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節

見她被戚煙教訓,衆女交頭接耳,竊笑不止,連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沈冰柔也面帶得色,借飲酒掩去唇邊一抹蔑笑,長着梅馥模樣的女人,即便沒有過節,她都由衷的厭惡。

梅馥連忙起身,裝出一幅驚怯惶恐的模樣告罪。

“是這樣嗎?恕妾無知,妾是看見沈夫人坐在對面,便以為這是留給妾的位置了,因夫主曾交代過,說沈夫人和妾是一樣的身份,妾若不懂規矩,只需比對着沈夫人有樣學樣便可……”

話一出口,沈冰柔驀地變了顏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煞是精彩。

梅馥說的沒錯,自她詐死之後,顧少元親自刨坑葬妻,日日守靈,把沈冰柔扶正一事,竟是提也不提,沈冰柔一開始還能裝得賢良淑德,時間久了,終究按捺不住,便主動向顧少元提起,顧少元卻以要守滿一年妻孝為由拒絕了她。

沈冰柔想,反正梅馥已死,正妻的名分早晚是自己的,沒必要為了個虛名和顧少元鬧得不快,反正整個京城,誰敢不把她沈家大小姐看作是顧府的女主人呢?

然而這夏雪籬的妾室竟毫不留情地揭開她的遮羞布,用血淋林的事實抽打她,沈冰柔惱羞成怒,那慣有的柔弱清高再也挂不住,若不是當着這麽多人,她幾乎要命玉桃上前掌她的嘴了。

席下爆發出陣陣私語,那些所謂奸臣的家眷自然也是看不慣沈冰柔的清高作态,便趁勢取笑。

“這娉姬說的很對啊!出嫁從夫,再高貴的身份,不是正妻,憑什麽和咱們坐在一處?”

“可不是,算起來,顧相的如夫人和國舅的妾室,可不是該一視同仁麽?”

此般種種,戚煙坐在上座都聽了個遍,說實話,她們戚家和清流本就勢不兩立,她對顧少元的妻室自然也是打壓為主,只不過今天忙着對付娉姬,一時沒那閑工夫,既然這娉姬很能做,那就順水推舟好了。

“娉姬所言倒是提醒了哀家,這麽一看,把段小姐和顧二夫人安排到一處,反而顯得不合禮數了,小彥子,給娉姬和顧二夫人另行看座!”

彥公公領命,馬上讓人搬來兩張矮幾安置在末席,梅馥欣然就坐,沈冰柔卻像冰雕一般坐着不動。

戚煙挑眉。

“顧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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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人必須居于人上

最快更新仇嫁最新章節!

沈冰柔這輩子何曾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她原本以為,顧少元前途無量,少年封相,嫁給他自己定是風光榮耀的,豈料竟比從前還不及半分。

她受不了貴婦們嘲諷的目光,徑直站起身子。

“太妃,臣婦突感身提不适,暫且告退了。”

這沈家大小姐可真是個受不住譏诮的主,看她那忍辱負氣的模樣,回去定是要向顧少元告狀的了。

反正今天這事是娉姬挑起的,顧少元大抵也不會記恨到她頭上來。

戚煙于是挑起一抹笑意,寬厚地道。

“既然身體不适,那就回去吧!”

沈冰柔冷着臉轉身,衣袖不小心拂倒了桌上酒水,她頓住腳步,猶豫要不要回身解釋,若是不解釋明顯就是給太妃臉色瞧,可若是解釋……她瞥了一眼周圍看笑話的目光,怒上心來,幹脆假作不知,仰首傲然離去。

沒走幾步,她便聽到衆女在身後議論。

“喲,沈忠仁就養出個這麽沒有教養的女兒?在太妃面前也敢甩臉子,真是不識擡舉!”

“還說什麽京城第一才女,就憑這狂浪樣?何才何德?”

“什麽才女!噱頭而已!琴棋書畫也不過是勾引男人的手段罷了,否則那顧相和梅家大小姐本來琴瑟和諧的,怎麽就生生給她攪散了?”

“據說梅馥也是被她逼到走投無路,這才引火***的,真不是個東西!”

她們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剛好盡數落入沈冰柔耳中,她氣得渾身發抖,腿腳虛軟,若不是玉桃及時攙住,幾乎站立不穩,玉桃悄悄看去,只見沈冰柔死咬下唇,滿臉淚痕,吓得連忙低頭。

梅馥笑吟吟地目送沈冰柔的背影,悠然抿了口酒。

沈冰柔,這只是開始,遲早我要你血債血償!

沈冰柔退場之後,戚煙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梅馥身上來,她向彥公公使了個眼色,彥公公會意,拍了拍掌,便有宮女牽了一只渾身雪白的小狗上來。

“雪球,過來!”

戚煙招招手,那小狗便颠颠地跑至她面前,不僅會搖尾作揖,還會站起來轉圈,那脖子上挂的金鈴便叮當作響,煞是可愛,在座的女子都看住了。

戚煙咯咯笑着,一面從盤中撿了塊肉脯喂它,一面向梅馥道。

“雪球是波斯國進貢的獅子狗,調教得極好,能聞樂起舞,哀家聽說娉姬也是善舞之人,不如今日就和雪球共舞一曲,給諸位助助興吧!”

梅馥眉心終于蹙了起來。

戚煙讓她與狗共舞,這是要羞辱她和條狗一樣,不過是個逗趣的玩意兒,只配對主子搖尾乞憐。

梅馥也不是能忍辱負重的角色,當即拒絕道。

“妾前日踏青扭傷了腳,恐不能舞,還望太妃恕罪。”

戚煙手中酒盞一頓,尖利的聲音裏滿含不悅。

“哀家看你一路行來并無異常,怎麽命你跳個舞,你就推脫扭了腳?”

梅馥垂下眼,從容道。

“其實妾行路也只是勉強,只是怕人前失态,少不得忍着,太妃若要妾跳舞,那便恕妾無能為力了。”

“大膽!”

彥公公一甩拂塵,指着梅馥斥責。

“竟敢違抗娘娘懿旨!”

戚煙擺手,冷冰冰道。

“小彥子,去把李太醫請來給她瞧瞧,若是真的呢,此事作罷,若是她腿腳無礙……便給哀家拖下去打斷這雙腿!”

梅馥驀然變色,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太妃,莫要忘了,打狗也要看主人……”

提到夏雪籬,戚煙心神一亂,但看梅馥那嚣張模樣,她心中怒火更盛,登時也管不得那麽多了,反正現在她就是要弄死這個女人,至于怎麽向夏雪籬交待,一個小妾而已,他就算生氣,也不至于真的和自己翻臉,總比讓這個賤人恃寵而驕來得強!

“還不快去!”

彥公公領命,正要去傳太醫,一道清銳的聲音悠然而至。

“太妃好大的火氣,不知我的娉娉哪裏惹你不快了?”

梅馥心頭猛跳,擡頭便見夏雪籬穿花拂柳而來,脫去大氅,綠樹蔭濃掩映着那一身月白色衣袍,更顯得長身玉立恰似芝蘭,冰清之姿,玉潤之望,水杏鳳眼之下一滴淚痣,猶如雪中紅梅,冷且妖豔。

梅馥從前厭恨夏雪籬,所以他的美看在眼中便是妖孽作祟,可而今心境不一樣,再客觀地去看他,只覺得他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

座上女賓們也忘了避嫌,都瞧着他怔怔臉紅,紛紛生出珠玉在側,自慚形穢之感來。

戚煙見夏雪籬來了,雙頰似染上一層胭脂,收起色厲內荏,顯出幾分小女兒的嬌羞。

“國舅日日都稱忙,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瑤光殿來?”

話中帶着幾分嗔怪,全然忘記了她太妃的身份。

衆女賓見狀,都在心中偷罵。

呸!真是不要臉!都是嫁過人的寡婦了,還沒臉沒皮地肖想國舅!先帝若是在世,只怕都要被這不守婦道的騷貨氣死!

夏雪籬不答,目光落在末席的梅馥身上,微微皺眉。

不知為何,梅馥被他一看,心髒竟突突直跳起來,不敢與他對視。

夏雪籬笑起來,向她伸出手。

“過來。”

他聲音溫柔,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梅馥咬着唇掙紮了一下,還是紅着臉搭上了那只修長的手。

夏雪籬一把将她拉到身邊,慢聲道。

“我夏雪籬的女人,怎能居于人後?阿九!”

阿九自知他的意思,不顧女眷們驚聲尖叫,徑自大步流星闖入席中,将主位之下第一排的貴婦拉起。

夏雪籬指着那坐席對梅馥道。

“那才是你的位置,記住了?”

被拉開的女子面色鐵青地站在一旁,兩個丫鬟忙上前呵斥阿九。

“大膽狂徒,休得對王妃無禮!”

梅馥一驚,當下朝中唯一能稱王妃的,只有淮王之妻徐姣容,夏雪籬為了替她揚眉吐氣,公然這般給淮王妃難看,倒讓她覺得不安起來。

衆女默然,眼觀鼻鼻觀心。

她們久居深閨,早聞夏雪籬權傾朝野,我行我素,今日一見,果真猖狂至極,竟做出強逼淮王正妻給自己的妾室讓位這等荒謬的事來。

然而驚怕的同時,她們心中又不約而同地豔羨着,自古夫為妻綱,女子的個人尊嚴在大局面前,通常都是被男人忽略的,像夏雪籬這般維護自己的妻妾,不讓她受一點閑氣,試問有幾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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