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節
仇嫁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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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白風色寒,雪似蘆花紛揚,皇家別院冬雪間,是一片琉璃白雪世界,千百株梅花在雪景裏怒放,幽香中帶有絲絲苦澀,美得蒼涼。
暖閣裏,地龍燒得火旺,熱烘烘地隔絕了天寒地凍,梅馥跪在地上,雙頰泛起一層薄紅,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因為屈辱。
“求國舅搭救梅家,給我兩個哥哥一條生路。”
夏雪籬披着名貴的灰羽大氅坐在軟榻上,正低頭用銀鈎漫不經心地撥弄手爐裏的炭火,聞言,他擡起頭,笑意在唇邊漾開,那張似妖似仙的臉,氣色蒼白,唯有眼角下的一滴淚痣殷紅似血,不管看多少次都有驚豔之感。
“沒記錯的話,你的夫君顧少元官拜丞相,此次查抄梅家一事,皆由他一手操辦,夫人不去求他,怎的反倒來求我?”
梅馥緊抿雙唇,雖然她知道夏雪籬必然會提起這個名字,但仍控制不住地渾身一顫。
顧少元,這個男人是她心上的一道傷疤。
猶記當初,青梅竹馬,滿地桃花,他們城郊打馬放紙鳶,只羨鴛鴦不羨仙。
而如今,昔日的恩愛郎君,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為了他的新歡沈冰柔,早将她視為一個不可理喻的妒婦,連看上一眼都嫌煩。
梅馥冷笑,自嘲道。
“若是他肯幫我,梅家也不至于淪落到這等地步,國舅梅馥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夏雪籬挑眉看了梅馥半晌,起身走至她面前,梅馥忙垂下頭,視線落在他流瀉在地的雪白袍裾上。
初見夏雪籬時,她何曾想過會有這樣卑躬屈膝跪地求他的一天,那時的她,無知無畏嚣張跋扈,為了給顧少元出口惡氣,故意用沾滿墨汁的手抹髒了夏雪籬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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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為了顧少元,對眼前這個挾天子令諸侯,禍亂朝綱的男人恨之入骨,幾度強出頭挑釁他,誰料到最後她無人可求的時候,他竟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夏雪籬低頭看她半晌,長長的鳳眼裏含着一絲妩媚。
“想要我幫忙,也可以,但有條件。”
他彎下腰,唇瓣湊在梅馥耳邊,輕輕吐出一句話,然後直起身,微微笑着打量她的表情。
梅馥似一尊木雕泥塑般跪在原地,面白如紙,只有瞬間緊縮的瞳仁,和袖中握緊的雙拳昭示着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雪下的越發大了,屋內卻如凝固了一般,梅馥偏頭看向窗外梅花,白梅飛絮與雪花混做一片,幾乎分不清。
梅馥的思緒跌入一個遙遠的夢境。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大雪,也是這樣的梅花,顧少元帶她去西陵湖上鑽冰釣魚,她捧着顧少元折給她的梅花,手舞足蹈,結果沒留神掉進冰水裏把顧少元吓得半死,他将她撈上來抱回馬車,扯下一塊布巾蒙住眼,摸索着替她換衣,雙頰上那抹暈紅,可愛的讓人懷念。
成婚一載,依舊是處子之身,她原以為是珍愛,誰知,原來是嫌棄。
梅馥苦澀地笑了一下,回頭對上夏雪籬的眼。
“好,只要你能救我哥哥出來。”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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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和顧少元,本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兩個人。
提起他兩這段情事,京城裏的人們都會搖頭“孽緣孽緣,一定是月老結紅繩時打了個盹兒,胡亂拉扯在一起的罷。”
事實證明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惜年少輕狂不聽勸,多年後雖悔不當初,無奈大錯已鑄成,哪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梅馥是開朝老太傅梅疏影的嫡親曾孫女,老太傅學識淵博,乃學儒名士之楷模,奈何後人皆不争氣,到梅馥她爹梅長安這一代,已經放棄功名成了皇商,雖還有個名門望族的殼子在,實則真名門都不十分願意與之相交了。
梅馥是獨女,上頭還有三個哥哥,梅長安最喜小女兒天真活潑,從不叫三從四德五規矩縛了她的性子,一貫任由發展,致使梅馥成了大家閨秀裏出了名的頑劣兒童,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無所不為,行為乖張出格,等到梅長安開始為她的婚事發愁,已然更正不過來。
梅馥十歲那年遇見顧少元,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當時顧少元十二歲,父親顧清年已官拜左相,為朝中清流之首,顧少元作為家中獨子,家教森嚴,寧和謙雅,夫子對他贊賞有佳,直誇其少年英才将來大有作為,為世家子弟中的翹楚。
那日,趙尚書家裏娶妻,宴請賓客,顧少元随母親赴宴,坐在一群纨绔子弟中間,攀談起來,顧少元博覽群書,談吐滔滔不絕,惹得貴婦們贊不絕口,紛紛轉身埋汰自家孩子。
所謂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顧少元這種人,可以算做普通少年最讨厭的別人家的孩子,于是他們尋着機會,合夥将在花園透氣的顧少元圍了起來,準備教訓一頓。
顧少元從小被教養成一位謙謙君子,向來動口不動手,何曾面對過這種情況,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頭頂樹梢上突然跳下來一個粉裙繡帶的丫頭,呔了一聲指着衆人開始大罵。
“你們這群沒種的王八蛋,以多欺少,算什麽好漢!”
那是顧少元第一次見到梅馥,他的感覺是,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簡單粗暴的女子。
梅馥雖然比這些男孩子都小兩三歲,整整矮了一頭,動起手來可謂将性命置之度外,簡直拉都拉不住。
顧少元兩眼脫眶地看着梅馥氣勢洶洶行來,二話不說随手拎起一盆菊花,脫手甩出個漂亮的圓弧向衆人砸去,什麽泥土、花莖、飛得漫天都是。
少年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吓得倒退一步,還來不及反應,梅馥已然抄起旁邊一根花匠挑水用的扁擔,沖進人群三百六十度無差別無死角見人就痛毆。真正的不分敵我,不顧死活,顧少元閃躲不及,還被她砸了一棍子。
俗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些世家子弟都是溫柔富貴鄉裏長起來的寶貝,也就敢在下人面前發橫,哪裏遇過這等狠角色,剎那間魂飛魄散,一哄而散,連鞋都跑掉了。
顧少元雖然有些受了驚吓,心裏總體還是比較感激梅馥見義勇為的,他揉着被不幸命中的胳膊,走上前道。
“多謝,你沒受傷吧?”
梅馥解決完這些雜碎,非常滿意,扁擔一扔,從容抄起一旁魚缸裏的水洗了個手,一邊甩幹一邊回頭對顧少元道。
“你不用謝我,我梅馥的座右銘是:平世上未平之事,揍天下欠揍之人!”
梅馥的名聲在孩子們當中十分響亮,顧少元當即釋然,他打量着梅馥,覺得她雖然确實野蠻,但有顆俠義心腸,這樣的孩子他從未見過,頓覺十分新鮮。
梅馥也在打量顧少元,十分不屑道。
“哎!你是顧家那個書呆子吧?空長了一副好皮囊。虧你還是個男人,不去學騎馬打戰,整天只會讀書,讀那麽多書有個屁用,到頭來還不是要靠我一個女人保護!”
“我……”
一席話說得顧少元面紅耳赤,自尊心極強的他當場就想掉書袋反駁她,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确實狼狽,梅馥話糙理不糙,如同當頭棒喝,讓他當下就決定全面發展,不能讓個女人看不起。
“我以後會學的。”
梅馥埋怨歸埋怨,心腸還是不錯,順手從一旁樹上摘了兩個梨子,丢給顧少元一個,自己拿了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張口就啃。
顧少元卻有些猶豫。
首先這梨子沒有洗過,其次他沒吃過不削皮的水果。
他擡眼看梅馥,對方從嘴裏哼出一聲嗤笑,顧少元心中一刺,當下也學着她的樣子,在衣裳上蹭了蹭,張嘴咬了一口。
梅馥笑起來,唇紅齒白,蓓蕾初放,一雙眼睛彎彎的好似新月。
“顧少元,看你還算是個不錯的家夥,我決定和你做朋友了!”
顧少元也笑了。
沙田雪梨,梨皮的口感略粗糙,汁水卻甜滋滋沁入唇齒,竟然別有一番滋味。
如同梅馥,粗放明媚。
門不當戶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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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馥說了要交朋友,那就一定要交朋友。從此顧少元在學堂裏頭坐着,偶爾擡眼望窗外,總能見到梅馥坐在樹上啃果子,一雙繡鞋搖搖擺擺,趁着夫子轉身,她便擡手扔一個給他。
顧少元規規矩矩板板整整過了十四年,平日的娛樂無非是下棋彈琴,他從來不知道市井中有好吃的杏仁茶、攤大餅,好玩的糖人畫、套竹圈,跟着梅馥,他甚至學會了爬樹掏鳥蛋,卷起褲腿摸魚蝦。
有梅馥的地方就有江湖,她生來愛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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