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手鏈

這個時候蛋糕店沒關門就已經不錯了，更別說還能買上什麽生日蛋糕。

“不好意思，太晚了，現在做不了生日蛋糕。”店員是個化着淡妝的年輕姐姐，她語氣平和道。

齊钰和彭程原先也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有提前預定本來就買不上生日蛋糕，更何況現在還這麽晚了。結果果然跟他們預料得沒差，即使還有半個小時下班，人店裏也不做了。

蛋糕店裏的東西都快賣得差不多了，齊钰一個接一個的往玻璃窗往裏看，就連尺寸小的蛋糕也沒剩幾個，只有幾類面包三三兩兩的擺在櫥窗裏。

“你們今天是有誰過生日嗎？”店員看兩人太過執着，問道。

“嗯，今天是他生日。”齊钰站直身子，指了指彭程。

彭程站在一旁，幹脆對齊钰道：“實在沒有就算了，咱們可以下次……”

齊钰剛想說“那就只能算了”，那店員便開了口：“其實這有一個6寸的芝士蛋糕是我已經打包好的，下班後要給我朋友帶回去。她還沒付款，如果你們實在想買，那個可以賣給你們。”

“那怎麽行呢……”齊钰不好意思道。

“沒事，全當給她減肥，”店員笑笑，從櫃臺下的小隔層把已經打包好的蛋糕盒取出來，“畢竟你們中有人今天過生日。”

見那姐姐幾乎是塞到自己手中的，齊钰也只好接過。

他朝那服務員姐姐抿嘴一笑，感激道：“謝謝你。”

彭程也道：“謝謝。”

“不客氣，”服務員又道，“哦，還有這個。”

就見她從櫃臺抽屜裏拿過一小袋包裝精美的插畫風紙袋，裏面裝着的是生日蠟燭和刀叉。

她遞給齊钰，又道：“一共89元。”

齊钰點點頭，習慣性想付款，又被一旁的彭程制止，他道：“我來。”

彭程也沒零錢，他錢包裏都是整百的，于是索性問那店員道：“可以支付寶嗎？”

“可以。”店員用電腦操作了一下，道，“你掃電腦前這個二維碼就好。”

彭程打開支付寶界面，掃了掃，成功付款。

“好了。”彭程道，“謝謝了。”

服務員點頭微笑，“不客氣，歡迎下次光臨。”

齊钰和彭程也回以一笑，便一同出了店。

兩人從蛋糕店出來，齊钰手上拎着蛋糕盒，彭程道：“我拿吧。”

“又不重，”齊钰仍然拿着，随後側目朝彭程一笑，道，“一定是那姐姐看你長得太帥，才願意把留給朋友的蛋糕賣給咱們。”

彭程想不到他會突然這麽說，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是看你長得好看吧，又白又俊。”

“哦。”嘴上裝作很冷淡的模樣，齊钰的臉上卻是挂着笑，他道，“可還是你帥啊，對了，你有腹肌嗎？”

彭程朝他挑眉：“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他也是開玩笑這麽一說，想不到齊钰還真的要用空閑出來的那只手朝他腹部襲來。

彭程眼疾手快，連忙扯住他的手。

齊钰猝不及防被彭程抓住手，沒得逞的他不免好笑道：“不是說讓我自己摸的嗎。”

彭程心想，讓你摸就真的摸嗎，要是真給你摸了，我怕我忍不住就在這大街上就把你給辦了。

“逗你的，走吧。”彭程憋着笑道。

進門，開燈。

兩人換了拖鞋，一前一後坐到沙發上。

彭程看着齊钰把蛋糕放到茶幾上，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裏，仿佛渾身很享受、很輕松的模樣。

“很喜歡這裏嗎？”彭程問。

“對啊，”齊钰閉着眼道，“叔叔他們搬到廣場那邊的小區也就剛滿一年吧，以前小時候我來叔叔家來的都是這套房子。”

難怪。

彭程發覺這房間盡管閑置了一年，卻也還是幹淨整潔，一塵不染，就連窗也半開着，感覺像是還有人在住似的，他問道：“這裏也會定期有人來打掃嗎？”

“嗯，”齊钰像是想起什麽好玩的事情，驟然睜開雙眼，好笑道，“跟你說個好玩的，叔叔每個月都得來這套房子至少睡上一個星期，你猜為什麽？”

“叔叔阿姨吵架？”

“對啊。”齊钰沒想到彭程一猜就中，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要側倒在沙發上。

彭程看他的頭都快躺倒自己腿上了，索性朝自己大腿輕拍了拍，看向齊钰，齊钰意會，果真就挪了挪，枕在他腿上。

看齊钰靠在自己腿上還是笑個不停，彭程也被他的喜悅感染，道：“可是他們看着感情挺好的啊。”

齊钰好不容易把笑收回，憋着笑道：“是挺好的，都是些小吵小鬧，可他們倆人就愛把小事鬧大。”

“對了，”齊钰躺着擡眸與彭程對視，又道，“其實他倆吵架，兩個人都是剛吵完就想和好了，卻又都要面子，非要冷戰一段時間，比誰先拉下臉去求和。”

彭程維持着低頭看他的動作，柔聲問他：“你很羨慕他們這樣嗎。”

“羨慕啊，”齊钰眼裏像是閃爍着無限光滿，他回答得熱忱而真誠，“他們這樣的愛情真的很好，就是估計到老了就吵不動了，只剩下每天恩恩愛愛。”

“那你……”

“嗯？”齊钰滿溢喜悅的臉朝彭程看來，問他。

那你希望老了後是跟我恩恩愛愛還是吵吵鬧鬧？

可我怎麽問得出口。

我現在就連親你一口，都沒勇氣。

明明你就枕在我腿上，我只要一低頭，就能吻上你的嘴唇了。

“沒什麽。”彭程笑了笑，“吃蛋糕嗎？”

“好啊。”

剛才在室外走着吹風也不覺熱，現在回到室內就感到一些悶熱。

齊钰道：“進房間吧，今晚咱倆睡客房吧。”

又睡一張床嗎？

彭程心裏滿滿的期待，卻又不露聲色，跟在齊钰身後進了客房。

客房很大，落地窗旁擺着一張小檀木桌，還墊着軟墊，頗有些日式風格。

齊钰一進房就把空調打開，而後，将蛋糕擺在檀木桌上，兩人面對面坐下。

齊钰把綁着盒子的綢帶解開，彭程則撕開紙袋，把裏面的東西都倒出來。

齊钰這邊已經将芝士蛋糕從盒子裏取出來，他想拿過蠟燭插上，不經意間，就瞥到袋子裏一張像是卡片的東西。

他将那卡片取出，只見是一張正面印着“生日快樂”，背面是一幅有着一片遼闊海洋和湛藍天空的插畫，那卡片頂部還串着一根彩色的手編細繩，很是別致。

齊钰驚喜道：“居然是生日賀卡。”

彭程看了一眼，道：“這家店挺有心的。”

“下次換我生日咱們也在這家買蛋糕吧。”齊钰笑着，臉上帶着些許期待道。

彭程見他這樣，寵溺道：“好啊，你喜歡就好。”

兩人把賀卡放一邊，将蠟燭插上。

一個“1”，一個“7”，擺在正中央。

6寸的蛋糕本來就不大，又有別于生日蛋糕花俏精美的外型，兩根卡通蠟燭正正的插在芝士蛋糕中央，快讓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這兩根蠟燭上了。

“我還是第一次把蠟燭插在芝士蛋糕上呢。”齊钰道。

“我也是。”彭程笑道。

齊钰正打算點蠟燭，這才想到手上沒有打火機，想要穿上拖鞋去大廳找找。

彭程大概知道齊钰想要幹嘛，把人拉了回到道：“我有。”

就見彭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打火機。

他們這般大的男孩抽煙其實也挺正常的，齊钰是自己不喜歡煙味，所以就不抽，但是對于彭程孫棟他們抽煙這事，他也一直認為他們是有在抽的。

不過他幾乎沒從彭程身上聞到過煙味，可見對方平日裏也不是常抽。

彭程把打火機掏出來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在心裏把自己弄死一萬次。

要是齊钰不喜歡別人抽煙呢？他這不是自己作死嗎。可是，掏都掏出來了，又總不能收回去吧。

他下意思用手搓搓鼻尖，咧着嘴問齊钰：“你讨厭嗎。”

“不讨厭。”齊钰依舊面容柔和，“不過我是不抽的。”

“嗯，我不會在你面前抽的。”彭程不好意思道，他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像是在拼命解釋什麽了不得的事一般。

齊钰莞爾一笑，道：“沒事，點蠟燭吧。”

“嗯好。”

蠟燭被點燃，火焰亮起，同時映入兩人眼眸。

“要關燈嗎？”齊钰問。

“不用了。”彭程道，“現在這樣就好。”

許是點了蠟燭的緣由，兩人都稍稍坐正身子，顯得更正式更謹慎些。

也不知自己在緊張些什麽，彭程想。

兩個大男孩，點了蠟燭後都不知下一步該幹什麽，竟有些互相打量的意味。

還是齊钰先開的口，他猶豫道：“要不……唱生日歌？”

“不不不。”彭程急忙拒絕了這一打算，反正他是五音不全，實在玩不來這個。

“要不……咱們合張照吧？”彭程問得小心翼翼的。

這次齊钰沒推辭，他笑了笑，誠摯道：“好啊。”

彭程這次接着生日，光明正大的肆意了一會，他做了一個捏着齊钰小臉的動作，拍下了裝着芝士蛋糕畫面的合照。

齊钰也由着他，拍完合照後欣然道：“快許願吧。”

彭程把手機放到一旁，兩手合上，維持着這一動作對着蛋糕閉上雙眼。

齊钰坐在他面前，此時此刻。

連續十多年許了類似于“家人健康”這一類的願望，彭程想，這一次就讓我自私一次吧。

“這麽快？”齊钰看彭程沒多久就睜開雙眼，問道。

“嗯。”彭程笑笑，“一起吹吧。”

兩人默契的一起将蠟燭吹滅，而後，皆是相視而笑。

“笑什麽啊？”雖是這麽問，齊钰自己也是帶着笑道出的這句話。

彭程逗他：“問你自己啊。”

齊钰不管他，要切蛋糕，彭程則偷起懶來，拿過一旁的手機對着還沒被切蛋糕連拍好幾張照片。

“我發朋友圈了啊。”彭程語氣聽起來很是随意道。

“啊，好。”齊钰道。

蛋糕一人一份，彭程邊吃邊要發朋友圈。

他不敢把和齊钰的合照發出去。

只選了一張角度比較好的芝士蛋糕照片，至于文字，他就按照着現在齊钰和蛋糕的位置發了兩個emoji表情。

【魚】【蛋糕】

簡潔明了，卻蘊含深意。

他是這麽想的，但就不知道在別人眼裏是怎麽看的了。

發完後，他直接把手機扔一邊，不管它了。

彭程用叉子叉了一塊兒齊钰盤子裏的蛋糕，喂到自己嘴裏，看似輕佻地對齊钰道：“要給我點贊啊。”

“好。”齊钰眼中含着笑意道。

這蛋糕的尺寸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塞牙縫的level，況且還是兩個人分着吃，結果蛋糕三五兩下就被兩人吃完了。

彭程剛想問齊钰等會兒洗澡順序和衣服換洗問題，就被齊钰倏地用手蓋住自己眼睛。

“？”

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齊钰的聲音響起：“孫棟有把禮物拿給你嗎。”

“嗯，他拿給我了。”彭程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齊钰的聲音聽起來喜悅又坦然，他接着道，“你猜我要給你看什麽。”

這彭程就猜不出了。

齊钰幾乎是秒問秒答，自己就把手送來，另一手持于彭程眼前。

彭程順勢一看，當他看到齊钰手掌中的小物品時，不由驚喜萬分。

“迷你版？”彭程咧開嘴笑。

“嗯，”齊钰問他，“喜歡嗎。”

“喜歡啊。”彭程從他手中拿過迷你版的鵬鳥模型，放在手中仔細端詳，像是捧着無價珍寶。

“就是可惜了，我本來是想個它穿上繩子再送給你的，現在還沒算完全竣工就只能送給你了。”

彭程敏捷的反應過來，他把剛才那張生日賀卡起來取來，對着齊钰晃了晃。

齊钰恍然大悟，不由也笑道：“這裏就有繩子啊。”

兩人把繩子取下來，再進退有節的串到迷你版鵬鳥模型上。

“你看，這就好了。”彭程道。

“嗯。”齊钰也很開心，在把那些心事都與對方吐露後，他是真的感到開心。

繩子還沒系上，齊钰問：“你要當作鑰匙扣嗎？”

彭程搖搖頭，把穿着模型的繩子兩頭各遞給齊钰，讓齊钰一手拿着一頭。

齊钰弄不懂他要做什麽，卻還是乖乖的拿着繩子。

他擡眸望向彭程，問道：“要我幫你系上？”

“嗯。”彭程說完，就把自己的右手置于繩子中間部位，“你幫我系上吧。”

“你是要……當作手繩嗎？”

“對啊。”彭程朝着他笑。

齊钰不知怎的，竟有些微微臉紅，他道，“好。”

你給我系上了，那我就永遠也不能從你身邊逃走了。

那你，你會不會對我負責啊。

沙沙聲，風從樹葉的縫隙間蕩過 ，夏蟲脆鳴，窗外小區裏的景象也因昏黃的暗燈而朦朦胧胧。

夏夜天幕，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

另一邊，被彭程遺忘的朋友圈裏，清一色的。

兄弟1：[再見]說好的有事回家，生日改天過。

兄弟2：[再見]說好的有事回家，生日改天過。

兄弟3：[再見]說好的有事回家，生日改天過。

……

劉钊毅：看着不錯诶！我也想吃！！！！！

孫棟：[微笑][微笑][微笑]牛逼。

作者有話要說： 鎖什麽鎖啊？親都沒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