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陪一下

林白霧回了家, 何青卧室門半敞着,人歪在床上昏昏欲睡,聽見門聲, 沒起來,只問了句,“回來了?”

她嗯了聲, 将書包放回房間, 人進了浴室洗漱。

何青道:“明天你陳阿姨來家裏吃午飯, 章和那孩子估計也跟過來,你明天對他态度好點,別說沒教養的話, 聽到了嗎?”

林白霧沒吱聲。

何青似乎睡着了沒再多問。

隔天一早,林白霧吃完早飯,便收拾了書包打算出門。

林白止還在睡覺,何青人在廚房洗碗,她放輕動作出了門, 何青并沒注意到她。

林白霧憑着記憶摸到了離小區相對近點的圖書館, 進去後找了個空位便看起了書,中午十一點左右,何青電話打過來問她去哪了。

她去了圖書館洗手間跟何青講着電話。

“在學校圖書館學習,中午不回去了。”

何青音量有點高,帶了點點氣,“媽昨天不是跟你說了, 今天你陳阿姨過來吃飯,你怎麽又出去了, 章和也過來了, 不過那孩子昨天又被打了一頓, 人托着滿身傷過來跟你道歉,你倒好,面都不露,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林白霧道:“沒要氣您,月考快到了,我得抓緊時間學習,你跟陳阿姨一家吃吧,就這樣,挂了。”

她說完便掐斷了電話,沒讓何青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再傳過來。

因為她實在不想在難得放松的大周末去看宋章和那副嘴臉。

林白霧回去座位上繼續學習,中午飯就啃了早上來時在小賣鋪買的一個面包,啃完繼續複習。

一直到下午五點鐘,林白霧才從圖書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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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葉姝發來了幾條消息,中午十二點左右發的,她手機關的靜音,放在包裏沒怎麽注意,坐公交回家時才拿出手機看了眼。

葉姝:霧寶,得虧你沒來看比賽,三中的人好可恨!跟故意針對陳恹一樣,不要命地往陳恹身上撞,而且就只撞小腿還有腰那,我看的要氣死了!

葉姝:裁判也跟傻逼一樣,三中的人都撞了幾次,陳恹都撞倒了兩次,也不判三中的人犯規!無語死了!

葉姝:今天籃球賽雖然贏了,但看得我真的很煩躁!

葉姝:三中的人真可惡,完全不像是來打比賽,像是來洩憤的!

林白霧頓了頓,給葉姝回了條消息。

林白霧:陳恹的傷怎麽樣?

葉姝:霧寶你終于回我了。

葉姝:看起來挺嚴重了,比賽結束時,腿有點瘸,腰上也出血,球衣都紅了點,估計心情不太爽,臉能冷死了。

葉姝:對面三中的垃圾還來挑釁,嚴防沒忍住,被激的紅了眼,直接揍了對面領頭的人一拳,陳恹去拉架,順帶着踹了一腳三中領頭人,要不是兩方校長出面,今天的兩校的籃球友誼賽估計要變成群毆了,不過那領頭的也不好受,走的時候面色痛苦捂着下身走的。。。。。我估計陳恹那一腳沒留情。。。。。斷子絕孫腳。。。。。

林白霧:。。。。。

很符合陳恹的作風,他本來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林白霧沒再回,到了家,何青的臉色不太好,吃晚飯時給林白止剝好了雞蛋,看了她幾眼,開始數落起來她。

“小霧,你今天很不懂事,媽媽在你陳阿姨跟前丢臉死了。”

林白霧低頭嚼着青菜,沒遮沒掩,“媽,我很讨厭宋章和,以後別讓我見他成麽?”

何青皺着眉,“媽說了,那天章和并沒惡意,他之前跟你爸說過,是擔心你夜晚回家會有壞人尾随,才送你回家的,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林白霧懶得解釋了,嚼完嘴裏的青菜,把碗裏的白米飯吃完,拿起碗筷跑進了廚房水池裏,“我去學習了。”

何青重重把碗筷一放,音高着,摻着怒氣,“林白霧,你現在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耐煩聽了是不是?”

林白霧把門一關,擋住了何青喋喋不休的說教。

隔天周一,林白霧昨晚複習到夜裏三點半才睡,起來很晚了,匆忙穿好校服出了房間,何青卧室門還關着。

她兩分鐘洗完臉紮好高馬尾,就急匆匆出了小區去趕公交車。

等早自習鈴聲落了,她才氣喘籲籲進了教室,薛柄來得早抓遲到的人,林白霧有些讪讪,在薛柄肅然的視線下溜進教室。

她桌上放着熱乎乎的兩個肉包和杯裝稀飯,她下意識側眸看了眼身側。

陳恹并沒來上早自習。

薛柄在講臺上巡查,葉姝豎起一本英語書擋着,偷偷扭頭,“你今天來好晚,昨晚是不是又很晚才睡?”

林白霧把包子跟稀飯收緊桌洞裏。

薛柄嚴令禁止在班裏吃氣味大的東西,她打算等人走了再解決早飯。

她小聲回着葉姝的話:“有點晚。”

葉姝給她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餘光瞄到薛柄視線掃過來,她忙扭過頭,把英語書放下,裝模作樣地背起了單詞。

一整個早自習薛柄都在教室,下課後他才走。

林白霧從桌洞裏拿出有點涼掉的包子,邊咬邊翻看着陳恹高一整理的數學考點。

葉姝扭過頭,捧着手機,一臉八卦道:“霧寶,有驚天大內幕!”

“嗯?”林白霧早就習慣葉姝分享八卦時要有人回應了,眸光擱在她身上一眼,示意她說她的。

葉姝翻看着論壇上的內容,道:“昨天三中校籃球隊的一個控球後衛,就是那個針對陳恹的男生,據說跟宋章和是表親關系。”

林白霧舊shígG獨伽分了下神,上一世跟宋章和結婚後,因為她跟宋家爸媽處的不算融洽,婚後便分家住了,跟宋章和的親戚往來更是淡薄,她并不記得宋章和的那些表親。

葉姝猜測道:“怪不得他昨天發瘋要跟陳恹打架,是不是就是為了讓陳恹受傷,打不好昨天的比賽,而且昨天那個男生确實一直在針對陳恹有傷的右腿和後腰,看得我都氣死了,裁判跟眼瞎一樣,撞人踢人都看不見!”

林白霧問了句,“誰發的帖子?”

葉姝搖頭:“匿名發帖,但是頂着我們學校的後綴,估計是校籃球隊的人看不慣三中那群垃圾,往深扒了扒扒出來的消息。”

葉姝道:“但別管宋章和是不是跟是三中那群垃圾勾搭了,他這段時間絕對會不太好過,我們學校陳恹的迷妹多得要死,昨晚來看比賽的那些迷妹看的比我還氣,都恨不得上場去跟三中的人打起來了。”

林白霧沒再接話。

上午的課依舊是講周六周考的卷子,林白霧上一周都是複習到很晚才睡,即便再年輕也扛不住長時間的睡眠不足。

第二節 物理課便犯困了,掐了掐掌心,沒什麽作用,負隅頑抗了一會,人直接趴下睡了。

薛柄一個粉筆頭子砸過來,沒砸醒,喊了聲葉姝,板着臉道:“把林白霧叫起來。”

葉姝忌憚着薛柄的臭臉,忙不疊扭頭推了推林白霧,叫醒了人。

薛柄見她人還迷蒙着,斥道:“去走廊上站着聽!”

薛柄一貫的毛病,但凡犯了錯,大錯小錯就愛喜歡罰站走廊。

全班同學的視線看過來,林白霧有點窘,臉熱了熱,瞬間清醒了,拎着卷子去了走廊。

久違的第二次走廊罰站,只有她一個人,比上次更窘迫。

薛柄講試卷只講他認為值得講的題,有其他不會的私下來問,因此一張試卷他只講了兩道選擇題,兩道物理大題,便将剩下的時間給學生來自習提問。

他不講課了,林白霧不好意思趴在窗臺面朝着教室裏面,她轉過身,背靠着窗戶,用書本墊着試卷完善了最後一道大題的解題步驟後,放松性地眺望了下遠方。

高二高三教學樓圍起來的空地上,有三個學生正往高三教學樓這邊走,一個比一個步伐懶散,像是完全不懼怕被年級主任逮到在上課時間閑逛。

注意到那三人,林白霧默了默。

她有點想回教室。

但薛柄臭着臉在跟上講臺上問問題的一個學生講題,她沒敢去提。

繼續站了會,三人上了五樓。

嚴防圍着白玉珠誇着人,“玉珠,你這趟跟黎伯母出國玩是不是開心了?臉上肉都多了點,瞧起來好好rua。”

嚴防口中的黎伯母是陳恹的母親黎素,前段時間白玉珠在陳恹着受了冷臉,哭的跑回陳家,跟黎素跟前哭了一晚上,黎素為了哄小姑娘,剛好要出國辦一些事情,便把白玉珠帶上了。

白玉珠跟嚴防一樣,不參加高考,不過她也不打算出國,她家裏也有能力給她在重點大學弄個名額出來,想讀書邊讀,不想讀書便不讀,時間自由的很。

白玉珠哼了聲,扭了下嚴防的耳朵,“嚴防你不會說話就別亂說,我哪裏胖了!陳恹哥哥都沒說我胖!”

說着,她擡頭去看陳恹,快兩周沒見,她早就把那天陳恹對她的冷臉抛之腦後了,昨晚淩晨回到家就想去見人的,但太晚了,她媽沒讓她過去,只能一早早起來來找陳恹,想着跟他一塊來學校。

雖然陳恹依舊對她冷淡的很,不過她才不氣餒,反正陳恹哥哥以後會娶她的。

不過眼下,她視線掠過去,卻見陳恹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目光促狹地望着某處,跟對她冷淡似水的态度完全不同,她順着陳恹視線看過去,就見林白霧在走廊上站着。

白玉珠拉下臉,立即擋在陳恹跟前,伸着手臂,“陳恹哥哥我突然不想上課了,你陪我去游樂場玩!”

陳恹低頭看她,嘴角那抹笑收了回去,淡淡瞥她一眼,擡步便繞過了她,随意道:“你要是想去玩,讓嚴防陪你去,我懶得去,我得回去上課。”

白玉珠癟着嘴,扭頭看向陳恹,委屈又驕縱着,“陳恹哥哥,黎伯母說了讓你都聽我的話的,我要回家告訴黎伯母!”

陳恹卻懶得再搭話。

嚴防見白玉珠氣的就要直沖上去,忙不疊拉住白玉珠的手臂,往教學樓下走,“別氣,我陪你去玩!恹爺不是不想跟你去玩,是恹爺身上有傷,玩不了那些游戲項目,走吧,你想去哪,我陪你。”

白玉珠瞪大眼,“陳恹哥哥受傷了?哪裏?誰打的?”

嚴防想着得把人拉回去,反正不能讓白玉珠跟林白霧碰面,他哄着道:“走吧,路上我跟你仔細說。”

白玉珠想去問陳恹,眼巴巴地擡頭看過去。

嚴防咳了聲,“你去問恹爺,他肯定不會跟你說實話的。”

白玉珠這才松口,跟他去了樓下,走之前,不放心道:“嚴防,你以後注意着點,但凡林白霧她勾引陳恹哥哥,你都要跟我如實說,我最讨厭那種仗着長得漂亮就勾搭陳恹哥哥的人了,她們哪裏是喜歡陳恹哥哥,不過都是沖着陳恹哥哥的錢去的!”

嚴防為了哄人,滿口答應着:“行,包在我身上!”

陳恹走過來時,林白霧盡量目不斜視,低頭在物理試卷上勾畫着。

人走近時,并沒進教室,反倒在她身側站着。

“……”林白霧觑了眼教室內還在認真給一個學生講題的薛柄,忍不住道:“你別站在這,被老班看見了,他會多想。”

陳恹人靠着實心牆,不為所動,“視野盲區,他看不着我。”

“……”

“倒是你,小辣椒怎麽回事?我們的乖乖好學生怎麽被喊到走廊上罰站了?”陳恹低頭瞧着她,漆黑無比的眸子裏噙着笑意。

“……你管我。”林白霧窘的頭皮微微發麻,勉強橫着怼了句。

陳恹饒有興趣,側過身,低頭看她,“猜也猜得到,課上睡覺?”

“……”林白霧一點也不想說話了,她很窘,臉皮熱了熱。

這人怎麽猜這麽準,要她命。

陳恹睨着她透紅的耳垂,輕輕笑了聲,“林白霧,你臉皮怎麽這麽薄,別不好意思了,爺在這陪你站一會。”

林白霧擡着頭,拒絕道:“你別站這!”

要是真讓薛柄注意到了陳恹無緣無故陪她罰站,以薛柄的早戀雷達,不得給他倆按一個早戀的名頭。

一想到被按上早戀的名頭,要寫檢讨書還要請家長,林白霧猛地搖了搖頭,她看向陳恹,督促了聲:“陳恹,你趕緊回去,別在這站着了,被薛柄看到我真的完了。”

陳恹猜得透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曲指扣了下林白霧光滑白淨的額頭,“爺知道了,等着吧。”

林白霧不太接得上大少爺的腦回路,她懵了下,下意識道:“等什麽?”

陳恹卻沒再接話,人進了教室,沒喊報告。

薛柄餘光瞧見,眉頭擰了下。

旁邊來請教問題的學生心下意識跟着緊了緊:老班是不是覺得他問的問題很白癡啊。

陳恹人坐回了椅子,後背靠着椅子,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繼而腳踢了踢胡源的椅子,跟人交談兩句,從胡源手裏接過一本英語讀物。

敢在他課上看英語讀物,薛柄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旁邊的學生見狀恨不得立即從老班手上抽回卷子回座位:救命,老班一定覺得他很白癡了。

陳恹随意翻了兩頁英語讀物後,又若無其事,兩只手往書上一搭,腦袋一低,臉直接埋進了肘彎,肆無忌憚無視薛柄,睡起了大覺。

薛柄忍無可忍猛地一把把卷子拍在講臺上。

身邊的學生臉色耍的慘白一片:我完了!老班一定是覺得我這麽笨不應該待在他班上,我不會被趕到(1)班去了吧。

然後沒等學生腦補完,就聽見薛柄一聲怒吼,“陳恹!你給我去走廊上站着!遲到不喊報告看課外書還睡大覺!無法無天了你!”

薛柄剛怒氣沖沖喊完,就見陳恹利落撐起上半身,拎着張空白試卷,沖薛柄彎唇一笑,懶懶應聲,“是,老班,這就去。”

“……”有那麽一瞬間,薛柄覺得這位大少爺超級樂意去站走廊。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沒人會不想要在大熱天教室裏風扇下坐着而是想要去炎熱的走廊上站着吧,丢人不說,熱也能熱死,嗯确實是錯覺。

身邊的學生卻大松一口氣。

薛柄給他講完題,把試卷遞回去時,看着他滿頭虛汗,不解道:“很熱嗎?你出這麽多汗?”

學生有苦難言,抽了卷子,含糊一聲回了一句就回了座位。

林白霧從陳恹進教室就沒注意他了,直到沒一會,聽見薛柄熟悉的怒吼聲,才扭頭看了眼教室裏面。

還沒回過神,就見陳恹拎着白晃晃的卷舊shígG獨伽子跟鉛筆,邁着長腿,沒幾步便站在了她身側。

陳恹笑道:“林白霧,這麽熱的天,也就爺夠喜歡你才願意陪你站這。”

林白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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