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我問你答

鶴隅決定回島後，刻意沒有在晚上視頻時跟許星熠提，這個玩瘋了的小崽子自然也不會主動問。大概是恨不得主人一輩子不回去。

許星熠跪在指壓板上，跟主人視頻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在昨天用锉刀磨鈍了指壓板上的明顯凸起，顧及這個高清的視頻效果，沒敢做得太過分。早知道主人這兩天不要求攝像頭下移，就徹底磨平了。

"主人，您都去哪裏玩了？"

"在島上待厭了？想出門？"鶴隅很清楚一定是有人和許星熠說了什麽。在他出來的時候，許星熠還不知道私奴是可以和主人一起出島的，這才短短幾天，張哥嘴嚴，應該是陸衡跟他說的吧？

"乖一點，下次帶你出來玩。外面環境複雜，就我一個人也看不住你，逃跑的機率大。"

鶴隅說話的語氣太過随意，臉上卻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許星熠一瞬間大腦宕機，想不到合适的話來辯解，只能左右搖晃雙手拼命搖頭，活像是一只認真打工的招財貓。

"逗你呢，等下次帶上你。"鶴隅不相信許星熠說的是真話，卻并沒有追究的意思。

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幾個月為奴為婢地伺候別人，每天忍氣吞聲，就算他自己說不想着逃走，傻子才會信呢！但是即使他想着逃，鶴隅也有把握許星熠離不開他。

"去電腦上找一個文件夾，是你的名字。點開看看。"

"不用了，主人。我能猜到文件夾裏的內容。"調教室一側的電腦桌和轉椅與這間房間的布置和作用都極其不協調。

鶴隅給許星熠下過命令，每天除非特殊情況，必須與他待在同一間房間。許星熠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鶴隅每次拍了照片、錄了視頻後都要坐在電腦前鼓搗一會兒。

"我不逃跑，您準備的那些東西威脅不到我。"許星熠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來到島上後，他從沒放棄過逃跑的念頭，就算是上次因為逃跑被鞭子抽得遍體鱗傷，他也從沒停下收集信息。

鶴隅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可他就是心煩意亂，找不清原因。

"主人，我困了，晚安。"許星熠沒等鶴隅回應就挂斷了電話。

另一端的鶴隅被氣得發笑，惡狠狠地戳了戳許星熠的頭像，屏幕上顯示：我拍了拍"小傻子"的腳叫了聲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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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後天啓程返回，還沒有和姐姐說。他不能在這裏久留，祝家旁支那些又蠢又壞的廢物很快就會找上門，住久了或許會給姐姐惹麻煩。

還有許家那邊，可不是吃幹飯的。前些天，祝遠哲打電話說，許家已經找上了祝氏，軟硬兼施地尋求合作。

一個是旅游業的龍頭，一個是影視行業的老牌公司，尋求合作是假，打探消息是真。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已經查出了鶴隅是祝家長房私生子的隐秘事實，被鶴隅拒絕了，就想從他家裏找突破口。

鶴隅下了飛機，搭乘輪船返回島上，他按指紋開門後，輕手輕腳地換鞋進門，打算給許星熠一個"驚喜"。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下午兩點，往常的這個時間，許星熠還在主卧睡午睡。鶴隅推開主卧房門，床上、地上卻不見人影。

他走近許星熠居住的那間客房，手搭在門把手上，聽到了屋內交談的兩個聲音。

"張哥，求求您了，別跟鶴隅說好不好？等他回來，我手上的針孔淤青就消了，只要我們不說，他不會發現的。"

"我不會幫你這個忙，不過，你可以自己整理語言和他交代。"

"針孔？"島上什麽人都有，不排除有人會做那些勾當。

鶴隅一腳踹開門，看到了床邊架子上挂着的吊針，才松了一口氣。他暗罵自己是腦子抽了才會想到這麽離譜的可能性。許星熠雖然被保護得太好，卻也不是真正的傻子。

"主人"，許星熠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聲音瞬間啞了，情緒激動下，手臂晃動，險些又一次滾針。

"怎麽回事？"

"我先回去了，有事需要我就打我電話。"張哥轉身離開，不顧許星熠滿眼的無聲挽留。

這孩子有時候機靈，有時候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尤其是剛來的那段時間，沒少在自己手底下吃苦頭，現在又轉過頭來拿自己當保護傘求救。

許星熠憑直覺意識到鶴隅在生氣，而且是至少四顆星的生氣程度。鶴隅生氣的時候如果立馬發作出來罵他一頓，就大概率不是很嚴重。如果是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地一言不發，就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了。

鶴隅在許星熠的床邊坐下，手指托起許星熠的手掌，專注地盯着手背上淤青的針孔，聲音涼飕飕地冒着冷氣，"說吧，趁我還有耐心聽。算了，剩下的耐心留到你挨打時候再消耗。我問你答。"

"哪不舒服？"

"急性腸胃炎。昨晚開始絞痛，我給張哥打電話，他叫了私人醫生來打吊針，也開了藥。"

"嗯"，鶴隅等許星熠說完，一只手覆在許星熠的手背上，避開針頭牢牢按住了許星熠的手，另一只手高高揚起，響亮地抽在許星熠的臉上，"啪"。

許星熠被打得偏過頭去，不可置信地轉回臉，盯着鶴隅的雙眼都湧上了一層霧氣，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沒開口。

"委屈嗎？"

"不敢。"

"嗯"，鶴隅反手在許星熠的臉頰另一側抽下，"我接着問。醫生說腸胃炎是因為什麽原因？"

"我亂吃東西，我知道錯了，主人..."，許星熠閉上眼睛等待下一記耳光，微微顫動的睫毛卻暴露了他的膽怯。

"睜眼"，鶴隅的聲音很輕，卻仿佛淬煉了千年寒冰，凍得許星熠打了個哆嗦，連被按住的手指都在不安地瑟縮。

"我才走幾天，規矩就都忘沒了？挨耳光的時候可以閉眼睛？"

"主人..."許星熠睜開眼睛，大眼睛彌漫着潮濕的霧氣，嗓音夾雜着明顯的哭腔。

"啪"，鶴隅用一記清脆的巴掌打掉了許星熠心中的委屈，"我問你答，這麽簡單的事也做不好了嗎？"

"不是，不是的..."

"啪"，左右兩邊臉頰上印上了錯落的指痕，顫動的睫毛濕答答地垂下。

"很好，繼續來。你打算串通張哥隐瞞我，為什麽？"

"我不想挨打...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主人，對不起..."

"啪"，"話太多了，我的耐心到此為止。"

一直到這只吊瓶裏的藥劑打完，鶴隅都沒有再說一個字，也沒有再觸碰許星熠。

許星熠仰着臉去看吊瓶裏最後的液體一滴滴流盡，在心裏倒數着自己的死期，五，四，三，二，一......

"這個架子是因為什麽挪過來的，記得嗎？"

鶴隅按着許星熠的手腕幫他拔出針頭，貼上醫用膠帶讓他再按一會兒。

"是上次您想罰我踮腳反省，讓我搬過來的。"

"詳細說說。"

"上次您用皮帶抽腫了我的手心、腳心，罰我踮着腳抓橫杆。"

"記性不錯"，鶴隅毫不吝惜對許星熠的表揚，"去調教室把戒尺叼過來，再返回去選一根長鞭。也可以先沖個澡，免得一會兒傷口感染。動作麻利點，我不喜歡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