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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魚

六月的正午,赤日炎炎。

臨水村的村民卷着褲腳,年幼的肩上扛着鋤頭手裏拿着鐮刀,男人們則挑着擔子,擔子的籮筐裏是帶着成熟稻谷的稻捆,亦有年紀大點的孩子背上背着背簍,裏面也放滿了這樣的稻捆。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看着稻捆上沉甸甸金黃色的稻子,很是興奮。

“吆喝,三妞兒,還弄了條魚呢。”

倏然,人群中傳來一道諷刺的聲音,只見一婦女身後跟着兩個面色蠟黃的小丫頭。一丫頭手中正用稻草竄了條二指大的鲫魚。一頭如鳥窩般的頭發将整張臉都遮住了,依稀能看到那怯色的眸子和微微抖動的唇瓣。

女孩被身後一道洪亮的聲音一吓,立馬縮了縮身子,更是朝着路邊上走去,就差沒一只腳踩到濕漉漉的田裏去了。

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雨,田裏都濕漉漉的,但是這稻谷卻已經足夠成熟了,大家怕這老天再捉弄人,便是在天晴的第二天帶着老老少少都去割稻谷了。

而被稱作為三妞兒的女孩子則是老趙家的,當然,不過不是親生的。

因為這劉氏是個寡婦,丈夫死了八年了,一個婦女帶着三個女娃,正好這老趙家的趙三賴是個打光棍的,見這劉氏也不容易,村長親自出面讓劉氏帶着三個娃子入了趙家。可是,誰知道,這趙三賴就是個賴皮,都三十好幾了,整日裏就知道好吃懶做,靠着一個娘們和三個女娃養他。

家裏也有三畝薄田,卻都是劉氏先夫家裏的。可是人家都是男人帶頭,而這趙三賴卻不同,則整日在家裏歇着,靠着劉氏帶着三個娃子忙活與田裏地裏。随着時間的推移,劉氏也未能給趙家生個一女半男,這地位更加低了,一些藏有心思的村民們自然會帶着有色眼鏡看人,更是将劉氏視為洪水猛獸,不但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現在又來克老趙家。

三個女娃,最小的都九歲了,最大的十四歲,可都是長得人模鬼樣的。到老趙家那麽多年,除了剛進來那一個月,村民們就沒真正見過幾個女娃長什麽樣子了。要麽就是一臉土頭灰臉的在竈頭忙活,要麽就是頂着一個鳥窩,穿着滿身都是補丁分辨不出顏色的衣服在田裏地裏忙活。

常年累月,三個孩子的手腳每年都長凍瘡,到了一定的季節還開裂,這偏偏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

而劉氏知道村民們排擠自己,從來都不敢與他們走在一起,都是帶着自個的孩子走在路的最邊上。此刻,被鄰居周道生家的小兒子這麽一說,劉氏頓時紅了臉,連忙唯唯諾諾的解釋道:

“下了雨,魚多。”

聞言,衆人哄堂而笑,趙三賴的二哥趙二狗也在人群當中,他最看不慣就是劉氏這副唯唯諾諾的嘴臉了,當即扯着嗓子諷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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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怎麽不多弄幾條回來,你不知道近來母親手頭緊,沒法買葷菜麽?”

老趙家有四個兒子二個女兒,家裏算是村裏的大戶,大兒子趙大柱,二兒子趙二狗,三兒子趙三賴,四女兒趙秋菊,五兒子趙子平,最小的女兒趙秋芳。

并且都住在一個宅院裏,沒有分家,只是那三畝薄田還是劉氏的丈夫夏仲留下來的。夏仲是村裏的孤兒,而劉氏是人販子拐來的,被村裏一對好心人收養并且養大,結果卻看中了一個短命鬼,為此,跟娘家的關系也淡了。

但是,這娘家人還是很看中這三個孩子的,畢竟,短命鬼走了就走了,可是這孩子是無辜的,當初讓劉氏帶着孩子進入趙家也是沒有法子的,加上有村長做擔保,便也沒有多想。

再說了,這有個男人總比沒有的好吧,說不定還能給趙家生個兒子,那樣地位就會提高了。可是到了現在,一切都只能是幻想。

現如今,幾個孩子不但受苦受罪,還不讓去外婆家。

“二哥,孩子怕水,就在岸邊上捉了一條。”

劉氏很怕趙二狗,這男人嗓門大不說,還很會唬人,一雙眼珠子瞪過來,你不吓死也會被吓哭。

幾個孩子經常被他吼,甚至還毒打,從而母女幾個更加怕他了。

“生在農村還怕水,真當自己是什麽金貴的大小姐呢。”趙二狗瞥了她們母女三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趙二狗家有一雙女兒一個兒子,那兒子趙金蛋可是如寶貝那般護着,可嬌氣金貴了。不止夫妻兩放在掌心呵護着,就是這趙家兩老也是偏愛他,同是為人父母,趙二狗的心就是偏,劉氏的幾個孩子不是人,他家的都是寶,這麽多年,對劉氏和幾個孩子就沒個好眼色,說話總是帶着戾氣。

“好了,二弟,就別廢口舌了,還嫌力氣多不是。”

走在最前面的趙大柱看着劉氏和兩個孩子被欺負,有些于心不忍,良久,終是發出一聲。

“吆,大哥,還護着外人呢,敢情你對這毒婦有意思,就不怕大嫂将你剁成肉醬給包餃子麽?”

趙大柱雖為大哥,可是生性懦弱,心底也善良,可是卻娶了個母夜叉。在家裏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趙二狗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裏,反正有個聽風就是雨的大嫂,只要自己在她面前稍微的煽風點火幾句,大哥準會跪一晚的搓衣板,而這劉氏更不用說了,不僅會給家裏人責備,他的三弟可能還會對劉氏拳打腳踢。

此刻,瞪着眸子,陰陽怪氣的怼着趙大柱。

“你......”

趙大柱瞪着眼睛,氣的渾身都顫抖,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002魚刺卡喉

劉氏動了動唇瓣,亦是低着頭将兩個女兒拉近自己,不敢做聲。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口,趙二狗回家準會大肆張揚,今天她和大哥怎麽樣怎麽樣了,到頭來受傷的都是他們這些人,還要連累大哥。

兩個孩子很懂事,均是擡眸看了眼自己的娘,抿着唇瓣,眼裏有着懦弱和不甘,卻隐忍着淚水不讓它掉下來。

周豐見狀,無趣的癟了癟嘴,看似很不高興,氣憤的抓了把到膝蓋處的狗尾巴草,冷哼一聲拖着鋤頭大步離去。

其他人繼續聊着興趣的話題,一路笑笑鬧鬧,仿佛剛才的插曲不曾發生過。

回到宅院,趙二狗将擔子一扔,呼着重氣,大步的走向了屋內,拿着地上的茶壺仰頭就往嘴裏灌水,一時之間,只聽到茶水入喉的咕嘟咕嘟聲。

趙家的宅院很大,不似一般的農戶家裏是用琵琶将院子圍起來,而是一般的土磚,足足有一米多高,也只有趙家幾個牛高馬大的男子站着才能看到外面的狀況,像是劉氏這般瘦小的婦女還不夠這牆高。

院子裏前端分成了四塊,每一塊都種着不同的蔬菜,有豆角,辣椒,茄子和黃瓜。而且都還長的非常的好,雖然是這樣炎熱的天氣,這泥土卻很濕,像是剛澆過水。

院子的最裏端是一個棚子,棚子的左邊堆滿了柴禾,右邊則是一個大竈,竈上放着一口大鐵鍋,鐵鍋裏熱氣騰騰,裏面是剛煮熟的豬潲,竈裏的火還未完全滅掉,趙二狗的小兒子趙金蛋此刻正拿着一只雞蛋放裏面烤。

并且還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這雞蛋估計也是偷來的。

繞過棚子就是一條鋪着石子的廊道了,不過只有兩三米長,走過廊道就是大門的門檻。

堂屋很大,中間放着一張四方桌,桌子看上去有些年限,上面已經有六個碗了,分別是水煮黃瓜,水煮茄子,水煮豆角,辣椒炒肉,一大盆蛋湯。

還有一小碗看不出顏色的鹽菜。

堂屋的左右兩邊都是住的房間,一邊一間,這算是主棟。

主棟的兩邊分別還有兩小排房屋,一字排開,每一排都有三到四間房子,趙家人多,這樣孩子們沒必要擠在一間屋子裏,可是劉氏的三個女兒卻擠在後院的臨時搭建的茅棚裏。

劉氏在趙家沒有人權,根本就沒有人會采納她的意見,為了能夠讓孩子們少受點折磨,提了一次被趙家狠狠罰了幾個孩子之後便再也不敢提了。

劉氏的三個女兒最大的十四歲,叫夏天,老二十一歲,叫夏雲舒,老三九歲,叫夏雪。

今天,跟着劉氏出門幹活的便是老大和老三。

老二夏雲舒生來身體就弱,還經常生病,只要是能夠讓她在家裏劉氏都不會帶她出去。但是在這家裏的活也不輕松,菜園的水她澆的,豬潲她煮的,現在卻要準備這麽多人的飯菜,從起床到現在還未歇一下,她倒是渴望和娘還有姐妹們去外面幹活,可是這身子骨不行。

“短命鬼家的,去,将這魚給煮了給我家金蛋補補身子。”

見夏雪怯怯的進門,剛喝完水的趙二狗一個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用狗尾巴草竄着的那條二指大的小鲫魚,直接丢到了桌子上,對着正在擺放碗筷的夏雲舒說到。

夏雲舒怯怯的看了自己娘一眼,劉氏只能對着她點頭。畢竟,二哥是家裏脾氣最暴躁的,而且還特別的疼金蛋,這魚要是落在了大哥家志遠的嘴裏,估計她們得脫一層皮。

夏雲舒抿了抿幹裂破皮的嘴巴,将桌上的魚拿在手裏,轉身便去了廚房,眉頭皺的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奶每天給的柴米以及油鹽都是有限的,她已經盡量減少,可是這會兒這些都用完了,拿什麽來煮這魚。

進了廚房,用竹條在竈裏撥了撥,見還有火星,便是往鍋裏打了一點水,将魚洗了丢進去,然後用嘴對着竈裏吹。

等她将這魚煮好之時,趙家的人已經吃完了飯,桌上只剩下一堆空碗,連一滴菜汁都沒有。而姐姐和妹妹站在一旁苦苦吞着口水,她們手裏各自捏着硬邦邦的半個已經發馊的糠米饅頭,而這半個糠米饅頭是打算等夏雲舒一起分享着吃的。

魚很小,用一個小碗裝着,沒有放鹽和油。

她還未将碗放到桌子上,趙金蛋便從一旁的藤椅上跳了下來,并且跑過來将她手中的碗給奪了過去,因為他跑過來的撞擊力很大,夏雲舒身體又比較弱,頓時,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疼的直皺眉。

兩個姐妹見了立馬彎腰下來扶她。

“啊......哇哇......哇呀......”

可是,這人還未被扶起來,就被趙金蛋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給吓得又跌坐了回去,趙二狗等人吃完午飯用冷水沖了個澡,這會兒正坐在堂屋的一角抽着煙草歇涼,趙金蛋這麽一哭,将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

可是他卻雙手掐着自己的喉嚨,哭的面色發白。

“哎呀,估計是給魚骨頭卡住了,老三家的,趕緊弄碗醋來。”

老趙趙晚生一顆心揪在了一起,他的寶貝疙瘩孫子喲,狠狠瞪了夏雲舒一眼,便是對着劉氏咆哮出聲。

劉氏也是吓懵了,四肢冰涼冰涼的,甚至都忘記了移動步子,兩行淚水嘩啦啦的流,比起三個孩子還不如。

還是夏天反應了過來,連忙跑去了廚房,可是片刻又跑了回來,氣喘籲籲,支支吾吾的道:

“醋...醋...醋被奶鎖起來了。”

003待會兒再收拾你

然而,這話剛落,就被老趙氏甩了一個耳光,一雙厲目狠狠瞪着她,嘴裏罵罵咧咧的一邊在褲帶上掏着鑰匙一邊走向自己的房間。夏雲舒瞥了自家姐姐一眼,咬牙艱難的起身,接過夏天手中的碗,一瘸一拐的随着老趙氏走了過去。

“賤蹄子,敗家貨,待會兒再收拾你。”

老趙氏和趙晚生同村,可以說是門對門的鄰居,打小就認識,大人不過撮合了一兩句,兩人就在一起了。只是她脾氣暴躁,小雞肚腸,自私自利,還特別的勢利眼。特別是對劉氏的幾個女兒,此刻,卻是用手指用力戳着夏雲舒額額頭,疾言厲色的說道。

夏雲舒吓得瑟瑟發抖,可是,自己不跟着來,姐姐一樣會挨批評挨戳。而且自己身子反正弱,要是真這樣去了,省的娘和姐姐她們擔心。

這醋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也賣不起價錢,可是老趙氏卻是看着倒,別說是一海碗,大人有足足的一口就不錯了。

夏雲舒深知這一家子的脾氣,特別是二伯,見老趙氏收了壇子抱在了懷裏,便是撒腿就跑。只是,這剛出老趙氏的屋子,便被一臉鐵青的趙二狗給一腳踹倒在地,手中裝着醋的碗卻準确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一個十一歲的女娃被這麽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一踹,不死也得半條命,當即跌倒在地,疼的五髒六腑像是被撕裂了一樣,久久都吐不出一口氣。

偏偏老趙氏這會兒又從屋裏急急忙忙跑了出來,都不看這腳下,直接踩在了她的背上。瞬間,只聽到嘎吱幾聲響,老趙氏的身影早已不見。

可憐的孩子連一口氣都沒有喘過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閉上了眼睛。

“我的心肝,我的肉啊,你怎麽樣了啊,可咽下去了。”

這邊,一家人圍着趙金蛋,又是給他灌醋又是給他切瓜的,老趙氏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蹲着身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趙金蛋咕嘟一聲将最後一口醋給喝了下去。

“爹,夏雲舒那個賤蹄子呢,差點害死我,我要狠狠打她一頓才解氣。”

趙金蛋平日裏被自己的父母爺奶寵壞了,從來都不曾将劉氏四人放在眼裏過,反正他們吃飯的時候她們都是喝粥和吃糠米饅頭,沒有糠米饅頭就吃他們剩下的那種硬邦邦拿來喂豬喂雞的米糠做的糠球,不過這個會用米湯做,不至于那麽難已下咽。

這會兒神清氣爽的,可見那魚骨頭是已經咽下去了,可是繼承了趙家人的眦睚必報,第一時間就是想懲罰夏雲舒。

“我的寶貝兒啊,娘差點以為....嗚嗚,要是這樣,娘也不活了。”

趙二狗的媳婦周蠻嬌此刻亦是将趙金蛋死死的抱在懷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着。這娘兩一哭,趙二狗煩不勝煩,當即操起門口的一根棍子,直接沖了過去,見夏雲舒還躺在地上,二話不說便對着她一頓亂打。

一時間,只聽到棍子打在身上的聲音。

劉氏幾個反應過來,吓得面如白紙的沖了過去,見夏雲舒躺在地上緊抿着幹裂的唇瓣,眼睛也是阖上的,并且不哭不喊疼,頓時急的什麽都顧不了,劉氏直接撲在了她的身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要打打我吧,是我這個為娘的沒有教好孩子,二哥,求您別打孩子了,她身子弱,受不住。”

“嗚嗚....二伯,您別打我娘和妹妹了,我以後每天早點起來幹活。”

“二伯,二伯,你別打我娘和姐姐了,我也能幹活,我也幹活。”

夏天和夏雪見娘和夏雲舒都被打了,哭的不能自已,更是跪着一人抱住趙二狗的一條大腿,不停的求着他。

趙三賴作為他們的繼父,可是卻環着手臂,嘴裏叼着一根酸管子,很是興致的看好戲。

直到夏雲舒的嘴裏流出一絲血跡,趙晚生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連忙上前拉了把正打的盡興的趙二狗。

“住手,大柱,趕緊的找個郎中來看看。”

趙大柱幾次想要插手,可是卻被自個的媳婦王大花死死拉住,還言語威脅,說他一定是看上了劉氏這個不會生蛋的喪門星,趙大柱無奈,只能作罷,這會兒,被自己爹這麽一喊,心中一抽,拔腿就去請郎中。

周蠻嬌連忙捂住了趙金蛋的眼睛,不讓他看到那恐怖的一幕,因為夏雲舒嘴裏現在是在冒血了,而不是一點點血絲那麽簡單。

趙二狗手中的棍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也是被吓到了。

他只是想要出氣,沒想過要打死她的,這可是人命的官司,随時會吃牢飯的,這會兒也是異常的無助了起來。

“狗子啊,趕緊去你三舅家躲一躲,這裏交給娘,娘自會給你做主。”

村裏死人是常事,可是被自家二伯打死的還是頭一遭,老趙氏拉着一臉灰白的趙二狗,趙二狗這會兒已經六神無主了,被她這麽一拉,整個身體都半彎了下來,老趙氏立即附在他耳畔輕聲說道。

趙二狗的三舅,也就是她的三哥,兒子出息,在衙門當差,村裏人都巴結着。為此,三哥一家在這村裏也是稱王稱霸。要有個什麽事,打聲招呼,自家人還是會幫着自家人的。

一想到自己的三舅,趙二狗立馬站直了身子,似乎有了保護傘,進屋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便跑了出去。

周蠻嬌一見,立馬護着自己的兒子進了屋,并且将門給關上。

“舒兒,我的舒兒,娘這就給你去找大夫,你要好好的,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

004見死不救的趙家人

劉氏自己也已經半死不活了,氣都喘不上來,可見趙二狗剛才用了多大的力。這身上雖然沒有出血,可是她自知,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打成了這樣,一顆心像是被刀割一樣,眼淚嘩啦啦的流,更加恨自己無能。

早知道到趙家來幾個孩子會遭這罪,她就是帶着幾個孩子要飯也不嫁進來。

夏天和夏雪徹底的吓傻了,夏雪畢竟才九歲,見夏雲舒這嘴裏一直冒血,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捂着自己的腦袋尖叫一聲,随即,雙眸一翻,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夏天立馬跑過去将自己最小的妹妹抱在了懷裏,哭的不能自已,可是這趙家卻沒有一人上前搭把手。

就這樣冷眼看着幾個人傷的傷,死的死,撕心裂肺的哭成淚人兒。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趙大柱将村口的郎中給請了過來。

郎中姓李,叫李振,受過夏仲的恩惠,劉氏沒有來趙家之前還經常會給他們母女幾個帶點東西,可是進了趙家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交集了,畢竟,這老趙氏的三哥是個厲害人物,他們得罪不起。

只是,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不免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聲嫂子卡在了喉嚨,将藥箱放在了地上,連忙去看口裏冒血的夏雲舒。

左眼皮翻翻,右眼皮翻翻,臉色也是越來越沉,劉氏就這樣半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淚水啪嗒啪嗒的掉,心裏像是有什麽崩裂開來,疼的無法呼吸。

李振又去翻自己的藥箱,拿出一個布包,抽出幾根銀針,分別在夏雲舒的人中,百彙等穴位紮上,很快,嘴裏的血是止住了,可是卻沒了一絲氣息,他深深的嘆息一聲,悲涼的道:

“嫂子還是節哀吧,雲舒這孩子恐怕是去了。”

剛才這麽做,不過是讓孩子的死相不那麽難看而已,孩子骨折了好幾處,而且這是內傷,若是将這衣服脫了,肯定表面很多處淤血,正是這血出不來,才導致孩子無救。

他醫學疏淺,能做的不多,給她留下一副完好的死相已經是盡力了。

劉氏聞言,瞳孔微睜,一口氣沒喘的上來,兩眼一翻,也是暈了過去。

現在,母女四人就夏天還清醒了,可是她在趙家被虐待慣了,不說沒有主見,就是有,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是六神無主啊。而且,懷裏還有最小的妹妹,放下這個顧不上那個,最後只能是嗚嗚嗚的哭。

李振也是紅了眼眶,長這麽大,村裏也經常有人受傷,去年老周家的調皮兒子周豐搗鳥窩從幾米高的樹上摔下來還只是小腿骨折了呢,哪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可是這趙家一幹人像是外人那般只是站着看,壓根就不近前,他沒辦法,便只能求助趙大柱了,這一家子就他好說話,只是這性子弱了點。

“大柱哥,來幫個忙,将幾人弄進屋。”

“弄什麽弄,這麽大個人了,走路也不帶看路的,摔倒了這嘴裏還冒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趙家欺負了這幾個母女呢,既然死了,就直接丢到後山去,正好,她那個短命的爹缺個伴,這投胎的路上也不孤單了。”

可是,這趙大柱還在征求王大花的同意,老趙氏卻是往地上呸了一口痰,怒睜着眼睛氣急敗壞的罵道。更是一手攔在了趙大柱的前面,繼續道:

“這死人那麽晦氣,你這個郎中是想我家沾上這晦氣麽?人都死了,還弄進屋做什麽,還嫌這屋裏不夠髒麽?”

說着,又往地上吐了幾口痰,呸呸呸了三聲。

李振氣的胸口直冒火,可是這老趙氏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心裏清楚,今天若是惹了她,他一家子都沒好果子吃,而且他上有老,下有小,媳婦去年難産落得個下半身不遂的下場,一家子都靠着他活,他冒不起這個險。

可是都是為人父母,他們怎麽就可以做到這麽狠心。幾個孩子看着可憐,雖然這雲舒命苦,可這嫂子還有兩個孩子還活着啊,他趙家就這樣欺負人的。

當真是嫂子家裏沒有人了啊。

再說了,哪有摔倒了口中冒血的,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娘,雲舒這孩子命苦,咱得救其他幾個啊。”

趙大柱伸手推着老趙氏的手,心痛不已,這可是活生生的命啊,說沒就沒了。幾乎懇求的說道,他不敢直呼劉氏的名諱,自家媳婦可是個醋精,而且還生性多疑,這要是鬧起來,準會掀翻整個屋頂。而且,這會兒,她已經有意見了,狠狠的在自己的腰間擰了一把,疼的他直抽氣,這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可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見死不救啊。

“李叔,我們的屋子在後頭。”

夏天哭的嗓子都啞了,突然間像是成熟了很多。一雙眸子腥紅腥紅的,帶着怨氣掃了趙家的人一眼,将他們的嘴臉都印在了心底,他日有機會,她一定要為自己妹妹報仇。顯然,她不相信自己妹妹就這樣離開了她們。

伸手指向過廊的後面,沙啞的聲音說道。

劉氏進來那時趙家還大肆擺了酒席,整整三十桌,辦的還挺隆重的,不少村裏的婦女都妒忌呢。而且,關了門,誰知道她們母女幾個住的是不是一般的房間,這會兒,聽夏天這麽一說,李振的心再次狠狠抽了一下,讓夏天先抱着夏雪進屋。

他一個大男人,雖然作為郎中,若是這樣公然抱着一個有夫之婦是有違常理的,而且,趙三賴此刻看自己的目光已經是虎視眈眈了。

005救我

“三賴哥,不然你将嫂子抱進屋吧,我把孩子的屍體處理一下。”

最終,他不得不退讓一步,看着趙三賴幾乎懇求的說道。

趙三賴冷哼一聲,從嘴裏嗤出一口濁氣,罵罵咧咧道:

“誰是你哥,少給老子套近乎,這賠錢貨死了好,免得浪費糧食。”

說着,看也不看身子漸漸僵硬的夏雲舒,伸腳踢了下暈過去的劉氏,嘴裏又罵了一句不會下蛋的臭娘們。他這一腳力道很大,劉氏滾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而他則瞪着眼睛撅着嘴巴對着李振攤了攤手,意思很明顯,這屍體可以弄出去處理了。

李振無奈的看了眼滾在一旁的劉氏,心中有些澀,嘆息一聲,便是将夏雲舒抱在手裏。

孩子都十一歲了,輕飄飄的,像是棉絮一樣,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重量。記得他們進趙家那會兒可不是這個樣子,孩子圓溜溜的大眼睛,白白淨淨,胖乎乎的,這才幾年的時間啊,哎......

嫂子啊,對不住了,看不到這孩子或許就沒有那麽傷心了。

再次心疼的嘆息,歉意的看了眼昏迷的劉氏,便是去拿自己的藥箱。然而,就在這時,一只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上的布料,輕飄飄的兩個字傳入李振的耳朵裏:

“救我。”

這聲音很輕很虛弱,除了李振聽到了誰也不曾聽到,但是,抓着李振的那只帶着血如同骷髅般的手他們卻看得很真切,一個個眼睛瞪的像是銅鈴。老趙氏更是吓得魂飛魄散,臉色都白了,不是說死了麽?怎麽.....

“詐屍了......”

突然意識到什麽,老趙氏捂着自己的腦袋尖叫一聲,人就沒影了,而且一陣戾風刮過,便只聽到哐當一聲關門的聲音。

趙大柱心中一個咯噔,莫非這孩子沒死,可是王大花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用力扯着他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趙三賴眼珠一轉,咽了口口水,也是灰溜溜的離去,一時間,整個堂屋就只剩下李振,生死不明的夏雲舒,暈厥過去的劉氏,以及趙晚生四人。

“叔,您看......”

趙晚生也是個妻管嚴,可是這劉氏幾個女人畢竟不是自己家的,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死了就死了,還有兩個。大的也十四歲了,趕明兒找個媒婆說戶人家嫁了還能收點禮錢,過年過節也有點回報。可是這夏雲舒這賠錢貨一家人早就看不順眼了,一天到晚就在生病,不是發燒就是喘息,他就琢磨着,早晚都得死,便是從未打她的念頭,此刻,看着李振懇求的目光,他卻是無動于衷,如同木偶那般冷冰冰的問:

“是沒死麽?”

“叔,這孩子福大,今後肯定是個有出息的,您看?”

他只是需要一個幹淨的房間,讓他好為她醫治。而且這房間越近越好,夏天那孩子剛才指的地方估計在後堂,那裏應該是柴房附近,灰塵多,加上這孩子打小就有喘病,這會兒又是奄奄一息的,他不敢将她往那裏挪。

趙晚生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無情的道:“外面去吧。”

李振一哽,見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沒了法子,只能是挎着藥箱,抱着奄奄一息的夏雲舒走向外面。

酷暑的六月,加上又是正午,太陽火辣辣的,曬得人皮膚生疼。不說他個大男人,孩子的皮膚嫩,可被這樣的烈日一曬,少說也得脫層皮啊,這村裏的人雖然說不富裕,可是哪個願意自家的姑娘這樣曬,都盼着養的白白胖胖找戶好人家嫁了呢。

“孩子啊,靠着別動啊,叔給你弄點草過來。”

不敢走太遠,門口有稻田,稻田裏有去了谷的稻捆,正攤開曬着,他小心翼翼的将夏雲舒放了下來,并且讓她靠着牆,輕聲說了一句,飛快的去了稻田裏弄半幹的稻捆。

“哎呀,這不是雲舒這孩子麽?這是怎麽了?”

就在這時,洗衣服剛回來的廖家嫂子見夏雲舒滿身是血的靠着牆坐着,似乎出氣多進氣少,這可吓壞了,連忙将手中的盆給放了下來,湊近查看。

她的身後跟着一個紮着辮子十四五歲五官精致的女孩,女孩顯然吓了一跳,躲在自己娘的背後,白淨的小手緊緊拉着廖家嫂子的衣擺,害怕的伸長脖子,卻立馬給縮了回去。

她是廖家的最小的女兒,叫做廖曉娟,是村裏的村花。村裏無數男孩傾慕她,可是老趙氏的外甥,也就是她三哥趙建在衙門當差的兒子趙世放帶着縣令家的兒子來他們臨水村探查災情,結果卻看上了她家的女兒,并且定在了明年三月份來要人,因為明年三月份曉娟這孩子就十五歲了,可以嫁人了。

本來一家子很開心的,這是縣令家的兒子啊,可是上街一打聽,這可不得了。這縣令家的兒子喜歡留戀花叢,家裏侍妾已經七八個了,而且還染了見不得人的病,他們怎麽能将這閨女往火坑裏推了,可是又有什麽辦法,這趙建一家每天看賊一樣看着呢。

他們一家離趙家近,家裏狀況基本都了解,可是不敢插手啊。她那相公又是個老實巴交只會幹死活的人,一家人都靠他賣力,加上趙建是老趙氏的三哥,不說靠近,見了沒有跑就算是很好了。

這看到夏雲舒都才成這樣了,當即臉色都吓白了。

“嫂子啊,讓一讓,讓一讓,這孩子得急救。”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大家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找李振,便是都熟悉,李振抱着一捆半幹的稻捆過來,一邊往地上攤開,一邊出聲說道。

006醒來

廖家嫂子一聽說要給這孩子診治,立馬讓自家女兒回屋拿張席子過來,并且蹲下身去幫李振攤稻捆。

廖曉娟是家裏的乖乖女,雖說和夏雲舒幾姐妹交際不多,可是對她們幾個的境遇很同情,聽了自家娘的話,當即提着衣裙便大步朝自家跑去,不一會兒,便抱了一張半新的草席過來。

廖家嫂子眼疾手快的将席子給鋪好,然後幫着李振小心翼翼的将夏雲舒挪到席子上,就這樣在旁邊着急的看着李振為這孩子治療。一顆心提的老高,心中卻疑惑不已,怎麽不見劉氏和夏天幾人呢?

“嫂子啊,這母女幾個傷的傷,暈的暈,還不知道會怎麽樣,是無法出來了,您的恩德我會代她們轉告的。”

李振睇了一臉疑惑的廖家嫂子一眼,嘆息的解惑道。

奶奶的臭靜子,等本姑娘好了有你們好看,什麽狗屁神婆,說什麽自己這輩子會靠水發財,發個毛線,她活了二十五年,大學畢業就跟着村委書記的老爸下鄉,開農場,種有機蔬菜,培養果園,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結果村裏搞整改,說是開始養魚蝦,家裏信鬼神,出生就讓神婆給算了命,說是靠水發財,結果,她活了二十五年,不但不會游泳,這第一次下水就不省人事,對了,現在這是在哪裏?怎麽一身像是被車子碾壓了那般,痛的直抽。

而且這聲音怎麽這麽陌生,是她認識的人麽?

迷迷糊糊中,夏雲舒試圖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太累了,而且還很困,奈何幾番努力都沒有用,不說睜開眼睛,就是這手指頭都擡不起。

倏然,人中一痛,頭頂一痛,腳底也是雙痛。

嗷嗷嗷......

“你丫的搞謀殺啊,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五歲就開始學跆拳道,十六歲已經黑帶,捏死人像捏死個螞蟻那般,識相的快點松手,不然,本姑娘......嗷嗷......”

她可不是什麽乖乖女,在學校那會兒打架鬥毆,爬牆給閨蜜吊帥哥什麽事情沒做過,偏偏成績還名列前茅,老師對她可是既愛又恨,拿她沒轍,可惜,幫幾個閨蜜好友将準老公弄到手,自己卻還是個單身。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不過她性子特別,跟男友打架每次都贏,第一個是因為男友強吻了她,她直接折了人家的手。第二個男友闖進浴室想要那啥,結果她差點沒扭斷人家的命根,就這樣,她出名了,卻再也沒有男人找上門了。爺奶急,父母急,都上公園給她貼相親告示了。

而且,好像是後天吧,還約了一個人相親來着。

“發什麽傻呢,放松,李叔這就幫你把病治好。”

她聲音雖然細弱蚊蠅,可是李振還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了幾個字,只是怪異的看了還閉着眼睛的她一眼,蹙了蹙眉,而後便是耐心的說道。

可就在這時,百彙穴的銀針自動掉了下來,夏雲舒的頭像是裂開那般疼,她好想抱着自己的頭,奈何使不上力,斷斷續續的記憶更是湧入腦海之中,她倏然驚呼一聲,又沒了聲息。這可把還在為她施針的李振吓了一大跳,連忙去給她把脈,好在脈象雖然紊亂,但沒有性命之憂,心頭剛吊起的石頭又落了下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李振走了,而她睡在硬邦邦的土炕上,連一張席子都沒有,大熱的天,上面鋪了一層稻草,估計這稻草睡了些時日,倒是不再紮人了,但還是不舒服的很。

她承受能力很強,就像是在現代如同一只打不死的小強那般,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切,反正沮喪也沒用,不會眼睛一閉上就能回到現代。而且,有了本來夏雲舒的記憶,她對趙家人痛恨不已,恨不得立馬施展她的跆拳道将他們一家給打的哭爹喊娘,可是,這只是做夢,別說打,得先讓她站起來再說啊。

“娘,姐姐醒來了。”

唯唯諾諾的聲音如同蚊蠅那般響起,她知道,這是膽子最小的三妹夏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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