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銀河
周敘言定定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目光,毫不回避的。
沉默幾秒。
“你想聽什麽答案?”周敘言不答反問。
“聽你真實的答案。”
周敘言眼睫下垂,“我們是朋友。”
他聲音很輕很淡,比平時說話時略低幾分,像一塊巨石重重壓在舒悅心上。
舒悅扯唇笑了笑,但語氣多了幾分逼問,“周教授對朋友都是這麽無微不至的?還是說只是對女性朋友?”
周敘言沉默看她。
那雙眼一如既往的深幽靜沉,山谷中沒有風,湖面也沒有波動,舒悅才壓下去的煩躁以雙倍趨勢席卷而來。
“舒悅—”周敘言似輕嘆口氣,“張黎也是程老師的學生,算是我的師妹。”
他在給她解釋。
因着這個發現,即将爆發的驚濤駭浪被無形壓平幾分,但還不夠。
“這跟我要的答案好像沒有關系。”
周敘言單手揣兜,陽光落在他臉上,柔和了五官線條,“我沒有對誰都無微不至,而且我對你,也稱不上無微不至,算是—”
他頓了頓,“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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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了他熏香,他還她一個留聲機。
只是簡單的朋友往來。
在談判桌上從來都從容不迫坦然應對的舒悅第一次啞口無言。
周敘言并未步步緊逼,也并未有太大情緒波動,但偏偏就是這樣讓她大腦好似被針紮一樣的難受。
舒悅抓了把頭發,餘光瞥見遠處的張黎。張黎正好奇的往他們這邊看,似乎在猜測他們的關系。
“行,那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舒悅。”舒悅笑道,“我要你做我男朋友,禮尚往來。”
她也做他女朋友。
周敘言眼裏有情緒波動,但很快便消失不見,“舒小姐—”
“你娶別人也是娶,不如娶我。”舒悅打斷他的話,“我可以根據你的喜好拍攝心理學相關的影視劇,也可以籌辦講座,周教授要是覺得還不行,我也可以當你的學生。”
周敘言視線落在她身側握成拳的手,喉結滾了滾,“我并未打算娶任何人。”
有風卷起樹葉落在舒悅頭上,周敘言生出一股想要替她拿下的沖動,但克制住了。
他聲音溫潤,如三月清泉,“是我做事欠缺考慮,抱歉。”
恰好有人叫他,周敘言對她微微颔首,“先走一步。”
舒悅目光追随着他背影,餘光落在遠處的張黎。張黎正在打電話,瞧着不是什麽高興的事,她眉頭皺着,在徐老爺子叫她時松開,乖巧笑着扶着老爺子。
舒悅揚唇想笑,但只覺得煩躁。
這場宣講會圓滿的落下帷幕,每個離開的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從來時的兩三人變成四五人甚至更多。
舒悅坐在車裏,思緒像是不受控制般不斷重複今天的事,尤其是周敘言那句“我并未打算娶任何人。”
包括張黎。
也包括她。
手機響着。
阮慕晴打來的。
“喂。”
阮慕晴品着她的語氣,“怎麽了?心情不好?”
出門的時候不還挺高興的嗎。
阮慕晴知道周敘言今天的宣講,這事早就傳遍了,還是賀星越在從中拉的線,早上出門時阮慕晴給舒悅打過電話,她正前往會展的路上。
怎麽見到周敘言反而不開心了。
舒悅捏了捏鼻梁,“沒事,有點累。”
阮慕晴不信,“騙我就沒意思了啊。”
兩人是多年朋友,雖不能說完全明白她心裏所想,但心情不好還是能大概猜出來。況且要是真的累了,她不會說出來。
舒悅單手握方向盤,車窗搖下露出一條縫,“真的沒事,只是有件事我要想一想。”
阮慕晴問:“什麽事啊?說出來我們倆讨論讨論,說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舒悅有片刻猶豫。
車載音箱自動連接上手機藍牙,播放着那首歌。
耳邊響起的聲音讓阮慕晴警覺。
“你在開車?”
舒悅:“嗯。”
“那你先開車,晚點我們約個地方見面談。”
舒悅:“好。”
阮慕晴說的約個地方就是酒吧。
重金屬和架子鼓的聲音震耳欲聾,在這裏什麽都聽不到,只有喧嚣和吼叫。舒悅邁步上二樓,阮慕晴在欄杆俯首往下看,瞧見她上來,目光落在舒悅那張美豔精致的臉上。
束腰紅裙,裙擺到膝蓋,小腿筆直修長,踩着高跟鞋不緩不慢的走來。
顧盼生輝搖曳生姿莫過于此。
阮慕晴推開包廂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門一關外面的喧嚣便被隔絕大半。桌上放着一瓶紅酒和兩倍雞尾酒,還有果盤。
“嘗嘗,調酒師研究的新品。”阮慕晴說。
舒悅品了口。
口感清爽,帶點檸檬的澀,有點像薄荷芙萊蓓和藍色夏威夷的結合。
“一般。”她給出評價。
裝飾挺好看,但味道比不上裝飾。
阮慕晴比了個OK,将她的評價反饋給酒吧老板。
“跟我所說,怎麽回事?”阮慕晴拉着她坐下。
舒悅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紅酒的甘醇入喉,莫名有點像周敘言那顆水果糖的味道。舒悅并不喜歡跟人分享事情,覺得沒必要,對方也沒必要聽,但阮慕晴一臉好奇,又專程跑這麽遠。
舒悅便簡要說了遍上午的事。
阮慕晴認真聽着,到最後已經瞪圓了眼,“你想讓周敘言當你男朋友?”
舒悅沒否認,“嗯。”
阮慕晴問得幾分小心,“你,喜歡他?”
仿若觸到某個神經,舒悅捏杯子的手不自覺用力。她搖頭,“不知道,或許是。”
阮慕晴坐近了些,“周敘言這個人風評不錯,我聽賀星越說他都極少社交,上次來酒吧還是賀星越騙着來的,年輕帥氣,事業有成,潔身自好,你如果真的喜歡,可以試試。”
舒悅手指輕輕敲擊杯身,反複琢磨着阮慕晴的話。
阮慕晴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她起身出去接電話。舒悅視線落在空掉的酒杯,鮮紅的液體從瓶子換到酒杯,眨眼便已見底。
舒悅上身往後,靠着沙發。
許是紅酒喝得太急上頭,也或許是外面的聲音鬧得心緒不平,有些畫面不夠控制的往上湧,帶着荊棘利刺。
過了一陣,樓下的音樂換了民謠,原本吵鬧的環境也安靜下來。
前臺吧臺處,阮慕晴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高腳登上,有一搭沒一搭跟調酒師說話。賀星越進來就看到她,身旁的周敘言自然也看到了。
“大小姐,你一個人?”賀星越四下看了看,“舒悅沒來?”
阮慕晴沒想到這麽巧好不容易拉舒悅來兩次酒吧都遇見他們,看了看賀星越又看了看周敘言,“悅悅在樓上。”
“你這是又把周教授騙來了?”阮慕晴問。
賀星越“啧”了聲,“這回不是騙,這回是他主動要來的。”
阮慕晴眉梢輕挑,正要說話身後傳來低沉悅耳的男聲。
“來了。”
陸寧然黑襯衫黑長褲,整個人挺拔修長,五官硬朗線條流暢,不笑時很是寡淡淩厲。酒保和經理尊敬的喊了聲“陸總”。
陸寧然示意他們忙自己的,目光落在因為坐下而裙子上揚幾分的阮慕晴身上,将手裏的外套搭在她腿上。
“下次不準穿裙子來酒吧。”
阮慕晴不爽,“你怎麽管那麽多,我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再說穿裙子礙你眼了?封建老思想。”
被吐槽的陸寧然也不惱,對經理和酒保說,“以後她再穿不過膝的裙子,不準讓她進。”
酒保,經理:......
阮慕晴:“......你有病是不是?”
阮慕晴結果酒保遞來的紅粉佳人,“怪不得你年近三十還是光棍,哪個女的願意跟你。”
陸寧然不以為意,直到大小姐身影消失在樓梯間,賀星越默了幾秒,“說真的,剛剛那瞬間我真以為你是她爸。”
陸寧然懶得搭理賀星越,跟周敘言點頭,“跟我來。”
周敘言低低應聲,随着陸寧然到後面工作區。
跟前面的氣氛孑然不同,後面安靜得只有風吹過的聲音,陸寧然推開其中一扇門,是一間兩居室的房間,長方形飯桌擺着精致美味的菜肴,一個男人蓬頭垢面的用手抓菜,吃得狼吞虎咽。
聽見聲音,男人停下吞咽的動作,在看到周敘言那刻忽然瘋了一樣,手裏的東西紛紛砸向周敘言。
紅粉佳人是舒悅每次來這裏都必點的酒,源于第一次酒吧給她的推薦,說她本人就和紅粉佳人一樣,美豔鮮紅,美麗的外表下是截然相反的辣性。
阮慕晴還在不爽陸寧然管那麽寬的事,“下次我們他這個破酒吧了,居然還管客人的穿着。”
舒悅笑笑,“其他酒吧的酒你喝得慣嗎?”
“......”
阮慕晴沉默。
“算了不管了,下次還不知道來這裏是什麽時候了。”阮慕晴是個不跟自己心情為難的人,“樓下在唱歌,去看看嗎?”
“不了,你去吧。”
“.....行吧。”
舒悅在包廂裏坐了會兒,喝了酒在封閉的包廂不舒服,她起身從另一邊下樓,去外面吹吹風。
酒吧後面有個院子,院裏有用來休息的長椅和秋千。舒悅到秋千上坐着,晚風卷着桂花的香味湧入鼻間,酒精仿佛更加上腦。
舒悅眼皮垂着,忽地,面前多了一雙腿。
她擡眼,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也是讓她無比憎惡的臉。
“好久不見了。”男人一字一句,“姐、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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