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是男朋友74

Alex的職位并沒有讓兩位少年有些什麽特殊反應, 林燈一點了點頭,喻澤年繼續認真品嘗他的甜豆花。

越嘗越覺得,還挺好吃?

“恭喜, 這麽厲害了。”林燈一寒暄着對Alex客氣了一下。

Alex搖頭:“Wind如果一直在公司,只會比我更厲害。他當時任性的只在公司做了一年, 要走時我怎麽勸都不願意留下。他呀,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去公司工作自掏腰包反給錢的。”

喻澤年聽的雲裏霧裏。

而林燈一當然知道Alex說的是什麽。

Mirror還沒火時,林與風加入了Mirror, 他是一名出色游戲設計師。自幼就喜歡游戲,從小學畫畫,在林燈一還在牙牙學語時,就以他的形象改畫成了青面獠牙頭比身子大出兩倍的寶貝怪。

當時林燈一小呀, 不知道呀。後來等長大後,林與風那這畫給他,說以他為原型設計的游戲角色,氣的小林燈一哭的聲嘶力竭, 說自己不長這樣, 這是怪獸。

把弟弟弄哭的林與風哄了半天才哄好。

付出了兩根棒棒糖跟一塊法國糕點師制作的蛋糕。

見弟弟吃的歡了,又氣又好笑的拿出紙筆重新給他畫了一幅。

這都是童年趣事, 只記得後來哥哥去了美國, 再後來, 就入職了一家游戲公司。

然而,整整一年, 林與風只專心設計了一個角色。每每有些進展,就興奮的視頻給林燈一看。林燈一看着這個角色從概念到雛形,再到完成。

一整年,設計的概念不光是形象, 還有這個角色的來源,意義,武器,攻擊,等等。

看着軟乎乎的弟弟在視頻那頭滿是崇拜的模樣,林與風說:“我想叫它蛇夫。”

“恩恩!”小小燈點頭,“哥哥說過,蛇夫是治愈萬物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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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林與風思考,調皮的笑着說,“所以來個暴力奶媽?”

小小燈揚起大拇指。

後來,林與風這個公司職員沒賺到公司錢,反而自掏腰包要求Mirror給他做出這個角色,專門給他做,存在他的賬號裏。

除他之外,其他玩家都不會知道,Mirror還有這樣一個神秘的角色未公之于衆。

看着豐富的報酬,自然沒有公司不同意。Mirror欣然應允。雖然是員工,但也是金主爸爸,Mirror竭盡心力為林與風打造,而後林與風帶着這個賬號回了中國。

“我找了Wind很久,都杳無音訊。最近聽到他複出,我就過來找找看看。你可以幫我約你的哥哥出來見個面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花重金買下那個賬號。”

“你想見他嗎?”林燈一問。

“當然。”

“是想見他,還是想要這個賬號。”

“都想。”

“二選一。”

“……見他。”

“好。”

Alex滿心歡喜,愛玩游戲的男人都有一顆童心,無論他多大。在喜歡的朋友面前總要注意些自己的形象,臭屁的很。

這是他第三次拿出随身的小鏡子,整了整領帶和發型,與林燈一并肩跟他敘舊:“你之前只到我的屁股,現在都這麽高了,Wind把你照顧的很好。”

“謝謝。”林燈一跟他沒什麽話。喻澤年在山腳下,沒跟着一起來,他只對林燈一說:“我在這等你。”

聽風谷的這面峽谷一貫沒什麽人。只有嗚嗚的山風和滿山的楓樹。只是現在是冬天,沒有漫山的紅,只餘一片瑩白。

越往上走,風越大,也越冷。

Alex把圍巾放進手拎包裏,說:“Wind每次都嘲笑我穿的像熊一樣多,我現在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男人,不能被他嘲笑。怎麽還沒到,我這麽多年找不到他是因為他住在山上嗎?”

林燈一始終低着頭,聽到這話,他很小幅度的點點頭:“恩。”

Alex笑開來:“Wind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個性,看來他要做個山頂洞人。”

“Alex。”林燈一忽然喊道。

Alex在雪中找到幾朵紅梅,拿在手裏轉着圈的玩。他回頭看着林燈一:“怎麽了?走呀。”

林燈一不知道說什麽,他的嘴張開了好幾次,又因為Alex的期待和興奮,而全咽進了肚子裏。

他好像犯了錯。

他以為Alex說見哥哥只是敷衍,真實目的只有那個賬號,所以并沒告訴他哥哥的實情。

現在再開口已是難,林燈一寸步難行。

他怎麽能随意評判哥哥的朋友。

他們的友情憑什麽要被自己誤解。

他小聲的說:“對不起。”

Alex摘花摘的忘乎所以。“你說,我如果送花給Wind,他會是什麽反應?”

林燈一悶頭前行,沒有回答。

等到了一處空地上後,Alex看了看四周:“這裏沒有房子。”

“有。”林燈一指着遠方,“那裏。”

那裏從遠處看,像開滿白色小雛菊的花圃,而走近了,才知曉,那是成百上千的一束束花,放在雪上,放在墓前。

Alex手裏的紅梅像血一樣鮮豔,他不太明白,他指着遠處,側頭:“什麽……意思?”

“對不起。”林燈一垂眸,先道歉,然後說,“哥哥很早……就去世了。”

忽的一陣風吹過,卷起一地的雪粒子。

Alex純手工的皮鞋上浸染了白,雪粒子沾上又被風吹掉,那雙腳前後小幅度顫巍了下,安安靜靜,彼此都沒有發出聲音。

山頂的風很急,急的刮在臉上生疼。林燈一的鼻尖被吹的有些紅,他看着Alex深一腳淺一腳往林與風的墓地走去。一同帶着的,是他手中唯一的紅梅。

林燈一轉身,他的鼻尖一陣發酸。

或許Alex有很多話想跟哥哥說,他們十年沒見,哥哥應該會歡喜。

畢竟,他是哥哥在美國唯一的朋友。

林與風生病時,是Alex的細心照料,遇到困難時,也是Alex在旁幫助。

林燈一跟哥哥視頻時,聽到最多的就是他和Alex哥哥的趣事,今天Alex又犯了什麽傻,又幹了什麽錯事。

他能感覺到哥哥當時的開心,盡管在遙遠的國外。

所以,就讓他們說些悄悄話。

林燈一不願看到Alex後來的模樣,他轉身先下了山。

還好,天上只是零零星星的飄着雪花,不多,也不密。

山上的路很長,下山卻很快。

他一路不知道在想什麽,眨眼間,鞋子濕了,褲腳濕了,山腳下蹲在那裏哈着氣的少年的身影也逐漸清晰。

喻澤年一看見林燈一就朝他跑了過來,反倒是林燈一,站在原地不走了。

看着喻澤年朝自己跑來,看着他也被吹紅的臉頰,還有他一貫在他面前如何也藏不起的笑容。

“小同桌。”他興奮的揮着手奔向自己,林燈一看他跑來的樣子鼻尖一酸。

喻澤年在林燈一面前有些克制,摸了摸鼻頭,在他身後看了看,沒看見Alex也不多問。

“回家?”他只是這樣問。

林燈一看着他,黑色的眼瞳在雪的世界裏格外黑。身後深深淺淺的腳印彎彎扭扭。

喻澤年的鼻尖和他一樣,凍的有點紅,很是滑稽。林燈一的嘴角彎了彎。

乍然看見林燈一的笑,喻澤年吃驚:“你……”

随後,他的嘴角又彎了彎,嘴邊一顆淺淺梨渦浮現出來。

“你居然有梨渦?!”喻澤年驚訝,“天。”

梨渦只浮現了一瞬,林燈一很快收起。

“大驚小怪。”他道。

喻澤年笑着道:“好看。特甜。原來你是這樣的小同桌啊。”

林燈一懶得理他,一個人當先走着,喻澤年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笑的停不下來。

身後的山,無限的綿延。

山風嗚咽的吹着,白雪簌簌而落。

一望無垠的雪色世界,兩位少年一前一後的行走。

林燈一看着自己濕透了的鞋尖,那已經冰的毫無知覺。然而心卻莫名的特別暖。

或許是因為後頭笑的像個傻子一樣的少年,或許是因為這個年紀的悸動。

人生在世,他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個人,不想讓他們只活在回憶。

所以,他忽然轉身,張開雙手,對喻澤年說:“抱我。”

喻澤年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動:“什……”

“抱我。”

只隔了幾步路,這麽近的距離,上前幾步就可以抱到對方,林燈一偏不。

他就想站在原地,看喻澤年朝自己走來,看清他細微的每一個表情。

是隐忍的沖動,是按下又揚起的嘴角,是他顫動的嘴唇。

喻澤年的懷抱和他一樣溫暖而炙熱,外衣上風雪的味道往鼻子裏鑽,林燈一在他的懷裏深吸了一大口,抱着他久久不放開。

他們的體溫都在逐漸升高,抱着抱着就變了味兒,抱着抱着就不再滿足。

林燈一黑白分明的眼睛緩緩睜開,他黑如子夜的發襯的他太過于冷白。

像冰雪,仿佛毫無溫度。

然而,只有如此近的喻澤年才曉得,他那雙美如夜色的眼瞳中,藏着的所有感情。

他像是喝醉了,又像依舊清醒着。

只是傳入喻澤年耳中的那絲輕如鴻毛的話,重重垂落。

林燈一的聲音從耳朵裏細細柔柔的鑽入,他很輕的說:“吻我。”

一片瑩白的雪山腳下,不遠處,盛開着零零星星的紅梅。

山頂已陷入了鉛灰色的雲層中,那裏仿佛在發生着什麽。

細細聽去,好似有人在說着悄悄話,又好似,那風的聲音像人在哭泣。

只有山腳這一片土地,融了霜雪,出奇的溫暖。

那一刻。

少年們,在山下放肆的擁吻。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是初吻嗎?!雪中擁吻的燈燈和年年,害羞!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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