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結印(3)

龍劍/劍蝶

楓:這裏爾硯的設定是我搬了以前寫的一篇《浮生賦》裏的不過這個沒寫完在我打算填它的時候我發現我忘了怎麽登陸................于是這篇在縱橫的文就不了了之了..............【手動再見】

臨音閣附屬于風霁雅閣,風霁雅閣中上下有十多個大大小小的閣樓,專門供那些喜好絲竹樂器,有時還會召來些過往的商人,與他們交談以此擴大規模。到如今,雅閣已經立在城門不遠處,只有他們這一家店鋪,供應的,不止一日三餐,能把你後半生生活給包了。

其下附屬的閣樓,分別主不同事宜,各閣主間往來,也都十分便捷——每個閣樓就算相隔再遠,後面都有一條通往其他閣樓的小道。

多是商人或者儒生來訪,偶爾,會有那麽幾個道骨仙風的道者亦或是遁入空門苦苦修行的僧人。

而每一位風霁雅閣的閣主,掌管的就是這其中所有閣樓平日是否運轉正常,可以說是類似于一個派門的創始者的身份。這雅閣主的身份向來不是誰想坐便能坐的,只有經過前任雅閣主的認可才能接任,到現在這第十五任雅閣主,卻是大相徑庭。要得到前任雅閣主認可則必須是其子弟或徒弟,爾硯卻與第十四人雅閣主半分關系都無,竟叫前任閣主授意将位子傳給了他。

狹淵谷內,掠羽忽然停止了腳步,聲音清冷的道:“那場戰役,離散的又何止是我們。”

掠羽所言的那場戰役,應是駭鹿之戰無誤。

掠羽十六歲回到京畿前三日

獨自一人遠離熟悉的宮闱,曾漫步走過許多地方,有些是他以為自己從不會走過的荊棘小道和僻靜山路。他從馬車上下來,沉着臉——已不再同幼時一般稚嫩,深陷的眼角輪廓和靜如深淵的雙眸,反而讓還未成年的他看上去老成了許多。

青絲間三四縷白發偶爾會被風吹露出來,大多時間都隐藏在灰白發帶之下,看上去像是他刻意為之。

這是掠羽闊別故地後,再次登臨,他已不知湧上心頭的,是感懷還是看着這些與數十年前他離去時沒有任何差異的都城,那一點在燭火中被焚燒的熱血。

賀歸沒有聽從他的要求,依然住在深山裏。

掠羽走進了一家客棧,吩咐了仆從不讓跟進來。找了個還算僻靜的位子坐下,揮手叫來了小二,簡單要了點茶水。

對面桌子的客人,卻一直都注意着他。

那是個面容極好的男子,看上去還要比掠羽長上好幾歲,腰間挂着枚皇室紋路的玉墜,掠羽只用餘光看過那玉墜,和他的紋路不同,似蛇似龍的生物在雲霧中游走的姿态。他恍惚想起來,這種紋路的配飾,只有多年前被壑國滅掉的小晉國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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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晉國已被滅數年,怎麽看這人的模樣,絲毫沒有半點落魄的樣子?

掠羽正欲起身走到那人面前,想問個仔細,擡眼卻見到那人已在他身旁坐下。

那人見掠羽面上沒有恐懼的神色,只是驚訝在他眼眸裏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下,風霁雅閣第十五任雅閣主,爾硯。”

掠羽在腦中快速回想着與這個名字相關的事宜,但他不曾聽過這個名字,那種莫名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木然。

此時,又見那人嘴角輕浮一笑,道:“或許,公子更清楚在下的另一個名字,爾淩硯。”

“前任小晉國主,白雅?”

“正是。看來公子這些年流離在外,亦長了不少見識。”

爾硯的聲音初聽上去很溫和,但無形之中能給你一種壓迫感,仿佛是個巨大的磁場,所産生的引力讓你只能靜靜的聽他說話。

“先生遠離京畿要塞,還能掌握如此機密,看來如今的都城不大太平了。”

“畢竟一國之君壽數不多了。”

“吾倒是有一問。”

“呵,但說無妨。”

“白雅在位期間,治國嚴謹,小晉國上下更是出現了百年以來的空前盛舉。為何最後,卻是被我國僅僅一萬軍士,便輕易踏平?”

“原本十分弱小的國家,突然壯大起來,就越容易被其他國家忌憚。被滅國不過是早晚之事。”

“先生回答的爽快,應是與那合約有關吧。要是先生知道,小晉國剩下的百姓都在礦山當礦工,還會這般麽?”

“公子此話何意?”

“呵,若不是為談合作,先生又為何知曉吾之身份,與吾相談這麽多。”

爾硯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面前盈滿酒水的茶碗,彼時,掠羽不動聲色的起身,在桌子上留了些散碎銀兩,就往大門徑直走去。

剛出了那客棧的門,掠羽便擡眼看着天際的星辰,而後走進了馬車上。

那次之後,掠羽沒有再看過爾硯的臉,每次爾硯來時,都隐于黑暗中,就好像他在害怕什麽,不論掠羽怎樣暗裏提醒于他,他都不露面。

劍子低聲的說着:“會不會是他的面部被毀了。”

“你胡說什麽,吾見他時,他已經是雅閣主,現在他也是。身份不曾變過,面部又如何改變。”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襄文公和蘇應左裏面的一人的魂魄在他身上。”

“壑國前任國君的魂魄不是在吾身上麽?”

“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餘的都在爾硯的身上。不過......”

“爾硯和襄文公又是什麽關系。”

“叔侄。他們關系一直不大好,也是後來小晉國被滅的原因之一。”

好像是龍宿突然說了一句,讓三個人都聞之色變:“帝王之氣?”

劍無極和鳳蝶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們停下來想要休息的時候,又是上次的人擋住了他們的路。

那人摘掉了面具,鳳蝶卻愣住了。

劍無極擋在鳳蝶的身前,手已經按上逆刃的柄端,沒有放松任何戒備的叫了好幾遍鳳蝶的名字,鳳蝶才應他。

那個人沒有說一個字,就從他們兩人的身邊走過去,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從相隔百丈的距離,到了他們的眼前,那人像是對着鳳蝶說了什麽,鳳蝶聽了後送了一口氣,劍無極想應該是關于溫皇的事情,等那人走了才找了個能倚靠的地方坐下。

鳳蝶看向遠處的山巒,而後又向其中的一座山脈指了指,對着劍無極說道:“主人,可能在那裏。”

“那裏是壑國的後山,他跑這麽遠做什麽。”

劍無極的話像是提醒了鳳蝶,在聽到溫皇沒事以及他現在所在的方位後,她的确放松了心中的戒備,這原本是最不應該的。

她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瞬間,她忘卻了去質疑那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話,反而心中一直壓抑着的大石,也像突然化消了一般。她很放心,就像現在,在她的身邊,有那個藍衣少年一樣。

“怎麽了?”

“沒怎麽,覺得剛剛那個人的臉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就慢慢想,不急。太陽快下山了,這裏地勢不方便趕夜路,就地休息一夜,明日再去狹淵谷找人。”

“嗯,好。”

掠羽血脈不是正統王室,自然無法繼承這帝王之氣。可爾硯不同,他是小晉國的國主,正統血脈,就算是和襄文公關系不好,但只要有帝王之氣孕育襄文公的魂魄,就有一天能完全控制他的心智,甚至可能是吞噬掉爾硯的靈魂,從而複生。

複生之後,行動看上去像個走屍,身體是半透明狀,但是基本與常人無異。如此,一般人就會很難覺察——雅閣主從魂魄上換了個人。

其實從掠羽十六歲回國的那日起,他就已經知道,往後的許多事情,矛頭指向都會對着他,其中變化更是萬化。他很清楚,從來,他只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不過他的身份,高于尋常人罷了。或許,在他的心裏,一直都很羨慕那個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胞弟吧。

劍子閉目沉思許久,他想,在爾硯身上的魂魄,說不定不止是襄文公一人,可能還有蘇應左。

而存在于他和掠羽身上的兩個久遠前被命令禁止的陣術法陣,仔細想來,會是将蘇應左和襄文公的魂魄封印回他們各自的屍身上。蘇應左的屍身不好找,不過掠羽早就想到這一層,所以才有了那走道盡處蘇應左的巨石像。

道者像是感應到身後有人一直注視着他的樣子,緩緩轉過身子,對上那對沉寂數百年的鎏金眸子,開口道:“好友,吾身上有什麽嗎?”

鳳目盈滿笑意,梨渦更深,儒音緊随其後:“沒有。”

『只是想看着你,就算之後變成陌路人。』

“君上是想到什麽了麽?”

傳來的聲音漸漸清晰,這聲音的主人也出現在三人面前,然而看到爾硯面目的掠羽,卻是心頭一驚,道:“首慮,你來了......你......”

“怎麽,君上很清楚吾面目才是,為何會如此詫異。”

如爾硯所言,掠羽很清楚他的面目,但是他自己本人還不清楚,自己的面目已經在慢慢的變成另一個人。劍子對爾硯如今的臉龐頗感熟悉,想來,該是襄文公了。

且說當年,蘇應左被襄文公以計賜死,既然襄文公能預想好後面,那麽蘇應左又何嘗不能?畢竟,蘇應左當時的地位,可是連壑國左右丞相都十分忌憚的武将。雖說,蘇應左奉的職位是武将,但遇到文官的差事,襄文公過問的第一人,卻是蘇應左。

只聽得爾硯冷笑一聲,而後對着掠羽和劍子道:“你們要結印,還需要一個條件。”

“條件?難道不能直接結印?”

“以君上體內的這點魂魄尚不足以發動,除非......挫骨。”

聞言,劍子往後退了數步,感覺身子在不由控制的顫抖着。

他沒有聽錯,爾硯說的,就是挫骨。

對于龍宿這種因故落魄的貴族來說,對挫骨,也十分清楚。看到劍子的反應後,擔心劍子腳下沒穩住,急忙上前去伸手摟住了劍子的腰間。

道者大概是第一次被這樣親昵的舉動驚吓到,面上依然平靜,但他的身體已發出了抗拒的提示,龍宿對劍子這等反應很是驚奇但又感覺十分有趣,在劍子急欲掙脫開他的懷抱的時候,他貼在劍子軟軟的似毛球般的鬓角邊,盡量讓自己的發飾不碰觸到劍子,讓他覺得癢,從而更加抗拒他的行為,極其溫柔的道:“再亂動,就要掉下去了。”

“什麽?”

“自己看腳下。”

言罷,龍宿便從劍子腰間抽出一條手臂,而後伸出手往他們腳下指了指。劍子的目光跟着龍宿的手指,看到他們腳下漩渦般的不明斷崖和海水,他閉上眼,雪白的睫羽不知原因的輕輕顫抖着,良久,只見劍子深吸一口氣,才回道:“是吾過于莽撞了,好友。”

“劍子大仙,也會不明原因的莽撞嗎?”

“吾亦是人,是人總會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這話倒是十分貼合汝之作風。”

“吾日三省吾身,正是儒教先賢所言。”

“汝是告誡吾,吾的行為不當?”

“一直抱着總是不太好。”

“既然汝不想被抱着,那麽......同吾回去如何?”

劍子沒有應聲,龍宿把視線更貼近劍子刻意別過去的臉龐,微微有些泛紅。

是默許了?

就在龍宿準備和劍子先行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掠羽的聲音叫住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停步。

見他們如此整齊的步子,掠羽當是沒看見,有些無奈的道:“你們,先等這裏事情處理完再走,不然,這裏崩毀後,就沒得聽了。”

掠羽的建議有道理,不過他怎麽會知道狹淵谷會崩毀?

很早開始,掠羽就和蘇應左達成共識,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掩蓋而已,為了能蒙蔽襄文公。

想必這裏——狹淵谷,也是蘇應左告訴掠羽的,從而被掠羽叫人擴大了此谷的地下面積。這點,可以從道路不齊整但四周極其光滑甚至有些地方留下過被鑿開的痕跡看出。

2016.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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