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困囿
轉身,楊風晚向着屋子裏的人走了過去,“你做的?”。
對峙下,謝淩途一雙眸子極為平靜,“不知三少爺說的是什麽?”
這人在和他裝糊塗………
就因為前幾日前夜裏撞了這人的頭,謝淩途就使些手段,弄斷了烏蕭蕭的腿?正臨仙門筆考在即,實則針對的還是他。
楊風晚生着悶氣,“下次有氣可以對着我來,不用借着別人。”
“出去!”
“………”,謝淩途沒動。
楊風晚上前費力的推人,他費力步子小,喘着氣,謝淩途卻沒怎麽動,“你仙門筆考還考嗎?”。
考?當然考!!!
可烏蕭蕭腿斷了,還是被你弄折的。
“我幫你。”
“………”,推人的動作倏地停下,楊風晚困惑的嗯了聲,和人對視,謝淩途重複道:“我幫你。”。
這人有點大病,楊風晚是這麽覺得的。
折了烏蕭蕭的腿是為了他在仙門筆考失利,幫自己又是圖什麽?一個滿心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人,盡做些奇怪的事,他怎麽可能應下。
“不需要。”,楊風晚道:“我堂堂一個少爺,願意教我的人多的是,用不着你。”。
烏蕭蕭腿折了要養傷,他不強求人,但讓春梅再找一個經歷過筆考的弟子,是十分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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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淩途道:“你就不怕他們和烏蕭蕭一樣?”
“………”,一句話,楊風晚落了個下勢。
謝淩途說這話,也間接的表明這人承認了烏蕭蕭腿折的事和他有關。
謝淩途威脅他?到底是因為什麽?難道必須達到的目的………靈敏的第六感告訴楊風晚,這件事并不簡單。謝淩途越是想,他就越不能應下。
“不走是嗎?”
謝淩途:“我剛才說我幫……”
“書房留給你。”
“?”
楊風晚放棄推人,看了他一眼,“我下山去書院,你喜歡待就待着吧。”
謝淩途:“………”
所以楊家到底是誰說的話有用?自己的宅院,為什麽還得由着一個外來謝家的人胡來。
謝淩途要在楊家待上整整五年,往後這日子怎麽過?對付十四歲的謝淩途就已經感到吃力了,若再過五年,又會成什麽樣?
那時謝淩途的封魔印因魔性而削弱,修為暴漲,他是鐵定打不過的。雖說他注定結局會死,可在死之前,還有好長一段時日呢。
怎麽和人相處,自保全是問題。
還是先應付筆考吧………楊風晚頭疼想着。
楊家弟子院位于歧白山腰,因仙門筆考在即,和他一樣來複習功課的任不少,學習氛圍也相對濃厚。沒謝淩途在讓他分心,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尋問同期書籍裏不懂的知識。
本就時間不多,當日下午還下了場雨打了雷。楊風晚幹脆沒回自己的宅院,就在弟子院中硬熬了下來。
而另一邊,妄天山脈———
昏暗泛紅的天界,轟鳴的悶雷聲接連不斷響起,堆積的雲層之下,壓的人近乎喘不過氣。
魔界深淵,死氣橫生,眼下無數死魂叫嚣逃竄,卻又被吸進了同一具身軀之中。近乎所有的死魂,惡念,欲念,都向着站在中間的人影聚集。
紅到染血到發黑的曳地衣袍,墨色長而淩亂的頭發,一張白淨染着血漬的臉漸漸清晰起來。
“惡心的賤種……為什麽還不去死……”
“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留着魔族的血脈………”
“謝淩途,把藥喝下去…”
“好好睜開眼看看,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謝淩途瘋了!!!快逃………”
“………”
耳邊翻湧而來的嘈雜,直到許久後才倏地停下。
緊閉的眼眸睜開,裹挾着寒意的墨黑色瞳孔微微發紅。死魂吞噬結束後,一眼所見之處,皆是成堆的屍身。過分熟悉的氣息,環境,男子面色微微變了變,須臾後擡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脖間。
修長的手指,泛黑的指甲,指腹的觸碰之下,那本該留下劍傷的地方,卻沒有任何的痕跡。
沒有疼痛,沒有傷口,完好如初。
不久前………明明死了…
那些仙家名門子弟,一張張冷漠扭曲的面龐歷歷在目。記憶的最後,七大仙門聚集,合力圍攻魔界深淵……每個人都想殺了他。
可為什麽……還活着?
收回手,腳下踏出半步,絲絲黑氣猶如蛇魅纏繞一路沿至膝蓋,謝淩途想斬斷這些纏人的東西,可費盡渾身解數依舊毫無作用。
他們根深蒂固的紮在地底,無所動容。
有東西困住了他,而現在,他還不能離開。
兩日後——
仙門筆考當天,楊風晚服了顆提神的丹藥上了考場。臨陣抱佛腳,總歸是有用的。修習的相關基礎理論,楊風晚答了個十之七八。至于剩下的……他交給了天命。
連着兩日的小雨沒停,楊風晚不得不淋着雨回了屋,等着換了身穿着,而後便關門躺在了床上。
這幾日忙着學東西,幾乎沒怎麽休息,他計劃着先好好的補個覺。只是考試前吃下的那枚醒神丹功效奇佳,現下自己不光不覺得困,精神狀态還很亢奮。
如此,睜眼閉眼反複折騰,翻來覆去了一會,楊風晚很快放棄了補覺的計劃。。
這種大考之後的放松,使他有些不習慣。不能睡覺,只能找些事做。他記起了不久前自己寫過的話本,自寄出去第一卷後,剩下的全都還沒有動筆。
百事門應該已經把東西傳出去了,楊風晚預備再寫一卷,留着當存貨。
今日放松計劃:讓主角們做一次。楊風晚興致勃勃的跑去玉案前,磨墨,鋪紙,提筆,腦海裏預設劇情。
從相遇到情動,再然後上下其手。嘴角的笑藏不住,寫作是一件急需投入的事,特別的還是這種開車文學,楊風晚也不例外。而太過投入,就很容易會忽略身後的某些東西。
一道淅淅索索極其細微的聲響。
房間床下的暗角處,盤着一條黑鱗,正吐着細長紅色信子的長蛇。
蛇頭微微擡起,歪着頭專注于玉案前低着腰的身影。随後兩米來長的蛇身游展開來,安靜的漸漸靠近,繞在了人拖曳在地的衣擺上停留。
熟悉的茶松香氣,還有少年身體隔着衣料的餘溫。在房間守了兩天,終于把人等回來了。
蛇尾輕輕擺了擺,很是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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