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玥伴璃,長思君

鐘離瞑宇有個哥哥叫鐘離瞑灏,還有玥芸郡主,三人從小便一起長大。玥芸郡主生的漂亮,又愛笑,笑起來總是有咯咯的笑聲,很是讨人喜歡。

那時喜歡哪個女孩子的方式就是欺負她,所以玥芸郡主在學堂裏沒少受欺負。

每次男孩子們都非要把玥芸欺負哭,不是拿蛇吓她就是抽掉她的凳子。玥芸卻從來不哭,淚花在眼裏閃動,卻從來不落下一滴淚來。

鐘離瞑宇好奇的問她:“你為什麽不哭呢?”為什麽從來不肯落淚,或許你落淚他們就不會欺負你了啊。

玥芸也只是對着鐘離瞑宇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咯咯的笑聲。笑得鐘離瞑宇心裏一暖,直到好多年後,他想起那笑聲,想起那時候他想要保護她的感覺,想起那種懵懂的溫暖,才知道,那叫心動。

玥芸偏愛梨花,咯咯的笑着要做梨花糕給他吃。那是玥芸第一次做梨花糕,鐘離瞑灏吃了一口後很嫌棄的扔掉了。連說玥芸你還是別做了,真不好吃。

鐘離瞑宇一口氣把梨花糕全都吃完,笑了笑說:“其實還可以啦,就是記得以後不要放鹽而要放糖。”

玥芸不懂那笑容背後的涵義,他只是不想讓她失落。

父皇帶他們幾兄弟出去狩獵,有只兔子停在他馬前面不肯離開,他見那兔子生的可愛,就帶回來送給了玥芸。玥芸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兔子真可愛,就叫他可寶好麽?”

玥芸的笑容,成了他年少時,那高高的宮牆內,他心裏唯一的光。

那時讓玥芸哭成了比夫子留下的課業還難的事情。學堂裏的男生打賭,誰要是讓玥芸哭了,誰就是老大。

學堂裏上書房的女孩子又很少,只有幾個王族子孫。而她們大多嫉妒玥芸。男生裏只有鐘離瞑宇不欺負玥芸,所以玥芸就和鐘離瞑宇玩到一起。為此,鐘離瞑宇沒少被別的男生欺負。他也從來不告訴玥芸這些事,他只是貪戀她的笑,所以他就拼命習武,好去保護她。

一次下學後,鐘離瞑宇和鐘離瞑灏看見玥芸在學堂外抱着一只兔子,眼淚流的一敗塗地,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和一群不知所措的男生。

玥芸的眼淚就這樣一滴一滴的砸了下來,刺的他眼睛生生的疼。一個貴族子弟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只破兔子麽?沒想到這麽容易就哭了,真沒勁。”說話的人是丞相的孩子,叫司馬合顏,從來不和別人打架的他了沖上去。

鐘離瞑灏也沖了上去,幾乎整個學堂的男孩子都扭打起來,以司馬合顏為頭目的一幫人,另外一幫人就只有鐘離瞑宇和鐘離瞑灏。最後的結果是,鐘離瞑宇被打掉了一顆門牙,鐘離瞑灏被砸破了頭倒了下去。玥芸抱着昏過去的鐘離瞑灏哭的泣不成聲,背景依舊是那片火燒雲。

——咔嚓,不知道是誰的世界崩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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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被父皇下令一個月不許出門,而鐘離瞑灏卻沒受到懲罰,父皇還因為鐘離瞑灏受傷而責罵他。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他做得多好,無論他再怎麽努力,父皇都不會看他一眼。

為什麽鐘離瞑灏什麽都要和他搶,原來是父皇,現在……是玥芸。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大皇子生來便撷着玥。父皇說玥芸和大皇子有解不開的緣分,玥芸這名字也是依玥而起。玥芸以後自然是要嫁給大皇子的。

大皇子又偏偏是對他最好的人,是這皇宮內除了玥芸外,他最想保護的人。

他想要什麽,想吃什麽,父皇從來都不願給他,全是鐘離瞑灏求情。

為什麽同樣是兒子,父皇卻待鐘離瞑灏那麽好。

嫉妒像藤蔓一樣在心底生長開來。

啧啧——仇恨瘋漲的聲音。

玥芸還是喜歡笑,不過不是笑給他看了。那咯咯的笑聲,竟聽起來那麽刺耳。梨花樹下,她一身綠羅裙,起弦而歌,身旁卻是鐘離瞑灏舞劍的身影。滿滿當當的梨花如素白的雲一樣膨脹起來,他還記得那時的天空,藍的讓人心醉,藍的讓人心碎。

為了保護玥芸,他依舊拼命練武,翩然而逝的時光,一度就是五年。

三年前,西涼來犯,父皇讓他去征戰。他應了,沒有絲毫怨言,父皇就是希望他戰死沙場,永遠不回來吧。也許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他也沒有任何挂念,只是安靜的時候,他偶爾會想起那個溫暖的人兒,想起那咯咯的笑聲。

他已經整整三年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偏愛那梨花,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受欺負,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不知道她有沒有……有沒有嫁給鐘離瞑灏。

平成原一戰,大雪封山,他與三千精兵被困山中,無水無糧。他坐在山中,想起四年前的那個雪天。

大雪撒下來,她立在雪中,臉龐凍得紅彤彤的,卻還是對他咯咯的笑着:“這雪可真好看,比好看還要好看。”

他望着她的笑失了神:“你很喜歡雪麽?”

玥芸點點頭,将手伸出來接那雪,眼裏有掩不住的喜悅:“我喜歡幹淨的東西,這雪多幹淨啊。”

話音未落,學堂裏的孩子們捏了一個個的雪球往玥芸身上砸來,鐘離瞑宇把玥芸護在懷裏,一個,兩個,三個……也不知道究竟擋了多少個雪球。

司馬合顏将那天被打的氣全發在他身上。他也只能盡力保護玥芸不受傷,他不能還手,若是他還手父皇肯定會又軟禁他,那樣他就見不到玥芸了。

意識越來越渙散。鐘離瞑灏的聲音傳來:“玥芸,你沒受傷吧,走,随我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吧。”

玥芸點了點頭。孩子們也一哄而散,漫天的雪地裏,就留了他一個人,鋪天蓋地的寒冷将他淹沒,一直冷到了心裏。

想到這兒,鐘離瞑宇嘲諷的勾了勾嘴角,若是他今日就死在這雪山中,玥芸可否會挂念他,可否會為他落一滴淚。

他率三千精兵血戰一場,背上,肩上都負了傷,身中兩劍,卻還是驅着馬兒。眼裏只有血糊着雪。也許他會死在這兒吧,是啊,就這樣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不可以……玥芸的聲音傳來,不可以就這樣倒下,那被幽禁了十八年的母後和那個厭惡他的父皇,還有那個什麽都要和他搶的哥哥,還有那一群排擠他的兄弟的臉龐一一閃現在眼前……

他又想起了那咯咯的笑聲。

“瞑宇哥哥,我……我叫玥芸。”

“哭有什麽用呢,我喜歡笑,因為笑一定是比哭有用的。至少它讓我快樂,也讓瞑宇哥哥快樂啊。”

“瞑宇哥哥,可寶死了。我……我……是我害它的。”

“這雪可真好看,比好看還要好看。”

“瞑宇哥哥,謝謝你,謝謝你那麽護着我。”

“瞑宇哥哥,這梨花可真好看,你聞聞,可真好聞。以後我們長大還一起來看梨花好不好。”

還有那雪地裏,那個在他昏死過去的時候那個小人兒的聲音:“瞑宇哥哥,你不要昏過去啊,瞑宇哥哥……我不聽皇上的話了……我不嫁給鐘離瞑灏了,瞑宇哥哥,你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了。你娶我好不好。”

還有他未看見的,玥芸為他流下的淚。

他還要回去,回去給她捉好多的小兔崽,還要陪她看梨花雪,還要聽她咯咯的笑聲,還要伴她一輩子。所以他不能死!

鐘離瞑宇周身忽然散發着幽深的藍光,所過之處西涼敵軍紛紛倒下。他身上的傷也自動愈合。這景象?!是玥?!玥是護國之器,只有玥的主人才能喚起這玥,他竟才是玥主人!那為何那玥會在鐘離瞑灏身上?!

平成原一戰,南淵國二皇子以三千精兵大敗西涼五萬良将,西涼退兵。鐘離瞑宇殺出一條血路,成為南淵百姓口中的奇聞。

班師回朝,他成了人們口中的英雄,凱旋之音響徹王都。

到玥芸所居的南玥宮時,玥芸正在湖邊喂魚。

鐘離瞑宇看她唇邊的笑意,陽光微微的撒下來,勾出好看的棱角,看起來暖暖的,僅是一個側臉,又讓他出了神。

“青兒,明日我便大婚了。”

鐘離瞑宇的心中一震:“我不是青兒,玥芸,我是鐘離瞑宇。你竟不知道我回來了?”

玥芸退了兩步,眸子裏再也沒有一絲光亮。笑容也變得苦澀,神情淡漠的可怕:“二皇子……你回來了。”

“你明日就要嫁給鐘離瞑灏了嗎?”

玥芸神色閃避了一下:“二皇子,我身子不适,先告辭了。”

吱呀——似乎有一扇門關住了,只透過來幾縷光。那麽微弱的,卻不願熄滅的幾縷光。

走了幾步,鐘離瞑宇在涼霁宮前停了下來。

十八年了,他已經十八年沒見到母親了,也總是繞路避開涼霁宮,若不是母親,他也不會這麽不受待見吧。

涼霁宮,南淵國唯一的冷宮。

十八年前,母親與一個侍衛私奔未遂,被父皇打入冷宮,母親曾是父皇最疼愛的妃子。而現在,一切都只是個笑話……抑或是……他的存在本來就是個笑話。

鐘離瞑宇頓了頓腳步走了進去。

整潔的房間,桌腳卻缺了一個。房間裏一點人氣也沒有。其實這些年,她過的不一定比他好。

細長的眉下一彎新月,淡色的唇抿着,活脫脫一副水墨畫。這便是他十八年未見的母後。

女子起身道:“你是……?”

鐘離瞑宇神情微怔:“母後,我是鐘離瞑宇。”

“宇兒……你終于肯原諒母後了麽?”

鐘離瞑宇沒答話:“你後悔嗎?讨的這樣的結局。”

女子輕笑,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為什麽要後悔?只是有點不甘罷了。”

鐘離瞑宇看她臉上淡漠的表情道:“為何不甘。”

女子站起身來,藍色的雲羅衫上雅致的秀着幾朵合歡:“我本就不該來這兒的。宇兒,你知道你是誰嗎?”

“南淵國的二皇子,鐘離瞑宇。”

“你是鐘離皇的兄弟鐘離桓的兒子。”

鐘離瞑宇臉色微變:“我是玥的主人。”

“宇兒,這皇位本就該是你父親的。我本就是你父親派來皇宮的內應。他設計讓鐘離皇愛上我,卻不知我已懷了他的身孕。我誕下你時你便撷着玥,鐘離皇就給我安了個與侍衛私通的罪名,把我幽禁在這涼霁宮十八年。“

鐘離瞑宇坐下來拿着茶杯飲了一口,杯體的溫度仿佛風雨搖曳。良久,淡淡道:“若真是這樣,鐘離皇為何不肯殺我。”

“宇兒,聰明如你。這點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你父親在複值那邊的封地,你現在在這兒也不會安全,你快去尋他,不出多久,你父親應該就要起兵了。”

鐘離瞑宇握緊了手中的杯子:“那你呢?你想怎麽辦。”

“我會逃出去的,哪怕死,我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鐘離瞑宇緩緩步出涼霁宮,難怪鐘離皇要如此待他,讓他背着侍衛兒子的頭銜過一生,如此折磨他,這個世界真的都瘋了。

涼霁宮外突然出現了幾個影衛。鐘離瞑宇閃避不及,被人在背後打了一掌,昏了過去。

醒過來時已在大皇子的府邸,鐘離瞑灏眼角含笑的看着他道:“今日,就算死,也讓你死的明白。”

“你能戰捷活着回來也定是因為玥,所以涼霁宮早有父皇的眼線。今日過後,鐘離國二皇子鐘離瞑宇前往邊界赴戰保衛國家,不久後便會傳出你戰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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