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降落
“不要——”元九一喊的聲音顫抖得變了調, 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到葫蘆墜下的地方,然而只能眼睜睜看着琉璃碎開, 鮮血崩裂。
他跪在那兒, 木然地盯着地上的嫣紅, 良久,緩緩擡起頭, 目眦欲裂。
徐望在他眼中看見了絕望後的瘋狂。
可是等了又等,元九一只是那樣看着他, 沒有任何舉動。
他們四個站着,元九一跪着,明明從局面到局勢都應該他們占優,可徐望還是被元九一看得心裏發毛。
正對視着, 身後忽然飛來一腳, 結結實實踹到元九一肩膀上。元九一沒防備,被一腳踹趴下。
“又不是相親,看起來沒完。”吳笙沒好氣地丢下這句, 沒收腿,反而直接一步跨坐到元九一身上,以體重壓制住他, 擡頭問衆旅客:“誰有繩子?”
整個打鬥過程中,旅客們都死死扣着自己的安全帶, 生怕稍微偏離座位都會被戰火波及,但現在勝負已分,而且看起來應該是好人戰勝了壞人, 于是坐在經濟艙後半區、一個徐望沒聊過的旅客弱弱舉起了手。
“拿來——”吳笙言簡意赅。
旅客也很熱心,把自己登機箱裏看起來能幫上忙的東西都翻出來了——繩子,皮鞭,蠟燭。
吳笙:“……”
徐望:“……”
錢艾:“……”
況金鑫:“……”
這架飛機上究竟藏了多少“七彩人生”!!!
吳笙只拿了繩子,三夥伴也反應過來,一起上前幫忙,三下五除二就把元九一捆成了粽子。不知是戰鬥習慣還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捆好後的元九一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先前紫圈困高帥瘦白的位置。真是鐵打的地方,流水的對手。
經過這麽一通折騰,元九一已經徹底垂下了頭,連先前那最後一點瘋狂勁兒都沒了。
錢艾擦一把額頭的汗,舒口氣:“這就行了吧?”
吳笙說:“不知道。”
“不知道?”錢艾還沒徹底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別吓我啊。”
徐望也不解地看他。
“如果這就行了,”吳笙看向徐望,指指自己耳朵:“為什麽沒聲音恭喜我們交卷?”
“……”
這個問題,徐望沒法回答。
甚至,他仍處在破滅掉兇徒希望的痛快裏,壓根兒忘了還有這一環。
就在他們陷入茫然之際,一道閃電忽然從機窗外劃過,只一瞬,将機艙內映得極亮!
那光太刺眼,旅客們都下意識拿手去遮擋,飛機卻在這時劇烈颠簸起來!
況金鑫和徐望沒站穩,直接跌坐到地上,吳笙扶住了洗手間門框,錢艾則憑借自身體重,晃了幾晃後,依然站住了。
元九一倒沒什麽幺蛾子,反正已經像個粽子似的坐地上了,飛機怎麽颠,之于他無非是往左滑一下或者往右滑一點。
四人原本以為只是尋常的氣流,過去便好,不料颠簸并沒有停止,甚至愈來愈烈!
錢艾忽然一拍腦門:“靠,不會是那倆飛行員在鬧吧?!”
“字字珠玑”已經過了時效,重獲自由的二人會做什麽,誰也說不準啊!
“小況,老錢,看好元九一,”單方面給自己定位成“隊長”的徐望很自然下達分工,“我和吳笙去駕駛艙看看。”
“還是我去吧,”錢艾自告奮勇,“我和他倆熟。”
徐望無可奈何地拍拍隊友肩膀:“親密度全點在仇恨值上的這種不叫‘熟’,叫‘宿怨’。”
随着一個劇烈得幾乎能将人彈起的颠簸,徐望和吳笙敏捷進入茶水間的“狡窟”,以最快速度抵達駕駛艙,爬出來就見機長和副駕駛焦急地操作的背影,怎麽看都不像“罪魁禍首”,倒像在“奮力解圍”。
“炸彈危機已經解除了,”徐望三步并兩步來到機長身後,先表功,再提問,“現在什麽情況?”
“真的?”副駕駛驚喜地看向他,顯然這是這趟航班上難得的好消息了。
“看哪兒呢,看前面!”機長嚴厲提醒,而後回頭匆匆看徐望和吳笙一眼,雖不相識,但或許是表功起了作用,他還是給了回答,“飛機進入雷暴區。”
“那怎麽辦?”徐望不懂飛行,但“雷暴”兩個字一聽就不太妙,難怪從剛剛到現在,機窗外一直電閃雷鳴的。
機長目視前方:“不怎麽辦,硬飛。”
徐望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提問聽起來毫無置疑,充滿尊敬:“那個,有把握吧?”
機長再次回過頭來,看了他第二眼,聲音穩而低沉:“我,專業的。”
如果這會兒站這裏的是錢艾,見到機長不茍言笑的嚴肅臉,一定會吐槽,靠,你現在開始裝倔強了。
但徐望沒見過機長話多的時候,還以為對方一貫走制服冷峻風,立刻閉嘴,用行動表達對其專業技術的敬畏和信賴。
回到機尾,錢艾和況金鑫立刻問:“怎麽回事?”
吳笙說:“飛機進入雷暴區,颠簸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錢艾變了臉色:“不是自動駕駛嗎,雷達發現不了雷暴區?”
況金鑫也顫巍巍地問:“會……會有危險嗎?”
“我回答不了你們的問題,我也不懂開飛機,但是機長……”吳笙看向徐望。
徐望心領神會,點頭接茬:“嗯,機長說他是專業的。”
“轟隆——”
“咔嚓——”
“咣!”
雷鳴,電閃,行李架彈開。
四人面面相觑,手心裏都出了汗——這架勢實在不太樂觀啊!
“天罰。”坐在地上的元九一忽然輕輕吐出兩個字。
雷暴在一瞬間停了。
不,是在四人的耳中,停了,世界好像忽然安靜下來,只剩元九一低啞難聽的聲音,令人極度不适。
“你說什麽。”徐望也刻意放輕聲音,在這種人面前,任何時候都不能急,一沖動,就輸了。
“天罰。”元九一笑了,淡淡的,“你們摔了葫蘆,不只是毀了獻祭,毀了我的修行,更是毀了那八百九十三個人的道緣,這麽大的孽,自然該遭天譴。”
他很平靜,讓人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先前那個癫狂的信徒只是幻影。
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癫狂只是從他的臉上,藏進了他的眼底,生根,發芽,侵骨入髓。
“道緣……”徐望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雖然知道不能和瘋子談道德,但這種強盜邏輯還是令人發指,“你問問那八百九十三個人,同意嗎……”
“不,”徐望忽然又搖頭,湊近元九一,一個字一個字扔到他臉上,“你問不到他們了。人家早就轉世過上了新的日子,下地獄的只有你。”
元九一忽然咧開嘴,笑得極滲人:“我在這架航班上放了三重驚喜,你們才找見一個,太可惜了。下地獄?那就大家一起吧……”
徐望怔住。
他希望元九一只是在垂死掙紮地說瞎話,可心底卻不住駭然。
元九一收斂笑意,微微歪頭,用口型緩慢而無聲地說着什麽。
徐望沒反應過來,站在一旁的吳笙卻看得清楚,辨得明白。
元九一說的是——五,四,三,二,一。
吳笙幾乎是在讀出唇語的一瞬間就用力抱住了徐望,本能以身體護住他!
而就在他抱住徐望的半秒之後,機尾的金屬壁忽然發生爆炸!
飛濺的殘骸沒有迸到四人這邊,而是被巨大力道吸出機外——爆炸讓機尾直接出現一個大洞!
機艙內氣流瞬間失控,內外壓差讓沒有任何依靠的四人瞬間身體騰空!
機艙失壓!
腦海中一霎閃過這四個字,吳笙本能伸出一只手,趕在身體徹底飛起前的最後一刻摳住了洗手間的門框,終于止住後退趨勢!
徐望在被吳笙摟住的瞬間是懵的,可等到爆炸發生,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摟緊吳笙的腰!
這一下也救了他和剩下兩個夥伴——當單手摳住門框的吳笙發現徐望已經主動抱緊他之後,便将攬着對方的另外一只手也松開去抓門框,于是單手摳門框變成了雙手,力道和穩定度都上了一個新臺階,這樣當飛起況金鑫和錢艾不約而同薅住夥伴時,從“一帶一”變成了“一帶三”的吳笙,才沒有脫手!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旅客此起彼伏尖叫起來,他們不敢動,因為一起身就有被強氣流拉扯出破洞的危險,于是只能抓着安全帶,替四個人揪心!
眼下的情況是吳笙摳着洗手間門框,徐望真摟着他的腰,況金鑫扯着徐望小腿,錢艾抱住了況金鑫的腳!四個夥伴就像一面由四塊布拼縫成的旗幟,被吹得同地面平行,随時都有飛出去的可能!
元九一!
徐望忽然想到還有這家夥,四下看,結果發現被捆得像粽子的惡徒已經被吸到破洞上,只是因為身高大于破洞的直徑,才勉強用頭和腳卡住破洞邊緣,抵擋巨大的壓強吸力!
然而這終究是杯水車薪。
一起回頭的四夥伴眼睜睜看着他的身體在外力下慢慢彎曲,最終不敵拉扯,整個人飛出機艙!
可就在被吸出去的一瞬間,他與吸力抗衡的痛苦表情忽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一抹弧度。
他就這樣看着徐望、吳笙、錢艾和況金鑫,飛出了機艙之外。
如果這意味着死亡,那麽四人都看清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在笑。
持續的失壓讓氧氣罩紛紛掉落下來,空姐也不敢解開安全帶,只能大聲提醒旅客:“大家不要驚慌,請戴好氧氣面罩——”
吳笙的手已經開始麻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脫手,大家一起再回九霄雲外。
危機關頭,他一眼瞄到了地上的“洞口”!
深吸口氣,吳笙繃緊全身,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兩只手上,然後慢慢的,松開一只手,僅憑剩下一只手去支撐身後同伴的拖拽力,而松開的這只手則去摸洞口邊緣。
還差一點手指就要碰到洞口了。
近了。
更近了。
終于吳笙的手掌有三分之一過了邊緣,他用力一扣,穩穩扒住洞口,另外一只手也順勢轉移過來,至此整個身體重心都從門框轉移到了地面!
他雙臂用力向後使勁,上半身随之被推動向前,終于整個人鑽進了“狡窟”裏!
一瞬間,“失壓感”消失,狡窟裏還是常态,吳笙落到地面,順帶将一根繩上的隊友們都帶了進來。
“我去,差點以為這回真死定了!”錢艾心有餘悸,都躺到地上了,還是不敢亂動,生怕一動又起飛。
吳笙相對鎮定多了,雖筋疲力盡,還是第一個坐起來,看身邊仍趴着的徐望:“怎麽樣,沒事吧?”
徐望臉朝地趴着,遲遲沒動靜,只給吳笙一個後腦勺。
吳笙有點沒底了,正要伸手去碰,徐望卻忽然把頭轉過來,一臉百思不得解的糾結:“他為什麽笑?”
差點沒命了還想着反派,吳笙也是服了:“那個村民,在毒死了全村人之後,自己也死了,三天後再複生,才真正沒了一切病痛,獲得永生,所以己身死亡,是獻祭或者說成仙的最後一步。”
“我知道,所以他不怕死我理解……”徐望總算坐起來,臉上卻沒雲開霧散,“但獻祭已經被我們破壞了,死不死都不可能成仙了,”他疑惑地看吳笙,問,“為什麽到了最後,他還在笑?”
吳笙沉默下來,明白徐望真正的糾結點了。
元九一想成仙,失敗了,想帶着他們一起死,也失敗了,那最後就應該是一臉不甘,而非平靜和愉悅。
除非……他依然有把握讓他們死。
“三重驚喜。”二人異口同聲給了答案。
密碼炸彈是第一重,剛剛的爆炸是第二重,那第三重是什麽?
“哎哎哎?!”
飛機忽然嚴重傾斜,在錢艾疑惑的聲音裏,四人随着傾斜方向直接撞到“狡窟”牆壁上,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飛機忽然開始下降!那不是正常的下降,而是像失重的電梯一樣的極速下墜!
四人費了半天勁,終于爬到駕駛艙。
“又怎麽了——”錢艾覺得自己要瘋了,早知道這樣他絕對一開始就直接棄權!
“剛剛的爆炸讓一個引擎熄火了。”機長頭也不回,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穩定。
“爆炸不是在機尾嗎?”況金鑫沒懂,“引擎不是都在機翼下面?這麽遠也能炸着?”
“剛剛的炸點有兩個,”回答他的是副駕駛,聲音沒機長那樣鎮定,豆大的汗順着他的額角往下流,“一個在機尾,一個在機翼。”
四夥伴聞言愣住,面面相觑,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三重驚喜?但機尾和機翼是同時爆炸的,按道理講,驚喜該是一個接着一個,誰家一次性揭開倆的?
元九一已經上天,沒有人再能給确切答案,徐望現在只盼着安全降落:“機長,一個引擎熄火……沒事吧?”
錢艾:“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三重驚喜?”
徐望焦急地站起來,四下轉圈:“密碼炸彈是第一重,剛剛的爆炸是第二重,第三重是什麽?也是炸彈嗎?再哪裏,第二重,機尾炸彈,”
機長回過頭來,“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徐望立刻會意點頭:“懂,你是專業的。”
“呼叫呼叫,”副駕駛拿起了無線電,和地面聯系,“這裏是XXXX航班,已到XX機場上空,機尾破損,一個引擎熄火,請求優先降落。”
況金鑫舉手:“為什麽是優先降落不是緊急迫降?”
“因為我們已經提前到目的地了。”吳笙掏出登機牌,上面明确标着起飛、降落的時間與機場,果然,和副駕駛的通話內容一致。
“同意優先降落,同意優先降落……”無線電那邊傳來的回應,聽在四夥伴耳朵裏,就像喜鵲在唱歌。
很快,飛機進入下降狀态,機長和副駕駛都更加嚴肅起來,四人的耳朵則明顯感覺到了因高度不斷下降而産生的不适。
窗外的天,不知何時泛起了黎明的白,還沒徹底大亮,所以地面上仍能見到點點燈光。
随着飛機的高度越來越低,地面上的情景也越來越清晰,燈光狹長而密集恍若一條明亮絲帶綿延到遠方的,是城郊公路,燈光不規則的,星星點點分布着的,是市區。
“打開主起落架。”機長發布指令。
副駕駛立刻進行相應操作。
四人雖然不懂開飛機,但也知道起飛和降落是最關鍵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點,故而都不自覺緊張起來,沒人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幹擾飛行員操作。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
“主起落架打不開!”副駕駛很想鎮定,奈何還是難掩焦灼和恐慌。
剛剛兩次危機都沒有讓機長亂了分寸,可是副駕駛的這句話,讓他變了臉色。
在嘗試了幾次依然無法打開主起落架後,機長果斷做了決定:“燃油已經所剩無幾,只能機腹迫降。”
副駕駛的表情就和世界末日差不多:“一個引擎已經熄火了,我們根本沒辦法精準控制機身,這種情況下機腹迫降絕對傷亡慘重!”
“那也比無人生還強!能活一個是一個!”機長終于繃不住地朝副駕駛大吼,而後拿起無線電,直接和地面聯系,“XXXX航班主起落架打不開,現準備機腹迫降。”
他說的是“準備”,不是“請求”,也根本沒打算等地面回應,說完便扔下無線電,全力操作飛機!
原來,這才是第三重驚喜。
徐望不知道元九一是怎麽給起落架動的手腳,只知道自己這輩子沒經歷過的心跳都在這架飛機上經歷了。他不自覺扶緊機長椅背,也不知道是鼓勵對方還是安慰自己:“我知道你是專業的……”
機長沉默半晌,嘆口氣:“自求多福吧。”
吳笙:“……”
錢艾:“……”
況金鑫:“……”
徐望:“你別在這個時候換臺詞啊——”
飛機高度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四夥伴用盡全身力氣抓着能抓住的地方,等待命運的宣判。
飛機終于降落。
落地一瞬的确劇烈颠簸,然而想象中的刺耳摩擦、冒白煙甚至是起火等情況都沒有發生,機翼上的減速板正常豎起,飛機在跑到上滑行一段時間後,穩穩停下。
徐望激動得要命,情不自禁猛拍機長肩膀:“我就知道你行!!!”
機長終于也長長舒口氣,不過還是很疑惑地喃喃自語:“起落架忽然又可以放下來了,奇怪。”
四夥伴才不管奇怪不奇怪呢,總之這趟紅眼航班算是平穩着陸,再遇見什麽他們都不怕了,只要不上天,地上随便你來!
回到客艙,空乘已打開安全門,旅客一個接一個順着充氣梯滑下去,井然有序——機身有破損,引擎又熄火,這種情況下必須第一時間疏散旅客。
四人混到旅客之中,也體驗了一把“滑梯”,而飛機外,救護車、消防車都已待命,還有工程師第一時間跑到飛機底下,進行各種檢查,以防二次事故。
滑到地面剛剛站起,吳笙就聽見了熟悉的嚎啕大哭,循聲望去,果然是沈一四。
他剛想上前,另外一個年輕女人卻比她更快,幾步沖上去将小孩兒攬入懷裏,溫柔地哄:“別哭,媽媽來了。”
家屬可以直接進到這裏?
疑惑剛起,又被吳笙按了下去,都經歷那麽多魔幻妖孽的事了,再用現實中的條條框框套進這裏,實在有點多此一舉。
況且那年輕女人和沈一四的眉眼幾乎是複制粘貼,怎麽看都是一家人。
果然,沈一四一頭紮進年輕女人懷裏,哭得更厲害了:“媽、媽媽……外婆、外婆不見了……”
徐望原本在一旁納悶兒吳笙看什麽呢,結果湊到他身邊,就捕捉到這麽一句,簡直後悔得想讓時光倒流。
年輕女人不知道飛機上發生的一切,只好盡可能地安慰兒子,言語間透露的信息,終于讓徐望和吳笙把沈一四的線勾勒清晰——外孫想去國外旅游,父母沒時間,一向身體硬朗的外婆便帶着外孫出發,然而老人家在國外突發急症,撒手而去,歸程裏,就只剩沈一四孤單一人,和客艙裏那一盒灰。
但是現在,骨灰盒不見了。
不久前才鑽到飛機底下的工程師忽然又出來了,手裏捧着一團毛毯,在外面待命的另外一個工程師莫名其妙地問:“這是什麽?”
“客艙毛毯吧,”檢修工程師也一頭霧水,“不過裏面好像還包着什麽東西……奇了怪了,怎麽塞到起落架隔板裏了……”
工程師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将之放到地上,一層層打開毛毯,想要一看究竟。
他的願望很快實現了,因為毯子包的并不怎麽嚴謹,三兩下,裏面的東西就露出真容。
然後……兩個工程師就凍結在了清晨的涼風裏。
一個漆木骨灰盒。
盒身雕花,右刻山明水秀,左刻萬古長青,中間一個老太太的黑白照片。老人笑着,目光仿佛能和每一個看着她的人對上,和藹,親切,溫暖。
“外婆!”哭累了的沈一四從媽媽懷裏擡頭,發現了這邊情況,立刻高興地叫起來!
年輕女人着兒子的目光看去,愣在原地。
她當然不會害怕自己的媽媽,只是不懂為何托運在客艙的骨灰盒會出現在這裏。
吳笙和徐望卻懂。
老人家唠叨,老人家怕冷,老人家裹着毛毯才好安安穩穩待在四下漏風的起落架裏,然後救下自己外孫,也順帶救了整架飛機。
如果沈一四去機尾的時候,況金鑫沒有給小孩兒毛毯呢?
恐怕這架飛機的命運就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原來藏着這麽多兇徒這麽多罪孽這麽多惡念的關卡,最關鍵的任務線,竟只是一條小小毛毯上的親情,和人心底的那一點點善。
同一時間,四人耳內響起久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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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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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