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節

人,之前一心苦嫁顧相,若顧相三心二意,另慕她人,這狐貍尾巴必定會露出來。”

沈冰柔,我要讓你求而不得,得而不願!梅馥心中恨恨念道,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怔愣間,只聽夏雪籬似笑非笑地的聲音響起。

“另慕她人?世人皆知顧相對先夫人念念難忘,娉娉莫不會是想自己出手吧?”

“夫主說笑了,妾怎麽敢。”

梅馥站起,五指丹蔻撚起一枚糕點,撒嬌地遞送到夏雪籬唇邊,哪想此人竟然張口就着她的手一口咬下,梅馥完全沒料到,等反應過來時只覺指尖一濡,竟是夏雪籬在她為來得及撤離的食指上落了一吻。

梅馥腦袋轟然,臉熱得好似要炸開。所幸下面的林殊同依舊趴伏跪在地上,什麽都沒有看到。

“娉娉說的對,既然如此,殊同先回吧,來日方長。”

林殊同不甘地從地上站起,對夏雪籬的話更是摸不着頭緒,他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卻也不好發問,禮貌拜別之後只得告辭而去。

林殊同走後,夏雪籬看了看退坐在離自己三步之遠的梅馥,一聲嗤笑。

“怎麽,還怕我對你怎麽樣,跑那麽遠?”

梅馥在內心翻了個白眼,嘴上卻口是心非道。

“哪裏,我只是突然覺得有點熱。”

“熱嗎?”夏雪籬站起來,走到梅馥跟前,看她身體繃直,卻推開了她身後的雕花軒窗,“吹吹風,可涼快些?”

“自,自然涼快了。”梅馥嘴角抽搐,無奈地看着兩手扣住左右椅緣,半彎腰撐在自己身前的夏雪籬。兩人一站一坐,他這個姿勢,完全把自己禁锢在椅上,簡直令人動彈不得。“主,主上可否別挨得那麽近,好像又熱了。”

“哦,是嗎?”

夏雪籬故作恍悟,移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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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今日不讓我出手,可是在惱林殊同?”

“那是自然。”梅馥冷哼一聲,“當日我走投無路,求他出證,可是林殊同如何做的,現在這樣輕輕松松就讓他得償所願,豈是太便宜了他?”

“便宜?”夏雪籬展開折扇,梅馥看着扇面上那熟悉的“大雪壓梅”圖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何,夏雪籬那麽多扇子,卻最愛這一柄,既是如此,那之前何必又故意落給她,惹人誤會。

“想必林殊同都後悔去和沈冰柔相親,若沒有這個開始,那豈會還有那麽多事。”

“後悔?”梅馥想起自己約見林殊同幾次,不論是解決沈冰柔這個眼中之患還是為她作證以示清白,均是滿足自己的私心,這樣一說反倒是自己對不住他,但她又何嘗希望如此。

“他若後悔,我還不是,若不識得顧少元,不,若一開始就收斂頑劣,像別家的閨秀一樣學習琴棋書畫,我如何又會走出這樣一條路。想必現在也是平凡嫁人,開開心心。”

“平凡嫁人?”夏雪籬看向梅馥,有點意外:“你不恨林殊同,反而後悔認識了顧少元?娉娉,這我就不懂了。”

“悔,如何不悔!”梅馥咬牙切齒,“但我更恨我自己,只恨自己年少無知,把一顆心就那麽誤許他人,才會一錯再錯,最後輸得一無所有,變得猙獰可憎。”

“猙獰可憎?”夏雪籬瞧着梅馥眼眶發紅,一個俯身把梅馥擁到懷裏。或許是內心空虛,或許是身心疲憊,這一次梅馥沒有推開,她抽抽鼻子,像一只貓兒那樣乖巧地蜷縮在夏雪籬懷裏,靠着他寬闊的肩膀,內心竟有了一絲平靜與心安。

“我的娉娉怎麽會猙獰可憎,任何時候,娉娉在我心中都很美,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

“第一次見面?”

這一次,反倒換梅馥驚詫了。她仔細想了想,往前追溯竟只想起那次顧少元狀元宴時,自己因一副墨菊圖與他争鋒相對彪悍回憶,不由有些汗顏。

“……你別取笑我了。”

夏雪籬見她不自然的樣子,也知道她的所想,他捏了捏梅馥的雙頰,“你想到哪裏去了。”

“……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趙尚書的喜宴上,你兇巴巴出手救下一個書呆子,我當時還在想,怎麽有如此不懂禮數的有趣女孩,打算尋機會結識結識,卻不想,至此之後,你眼中就只有了一個顧少元……”

梅馥越聽越張大嘴巴,再聽到最後那句“你眼中只有了一個顧少元”時已經不知如何反應。

時光荏苒,九年前花蔭柳下,梅馥江湖義氣拔刀相助了顧少元,開啓了自己的孽緣模式;可誰能想到,那花園高處的華亭中,也正有另一個白衣少年,睜大眼睛好奇地看完了眼下的一切,那時的夏雪籬不過是權臣公子,姐姐入宮為妃,皇子雖已誕下,但地位卻依舊不穩,而就在他走下華亭,打算與那粗蠻的姑娘聊上幾句時,走到花園時,那彪悍的小姑娘連同書呆子均已不見。

這一錯,便錯過了九年。

夏雪籬輕輕一嘆,他拂了拂梅馥耳邊的碎發。

“我在想,若當時被欺負的人是我,這個小姑娘會不會也出手相助?”

他聲音落寞,話語中透出絲絲無奈。誰能想到與顧少元的初次見面竟也是與夏雪籬的首次擦肩而過?梅馥心中駐的那根琴弦猶如被一只爪子撥弄了一下,顫抖過後餘音缭繞。

會不會?連梅馥也不知道,不過,興許,應該會吧……

挑撥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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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前的一場大火,将本就破敗的慈濟堂燒成斷壁殘垣,近百名女子幾乎無處容身,因本就是邊緣人士,朝廷也懶得幹涉,幸得夏雪籬修書一封寄到京兆尹衙門,朝廷才重修了慈濟堂,并撥了專款救濟。

在麻婆建議下,女人們用這筆錢辦了個釀酒坊,有了正經的謀生活計,為娼為盜的也都洗心革面,一幫女人倒忙得有滋有味。

魁姐做了工頭,大嗓門指揮女人們搗料、拌醅、入窖,她生得健壯,重活便都自己攬下,這日她正彎腰放下空瓦缸,背上便被人拍了一下。

雖說大家一處忙活十分和諧,但魁姐地頭蛇的作風一時難改,于是轉身就罵。

“哪個沒大沒小的小賤人?“

身後的人錦衣帷帽,身段窈窕,擡手掀起面紗一角,露出張明豔動人的臉來,魁姐怔愣了一下,一副見鬼的表情。

“你!你!”

還沒來得及大喊出聲,梅馥便将食指橫于唇邊,微微一笑,悄聲道。

“沒錯,我還活着,借一步說話。”

兩人相視半晌,繞過忙碌的女人們悄然來至魁姐房中。

魁姐閉上門,回身便見梅馥退下帷帽,坐在她床上将黑貓阿寶抱在懷中順毛,于是哼了聲,沒好氣道。

“這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當時就覺得,你這臭丫頭沒那麽容易蹬腿,果然被我猜中了,看你這身騷氣打扮,定然是勾搭上有權有勢的男人養你了吧?”

梅馥習慣了她說話難聽,只是笑而不語,低頭逗弄着黑貓時眼神掃過她的腿,想起方才她走路時還有些瘸,不禁皺眉。

“三個月了,你這腿還沒好?”

魁姐往椅子上一坐,翹起左腳架在右腿上,撩開裙子露出那包滿紗布的殘腿來,語氣裏滿是驕傲。

“哪那麽嬌弱,早好了!這是後來被人又打折了的,估計過兩天也好得差不多了!”

梅馥啞口無言,怒道。

“好好的,你又出去惹事了?”

罵歸罵,她還是起身查看了一下她的傷腿,然後氣乎乎地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她。

“這個給你,要是讓我知道你拿這錢去喝酒,我就讓人卸了你另一只腿!”

梅馥從前便聽蓮兒說過,魁姐嗜酒如命,在采石場的所得及從衆人那裏搜刮來的銀子,多半都用來買酒,在外頭喝得爛醉如泥已是常事,所以不得不震呵她兩句。

魁姐接過銀子,沉默了半晌,突然道。

“那天夜裏,你和蓮兒她娘被人帶走的事,我看到了。”

梅馥意外,但很快就淡然了。

“然後呢?”

“我悄悄跟着你們到了後山,卻沒有出手救你。”

梅馥反而笑了。

“我沒聽錯吧?這語氣難道是在自責?那個殺手可不是慈濟堂這些弱女子,你要是沖出來,不過是幫我陪葬而已。“

魁姐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自言自語。

“那個女人……她長得很像白玉芝。”

“那個女人?”

梅馥估摸着她指的是沈冰柔,又覺得白玉芝這個名字略耳熟,回想了一下,記起這似乎是沈夫人出閣前的閨名,于是坦言道。

“沒錯,她就是白玉芝的女兒沈冰柔,怎麽?你認識白玉芝那個惡婆娘?”

魁姐凄厲地笑了數聲。

“哈哈哈!白玉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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