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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若是會說話,它會說些什麽呢?
長路漫漫,天涯遼遠,它必定有許許多多有意思的故事能告訴人們。
大盛安國侯府裏,幾個粉妝玉琢的小丫頭圍着我,叽叽喳喳,似百靈似黃莺。我們坐在涼亭裏,輕風襲來,莺聲燕語,好不熱鬧,“小姐,元梁風光是不是與大盛絕然不同呢?我常聽人說,元梁濕熱得很,百姓過得日子都苦不堪言。”
我倒真未與元梁百姓有過多接觸,從元梁都城趕往大盛,所見也不至于如她所言這般,我将自己沿路看見的景致與百姓生活與她們簡單說了說,她們紛紛驚訝萬分。
大抵都是未曾出過鎬京城的,她們對于外界正如我一般,充滿好奇與懷疑。
侯爺府裏的管事陳伯不緊不慢地走來,對我鞠了鞠躬,“侯爺已回,正尋小姐呢。”小丫鬟們早就站得恭恭敬敬,哪還有半點兒小孩子樣子。
我起身随着陳伯去,已是暑氣最重的時候,走幾步便覺得渾身發汗。
安國府裏重門疊嶂,似展翅之鷹,比起當日敕造文鼎候府大上數倍,但我也已熟悉此地的每一條路每一扇門和每一個下人,皆因他說,流火,你可不要令我找不到你。
瓊華廳裏,擺滿一個一個的紅漆大箱,各個開了箱蓋,我踏進去便見織錦的團扇和泛着晶瑩光澤的布匹。
侯爺正徐徐打量着,對我招招手道:“這是安南上供的,你看看喜歡什麽,便先挑些,餘下的那些便送出去。”
而我哪裏會擇,滿目錦繡玲珑,看着都歡喜,“侯爺随意。我都喜歡。”
“都喜歡便都留下罷。”他輕飄飄地道。
我卻一愣,哪是這個意思,趕緊彎腰拿起一把掐金絲的扇子,“這把便好。多了也用不着。”
“嗯。”他點點頭,囑咐陳伯一一按照禮數分下去,大概是要送給親近的大臣、将軍的。他帶着我走出瓊華廳,拿過我捏着的扇子給我扇風。
到底是在外面,哪裏要他這樣讨好我,我輕輕奪過扇子,“侯爺折煞我。”
他抿唇不笑,許久才感嘆道:“流火,你到底已不是當年邊度城的流火了。”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不解,是不喜歡我現在的模樣?我狐疑地看着他,想要從他經年不變的容顏上看出一絲端倪,卻發現,一如初見,他還是那俊美的迷霧般的人。
要我一時間明白他的話,便是為難我,也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他道:“魏将軍可有來信?可提及盈盈姐姐?”
侯爺無奈地看我,我才知失語。他們鴻雁往來,定是議論家國大事,如何會提到女人家,我捂着嘴嘿嘿一笑。“我是想着如今七月初,盈盈姐姐的孩子怕也快出生了。”
“怎麽,流火如此喜歡孩童?”他對我促狹一笑。
我握着團扇,輕哼一聲,我笨嘴拙舌,在言語上是讨不到半點好,只繃着臉不和他搭話。
他輕笑着道:“當我失言。今夜随我進宮賞月可好?”他彎腰,彎彎的眉眼便在我的眼下,猛的湊過來在我頰上偷香,又拽着我的手臂不令我逃開。
我大為窘迫,瓊華廳外的長廊裏可是人來人往,讓人瞧見可如何是好。
我進府裏,不過是以小姐之名,私底下也不知道下人們如何議論我的身份——若是令他們看見這幅光景,還不得用唾沫将我淹死,正可謂人言可畏,我到底不敢逾矩,哪料這人沒個正行。
我被他摟着,渾身不得勁兒,驚慌失措地道:“侯爺,別……”
“流火,勿擔憂,我已下令下去,往後府裏人只會尊你為侯爺夫人,不會輕慢你。”他的手指扣在我的下巴處,将我的臉擡高,與他對視。
我惴惴不安,微微踮腳,“真的嗎?”
他點頭,“我獨居多年,你是唯一親近的女子,定不負你。”
這話,實在是令我感動。
他卻俯身下來,湊在我耳邊輕聲呢喃道:“這兩月未與你親近,你可想我?”
我臉一紅,氣得往他肩膀上輕輕一砸,這人又開始沒正行!
入府以來,我住在客院中,畢竟不是結發夫婦,不能與他一同起居,如今他要給我名分,倒是令我真正開心。
入宮一事,侯爺似乎并不十分着意,命人給我裝扮一番,描眉畫黛更衣換履。據小丫頭們議論,自太後垂簾聽政後,鎬京命婦們的妝容一日一比一日繁盛起來,原先不過敷粉抹紅,如今修眉點唇不一而足。不過依我看來,大盛的妝容到底要比元梁來得好看許多。
待我穿上雅青的冰絲外裙,名為海棠的小丫頭驚呼,“小姐這一身可真出塵絕代,侯爺真是好眼光!”
我在鏡中看了看,妝容厚重,也是不像本來的我了。衣服華貴,似乎襯得我成熟幾分。
侯爺從外間進來,小丫頭們紛紛掩嘴逃走。他着墨藍常服,大盛官服以麒麟為紋樣威嚴太過,而各色常服以白鶴為印,極為飄逸雅致。
他瞧着我,眉目深深,“我常以為女子之光華不在外表,如今看來,我也不過自欺欺人。流火,你如今越發動人,真叫我歡喜。”
我上前去握他的手,“你歡喜便好。”
他的吻像雨點般落在我的唇上,方才抹紅的唇恐怕被他輕易去了色,我捉住他微敞的衣領無力地依在他的懷中。
嘩啦一聲,他已将榻上的矮幾推開,抽去我的腰帶,将我的衣服一一剝開,唇卻依舊流連在我的唇上。我羞怯地将自己交給他,随着他在欲海中沉浮颠簸。
或許,我這颠沛流利的命運裏,他就是那只救命的船吧,爬上這艘船恐怕是我的活路的唯一選擇。
他這兩月大約熬得辛苦,一回過後到底不餍足,又與我糾纏一回,折騰得我腰肢酸軟雙腿打顫,眼角都迫出淚珠子來。他卻越發來意,打定主意要我失神才罷手。
待我清醒過來,天色都已經黑了。
下人們自然也知道發生何事,只沉默着為我再次梳妝,才紛紛退下去。
他到底是做了虧心事,半步不離我,一路親自扶着我上轎。
我似沒了骨頭一般靠着他,兩只眼睛都懶得睜開。
他絮絮說着宮廷禮節,待我似不知禮數的孩子一般。我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便不言不語,只跟着你好,別再說了。”
他笑着抱緊我,“嗯,歇會兒吧。”
宮廷晚宴,我們已然錯過。銅雀臺上已有趁此良辰人、吟詩作對。
我望向銅雀高臺,璀璨燈火間,隐約可見一位鳳冠婦人高高坐在首位。
宮人高聲禀告:“安國侯到。”
我們登上銅雀臺,衆人向他行禮,他威儀堂堂地道:“衆卿家多禮。”
看來不論在我面前怎麽樣,他到底是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掌權者,他的出現帶着護衛皇權的意味,是給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度的最後一點庇佑。
皇帝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看,唇紅齒白,俨然是喝了酒,臉色紅撲撲的,他朝侯爺走來,步履稍亂,看得出極興奮,“侯爺,你如何才來,朕已等不及要與你同飲一杯!”
“皇兒,侯爺不勝酒力,你也切莫多喝。”太後的聲音聽着很年輕,十分清脆好聽,但是她緩緩上前的儀仗給我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我原本垂手站在侯爺身後側,但不知為何我感覺到皇太後的眼神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擡起頭卻真的與她相視。
皇太後着明黃鳳袍,頭戴高冠,鳳眸迫人,正是當今皇太後的風采。
群臣已開始敘話,這邊侯爺對皇太後下拜,“臣給太後請安。”我随之彎腰,正待下跪,卻被侯爺一把拉住。
我不解。按照禮數,我一個沒有品級的女子,自然是要跪下磕頭的。
太後冷眼看着我,倏爾笑道:“本宮特賜安國侯不跪之禮,如今安國侯夫人自也同享。來人——”
自有宮人上前聽命,衆臣與命婦皆望向此處。
“賜安國侯夫人三品诰命。”太後說完便朝我怪異一笑,轉身落座。
我彎腰謝禮,“謝太後封賞。”
小皇帝上前拉住侯爺的手臂,“侯爺與朕同坐一處。”
侯爺忘我一眼,且讓我安心随着宮人落座命婦一處。
大臣們正以曲水流觞為樂,月光杯到了誰的眼下便由誰吟詩,必得句中藏月,倒是很有意思。
親貴命婦皆圍坐一塊談笑,我一人也不識得,又因滴水未進,只盯着眼前的茶點,左一塊右一口的吃了不少,又喝了些清酒,看着她們倒不覺得陌生。
都是女子,雖有些年紀不一而足,但是也令我生出許多親近感來。
倒是沒有人與我說話,大概是礙于身份禮數。這也好,倒令我感覺清閑。
我望向上座的侯爺,他正附耳與太後敘話,我看見那般天資風采的人湊在一起,竟有些吃味。憑我的感覺,太後對侯爺到底不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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