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他好像也不是太壞

鶴隅沒睡多久就被許星熠的呓語聲吵醒了,他翻了個身把在睡夢中挪到床邊的小笨蛋撈到懷裏。

手指在黑夜中觸碰到許星熠裸露在外的肌膚,微微發燙,鶴隅幾乎瞬間徹底清醒,伸手按亮了床頭燈,坐起身。

"嗯~怎麽了.......咳...咳咳......."許星熠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了看鶴隅,又環視了一周,原來是回到主卧了哦。

鶴隅不在的時候,他都是睡在自己房間裏或者是樓下的沙發上,真沒想到第一天就又回到了這裏。

鶴隅俯下身用額頭碰了碰許星熠的額頭和臉頰,觸感滾燙。看來真是發燒了!

"家裏有體溫計嗎?退燒藥?"鶴隅從櫃子裏翻出酒精濕巾,撕開幾張,擦拭許星熠的額頭和胳膊,麻利地扯掉了寬大的短袖T恤,用涼飕飕的濕巾擦拭他的前胸後背。

"你問我我問誰呀!"許星熠正睡得香噴噴,突然被吵醒,緊接着又被烙餅一樣翻過來調過去地折騰,就算平時沒有起床氣也被折騰出了火氣。最重要的是,這是你家啊!你問我有用嗎!

"睡一覺就沒事了",許星熠用眼角的餘光瞥見鶴隅臉色陰沉,心裏有再大的火氣也不敢發作,只能眼巴巴地扯着鶴隅的胳膊,無精打采地懇求他放過,"我真的好困...睡吧,睡吧,求你了,真的......"

這一舉動在鶴隅看來就是發燒燒得有氣無力、極其嚴重。他自認為溫柔地掰開許星熠的手指,起身去找手機打電話給島上的小診所。

接電話的是今晚失眠來診所閑聊八卦的林嶼。

島上的診所只接待為數不多的常駐調教師,至于大多數調教師、奴隸和客人,分別有專用的醫藥室來處理病情。因此,診所裏只有四五個醫生和幾個男護士。

今晚值班的是林嶼的大學師兄,郭燃郭博士,一位受了情傷從此離群索居又癡迷醫學的白衣帥哥。

診所的座機電話響了,郭燃正在洗澡,林嶼坐在一旁打游戲。林嶼快走幾步接起來電話,找到了體溫計、退燒藥、退熱貼等,零零散散裝了一大包,跟郭燃打了聲招呼,就出門開車前去"看診"。

林嶼來島上三四天了,從熟人口中聽到鶴隅那個宅男竟然養上了一個有趣的小朋友,可惜鶴隅不在家,不方便直接沖進去,無緣見一面跟小朋友認識認識。

好在,緣分這不就來了麽!腸胃炎沒好利索就挨了打,發燒可太正常了。奇怪的是鶴隅竟然也會驚慌,真像是個正常人,該不會是被這小少爺馴服了吧!

鶴隅有一年多沒見到林嶼了,只用了短短四個字向這位認識了七八年的老朋友兼校友敘舊,"你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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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林嶼深吸了一口氣,揚起的拳頭擦過了鶴隅線條繃緊的下颚,"我tmd有醫師資格證的,好嘛!"

在又一番緊鑼密鼓的折騰後,許星熠的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靠在鶴隅懷裏大口大口喝着溫水。

"幹吃藥更傷胃,他晚上幾點吃的飯?"

"還用你說?在你來之前,我熬了粥。應該快好了,麻煩林大醫生去盛出來晾着。"

鶴隅匆匆忙忙熬出來的黑糖紅棗粥沒有店裏賣的那樣濃稠,米粒也因為時間不夠而不夠軟爛,但是許星熠往往上一口還沒咽進肚子就被滿滿一勺粥抵在了唇邊,毫無挑剔的資格。

喂完了一碗,鶴隅把許星熠放開,打算去廚房收拾一下,再看看客房有沒有幹淨的被子留林嶼住下。剛起身,就被許星熠牢牢地抱住了腰。許星熠的臉埋在鶴隅的胸前,悶悶地撒嬌,"身上疼...可疼了..."

"有話直說",鶴隅看他精神不錯,就不可能再慣着他,一巴掌拍在許星熠的後背上,"受罰不許上藥,疼就忍着。"

身上疼,卻也不到疼得受不了的程度。許星熠只是想留住鶴隅在身邊,不想讓鶴隅和這位過分美貌的林醫生單獨出去。

他們一定是認識很久了,他們可以毫不客氣地開玩笑互怼,可以自然而然地談到某個許星熠不了解的人或物,比如"果然"師兄、比如紅糖糯米糕......

鶴隅面對林嶼時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就很正常,不像是和張哥或是島上那些調教師朋友,更不可能像是面對他這種奴隸。

鶴隅是和林嶼一起去廚房的,林嶼輕易地答應下來,"我無牽無挂的,別說住一晚上,就算一直住在這裏也沒什麽的。正好我還可以和你的寶貝小星星交流感情。"

"別這樣叫他。"

他會一直留在這裏嗎?

他或許會,我要把他留住嗎?

星星閃爍在深邃的黑暗中,點亮一小片淡淡的星光,卻只有月光與他作伴。

鶴隅去陽臺接電話,林嶼抽空單獨和許星熠相處,沒忍住揉了揉軟軟的臉頰,"多大了,小朋友?"

"18,還有幾個月就19了。"許星熠的眼神克制不住地一次次瞄向林嶼魅惑的桃花眼,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嘴角上挑,藏起了眼角那顆朱紅色的淚痣,像是溫柔無比的鄰家大哥哥。"林哥,你真好看。"

林嶼挑眉,嘴角愈發上揚,眼睛裏閃爍着得意的光彩,"我是不是比你主人好看?"

他大大咧咧地攬住了許星熠的肩膀,"別跟他了,跟哥哥在一起吧!悄悄問你,鶴隅是不是特別兇特別不講道理不近人情,你小聲跟我說,他不會知道的。"

"他,好像...也不是太壞......"

或許是上島後受到的非人待遇太多,許星熠在鶴隅身邊挨過餓挨過打,更別提被按在各種地方的半強制行為,偶爾在深夜的一片寂靜中回想這半年的種種,卻并不像想象中那樣憎恨鶴隅。

相反地,他或許該慶幸鶴隅當初收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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