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地震
村民和成長營的工作人員很快趕來,秦子揚以打老鼠為由給搪塞過去。
不提村民,來到現場的工作人員也是人精,事情的經過多少猜到了幾分,不過看兩人都擺平了,也就沒有多說。心中卻是把王翰恨了個徹底。
媽的,要是舒淮秦子揚真出什麽事,他們也脫不了幹系,也得落個監管不力的罪,工作被弄脫、成長營賠的傾家蕩産都是小事,以那兩家的手段,他們這些人今後在C市呆不呆的下去都
是個問題。
王翰也是,小小年紀心就這麽黑,以後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這之後,工作人員同仇敵忾,故意設計了很多幾乎刁難般的任務,還故意克扣了夥食,搞得王翰南源怨聲載道,可因為舒淮捏着把柄,只能忍氣吞聲,捱過一天是一天。
不過這是後話了。
這些對秦子揚和舒淮兩人來說,并沒有時間放在心上。
王翰挨了一頓狠揍,南源被殺雞儆猴,總算識趣了幾分,再不來兩人面前礙眼。
秦子揚和舒淮一邊重溫着當初的生活,一起劈柴挑水,一邊在惡劣的環境下,抓住一切機會偷摸着親親我我。
剛開始還有幾分“偷/情般”的刺激新鮮感,沒過幾天,兩人就受不了了。
倒不是如第一次過來那般,受不了惡劣環境。
而是正值熱血方剛的年紀,兩人一天到晚黏黏糊糊,偏偏條件不好,床單只帶了一條,沒法洗沒法話;那破床兩人在上面稍微動靜大一點,就吱呀叫個不停,無奈想親熱的兩人只能趁着洗澡的時候。
可每次燒的熱水都有限,還沒有保溫瓶保溫,在狹小的洗澡間裏兩人不得不速戰速決,但就算這樣,在舒淮的持久力下,做完一場水都涼了。而秦子揚不得不一直站着承受,真是腿都站軟了。
兩人回屋躺床上一合計,這不行,跟原本渡蜜月的初衷差太遠,就打算提前結束夏令營回去了。
工作人員拿這兩尊大神沒辦法,更何況每天提心吊膽生怕王翰沒想通又來報複,這樣一來也好,于是當天工作人員和學校的學生給他倆再開了個歡送會,兩人最後在小山村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要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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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熱熱鬧鬧的度過,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靜默地在寂靜的夜晚聽着陣陣蟬鳴。
秦子揚半趴在舒淮身上,遲遲沒有睡意,“雖然鬧着要走,真到了這關頭,怎麽還是有點舍不得呢。”
舒淮摸摸他軟趴趴的頭發,低聲道,“以後有機會還是可以回來看看。”
兩人在這裏相識,從彼此看不順眼,到相知、相許,一路走來,心态都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裏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
只不過……秦子揚摸摸鼻子,讪讪改了口風,“我們馬上要出國,以後肯定連回國都少,更何況這裏。我覺得定期寄點東西回來就好了,呵呵。”
他的老胳膊老腿!到這裏來簡直就是被迫當和尚。他無“肉”不歡,才不幹!
舒淮自然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清泠如雪的眼裏浮起一絲極淡的笑意,“随你。”
他素來寡言少語,連笑都很少,和秦子揚在一起後,笑容倒是多了不少,不過每一次笑起來,都讓秦子揚看的眼睛都不眨。
秦子揚趴在他胸口,歪着腦袋瞅着他笑,忍不住喃喃低語,“舒淮,你笑起來真好看。”情之所至,手也沒閑着,悄無聲息摸到人家臉上,眼睛眯着十足一副色狼模樣。
舒淮拉下那只作亂的手,斂了笑警告他,“還想不想睡了。”
秦子揚不好受,他也是一樣。再摸下去兩人都得上火。
秦子揚心不甘情不願,悶悶地把腦袋往他肩膀上一窩,甕聲甕氣,“這一晚怎麽這麽難熬。”
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能回家去,幹個痛快,最後的一晚,一分一秒都顯得那麽折磨。
“睡吧,睡着了時間就過的快。”舒淮側頭在他額上輕吻了吻,秦子揚嗯了聲,雙手跟樹袋熊似的抱着舒淮胳膊,換了個舒服的睡姿,數着綿羊強迫自己入睡。
不多時,就陷入了夢鄉。
舒淮本身作息規律,也很快入睡。
及至半夜,秦子揚忽然被人推醒,一下驚醒過來,打着哈欠起床氣濃重,“又怎麽了?又是王翰惹的幺蛾子?”
“不是,”黑暗中,舒淮聲音格外緊繃,把床邊的衣服扔給他,“快穿上,我剛才半夢半醒間,好像感覺到地在抖。”
秦子揚毫不懷疑舒淮的警惕性,聞言一下變了臉色,“卧槽!”手忙腳亂穿衣服。
舒淮拉着他趕緊往外跑。
說是遲那是快,整個大地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黑暗中秦子揚被晃的站都站不穩,全靠舒淮攙扶着。
屋頂瓦塊噼裏啪啦往下掉落,砸在地上,舒淮一手護在秦子揚頭上,自己肩膀被砸的青一塊紫一塊。
這個時候也沒時間注意傷勢,兩人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跑去,月光穿過幾乎露天的屋頂,在屋內灑下一片銀白,借着月色,兩人勉強視物,眼看着剛到門口摸索着門栓打開了門,卻在此時,兩人頭頂的房梁再也承受不住房屋嚴重變形的重量,猛地斷裂,砸落下來!
“啊!”秦子揚驚恐睜大的眼裏倒映出掉落的巨木,卻忽然感覺背到被人猛地一推,借着一推之力,踉跄了下,整個人向前撲出去。然而就是這一推之力,剛好幫助他堪堪跨過了大門。
重重地摔在地上,秦子揚顧不得疼痛,驚悸地一回頭,房屋就在他腳邊轟然倒塌,煙塵四起,萬籁俱靜,再了無生息。
秦子揚腦子裏一片空白,“……舒淮?”舒淮剛才推了他一把,舒淮……還沒出來?!
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他發出一聲悲恸絕望的哀鳴,聲嘶力竭地呼喚—
“舒淮!!!!!”
他腳下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廢墟前,眼淚猝不及防奔湧而出,死死揪着領口,心髒如遭捶擊般,痛的喘不過氣。
“舒淮……”過往兩人相處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秦子揚頭一次切身的體會到,失去對方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大地終于平息下來,黑夜的山村一片驚惶的哭叫,他伏在地上幾乎癱軟,失聲恸哭。
南源和王翰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不禁面露驚詫。
兩人自從燒火事件後,關系好了不少,這幾天也習慣了白日的辛苦勞作,自力更生。這天晚上兩人洗漱睡下不久,南源睡眠淺,感受到地動後就趕緊把王翰拉起來,他們倆住的屋子才返修過不久,要比秦子揚他們的牢靠很多,所以房子也沒有全毀,兩人僥幸逃了出來。
黑夜沉沉,村裏晚上又沒有路燈,王翰的打火機又被舒淮收繳了,兩人在原地聽到四處的哭嚎聲,心裏忍不住的發寒。
兩個半大的少年,從來都是養尊處優,從沒遇到過地震,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工作人員,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裏跑合适,還是南源建議先去和舒淮他們彙合,想着舒淮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
這種生死危機的時候,王翰也沒鬧別扭了,沉默地跟着南源,兩人借着月光來到他們屋前,入目所及,一片廢墟。
而秦子揚就趴伏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秦子揚,怎麽就你一個人?”南源跑過去扶起秦子揚,急切地問道,“舒淮呢。”
秦子揚完全失去了平日裏意氣風發桀骜不馴的樣子,此刻雙目通紅,滿臉淚痕,他失去焦距的視線茫然地落在南源臉上,好一會兒才仿佛認出他是誰,嘴唇哆嗦着,手指顫抖指向面前的廢墟,“舒、淮……”
話音未落,喉嚨裏發出一聲悲鳴,絕望地捂住臉。
南源楞了楞,不可置信,“舒淮被埋在裏面了?我靠!”
他沖過去擡了下壓在最上面的殘垣斷壁,擡不動,趕緊回頭大喊,“你們兩個愣着幹啥,快過來救人啊!”
秦子揚還沒回過神,“救人?”
一直沒開腔的王翰拽了他一把,悶聲悶氣道,“也許還沒死。”
一個“死”刺的秦子揚渾身打了個激靈,一下清醒過來,喃喃道,“是了、舒淮怎麽可能會死!”
甩開王翰的手,直接撲了過去,跪在地上發瘋一般用手去刨。
啧,也許死了呢。王翰動了動嘴唇,哼了一聲還是沒說出口,走過去幫着南源一起擡木頭。
不一會兒幾個工作人員打起電筒過來找他們,得知舒淮被壓在下面,也是一生冷汗,趕緊加入了救援的隊伍。
除此之外,其他村民都自顧不暇,這種時候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重要,幸存的村民紛紛忙着救自己的親人和族人,一時間也沒多餘精力來管他們。
“舒淮、舒淮!”秦子揚不停地呼喚着對方的名字,沒有任何工具,就直接用雙手刨挖,很快兩只手都鮮血淋漓。他卻渾然未覺疼痛,一心想要把埋在下面的舒淮給救出來。
他近乎瘋狂的樣子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大部分人都覺得兩人感情真好,舒淮生死關頭舍己救人,而秦子揚也不是白眼狼,為兩人真摯的友誼、過命的交情感動。
只有南源心裏有了 別的猜測,面上卻不顯。剛才秦子揚那副樣子,活像死了親人愛人。
他一向利益為上,從不認為不過相處半年哪裏有那麽深的感情。除非……
某種想法在腦海裏一閃即逝,南源動作沒停,繼續跟着工作人員一起弄開面上的廢墟。
不管怎樣,還是先救人要緊。
大震剛過,餘震未消,時不時大地就要顫抖幾下,救援的所有人手上腳上都是被剮蹭的傷,又累又疲倦,然而沒有一個人說放棄。生死面前,連和他們不對付的王翰都破天荒的迅速成長起來。
一來看到秦子揚那麽拼命,二來,這裏的房子都是木制結構,梁柱雖重,不過去、橫七豎八砸下來,說不定還能夠形成一個避難的空間呢。
所有人懷抱着微小的期望,挖了整整兩個多小時,才把重木移開,找到下面的舒淮。
他緊緊蜷縮成一團,把腦袋護在胸腹處,全身灰塵撲撲的,仿佛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找……到了……”第一個發現他的人楞在那裏,原本的歡呼堵在喉嚨裏,心口瞬間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争取再一更~開始休假一周,一定要完結掉,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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