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狹淵谷(上闕)
龍劍/劍蝶/三鮮友情
“主人的意思是,要找佛劍分說?”
仙鳳一邊叫人收拾餐盤,一邊問道。
而彼時穆仙鳳口中的主人——疏樓龍宿的目光則停滞在面前的棋盤上,黑棋将白棋所有的路都圍死,根本不可能只吃掉黑棋一顆棋子,殺出一條路來。鳳目在扇子半掩之下,笑意中更添利銳。
那時候,有一個人,也是同樣的棋局,卻只落一白子,破了他黑子所有的圍殺。
但,佛劍說,他不會下棋。
龍宿心裏清楚,若是佛劍來,也是一樣的結局。不過,那人下棋的樣子當真是慵懶得可以,一手撐着腮幫子,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落子時沒有半分思索,竟直接叫他認輸。
佛劍其實很好找,準确點來說,是完全不用找。直接捎信一封,說明來由,佛劍就立刻啓程,準時準到正正好好掐點到約定的地點。
龍宿将目光慢慢移到窗外落下的樹葉上,手中的折扇收好,道:“鳳兒,給吾換身衣服,去不解岩。”
“是。”穆仙鳳乖巧的退了出去,輕輕将房門掩上。
腰間沒了逆刃的劍無極,坐在一棵半黃半青的樹下,看着給自己的書信。
耳邊偶有的風聲,帶動了樹梢上危危幹枯的樹葉,不安分的随着風在空中擺動着劃了幾圈後落進了劍無極的視線裏。
少年稍微舒展了一下久坐的筋骨,他感到腿有些發麻而無法站立。将雙目呆滞的望向一枝光禿禿的樹梢上。粉衣少女額前劉海的金色蝴蝶發飾映入正在發呆的少年的眼簾,當時,四目相對,少年卻是難得沒有說話。
鳳蝶耐不住好性子,對着望着天發呆的劍無極說道:“我擔心主人,還是快走吧,別發呆了。”
說着,手在劍無極的面前晃了晃,少年卻伸手上前握住。
“能不能留點時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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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蝶不作言語,劍無極見狀,收了手。又将懷中的信妥帖放在衣服裏,想按上劍鞘卻忘了逆刃早已被鳳蝶沒收,只好裝模作樣的摸摸腦袋,走在前面,半回過頭對身後仍在低頭發愣的鳳蝶道:“快走啦。我那個無緣的丈人爸要等不住了。”
後頭鳳蝶沒有應聲,而是漠然的跟在少年的身後。
壑國邊境,平南
掠羽一身黑衫外套着狐裘,衣領幾乎要包裹住整個脖子,明明才是剛入秋不久,尚有反複的氣候。掠羽這一打扮,不免讓人見了多少有些詫異。
劍子覆手這麽打量着掠羽,卻沒有要開口打破沉靜的意思。
“少時大病,免不得落下病根。”
話音剛落,見掠羽像是想起什麽,便示意劍子跟上他,兩人往邊境更深入的山谷裏去。山谷口陰風陣陣,谷口外面僅有一塊大石下面壓着幾根不粗不細的木頭。木頭上面像是被人處理過纏上了棉布,可以随時将之拾起照明使用。
那大石上面,暗紅色的字在灰塵上面依舊分明,隐隐約約可以大致分辨出來,上面刻有三字:狹淵谷。刻的力道不是很大,因此印記不深,大概是有些年歲的緣故,字有些筆劃已然開始被消磨。
掠羽十分輕松的從大石下面取出兩根木頭,再用打火石點上了火,而後将其中一根遞給劍子。
道者接過後,這麽舉在半空中。和掠羽兩人一起并排走進山谷更深入一點的地方。
山谷的走勢很奇怪,谷口開始是十分寬闊的,到後面變得狹窄得只能一個人通過,而後又開始變得寬闊起來。山谷內中更不時有冷風從不知名的某處吹進來,使得寒意籠罩全身。手中的火把的火也随之不規則的舞動着。掠羽走到一塊岩壁前突然住了腳步,他将火把的光亮往岩壁上照去,盡可能的看清楚那岩壁上面的痕跡。岩壁像是天然形成的,但上面卻又利刃在上面留下切割的痕跡,十分深入。應是之前有人在這裏打鬥過。
這麽一想,劍子往四下看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群将士圍住了。在仔細一看,竟是些骷髅。
“這邊過去,就是殇峪城。你還記得那裏吧。”
“比起這個......你是怎麽能活這麽長久的?”
“那你得先回答我,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很簡單嘛。掠羽沒有對外宣稱自己已然繼位,仍舊是世子監國。既然外人不知道,又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洩露出去?所以清楚的,只有本人——也就是你。”
“叫吾兄長。”
對面的道者竟毫不猶豫的就叫了聲:“兄長。”
深褐色雙眸閃過一絲遲疑,随即,掠羽将手放在岩壁上一塊被打磨平整的圓盤上,輕輕一轉。
門應聲而開。
通道盡處立着的石像,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張臉。
石像的雙目像是刻意被刻得格外深入,讓那雙本就怒目睜大的雙眼顯得更加可怖。
終于走到了盡頭。
光線格外刺眼的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像是補償他們在谷中昏暗的光線。
劍子卻看着那尊石像,久久不能自已。
那是蘇應左。
“公父重病卧床後,吾便叫人在這兒立了尊石像,算是吾最後一點補償吧。”
“前國君沒意見?”
“吾都掌握所有權利了,也不敢有意見。”
“你知道......是誰把你逼到那個地步的嗎?”
“我知道,可是那又能怎樣呢?我能去違背嗎?不能。既然如此,吾就不能冒險。”
一貫柔和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多了些感慨:“辛苦了。”
劍子這句話,倒叫掠羽聽得有些漠然。
壑國都城,丹陽
壑國的都城正好和邊境反過來,人煙稀少。一名□□胸膛的僧者身後背着把重劍,走在街路上。僧者身旁還有名孩童跟着。
迎面來了位錦衣綢緞的儒生。那儒生身後跟着位穿紅衣的女子,見到僧者後,上前去簡單行了禮。
“佛劍吾友,許久不見了。”
“嗯。”
僧者身旁形似人猿的孩童,慢慢退到了僧者的身後。
“這是劍子要吾交與汝的,得抓緊時間,伊不能久等。”
“出了什麽事?”
“吾們到前面的客棧詳談吧。”
“好。”
孩童十分害怕的扯着僧者的衣擺,儒生則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堪堪俯下身子。送了個扇墜給孩子。
那孩童生得模樣有九成九與佛劍神似。
收了龍宿的見面禮,自然不能再過多害怕了。圓兒開始把玩着那枚扇墜。
“好友,許久不見了。”
對面的劍子遠遠的對着兩人打招呼。
“劍子叔叔!”
圓兒一邊這麽叫着,一邊往劍子懷中跑去。
“圓兒又重了不少呢。”
“沒有的事情,爹親說圓兒一點都不重。”
“你看佛劍背着那麽大那麽重的劍,圓兒還想騎在佛劍的身上嗎?”
“那......圓兒以後騎在劍子叔叔的身上。”
一旁被晾着的兩人,看着劍子鐵青的臉色,強忍着笑顏。
“好友,想笑就笑吧。”
龍宿眼力回敬劍子,梨渦更深,笑意盈滿琥珀色雙眸:“難得吾們之間聚會,汝不能穿得體面點嗎?”
“好友的發髻也枚處理好,鳳兒應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龍宿學藝何事不精。汝這話反倒顯得欲蓋拟彰了。”
“哦?吾欲蓋何事?還請好友賜教。”
還沒等龍宿開口回答,這頭佛劍開口了:“劍子,圓兒說要搬到豁然之境去住。”
“也無不可。”
“等吾回去整理一下圓兒行李,就拜訪豁然之境。”
劍子還沒來得及叫住佛劍,僧者就已經帶着孩子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汝同掠羽說了些什麽?”
“唠嗑而已。”
2016.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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