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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寫着班級,和不同老師的名稱,象打撲克一樣,擺了一桌。
雲把教案打印稿放入文件夾,再按序號放入文件櫃,看着一桌子的名字、班級,好奇地問:“我可以看嗎?”
何園:”可以,但不能說出去啊。”
雲:“好的,一定不說。”
她看一會說,是不是要安排主班老師和配班老師。
何園:“對啊。”
雲:“那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何園:“還沒有,還有三個主班老師沒有最後定。對了,小雲,你也來我們學校半個多月了,也說說你的想法。”
雲知道,主班老師是主要負責的老師,配班老師是協助的老師,所以主班老師的專業、年限、能力等方面,要求相對會高些,這點何園和張老師肯定清楚,她們不會在這此有疑慮;
再者,主班老師與配班老師互相搭檔,事前也會有調查,有些老師也會提前表達:我想和誰配班,我不想和誰配班,那麽在這種情況下,何園和張老師也能很好解決。
她們還在遲疑的,一定是在“可以、好、更好”不同程度的搭配方案上猶豫,所以就是少數的老師沒有最後定。
雲這麽想着,也這麽說出來了。
何園聽了眼神有些亮,表情有些複雜,既有驚喜也有可惜:“小雲,想不到你挺心細的,可惜你在我們這裏幹不長,那你看看,這三個老師怎麽搭比較好?”
雲看着三個主班老師的名字,想了想,掉換了兩個老師的位置:
這個林老師可以和黃老師掉換,新的老師組合如下:
林老師——王老師,黃老師——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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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王、黃讀音有些相近,我們是南方人,孩子和家長有可能念不清楚,搞混兩個老師。”
“還有,黃老師平時有點大大咧咧(雲不敢說是不經大腦),王老師又比較心思重,她們倆搭的話,怕誤會多。”
“而林老師雖然性格比較外向,但也比較穩重,和王老師搭就不錯;”
“蘇老師性格也比較大方溫和,所以可以和黃老師搭。”
“剩下的劉老師——吳老師,就可以不換了,我聽說她們是同一所學校畢業的,關系應該會好一些吧,平時也沒有聽過她們有什麽矛盾。”
何園:“這些老師,你平時也不怎麽接觸,你怎麽知道她們的性格。”
“她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每個人聊天說話 的風格都不一樣,可以看出一些。”
何園:“你才來半個月,全園這麽多老師你都認識了?”。
雲:“嗯,因為我的電腦上有她們的名字,還有資料,她們交教案上來時,也會看到她們的名字。平時多留意、多聽、多記,差不多一個星期就能全知道了。”
何園:“難為你有心了,難怪你帶班的主班老師說你兩天就認全了班上的孩子。有些老師上了一個學期,還叫不全班上孩子名字,雖然這樣的老師是少數。”
雲:“我覺得認得孩子,認得他們的名字,比較好溝通。”
何園贊許地點點頭。
雲:“我調整這三個班老師的組合,不僅是因為平時見過她們,還有”,雲咬了咬唇,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在何園鼓勵的眼光下,她還是大膽地說:“也是我的猜測啊,我喜歡研究人的字,我看過教案她們的字,所以就能多了解她們的性格。”
何園:“這麽厲害啊,不錯不錯,小雲真不錯。那你來看看我的字。”
雲嘴上推脫,不好吧。眼睛裏卻放着好奇興奮的光。
何園拿着自己寫的一份工作規劃文件,放在雲的面前。
雲還提前打預防針:“我也是瞎看的哦,說不好何園別怪哦。”
何園:“沒事,就當着玩吧。”
滿篇豪邁大氣的字撞入眼中,力透紙背,既豪放又有規則。
雲仔細打量何園的字,又用手指模仿她的字走向寫了一兩行,用心感覺了一下說:
“何園您的性別中有非常象男性的地方,大氣、大方、但又不是不拘小節,反而很注重細節;然後比較理智,而且做事情時間越久,就越有創造性和鬥志。”
“您與人交往很懂得人□□故,大體上也很守規則,比較大方,會照顧別人。”
“但是因為太理性了,所以可能不會花很多時間在細節的事情上,比如關于裝修細節這些小事上。”
本來雲還能看出更多,但想想這是一個長輩,也不好說太多,見好就收地把紙還了回去。
“可以啊,小雲,看得挺準的。”
何園樂呵呵地收回稿紙。
當然,這些只是生活的小插曲,何園也不怎麽放在心上,因為有一定生活經驗的人,“看字識人”本也有些心得;再何況雲和她一起工作了半個月,不看字也能了解她幾分性格嘛,所以何園并沒有再和雲說字的事情。
反而問了她,中午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有沒有觀察孩子什麽有趣的舉動。
雲想了又想,問了第一個問題,就是“适度”的問題。
她覺得,如果那件事情是屬于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按自己的标準。
如果是涉及到別人,也要考慮別人的想法。
何園鼓勵她說得更具體些。
雲:“如果是孩子吃飯,就按他的度吧。因為如果吃不下,壓也壓不下去,以前我奶奶怎麽壓,我也壓不下去。”
“如果是孩子睡覺,也要按學校的标準,盡量配合,不然就會吵到別的孩子。”
何園點頭微笑,問她如果在生活中呢?
雲:“如果我想買一件衣服,花的是我的錢,那我的标準就是我的度。
如果我要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在這裏她停了一下,想到了曾和衛商量去旅游的事。),那就要互相商量,盡量滿足我們兩個人。”
何園長笑容更大了:不錯啊,還會舉一反三了。
所以說,我們碰到事情,先要學會區分一下,哪些是屬于你的事,哪些是屬于別人的事,哪些是屬于大家的事。然後就可以找到最适度的方法。
雲好似受到了啓發,正想多問一些時,何園被叫了出去,有“正事要辦呢”,雲只好把沒問的問題收着,想着明天早上再問了。
《結繭篇》5 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次日,雲來得特別早,提前把辦公室的清潔工作做好,但那天早上何園在外辦事,說是中午才回來。
于是雲又跑到小班一起幫忙接客——不是,接小朋友,在通過昨天與何園的溝通後,雲對孩子的哭和“吵鬧”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有了一些心裏的同情,所以當她勸說孩子不哭時,态度特別好,也特別的耐心,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孩子也很容易就止住了哭泣,說話聲音也容易調整,好神奇哦。
雲為她的發現激動不已。
中午起床後,雲終于等到何園的到來,象粉絲見到偶像一樣激動,她坐在外間,眼神頻頻往裏間望去,巴望何園什麽時候把工作忙完了,有空回答她的問題。
何園仿佛聽到她的心聲,在一個小時之後,讓雲來到她的裏間。
雲迫不急待地她看到小朋友睡覺時玩小雞雞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老師碰到這種情況,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何園意味深長地笑笑問:“那你認為這樣好不好?”
雲不加思索地說:“當然不好了。”
何園:“哪裏不好?”
雲:“很髒呢,我是說手很髒,會有感染的。”
何園:“那如果孩子的手不髒呢?能玩嗎?”
雲:“也不行吧,這樣做很難看的。”
何園:“小朋友如果玩自己的手、玩自己的頭發,你會覺得難看嗎?”
雲:“不會啊,自己的手,為什麽不能玩?”
——噫,但小雞雞也是自己的,為什麽不能玩呢?
雲陷入了沉思,感覺好象玩也不對,不給玩也不對。
何園:“孩子的這些行為,涉及他們生理發育的特點,特別涉及到兒童性教育。這也是我們幼兒教育的新課題,在國外他們已有成熟的教學思路和教材,但在中國,兒童性教育基本還是空白,所以我們會把兒童正常的行為視為異常的。甚至還有因此打罵孩子的現象。”
雲:“是啊,我也感覺即使孩子不對,也不應該吓唬孩子。上次在中班,有一個小朋友玩小雞雞,老師說拿剪刀剪了去,那個小朋友臉都白了,後來兩天沒敢來上學。”
何園:“是啊,在中國的教育領域,我們還差兩個重要的內容,一是性教育,二是生死教育。等把這兩個內容慢慢補上去,我們孩子的成長教育才是完整的。
不過現在中國的教育界也開始重視這方面的問題了,在大城市的一些涉外幼兒園也開始試點,借鑒一些國外幼兒園的先進理念和教學方法,但到我們這裏,兒童性教育終究怎麽教?教材的編寫,老師的學習、家長的配合,社會的普及等,還需要蠻長的一段時間呢,這個也急不來。”
這些內容,雲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不是學學前教育的,也不打算在幼兒園呆一輩子,這個話題和何園讨論了一會就放下了。
何園長坐了一會,走到外間仿佛找老師說了一句什麽,然後聽着外間的房門關上了,再見她進來,又把隔間的推拉門也關上了,她拉着小雲的手一起坐在沙發上。
她這樣的慎重其事讓雲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安靜地聽從。
何園停了一會,又問:“小雲,你來我們幼兒園學習,你媽媽有沒有和你說什麽啊?”
雲:“她就是嫌我在家沒事幹,我讓早些出社會學習。”
何園:“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和你說啊。”
雲搖搖頭,她的确不知。
何園換了一個話題,問她:“前幾天有個小姑娘來找我,穿粉色花裙子那個,你也認識了,是我的女兒小意,她才剛剛小學畢業。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爸媽同年,你都這麽大了,我小孩才12歲,是為什麽?”
雲搖搖頭,她一般不太管別人的閑事,但何園這樣問起了,她也覺得有點奇怪,用眼問,為什麽呢?
向來爽朗的何園卻沉默良久,之後才緩緩開言:“我22歲那年,有一個感情很好的男朋友,我們算是青梅竹馬,那一年,我們都準備結婚了,結果對越自衛反擊戰,他就參軍去了……”。
之後的故事雲記得不太清楚了,她只記得何園的男朋友在戰場上失蹤了,她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昏迷了幾天,醒來之後就象瘋了似的,想要去戰場找她男朋友,當然也被家裏攔下了,然後各種掙紮、折磨、尋死覓活。……
之後說了一段,雲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她一直幻想着象電影一樣,他男朋友沒有死,又從戰場上活着回來,但是她一直等一直等,直了十年,也沒有等到。
說這番句話,何園長語氣很慢很平緩,但從她不自覺留下來的眼淚和身體不自覺的輕顫,雲能感覺到她深深的痛苦和難過,雲也不知不覺在一旁哭了很久,不知是為何園,還是為了自己。
何園長站起身來,獨自面對窗口又站了好一會,才平靜地轉過頭,坐在雲的身邊,繼續說:“後來,我也死心了,嫁了現在的老公,他是一個好人,對我很好。後來我們就有了女兒,就是你前幾天見過的小意,大名吳意筠。所以說,不管有多深的傷口,多痛的過去,時間長了,總能過去的。而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
雲又難過地哭了一會,盡管這段時間,類似的話不同的人勸過她,奶奶勸過,媽媽勸過,爸爸的某個小舅媽勸過,但今天何園勸的,她比較聽得進去,因為她感覺她們的經歷有些象,都是痛失摯愛,只是何園的再沒有了希望,她的,總想着還有一絲希望。
她擡起頭,看着何園說:“那我該怎麽辦?”
何園:“那得你自己拿主意。你還想不想回去找你男朋友?”
她想想,搖搖頭:“不去了,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了。”
何園:“你确定哦,只要沒有結婚,你要争取還是有一線希望;但如果別人結婚了,做為過來人,我就勸你不去了。”
雲把前段時間的各種信息,各個人說的話再理了一遍,再次搖頭說:“不去了。”
何園:“那既然不去了,就下決心忘掉過去吧,或者說一下子忘不掉也行,但要讓自己有一個新生活的樣子。”
雲擡起頭,不明地望着何園長。
何園:“這也是你爸媽讓你過來找我的原因。他們知道我社會資源多,社交能力廣,認識很多年輕人,當然也認識不少男孩子,可以介紹你認識。”
雲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何園說:“不是讓你一認識就結婚,你們可以先交朋友嘛,互相了解,如果成就做朋友,如果不成,就當一個社會經歷也好啊,總比你整天一個人宅在家裏好吧。”
還有一點很重要,何園補充說:
“感情的事情,有時是想明白了,但要真正過去,還需要一點時間,但如果想的時間太多,就容易胡思亂想,反而出不來。所以可以學着讓自己充實起來,做些喜歡的事情,或者讀書,或者做義工,反正就是讓自己忙一點。”
嗯,這點雲認同,多年之後,她再次感覺何園和奶奶就是兩只老狐貍,她們雖然沒有象自己一樣,正規學過心理學,但她們幫助別人的方式,真的有心理咨詢師的品質和風格的,這是天賦,別人學不來。
後來雲知道,何園讓別的老師幫忙看着辦公室門口,不讓其它老師進來,以免打擾了她們的交談。
當雲真心實意表示感謝時,何園不在意地說:”別客氣,你爸媽當時也幫了我很多,特別是我賺取第一桶金的時候。“
具體是什麽,何園沒有說,雲也帶着疑問回家去了。
之後的十幾天,過得特別快,準備走的那個星期,好幾個老師都拉着雲的手,問她要不要改行做幼兒園老師得了,最多事後去學習去考一個教師資格證。
雲都笑笑,婉言拒絕了。
說到底,幼兒園的工作并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但凡事她認真時,都會努力用心去做好,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那天晚上,雲偶爾看書,有一句話特別映入她的眼,進入她的心:
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各色各行各界的……
在幼兒園工作最後一天,何園熱情地邀請她去她們家吃飯,雲熱情難卻,就去了。人情是一回事,她也從心裏喜歡這個熱情、善良又豪爽、能幹的何園長。
何園長家裏和雲的家庭不一樣,她們家是:女主外,男主內,所以那天晚餐做菜的,是何園的愛人——吳科長,A市某大專院校的供應科科長,一個沉默少言的男人。雲再次見到了何園的女兒——小意,還和她在她書房聊了半天。
她突然想到:意筠,意筠,會不會是(憶君)的意思嗎?何園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來紀念她的愛情嗎?
正如何園與雲的友好交談一樣,雲和小意也很談得來,讓她某瞬間懷疑人生,為什麽自己可以和“老的”和“小的”談得來,同齡人,除了在老家那幾個長年不見的發小還有些話說,但在整個上學期間,都無法交到知心朋友,為什麽呢?
準備吃飯的時候,又來了一位客人,她見過,就是前段時間來過何園辦公室的陳思年,小陳。
陳思年今天穿得更正式了些,襯衫顯然是燙過的,皮鞋了是剛擦過的。
雲低頭看看自己平常的白色棉質上衣,普通的淡綠色暗紋長褲,普通的淡青色皮涼鞋,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
(或者在不在乎的人面前,形象什麽的,無所謂了。)
晚餐席間氣氛甚是活躍,何園的熱情周到,小陳的機靈應和,吳科長的冷笑話,小雲的溫柔補刀,小意的應景大笑,都讓這頓飯吃得賓主皆歡。
吃完飯,重頭戲來了。
何園不經意地說:“小陳你也是騎自行車來的吧,剛好和小雲同路,你就幫我好好送送小雲吧。”
小陳也揚聲答好,于是兩個年輕人揮手向熱情的一家三口道別,一同下樓回家。
小陳問:“要不要在校園走走,消消食。”
小雲想想,搖搖頭說:“太晚了,我還要回家,以後吧。”
小陳也不在意,徑直把她送回單位大院門口,并交換了電話,就揮手告別了。
在路上,小陳應該是說了什麽話的,但雲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她非常不習慣和一個年輕男子單獨相處。
回到家,迎來爸媽詫異的眼神,雲能讀懂他們的意思:“怎麽回來這麽早啊,那個小陳怎麽樣了?”
雲不想面對這樣的問題,她低着頭說:“我先回房了。”
之後幾天,雲呆在家裏,準備進出版社開始新工作了,就休息幾天吧。
小陳可能是得了何園長什麽提令,倒是三天兩頭給她來電話,或者約她去逛街,或者約她去看電影,或者約她去同學那打牌。
那天晚餐之後,她和小陳去逛過一次公園,讓她感覺有些不适應。
這個小陳生性比較活潑,走路總沒有正形,和她一起逛街還穿着人字拖鞋,說這樣比較舒服,然後走路肩膀總是左搖右晃,坐着吃東西還會抖腳,反正她就是看着不太舒服。
(有時,她會想到衛也會這麽不正形,但衛可不是老這麽不正形的。)
還有,小陳好象沒有固定的工作,這件事也許何園不知道吧。雲也是最近才聽他說,已經辭掉了原來固定的工作,現在在賣什麽充值卡之類的,她不懂。
所以小陳約她三次,她才答應一次。
這次她和他去看電影。
在她的印象裏,小陳除了性格随和、五官端正、身高也合适,其它就沒什麽印象了,甚至是不好的印象。
但在小陳的眼裏,她卻是一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首先家境好,以後的工作也穩定;長相嘛,也過得去,特別是身材正點,雖然人很瘦,但該有的都有,并且很重要的,他的哥們說了,“玉女上了床,通常都是*女”,經驗豐富的他,也很想品嘗品嘗。
她今天答應一起去看電影,但沒想到小陳買的是情侶座,而且是最後一排。
雲捧着水果茶和一大杯爆米花,“緊緊巴巴”地跟着小陳入了那個小小的包廂,座椅背很高(傳說是為了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裏面的人看不到外面)暗花紋圖案看上去有點髒,她心裏小小地抗拒着,卻不得不拉着裙裾,走進包廂,盡量挨着邊坐下,這樣可以保證她與小陳之間,有兩個手掌的距離。
那天看的是一個愛情片,內容一般,但情侶之間互動的情節不少,演到情濃時,她的前面的那一對已提前入戲,不知名的聲音不時傳來,聽了讓人感覺很尴尬。
這高座椅背咋只隔視線不隔音呢,她心裏不無別扭地想着,這時,一只火熱的大手重重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她吓着一個哆嗦,手中的茶差點潑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腰部又有熱力傳來,好象又有一只手覆在她的腰上,還有意無意地輕撫着。
雲整個人都些僵,還等她掙脫,覆在手背的手居然順着她的手臂往上移,向她的胸口移動。
雲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順手把手中的茶杯往小陳身上一放,拿起皮包,拎起裙子拼命往外面擠去。
小陳想要拉她,但可能在公衆場合,他不敢拉得太用力,使得雲能掙脫開來,黑暗中不知踩了誰的腳,不知挨了多少聲罵,也聽到後面小陳向別人道歉的聲音,她不管了,就是一心想往外逃出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摸黑找到片場門口,掀開厚厚的布簾,看清方向,在工作人員不解的眼光中,快步朝門口奔去。
後面傳來小陳喊她的聲音,徑直不理,頭也不回跑出去。
但穿着高跟鞋的她始終跑不過一個男人,在電影院旁的樹下,她還是被小陳追上了,一把拉住了手臂。
雲掙脫他的手,轉過身面對,皮包雙手抱着護在胸前,怒目以視。
小陳又好氣又好笑:“你幹嗎?你反應這麽大幹嗎?我又沒對你做什麽?”
身邊走來走去的閑人好奇地看着他們,小陳忙把她拉到旁邊稍微僻靜的地方,雲再次掙脫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小陳:“你不用這樣嘛,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你這樣的人。”
雲不說話,仍然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小陳搔搔頭,可能這也是他第一次遇見的情況吧。
他攤攤手說;“我們不是談戀愛嗎,拉一下摸一下不是很正常嗎?人家見面三天都上床了,我們這算什麽?”
雲心想,我不是人家,但仍然不說話。
小陳左看右看,也不知如何辦好,然後問:“那我送你回家。”
雲搖搖頭,不用了。
小陳:“那我先回去了。”
雲向他點點頭。
小陳搖搖頭,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轉過頭問:“真不用我送?”
雲堅決搖搖頭。
小陳就左搖右晃走了,慢慢走遠了。
雲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她看了一看方向,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家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去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果然不适合談戀愛。
過了一段時間,何園打電話問她進展如何,她不好說其它理由,只說那個人沒有固定工作,不太好。
何園哦了一句,然後說:“沒關系,我們還有其它男孩子”。
于是在雲一邊入職新工作的同時,一邊見識了何園、其它親戚朋友介紹過來的各色各行各界的爺們。
這次何園介紹的是一位大學講師。
人長得清秀斯文,白色襯衣,黑色長褲,金邊眼鏡,說話也慢條斯理的。
前車之鑒,雲再也不随便和陌生男子去可單獨相處的場合了,于是她建議去書店吧。
那裏書多、人多、有空調、環境好,還能檢驗看書口味是否相投。
“眼鏡男”如善從流,跟她坐車前往。
一路閑聊,感覺還好。一同在書城找書,感覺還行,但是不小心被人群撞觸,和他碰在一起,那濃厚的“男子汗氣息”差點讓雲憋過氣去,天啊,如果和這樣的人天天生活在一起,我的鼻子都不用要了,(雲在心裏哀嘆)。
然後,不自覺地,離他遠點,再遠一點,再偷偷遠一點。噫,那本書不錯,看到一半擡眼,“眼鏡男”已不知所蹤,出于禮貌,雲在書城又找了一圈,連兒童專區也找了,還是不見。
那本姑娘仁至義盡,施施然回家了。
反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眼鏡男”。
之後,在“何園們”契而不舍的努力下,雲不是去相親,就是走在相親的路上:
一個“副排長”,拉着她在河邊大堤吹了一晚上的風,聽了一晚上他在部隊的豐功偉績,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個“攝影男”,和她坐在某景區的長椅上,聽他說他前女友如何如何,她陪着安慰了半天,他回贈了攝影作品集一本,就失了蹤影;
一個某事業單位技術員,相約在某親戚家見面,在衆目睽睽之下尬聊,然後被長輩要求着送回家,通了幾次電話,從未見過面,路上偶遇時,他身邊一長發女生巧笑嫣然
……
從此以後,雲拒絕了親戚朋友的熱心幫忙,理由是:之前這麽多慘敗的遭遇,說明她不适合相親。
還有她的新工作也漸上正軌,忙得很,沒空相親了。
雲大手一揮,無需帶走一片雲彩;有她在的地方,全是飄然雲彩。
校對科的小雲朵
雲如爸媽所願,進入了正規的事業單位:A市某出版社。
出版社的內部編制相對簡單,去除後勤部、財務部、辦公室等,最重要的就是編輯部,還有配合的公關部、發行部、校對科、印刷廠等。
想進出版社工作的人,大都希望能去編輯部,特別是對文學感興趣的文青;但做為職場小菜鳥進入出版社,不管你後臺怎樣,文學才華如何,一般都要先在校對科蹲個三年五載的。
因為校對工作相對而言,是一項基礎的工作,是編輯工作的必要延續,也是一種文字性、學識性的創造性勞動。
一般書刊都必須至少經過三次校對(初校、二校、三校)和一次通讀檢查後,才能付印,所以校對工作是出版工作的重要環節,誓将各種差錯消滅在書刊印刷之前,從而保證書刊的質量。
而負責校對工作的人,亦稱為“校對員”。
本質上,這份工作不算困難,但要求耐心、細心,但創造性有限,時間久了也比較枯燥。
雲做為最“年輕的菜鳥”,自然要從最基礎的做起,包括經常外出跑腿,
比如去印刷廠取回打印稿,将改好的校對稿再送去出版社,送書稿去哪個科室,再從哪個科室取資料回來,如此反複。
而雲在校對科的工作,強大的闖關能力,也讓“老鳥”們刮目相看。
新人第一關:能看懂原稿的字。
這一關,對于很多新工作的人來說,或許是一困難,特別是初涉工作的大學生們,看慣了公正、整齊、清楚的筆跡,一下子要看來自社會各階層、不同年齡、不同風格的、潦草的、另類的、自創的、缺胳膊短腿的字,着實是需要時間的積累和經驗的沉澱。
所以在校對科,常見的是“菜鳥”拿着一搭稿紙,虛心向“老鳥”低頭詢問:
“劉姐,您幫看一下這是什麽字?”
“哦,這不就是**字嗎?”
“天啊,他怎麽會寫成這樣!”
“習慣就好,看多了就看懂了。”
“好吧”,小菜鳥悵然離去。
這些情景,對雲來說,不存在的。
她天生就對別人的字感興趣,而且在看字方面,的确有天賦;所以基本上她一拿到稿紙,大部分的字都看得懂,不太懂的部分,前後聯系,手指比劃,就能搞個清楚明白。
剛開始時,“老鳥”看她老不請教,還以為她不好意思,或是自視清高、不懂裝懂,好幾次抽查了她的校對成果,大為驚嘆,說她“天生就是做這行的。”
再以後,還有小菜鳥請教時,老鳥們說:“你們去問小邬或小雲。”
再以後,老鳥們偶爾過來問雲:“小邬啊或小雲啊,你幫忙看看,這是什麽字?”
雲以過硬的基本功和超人的天賦很快地在校對科站穩了腳跟。
新人第二關:持續的細心和耐心
每天都在看稿子,開始時還感覺新奇,時間久了注意力就會下降,然後很多錯誤,就象現在所說的bug,就會視而不見,如果二校、三校的人找出這些“遺漏”的小蟲,量多的話,一校的人就等着挨批吧。
所以基本上校對科小菜鳥們久不久就會挨上一下子,當然不包括雲,她校過的稿子,經常“一校”既過,正确率甚至超過資深的校對員。
新人第三關:持續的學習能力
如果你只是想做一個合格的校對人員,只需與原稿核對,看看是否有錯別字;
想做得更好一些,可以對着字典檢查,一些常用字是否用對;
更好一些,你可以檢查印刷稿的書頁是否排對;
更進一步,你可以檢查作者所引用的一些客觀數據是否正确,比如哪一年的年號,他寫對了嗎;
更精進一些……你就越來越接近于二校、三校甚至編輯的工作了。
所以學無止境,止無至善,不僅是學業上的指導,也是工作中的指導。
這些方面,雲認真地工作着,所以當同科室的“老鳥”、“菜鳥”們說“她天生做這行的”,她并不以為然。
正如在幼兒園的老師也說她“天生做老師”的一樣,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天生做這些工作的,她只是做了這些工作之後,不想怠慢,她只想負責任而已。
但她天生适合做什麽,或是最喜歡做什麽,她隐約有一些想法,還在慢慢确定着。
轉眼間,雲已經在校對科呆了近三年了,從職場小菜鳥在如今校對科的業務骨幹,雲只用了別人一半的時間。
如果順利的話,她要麽可以破格提拔成為校對科最年輕的副科長,要麽可以申請轉編輯部工作。
這時候的中國,正處在偉大的變革當中,特別是入世的成功、經濟發展的新階段、互聯網的發展、數字化的變革,沖擊着人們傳統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模式。
然後市場的狂風暴雨,刮到傳統的出版社,就變成了和風細雨。
事業單位的生活,總讓人感覺是“世外桃源。”
工作總是做不完的,所以雲也會讓自己“悠着點”,別太另類了,引起別人嫉妒或不滿。
不少有野心的同行開始辭職或停薪留職創業,探索着中國新媒體的發展之路,享受中國經濟改革的卓越成果。
留下來的人一方面留戀事業單位的穩定、風平浪靜,另方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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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