾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說,陸寒尋喜歡的是善騎射的巾帼女郎?”
這話檀喆不敢說死,只含糊道:“興許是。”
玉瀾眯眼打量他:“檀大人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那那條玉帶又是怎麽回事?”
檀喆看出玉瀾有些不信,在心裏嘆了口氣,繼續行禮道:“陸将軍有一胞弟陸寒旌,自小養在洛陽城祖母身邊,臣曾經與其打過幾次交道。陸寒旌曾憑陸老将軍參加了一次除夕宴,對除夕宴獻舞的靈犀公主一見鐘情,後來拿了陸将軍送他的玉帶做了改裝,送給了靈犀公主。”
“因陸寒旌羞赧,不敢堂而皇之的将玉帶送與靈犀公主,故交代的是陸家兄弟相送,想來這所謂陸将軍對靈犀公主贈送腰帶一事,就是因此而模糊不清。”
他一段話,解釋了為什麽知道這樣的秘事,也解釋了這個經過,玉瀾無話可說,當然,也從檀喆的回答中她意識到了,私底下的百官之間水有多深,如果不是這次把檀喆叫來,她也想不到檀喆和陸寒旌又這樣的關系。
“可是,要陸将軍真的喜歡這樣的女子,那玉嫤嫁過去,豈不也很吃虧。”
想想玉嫤那瑟縮怯怯的小可憐樣兒,跟所謂不輸男兒的巾帼女郎,似乎差得有點遠。
檀喆擡頭偷瞄了她一眼,有點欲言又止,因為有心事又不想讓玉瀾看出來,他不自然的挺直了脊背:“善騎射,善棋書,其實若只是為了拉攏陸家,殿下手裏倒也不是沒有人。”
說完檀喆再次偷瞄玉瀾一眼,又低頭詳裝無事。
玉瀾正喝茶,聞言皺了皺眉:“還有誰?皇家貴女中,除了我,也就是叔父的嫡女喜歡騎馬,可她也不會射箭啊。整個皇室貴女裏,只有我會騎射。”
說到這,玉瀾手裏的茶一頓,她眼神閃了閃,随即放下茶杯,神情玩味:“對哦,我也可以。說不定真如檀大人所說,陸大人沒準兒喜歡我這樣的女子。”
檀喆身姿一頓,直接頓在原地。
“可惜了,就算落花有情也流水無意,”她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看着檀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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