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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女孩對我說》作者:薔薇與雲
文案:
多年以後,當她在專業的領域送走一個又一個的來訪者;
多年以後,當她幫助一個又一個的人重新獲得愛的力量;
多年以後,她仍可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他,明朗的笑,一口白牙;
某次相見,一世情緣,一些小情趣,一點小推理,社會風雲,情愛百科……
薔薇花在歷經風雨後,無悔地在雲海中綻放。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歡喜冤家 因緣邂逅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雲,大衛 ┃ 配角:強,楠寶 ┃ 其它:心理,情感
一句話簡介:青春與情感,挫折與成長
立意:通過生命體驗,尋找女性不同階段成長的意義
《初戀篇》1人生若只如初見
他和她是如此的不同。
他如天上的太陽,朝氣、明朗、熱情,就讀A市某高校土木系,大四學生。
天生的運動健将,足球場上的中鋒,校學生會體育部長,戶外探險野驢隊隊長……同學都稱他“大衛”或“衛哥”或“大佬”,一方面他的名字中有“衛”字,另方面,他就象美術雕像“大衛”一樣陽光、健美、張揚。
他的學習成績嘛,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但個人魅力強大,所以從大二起,每次場上場下衆多女孩子包圍左右,遞擦汗巾,遞礦泉水,殷勤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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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來者不拒,但也僅此而已,每每都說誰誰是他女朋友,每每都說不是,因為看着他和誰都友好,也一同吃飯、看電影,但都是一大波哥們同往;
久而久之,漸傳他是gay,私下裏不知傷透了多少女兒心,圍着他的女孩倒少了很多。
她如晚間的月亮,安靜、內斂、淡漠,就讀A市某高校新聞系,大四學生。
天賦的知性才女,別人看到她的散文、小說、劇本,比看到她本人的機會更多;成績高的高,低的低,每天基本三點一線:
宿舍——食堂——教室,
或是宿舍——食堂——圖書館;
外面的世界很熱鬧很精彩,到了她這裏就自動放慢了倍速。
倒不是沒有人追她,文藝女青年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某種“炫耀”的資本。
但她總是那樣淡淡的,不理睬、不接受、不同意,久而久之,就恢複了一直的單身一人。
好事的同學們私下都稱她為“冰某人”。
“冰”好理解,只是這個“某人”有說法。
一般“冰”與“美人”搭檔,但細看雲實在與“美人”無緣;
但如果叫“冰偶人”,也實在委屈了雲的清冷與靈動,所以取了一個很有遐想空間“某人”,可見群衆的智慧還是無窮的。
他和她,仿佛是兩條不同空間的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集,
但誰也不知道,他和她的生命,就在那個奇怪的下午,有了不尋常的交集。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附中幼兒園附近的小花園,那裏有一個廢棄的小轉盤,藏于樹林內部,少有人知。
他那天不想那麽“浪”。
很多人不知道,他并不是一直那麽外向,很多時候他只是用“外向”去掩飾他深深的“內向”,于是他習慣性地來到那個小花園,他無意中發現那裏有一個小小的轉盤,雖是廢舊,也還可用;
坐在上面緩慢地轉着,躺着,看着白雲,享着清風,沒有人聲,沒有比賽,沒有考試,沒有手機,只是一個關于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或許在那裏,可以遇見自己的靈魂。
但沒想到,今天有一個人也和他一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雲”。
想不到她也能找到這個小轉盤,可以象這樣,安靜地坐在小小的位置上,托着下巴,眼睛無焦距,身随着轉盤緩慢地轉,衣裙被風輕輕拂着。
他上前,長腿一勾,轉盤停。
她轉向他,淡淡的,眼問:“幹嗎?”
他挑眉,眼問:“幹嗎?你不認識我?”
她眼問:“我為什麽要認識你?”
相視十秒,他投降,好吧,我投降。
他道:“我是衛,你是哪位?”
她收回眼神:“哦,我知道了。”
推開他的腳,轉盤依然轉着。
他再投降:“你是誰?你幹嗎在這?”
她随着轉盤轉動,看他:“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他:“這是我常來的地方。”
她:“也是我常來的地方。”
他:“那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她:“說明你不常來。”
他:氣急。(還能不能好好聊天啊)
長腿再觸:“我也經常來好不好?”
她:“那你想怎樣?”
他:“我也要坐轉盤!”
她:“我也沒說不讓你坐啊。”
他,好吧,我再三投降。
松開腳,轉盤開始轉動,他敏捷地跳上去,一屁股坐在她對面的一個小位置上。
“難為那麽壯碩的屁股,居然擠得下這麽小小的座位”,她心裏不無邪惡地想着。
轉盤在轉,天上的雲還在飄着,清風還在輕拂衣衫,一時無言。
她和他是如此的不同,這一刻卻是如此地相似與和諧。
再以後,他經常在星期四的下午那個時間段過去,毫無意外,都看到那個叫做“雲”的女孩,雲一直沒怎麽和說他說話,有時看書,有時發呆,有時在寫些什麽,偶爾叫他聊幾句閑話,也不知是叫“衛”,還是“喂”。
那天他來的時候,她早已到了。
他“嗨”了一聲,熟練地跳上已經旋轉的轉盤;
她今天在看書,淡淡從書上擡眸看他一眼,“嗯”算是回應,微微上揚的唇角,他這次看到了。
他平衡着身體,竄到她旁邊的位置,“看什麽書。”
她不答話,但把書皮翻過去給他看,英文版的《簡愛》。
他:“這麽老土,羅徹斯特就是一個渣男。”
她:“我覺得也是。”
他:“那你還看。”
她:“我又不是看他。”
他:“那你看簡愛?你喜歡她?”
她:“也談不是很喜歡,但我還是有些欣賞她。”
他:“說說?”
她:“她的外在很平常,她的內在不平常。”
他:“那倒是,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她擡頭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象你這樣的人,會喜歡英格拉姆小姐。”
他怪叫:“你從哪只眼睛看出,象我這樣的人,會喜歡她?”
她歪頭想想:“的确,我不應該以貌取人。”
他再次受傷叫到:“難道從我的長相就看出,我應該喜歡她嗎?”
她沉思一下,真誠地說:“抱歉,我不應該毫無根據地猜想你喜歡誰。”
他:“光說沒用,得有實際行動。”
她:“那你希望有什麽實際行動?”
他:“我要……嗯,先存着。”
他得意地抑着頭:“等我想到的時候再和你說。”
她歪頭想想:“也行,反正做不到的我不會做”。
他:“你肯定能做到。”
她:“拭目以待。”
談話結束,這是他倆認識兩個月以來,交談最多的一次。
PS:
《簡愛》中的愛情,常意指靈魂伴侶。
就如同書中簡那段經典對白:
你難道認為,因為我窮而且平庸,我就沒有感情?
我告訴你: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麗,我一定會讓你對我也難分難舍,同我現在對你一樣。但上帝他沒有。可是我的靈魂,可以和你的一樣,就好像我們兩人同時穿過墳墓,站在上帝面前,完全平等。
《初戀篇》2那塊有“雲”的石頭
然後,下周,再下周,再下下周,都沒有見到他。
雲離開的時候,輕輕掩上書,回頭看看那個熟悉的位置,上面空無一人。
他去哪裏了?她要不要上上校園網,看看他的去向。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對一個人有一些想法,想了解他多一點。
自嘲地笑笑:或者他來,還是不來,都是一個偶然吧。
偶然的相遇,偶然的離開,也并沒有什麽改變,不是嗎?
但她還是不由自主來到圖書館,點開了校園網,平時除了不得不上去查相關的信息,她已經很久沒有登校園網了。
嗯,校園網好象已經更新了,界面也改了,好象還增加了一些新的功能,慢慢摸摸也會用。
搜索他的名字:大衛。
真是笨蛋,她怎麽可能不認識他,他這麽有名氣,辨識度這麽高,即使她這麽封閉的人,也經不起同宿舍的同學、同上課的同學、經過路過的同學的竊竊私語,輪番轟炸。
找到了衛的信息,原來他又外出了,這次去的是某個少為人知的山寨,傳說那裏不通公路,但風景很美。
鬼使神差的,她順便在網上查了查那個山寨,信息不多:革命老區,路途遙遠,基本上與世隔絕,但看圖片,風景真的很美。
“哼,去玩也不說一聲,”她心裏恨恨地想着,卻找不出他必須要和她說的理由。
只是一心想着,如果他回來,要怎樣找他算帳。
還好這一周後,他回來了,而且這天,是他先到。
人高馬大手長腿長地霸占在轉盤的小座位上,說不出的滑稽、搞笑和……讓人心生歡喜。
她還是長衣長裙,款款而來,慢慢走近小轉盤,臉上還是那副雲淡風清,但眼睛裏有那麽一些些小星星在閃。
他剛好轉到她這邊,擡眼看到,燦爛的一笑,滿口白牙,仿佛要亮瞎她的眼,:
“你來了!上來啊。”
她眼睛看着旋轉的轉盤,用眼睛說:“轉這麽快,我怎麽上”?
“哦,對對,我來。”
他敏捷地找機會跳下來,手腳并用地把轉盤停下,并很有眼色地把缺口停在她面前,還很有紳士風度把手遞給她。
她轉頭看看,很配合地把手伸過去,在他的相助下,優雅地邁上轉盤,優雅地坐在小小的座位上。
“當然如果換成他的宿舍和他的床,她也是這樣上嗎。”(他忽然這麽想)。
他也跟着坐上去,長腿往地上猛一蹬,轉盤輕輕地轉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每次他到來的時候,她都是坐在旋轉的轉盤上,這個看似文靜柔弱的女孩子,是怎樣把轉盤轉起來的呢?
他心裏想着,嘴巴不經大腦同意就問出來了。
她斜着看了他一眼,竟然從那淡然的眼神中看到一絲風情,當轉盤轉到某個位置時,只見她伸出右手,優雅地推了一下旁邊的樹幹,轉盤以更快的速度轉了起來。
他頓時覺得自己啓動的方式,實在:太粗魯了,太難看了,太沒形象,太沒風度,不好看。
一時間倆人都沒有說話,仿佛一切都靜止了,除了她一直含笑的嘴角,和他臉上一些些悻悻的神情。
感受着風,聽着鳥鳴,有點歲月靜好的味道,此時沉默仿佛是最好的語言。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同時開口:
她:“你去了哪裏?”
他:“我去了***山寨。”
她:“你先說。”
他:“你先問。”
同時低頭淺笑,同時感覺這一刻的美好。
她認真地擡起頭說:“你說吧,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他想想說:“那裏很少有人去,所以那裏的人很少與外界接觸。他們很純樸,很熱情,很善良,這樣吧。”
她:“很少有人去,你怎麽知道那裏?”
他(得意地笑):“我們有自己的渠道,專門去人少去的地方。”
“人去多了,就不美了。”他的表情有些惆悵。
她:“那,他們以什麽為生?他們那裏會不會很窮。”
他:“他們種一些玉米,好象還有水稻什麽的,養有雞啊、鴨啊,豬啊、山羊這些東西,反正吃飽是沒問題,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主要是太閉塞了。”
她:“哦,他們沒想到要走出來嗎?”
他:“想是當然想,個別人走出去也可以,但是那條路太難走了,想要整條村都走出去,困難不是一般的大;他們也想走出來的,也象愚公一樣一點點地做,也很努力地做,但困難真的太大了。”
他倆一時無聲,有某種沉重的東西,壓在兩個年輕人的心裏,不僅把他們拉向現實的生活,也把他們拉近彼此。
“對了,給你帶了禮物”。他從褲袋裏掏出東西。
“哦,什麽呀”?她好奇朝他看去。
“喏,這個”,一個有點髒、有點破的舊信封包着一個不知名的東西遞了過來。
她邊伸手接着,眼裏卻不自覺流露出對舊信封的遲疑。
“那個,一時找不到包裝紙,這是從抽屜裏面翻出來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沒事,謝謝你,我看看是什麽好東西。”她故做歡快地從他手上接過信封。
倒在手上一看,一塊扁平的石頭,這面看過去,很普通,紅灰紅灰的,翻過去,有一個圖案,是什麽圖案呢?
“這樣看”,不知什麽時候,他蹲在她的身旁,熱心地幫她把手中石頭轉了一個角度,哦,一個象形字的“雲”的圖案。
“挺有意思的。”她含笑道。
“是啊,我當時看見就覺得有意思,覺得送給你挺好的,還拿去河裏洗了半天呢。”
她含笑着歪過着頭看他,突然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忙把身體往旁邊移開一些:“哦,挺有經驗的嘛,你經常送禮物給別人嗎?”
他大叫:“哪有啊,才不是呢,我也是第一次送禮物給別人”。“哦,我家裏人不算。”
她,心裏高興,嘴裏卻說:“誰信呢,你送給誰也不會和我說啊。”
他叫到:“當然會和你說啊!”
然後兩個人都同時一愣,一下子又都不說話了。
然後只見他飛快站起來,身體控制着平衡,甚至等不到缺口,就以一個側手支撐翻下了轉盤,頭也不回地地跑掉了,怎麽看,都有那麽一丢丢落荒而逃的味道。
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反應過來後掩着嘴,象小狐貍一樣,偷偷笑了很久。
她不停翻看、摩挲着手中的石頭,那個有“雲”字的石頭,屬于她的石頭;
他送的,嘴角一直翹着,怎麽都放不下來。
許是這樣的她太不尋常,連一向關系淡然的宿舍夥伴,也敢和她開了玩笑,居然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如此春心蕩漾”。
她也好脾氣地回複:“沒有了,只是看了一本有趣的書而已”;
還很應景地輕捶女伴肩膀兩下,不僅讓女伴興奮半天,也讓自己惡寒半日。
然而,後面那兩周,他又不見了。
查了校園網,得知他這次并沒有去野外探險,而是忙着參加什麽幾大高校足球聯賽,忙着呢。
“忙也不差那天下午啊,況且那天下午還沒有比賽。”她心裏嘀咕着。
卻還是不自覺地查看了球賽的時間、地點、觀球注意事項之類的等等;天知道,以前的她除了體育課,向來與體育無緣。
《初戀篇》3冰與火的相遇
她第一次到足球場。
這裏的環境與圖書館的安靜、清潔截然不同,這裏熱鬧、嘈雜、髒亂、人聲鼎沸、熱浪撲面而來,男男女女的身上都穿得比較另類、清涼,頭發四處張揚,張牙舞爪,臉上卻畫得很熱鬧,五顏六色的油彩,應和着他們球隊的球衣顏色。
雲還是做了些功課而來的,知道衛的球隊今天是主場做戰,所以穿的是主場的球衣——紅色,象衛的顏色。
雲雖然穿了一套久違的運動衣而來,但臉上幹幹淨淨的,象一個走錯地方的小學生,小心翼翼地彎腰穿過同學們揮舞的大手、戰旗、大鼓、喇叭,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個看上去相對幹淨的地方,才放心朝運動場看去。
兩個球隊的隊員正在熱身,這是夏天下午臨近四點的時間,太陽稍稍往西,但熱度還是降不下,再加上運動場的熱度,只是熱身的運動員身上的運動衣,已稍顯汗跡。
她在搜索他的身影,雖然差不多二十幾個紅色的身影在運動場一邊,來來回回,慢跑,拉伸,變速跑,各種熱身運動,她還是能一眼看到他。
衛的長相,符合傳統意義上的帥哥,劍眉高挑、星月朗目、鼻梁高挺,也許他這種陽剛的健美,特別吸引人,不僅吸引女性,也吸引男性。
特別當他認真地做着各種熱身動作時,專注、沉穩、靈動,有一種非常張揚的美。
驚起雲周圍女生一陣又一陣的低呼:
“好帥哦,我喜歡,喜歡死了。”
“是啊,我最喜歡衛了,他的第一場比賽我都看過。”
“大衛,大衛,我愛你,就象老鼠愛大米。”
“他長得帥、跑步帥、踢球帥,他全身都帥,我愛死了。”
……聽着四周女生狂熱的讨論,雲不覺在心裏嘀咕:幼稚、弱智、無腦,但在心裏卻認同她們對衛的評價。
哨聲“嘀”的一聲,比賽開始了,把雲的思緒拉回當下,拉回現場這個熱氣騰騰的比賽現場。
她其實不太看得懂足球,只知道把球踢進球門就行,也知道不能越位,但其實什麽是越位她也不懂。
她眼裏只有他:看着他象一頭強壯的獅子,在場上飛奔,組織進攻,回防,開球,招呼同伴,大聲喊叫,看口型還象粗口(她不自覺皺皺眉);
他掀起衣服擦汗,露出六塊明顯的腹肌(此時,她又明顯聽到四周女聲的尖叫再大一級,她再不自覺地皺眉);
他把水灑在發熱的頭上,象獅子狗一樣用力甩發,水珠沿頭發四處飛濺……
她眼裏的他,是如此活生生的,真象希臘神話故事中的“大衛”。
goooooooooooooooool!四周聲浪鬥然增大幾倍,差點把她從原地掀起來,夾雜着“球進了”的此起彼伏歡呼,然後喇叭聲、鼓聲、歡呼聲更加猛烈地傳來,隔着四個位置的大旗更加賣力地鼓動,差點撞瞎她的眼。
她忙用一只手擋住眼睛,繼續去找她的衛(什麽時候變成她的了,她暗暗吐了吐舌頭)。
看到球門附近,一群紅色的人影在相疊着,拱動着,象一個巨大的紅氣球,看不到他。
然後紅氣球爆開,露出壓在下面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他,臉色潮紅(不知是被壓的,還是剛才跑的),頭發蓬亂,球衣歪斜,拉着另一個球員的手,正朝她這邊的方面奔來。
她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他為什麽朝這邊跑來,難道他看到她了。
不可能吧,她看看四周那些跳躍的人群、戰旗、大鼓、喇叭、喊聲,這種情況下他應該看不到她吧。
但他還是徑直地朝她這個方向跑來。
四周熱浪再次掀起,她才發現,四周大部分是紅色,他這個球隊的應援色,哦,原來四周都是他們球隊的支持者呢,現在跑來來報答、來炫耀、來擺顯來着。
她抿嘴笑笑。
他跑向這個方向,是習慣性力量,這裏是一直支持他的球迷,不管風吹日曬,跟着他在各大高校球場輾轉,他應該過來表示感謝。
朝着他飛奔而來的身影,四周的球迷更加賣力地大聲歡呼,并且開始有節奏地喊着他的名字“大衛、大衛、大衛”,他也興奮地跑到球場邊,用力捶着他的胸口表示自己的決心和感謝。
這時候他看到她了。
他看過去的原因,是因為在她附近正在飄揚的隊旗,還有她那與四周格格不入的氣場。
她周圍都是站起來跳起來的人,只有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象坐在圖書館看書那樣,白色的運動服在紅色的浪潮裏那麽顯明,如同熊熊大火中一顆隔絕的晶藍冰體臨空而存,那麽顯而易見。
當然,她有些粉紅色的、興奮的臉,拍打的雙掌,這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
這時,從後面跑過來的夥伴按下他的頭、擁抱、捶打、推搡,擋住了他的目光,等他掙紮再看去。
她已不在了。
他倆再見時,是兩天後的下午。
那天她先到,感覺到他來到的時候,他已經走到轉盤前。
兩目相對,眼裏的那個人,好象還和以前一樣,又好象有些不一樣。
他跳上轉盤,坐在老位置,半天不吭聲;
她假裝低頭看她的書,半天沒有翻一頁。
他幹咳一聲:“你那天去看比賽了?”
她:“嗯,是啊,恭喜你,進半決賽了。”
他:“想不到你會去。”
她擡頭:“為什麽?”
他:“那裏太吵,而且……”,
他看着她淺藍色的衣裙,“那裏太髒!”。
她:“還好了。嗯,挺好看的,進球,很熱鬧,很有力量。”
他(突然有點沮喪):“不是我進的。”
她:“嗯,我知道,這次進球是你組織的,你是中鋒,你是助攻。”
他猛擡眼開心笑道:“你還知道助攻啊。”
她也開心回道:“嗯,那當然,我是做過功課的。”
然後兩個人都低頭開心笑着,但不知對方笑什麽。
他再擡頭問:“那下一場,你還去看嗎?”
她:“在哪裏,什麽時候?”
他回答:“還是周四下午,都是那個時間段。所以前段時間我都不能到這裏來。”
她:“那為什麽你們前天是周三下午比,校園網上的信息也說是周三下午?”
他:“前天是臨時調整的。校園網上的信息寫的是周三下午?那肯定錯了,不知道是誰傳的,居然傳錯,看我不收拾他。”
不過我們有專門的球賽公告欄,我們的球迷都知道是周四下午比賽。
她:“哦。”
話說完,兩人又沉默,卻在各自的心裏有一麽些暗暗竊喜。
她想:“他在解釋前兩周為什麽不能來嗎?他是在意我的感受嗎?”
他想:“她專門上校園去查比賽信息,是對我感興趣嗎?”
想到這裏,他臉上露出類似于得意、滿足而詭秘的微笑。
不小心被她擡眼看到,胸口突然感覺氣血上不來,令她不由得氣勢洶洶地站起來,一手扶着圍杆,一手握着書并握着裙擺,搖搖晃晃地朝缺口邁去,想掙紮下轉盤。
他發覺:“哎,你小心點!我幫你停下來!哎,你慢點!”
她一聲不吭地用他意想不到的敏捷動作移到缺口,跳下去,快步離開,居然也有那麽一些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後面傳來他開心的大笑,還有大喊:“周四下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頭也不回,大聲回:“不要。”
他再喊:“你知道地方嗎?”
她再回:“不知道!”
他:“喂!”
她已轉了彎不見了。
他搖搖頭,咧着笑,用腳大力在地上一蹬,轉盤飛快地轉起來;
再蹬,轉更快;更蹬,轉更快。
快要飛起來了,象他現在此刻的心。
《初戀篇》4他最受女孩子歡迎
周四上午,她開始有點心神不寧,去還是不去?
——不去,不用看那家夥醜惡的嘴臉!
——但是,好象這場比賽挺重要的,雖然只是半決賽,但對手很強,聽說他們隊還有體育特長生,然後球隊有點“髒”,這次比賽,他肯定是重點防備對象,他不會受傷吧。
——應該不會,他皮粗肉糙的,別人傷了他還好好呢。
——好人不長壽,壞人活千年,千年王八萬年龜,“啊呸!呸!”(最後這句不算。)
她糾結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這是客場比賽,去對方學校要坐2小時的公車呢。
比賽的地方是某商學院的球場,她到來的時候,大半的位置都坐滿了。當然“藍色”的人居多,“白色”的人偏少,象藍色的汪洋大海中翻起的幾朵浪花。
他的球隊是客場比賽,穿的是客場比賽服,白色的。
她知道。
她這次再穿白衣的衣服就對了,旁邊熱情的同學看到她白色的應援服,很開心地把手上戰旗給她,示範着讓她大力揮舞,她笨拙地舞了舞,慢慢地和上了旁邊揮舞的節奏。
藍、白雙方各在一邊熱身,兩邊的教練在大聲地說着什麽,指手劃腳、唾沫橫飛。
隊員們表情各異,衛卻有點心不在焉,眼神時不時往白色的“浪花”叢瞄去。
他的隊友兼死黨“強”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喂,教練和你說話呢。”
“哦”他回過神。
甩甩頭,“可能太遠了,她不來了。反正她也不喜歡這麽暴力的運動”。
再甩甩頭,強迫自己回到比賽裏。
人聲鼎沸、草皮紛飛、大呼小叫、腳來腳往、有時是手來手往、飛奔、堵截、橫摔、球入網、狂喜、沮喪、擁抱、歡呼……
小小的足球場,就如同人生的大賽場,高低起伏,喜怒哀愁,人生百态。
雲也已經和旁邊的同學一起站起來了,蹦起來了,随着球隊進進退退,起起伏伏而狂呼、跺腳、搖頭,這時的她更加象一個支持球隊的球迷;
反而使“衛”更找不着她了,索性不找了,更加投入到當下的比賽中。
“(⊙o⊙)哦”有人捂嘴驚呼,有人在禁區摔倒了,還在地上連翻幾個滾,抱着腿在地上痛苦地滾動着。
“有人受傷了!”
“誰呀?”
“醫生,醫生在哪裏?”
有幾個穿着雜色服裝的人沖進場內,不久就有兩人扶着一個隊員跳着腳跳回場邊休息區,看來真的是有人受傷。
咦,不對,場內怎麽多了一個姑娘,身穿一件白色紅條杠的運動服,抱着一個隊員正大哭着呢。
雲直眼看去,那個被抱着的人,不是衛是誰?
那個白衣女子又是誰呢?
她怎麽能,她怎麽敢抱着衛?
雖然衛只是兩手張開,略為尴尬地低頭和那個女孩子說着什麽。
“但他為什麽讓她抱住,以他的身手肯定可以掙脫”,她心裏惡狠狠地想着。
這時圍着的隊員也在勸說什麽,場邊又上來一個什麽人,把那女孩勸下去,一切似乎回到了比賽的正軌。
她試着把氣順回心裏。
衛也試着把氣順回身上,正在和隊友商量,由誰來踢點球。
點球這件事,其實也挺有壓力的;踢進去也還說得過去,但只是點球而已;
但萬一踢不進去呢,那就慘了,特別是重大的比賽中,罰失點球,就會成為球隊的千古罪人。
所以點球這件事,看着容易,也挺難的。
球隊商量過後,由衛來踢。
他現在站在發球區,深呼吸,站着前面的球門,等待裁判吹哨。
雲突然站起來,大喊“衛!加油!你可以的!”因為四處安靜,她的聲音顯得那麽突兀響亮。
衛猛然回頭,看到她這邊,他聽到了也看到了,
因為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會喊他“大衛”,只有她喊“衛”,或者是“喂”。
那個站起來的少女,穿着白色運動衣,手拿戰旗,眼睛明亮,臉色紅潤,頭發有點蓬亂,這是一個他沒有見過的“雲”。
他咧開嘴笑笑,并用右手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再次轉向球門。
這時,他身邊的“強”明顯感覺到他氣勢的變化,從原來的“堅定”到現在的“勢在必得”。
哨聲響,衛往前,助跑,大腳一掄,球如箭般往球網飛去,守門員判斷對了方向,但球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強,從他的手掌下擦過,滑入網中。
goooooooooooooooool!球進了,3:2,難得的進球,雖然是點球,但是是決定勝局的一球,意義重大。
他一路跑一路擺脫隊友拉他球衣的手,直奔到她下面的球場邊,對着她張開雙手,嘴裏喊着聽不到,只看到他臉上熱情張揚的笑容。
雲的四周傳出幾聲女生的驚呼:
“衛對我笑了!”
“才不是呢,是對我笑,是我這個角度。”
“對我,對我,是對我笑。”
雲用力地拍着掌,心裏說:才不是呢,是對我笑。
然後衛又被後來的蜂擁而來的隊友淹沒了,一層一層地疊上來,最後只留一只手在空中無助的飛動着。
她偷偷地笑着,真想不到這些大男人對這種幼稚的行為如此熱衷。
等衛再次掙紮從“人體氣球”中探出來頭看時,雲早已不見了。
他無聲笑笑,反正回去就能見到了。
《初戀篇》5當烏雲吹翻野薔薇
當他倆再見面時,已是下周四的下午,那周沒有比賽,
因為下周要進行決賽,所以本周休整一周。
她依然淡然沉靜捧着書,他雖然不說話,卻在轉盤旁竄上跳下的,時而坐在座位上,時而跳到地面,蹬着樹杆,踢着草皮,哼着聽不出旋律的歌,一刻也不消停。
她只好從書頁擡起頭:“你就不能消停會。”
他:“不能。”
他笑着回答,仍然跳上跳下的重複他的幼稚動作。
她搖搖頭,放棄勸說。
後又合上書問:“你們踢球經常會受傷嗎?”
他停了下來,在附近的座位上坐下說:“也不是經常,偶爾會;我們又不是職業球員。”
她:“哦。那個抱你的女孩是誰?”
他:“誰,誰抱我?”
她:“那天比賽,那個穿白衣的女孩子,你們球隊有球員受傷,她就沖過去抱你。”
他:“哦哦,她啊。她是我們拉拉隊隊長明麗,她以為是我受傷了。”
她:“你不是明明好好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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