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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遠給譚鈴音修完指甲,依然舍不得松開她的手,他磨磨蹭蹭的,捉着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

譚鈴音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

唐天遠把她的手心貼在自己臉上,笑看着她,“怎麽謝我?”

譚鈴音便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角。親罷之後想撤回,卻被他扣住後腦,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吻得纏綿悱恻,分開時,都有些氣息不勻。

譚鈴音不敢看他,低頭玩弄着手指。嗯,縣令大人修的指甲确實很漂亮。

唐天遠突然問道,“你說,如果我是唐天遠,你會怎樣?”

譚鈴音只當他是覺得自己出身不夠好,所以自卑,便安慰他道,“其實你挺好的,也不比唐大人差。你這麽聰明,以後在官場上肯定吃得開。你雖然沒有一個位極人臣的父親,但你自己可以做一個位極人臣的父親。對不對?”說完眨着眼睛,真誠地看着他。

唐天遠無奈地輕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你這瓜娃子。”

他這音調有些怪,譚鈴音沒聽太明白,愣愣問道,“瓜、瓜娃娃是什麽?”

唐天遠無語,胡謅道,“就是西瓜裏蹦出來的娃娃。”

譚鈴音更覺奇怪,“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西瓜好吃,”他頓了頓,笑看她,“像你一樣。”說到最後,聲音漸漸變得有些暗啞。

這句話譚鈴音聽懂了:她又被調戲了。

她發現,這個縣太爺是一天比一天流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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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于白天的修指甲事件,唐天遠當晚做了一個特別美妙的夢。他夢到他給譚鈴音染指甲了。夏天開得最水靈的鳳仙花,把花瓣摘下來,混着白礬研得碎碎的,蓋在指甲 上,隔一天一夜才取下來,指甲就全被染成赤血丹霞色。譚鈴音誇他染得好,為了獎勵他,她把他的衣服剝光了,然後就用這樣一雙染了丹蔻的手摸他,一開始還挺 純潔,只摸臉,後來那雙溫香小手就溜到脖子以下了。

再後來,他就醒了。

唐天遠懊悔不已。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在最精彩的時刻醒來呢……

他閉上眼睛,回味夢境裏的畫面,雖然知道是假的,但光是這樣想一想竟然也很幸福。

他想得熱血沸騰,喘着粗氣自言自語道,“我得快點把你娶回家。”

***

周正道沒想到唐飛龍竟然無恥到這樣的地步。他覺得吧,就算現在給他兩萬兩金子,以後他嘗到甜頭,手裏又攥着證據,肯定會繼續敲竹杠。

再說了,兩萬兩黃金,哪是那麽容易拿出來的?錢,吃下去的時候是錢,長出來的就是肉,讓人往外吐錢,那就是割肉。要割這麽大一塊肉,簡直是要人命吶。

于是周正道滿心怨氣地給宗應林寫了封信,信中痛陳唐飛龍的貪得無厭。

宗應林看完信,也挺無奈。這個人是留不得了。可惜啊可惜,是個可造之材。

想要把唐飛龍滅口,就不能像對付桑傑一樣,因為唐飛龍上任的時間短,把柄少,還頗具民心……總之想彈劾他是不容易的。

最有效的辦法是讓人直接暴斃在家裏。

周正道很快聯系好了殺手,依舊是晚上行動。

***

唐天遠又做夢了。

這 回的夢依然特別美妙,嗯,他給譚鈴音洗腳了。他懷着激動無比的心情,握着她的腳泡在溫水裏揉搓,水面上還飄着花瓣,被水泡開,香氣彌漫。他一邊洗一邊跟譚 鈴音說話,和她開玩笑。譚鈴音惱了,不住地用腳拍打水面,水被拍飛,濺了他一身。他就扯着濕衣服問譚鈴音,怎麽辦。譚鈴音就笑着說,我幫你脫下來。

她是怎麽幫他脫衣服的呢?她擡起腳,小腳丫順着他的褲腳向上爬,慢慢地挪向他的腿根……

唐天遠知道自己在做夢。他在夢裏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醒,千萬不要醒……

然後,又是在最精彩的時刻,突然,現實世界裏“咚”的一聲悶響。

他被吵醒了。

唐天遠從床頭摸到火折子,吹亮。他看到地上被網住的某不速之客。

黑色夜行衣,黑色面罩,手裏還拿着兇器,此刻正掙紮着,試圖用匕首割斷網繩。

當然了,割不斷。

唐天遠目光沉了沉。就是這個人,這個人破壞了他的美夢。

他慢吞吞的下床,點燃蠟燭。他走到那刺客面前,低頭看他。

刺客也擡頭看他,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唐天遠突然爆發,抄起一把杌凳按着那刺客一頓暴打,一邊打一邊罵道,“叫你擾人清夢!你就不能白天來嗎?!”

刺客疼得悶哼。

罵聲驚醒了外屋睡得死沉的小丫鬟,小丫鬟進來一看,吓得尖叫,結果是所有人都醒了。

鄭少封第一個到,他沒想到唐天遠還能有這麽狂躁的時候,“行了,你想打死他嗎?”已經頭破血流了……

鄭少封和唐天遠一塊打過群架,他知道唐天遠這個人看着溫良無害,其實打人的時候比一般的小混混小流氓都陰狠手黑。

鄭少封把刺客綁起來後,譚鈴音也趕來了。這麽晚,她到底要避嫌,不好直沖進唐天遠的卧房,便站在窗外問他,“你沒事吧?”

唐天遠拉開窗戶,看到譚鈴音裏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襖子,正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心疼得要命,“我沒事,你趕緊進來!別站在這裏,凍壞了怎麽辦。”

“我不進去了……你真沒事?”譚鈴音還是不太放心。

“真沒事,你若不想進來,就快回去。”

譚鈴音伸脖子往裏看,“是不是刺客真的來了,抓住了嗎?”

“你放心,鄭……正好唐天遠在這裏,我不會有事的。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你別站在外面行不行!”

譚鈴音一聽唐天遠在,也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唐天遠扶着窗沿,看着譚鈴音的背影。

鄭少封啧啧稱奇,“你光想着她冷,你自己不冷嗎?”開窗戶吹了半天涼風了。

唐天遠關好窗戶,打了個噴嚏,“不冷。”

鄭少封指指被打成豬頭的刺客,“這個人怎麽辦?”

“明天我去一趟府衙。”

***

宗應林實在沒想到,唐飛龍竟然來踢場子了。

并帶着活捉到的刺客一只……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雖然心裏頭已經罵了一百遍娘,但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

唐天遠不想跟他廢話。主要是不想見到他那張肥臉,倒胃口。他對宗應林說道,“想必府臺大人還不知道,我最近不小心蹚了渾水,泥足深陷,又怕死得很,只好把所有證據都交給友人。一旦我出事,這些證據就會六百裏加急遞到皇上面前,到時候大家一起玩兒完。”

宗應林的笑容有些勉強了,“年輕人,就是容易沖動。誰又打算真害你不成?這是在考驗你罷了。”

唐天遠心內冷笑,問道,“不知下官是否通過考驗了?”

“你說呢?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他贊道。

唐天遠低頭不說話。

這麽一會兒工夫,宗應林已經在心中權衡過了。唐飛龍雖然貪財,但确實比其他人都更有才能。讓他去找那些黃金,沒準還更靠譜一些。反正現在把柄已經在人家手上了,與其被迫一點點往外吐錢,不如把他拉進己方陣營,為我所用。

于是宗應林說道,“這個案子,其實主使已經死了。”

“桑傑?”

“對。”宗應林點點頭。

唐天遠垂眼斂去眸中精光,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我不說,你想必也知道。”

“我不知道。”

宗應林笑道,“哦,這不是重點。我想說的是,現在孫員外他們手頭的金子其實只是小部分,大部分都在桑傑手上。”

唐天遠奇怪地看他,“可是他已經死了。”

宗應林低頭看着杯中碧綠的茶葉,笑而不語。

唐天遠恍然,“桑傑之所以死,就是因為不肯交出黃金,”想了想,他又問道,“那麽他死了之後,他手上的黃金落在誰手裏?你?”

“找不到了。”

“……”唐天遠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找不到了,你是聰明人,真假自辨,”宗應林些微嘆了口氣,“那可是一大筆黃金,莫說一輩子,就算十輩子也花不完。”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唐天遠的神色,果然見他有些神往。

宗應林哈哈一笑,又道,“也不知桑傑到底把黃金藏在什麽地方,總之他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怎麽樣,你想不想試試?”

“我?”唐天遠一樂,“我找到之後,能分我多少?”

“好,幹脆!我就喜歡爽快人!”宗應林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樣,二八如何?”

“一人一半。”

“三七。”

“一人一半。”

宗應林有些不高興了,“你憑什麽要這麽多?”

唐天遠悠閑地端起茶杯,“就憑我能找到。”

宗應林有點無奈,“四六,不能再多了。你知道我要打點多少人嗎?”

“好。”唐天遠放下茶杯,“現在說說目前掌握的線索吧。”

作者有話要說:“瓜娃子”是四川話。我還挺喜歡聽川普的。

來個小劇場吧:

普通青年:我要快點把你娶回家,然後我們就能嘿嘿嘿嘿啦!

文藝青年:我要快點把你娶回家,然後我們就能永遠厮守啦!

唐縣長:我要快點把你娶回家,然後我就能給你染指甲和洗腳啦!

譚鈴音:-_-|||警察叔叔我不認識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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