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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了皺眉頭,習慣了家裏有個小正太弟弟,突然多了姐姐妹妹很不習慣。可卻還是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見劉氏正端着一個缺口的碗走了過來,碗裏好像是稀粥,而她這一身灰色的衣服有百分之八十是補丁湊成的,呃...其他兩個姐妹也是如此。

而且這補丁顏色不一樣,雖然都是素色,像極了街上要飯的乞丐裝。

劉氏一只手骨折了,此刻用一布條挂在脖子上固定着,也沒做任何處理。腰部微微扭曲,像是有缺陷那般,走路很是吃勁,一扭一拐的。臉上除了高高的顴骨和凹進去的眼睛被一層幹而粗糙的皮包着就看不到任何類似蛋白質的東西了,她才三十出頭啊,看上去卻有四五十歲那麽老一樣。

另一只手戰戰巍巍的端着半碗稀粥,稀粥中只有四五粒米,跟水沒兩樣,因為她手一直顫抖,所以,這粥晃得夏雲舒眼睛痛,可是心裏還是不免一陣抽痛。

她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性格要強,卻并不代表她不懂事不善良。

“雲舒兒,哪裏疼,告訴娘,娘給你揉。”

劉氏的聲音很輕很柔,如同柳絮劃過心尖,軟軟棉棉的,很是舒服。可是,她現在哪是哪裏不舒服啊,簡直就是一身都疼,翻了個白眼,看到這稀粥就倒胃口,可是偏偏肚子咕嚕嚕的叫,記憶中,她都不曾吃過一頓飽飯,加上生來就虛弱,難怪被人打了一頓就沒命了。

“娘,您坐,別站着。”

007稀粥

她實在是不忍心不去叫她一聲娘,本來一家子就禍不單行,自己還有傷在身,若是趙家人再來這麽一出,她不得再受一次罪。并非她怕死,死了或許還能穿回去,可是她怕疼啊。

“诶...我的雲舒兒懂事了。”

劉氏被她這麽一喊,先是一震,随即眼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要知道,她十一歲了,可是一年到頭說不上幾句話,之前她還以為她不會說話,每次被金蛋兒欺負了就只會哇哇哇的大哭,不管怎麽問,她都是搖頭,這突然的變化,令她很是欣慰。

只可惜,自己懦弱無能,不然,幾個孩子也不至于遭受這罪。

看了眼一旁吞口水的夏雪,劉氏嘆息一聲,将碗放在了炕上,伸手将她給拉了過來,并且放到夏雲舒的手上,兩只瘦的只剩下骨頭的小手重疊在一起,她的手則将兩人的手包裹起來,看着三只疊合的手,劉氏卻是破涕為笑。

見自己娘笑,夏雪也笑了。小小的她并非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可是一個是自己的娘親,一個是自己的姐姐。不管日子多苦,平時有多餓,只要她們四個人都在一起,她就會覺得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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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被欺負她也不怕。

夏雲舒愣愣的看着三只沒有一絲肉的手,說實在的,很嫌棄,因為真的很難看。指節的骨骼模樣都看的很清楚,感覺都變形了一樣,只不過被一層薄皮給包了一層而已。可是,這樣的舉動卻很溫馨,劉氏畢竟是個鄉下女人,沒有受過什麽良好的教育,但是溫婉,善良,除了有些懦弱,還是一個合格的娘。

“來,将稀粥喝了,這樣病情才好得快。”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幼稚,劉氏抹了下眼角,便是松手端起了那碗稀粥,柔聲的對着夏雲舒說道。

“好。”

夏雲舒踟蹰了片刻,又看了眼低下頭去的夏雪,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答道。

她必須盡快将自己的身體養好,那樣才能出去給幾個人弄吃的。每天只做事不吃東西,遲早有天會承受不了的。

所以,在稀粥遞過來的時候,她低頭一口氣給喝完了。劉氏垂着眼簾看她,眸底滿是柔柔的慈愛,更是用自己的粗糙的手背擦拭着她嘴角的粥水漬。

夏雲舒微微一愣,随即咧嘴一笑。自己也很受父母的寵愛,但是父母關系不好,吵架打架是常事,基本不會有這種溫馨的互動,這或許也是她成熟自立的最大原因吧。

“這人又沒死,還一家子坐繡房呢,一家人都等着吃晚飯呢,要是等到點燈吃飯,看我不拔了你們的皮。”

只是,這樣溫馨的畫面沒有維持十秒鐘,破舊的門哐當一聲被踢開,一陣灰塵撲鼻而來,夏雲舒感覺喉嚨一癢,立馬虛弱的咳了起來。

老趙氏此刻叉腰站在門口,在看到裏面的情形之時,不由用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目光一凜,疾言厲色的道。

夏天上山撿柴禾還未回來,小的只會燒火,這飯給她煮,估計将一壇油用了都不夠。周氏給趙金蛋洗澡去了,大花也忙,而且,本來今天就輪到了三房家裏做飯,這會兒想要偷懶,門都沒有。繼而惡狠狠的睇了夏雲舒一眼,賤蹄子,這樣都死不了,還真的是命大。

“娘,我...我就來。”

劉氏拿着空碗的手一抖,臉也白了,怯弱的瞅了老趙氏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趙家人的要求她不敢逆許,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幾個孩子。她希望自己能夠活到看着幾個孩子出嫁的一天,就是有一口氣,她也要撐到那天。

老趙氏撇了撇嘴,橫了幾人一眼,轉頭就走。

鄉裏人,本來就不富裕,都會趕在天黑之前吃完飯,洗好澡,早早的上炕。這樣就節約了燈油錢,也不要點蠟燭。當然,這家裏只有一人可以逆許老趙氏,并且還能和她對抗,那就是五叔趙子平。

今年已經十六歲了,一直在鎮裏的學堂念書,可是這趙家的命根和希望啊。

先不說成績如何,至少,在這臨水村,還是第一個十六歲就是秀才的,并且明年下半年就要考舉人了。老趙氏對他可是有求必應,家裏大部分錢都拿給他交束脩去了,而且每一次去鎮裏,都要給他帶好吃的,十六歲的年紀,這肚子像是懷孕五六個月一樣,肥胖肥胖的,走路跟個唐老鴨似得。可是,人趙家稱這叫做福相。

家裏有個識字的,村裏人都羨慕。

加上趙建的關系,他們一家在這村裏也算是稱王稱霸了。

鄉親鄰居們見面了巴結,不見面互批。

“雪兒,在這裏看着姐姐,有事就叫娘。”

擱下碗,劉氏不敢耽擱,對着一臉恐懼的夏雪叮囑了兩聲便去了廚房做飯。

“雪兒,去幫娘燒火,順便遞遞東西。”

劉氏一走,夏雲舒和夏雪便是眼睛對眼睛,半響。夏雲舒有些煩躁的對着夏雪說道。

劉氏不知道是不是傷了盆骨或者是骶骨,不然走路不會是這種姿勢,而且若是不及時治療,難免不會留下後遺症。加上她現在只有一只手能用,做飯自然不方便。

這筆賬她記下了,趙二狗,總有一天本姑娘真的打得你變狗。

夏雪哦了一聲,很是懂事的将一旁的碗拿在了手裏,立馬小跑了出去。

夏雲舒覺得腦袋疼,而且肚子還餓的咕嚕嚕的叫,就是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半只饅頭吃。摸着扁扁的肚子,仰躺着,看着頭頂的茅草,無奈的嘆息......

008詭異的窗戶

天很快就要黑了,茅屋裏的光線很暗,也沒有人再進來這裏,她有些暈乎,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肩膀被一只手微微一推,這才迷蒙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見是夏天,這才清醒過來,更是幹澀的喊了一句:

“姐,你回來了。”

如她所想,夏天的手裏拿着半只硬邦邦的饅頭,并且還端了一碗水過來,估計是要喂給她吃。在聽到她幹澀而模糊的聲音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眸底亦是氤氲了起來,她的二妹,居然能夠開口說完一句話了,而且還是這般的清晰。

當即彎下身子扶着她坐起來,沒有軟綿綿的枕頭,只能讓她就着硬邦邦的牆靠着,将饅頭撕下一小塊,放到碗裏浸濕便遞到她嘴邊,低低柔柔的哄着。

“李叔說了,你身子弱,必須得吃東西,咱快點将身子養好,過些時間就有地瓜吃了。”

地瓜,是他們一年吃到的最好的東西,村裏人不怎麽吃,都拿來喂雞鴨和豬,可是她們幾個人必須是吃喂雞鴨豬剩下來的,雖然不多,每餐每人都有半個,這玩意飽肚子,冬天事情也少,所以不容易餓。

最主要是還甜甜的,不費鹽油,放在水裏煮一煮就能吃。

“姐,您們吃了沒?”

夏雲舒張口含下毫無味道的饅頭,擡眸睇了眼夏天,很是平淡的問道。

什麽玩意兒,一沒放鹽,二沒放糖,加上不新鮮,跟吃木渣一樣,渾然無味。可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她不得不将這東西咽下去,更加不想讓劉氏幾個擔心。

“吃了,我們都吃了,娘在燒水,等會兒我就去将溫水端過來,給你擦擦身子。”

夏天這一天的心情起伏不定,大喜大悲過後反倒顯得成熟了幾分,眉宇間依舊滿是怯色,眸光也有些閃爍,可是面對夏雲舒的時候,臉上多多少少有了一絲絲笑意。

夕陽透過連窗紙都沒有的窗戶整片的灑了進來,整間茅棚都帶着點點色彩的紅,牆面上,映着姐妹兩瘦弱的影子,溫馨如一副美麗的畫,令人不忍破壞。

當然,她知道,這所謂的吃了是假的,今天出了這事,除了夏天大家都是一個下午都沒有去做事,趙家絕對不會給東西吃的,就是這半個饅頭恐怕是劉氏求來的。

因為,夏雪閃爍的眸子證明了一切。

其實,說這窗戶,倒不如說是一個被雨水重刷之後無法補缺的洞口,好在上層的茅草蓋的還算厚實,也不至于平日裏飄雨。或許之前,夏雲舒還不會多想,現在總是感覺這心裏毛毛的,這窗戶絕對不是簡單的洞口,而是人為的。

夏天如今也已經十四歲了,發育正常的話算是一個真正的女性了,若是......突然,夏雲舒這心裏猛地一震,冷汗都出來了,千萬別讓她碰到她所想的變态,不然,定會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姐,這大熱天的,弄點東西将那洞口給堵上吧,夜裏怪慎人的。”

半個饅頭,夏雲舒吃的特別的慢,而且不浸濕她根本就吞不下去,這饅頭吃的差不多了,一碗水也見底了,肚子不免咕嚕嚕響了幾下,立馬放了一個臭屁,她極為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口鼻,尴尬的看了眼一臉郁悶的夏天,清着嗓子說道。

她身體向來不好,吃多了會拉,喝了涼水也會拉,可是這大熱天,叔伯們都是喝井裏打來的涼水,有一次金蛋喝了涼水鬧肚子了,奶才每天讓燒一壺開水,可是這開水輪不到她們喝啊,娘去給奶說了,她卻說沒有了。

她沒辦法,只能抱着僥幸端了碗涼水過來,沒想到......

“是要鬧肚子麽?姐扶你去。”

她似乎沒有聽到夏雲舒剛才的話,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将手中的碗一擱。往四周掃了一眼,往一個角落抓了一把茅草便是走過來要扶夏雲舒。

“姐,我沒事,你還是先将那洞口給堵住吧。”

看着她手中會紮人的茅草,夏雲舒瞬間黑了臉。可是記憶中,她們上了廁所之後好像一直都是用這個擦,現在,說實在的,菊花一緊,打死也不想去茅房。便是轉移了話題,再三提起那洞口。

“小叔不是說要讓屋子裏通風麽?還說這樣就能讓太陽曬進來,這裏的東西才不會發黴發臭。”

夏天歪着腦袋瞅了夏雲舒一眼,有些疑惑的說道。當時她還挺贊同小叔的建議,一個勁的點頭,小叔也樂意的親自效勞。當即将這裏開了一個洞口,說是當做窗戶用着。

“是麽?可能是我受傷了,不喜歡這個窗戶,看着鬧心,還有,這太陽看着也鬧心,姐,你就幫我把這堵住吧。”

小叔?趙子平,難道還有這愛好。而且這開一個小洞口跟不開有何區別,風倒是沒見到通,蚊子卻是一個又一個的飛了進來,嗡嗡嗡的叫着她心煩。而且這是村裏,若是有個蛇鼠蟲蟻的也很容易爬進來,一想到那滑溜溜的蛇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管了,她現在可不是那個唯唯諾諾如同啞巴木偶般的夏雲舒,而是女漢子夏雲舒,才不會笨到聽取趙家人的意見呢,當即磨着嘴皮子說道。

夏天一聽她因為身體這樣,連忙将手中的茅草給放下,直接走了出去,并且從廚房抱了一捆稻草過來,從外面将這洞口給封上了。

夏雲舒的心情這才好起來,但是,奈不過體質的虛弱。最後,還是乖乖讓夏天給扶着進了茅房,而且這一拉就是三次,她感覺自己已經虛脫了,屁股被茅草紮的疼死了,可偏偏不能反抗。

009下地去幹活

日子依舊這般過,她就這樣在炕上躺了整整五天,那日之後,夏天再也不敢給她喝涼水了,雖然除了早餐之外每餐都是半個硬邦邦的饅頭,可是對于小而食量不大身子且羸弱的她來說也能飽肚子了。

當然,她才不會傻到再去喝涼水,拉一次不夠傻子才會繼續給自己找罪受。

“你這鬼精靈,今天差點被二伯娘看到了。”

夏天依舊端着一碗水,估計剛幹完農活回來,身上還有股濃濃的汗臭味,夏雲舒皺了皺鼻子,卻好像已經習慣了。夏天倒是沒有主意這些細節,撕了一小塊饅頭浸濕後塞進她嘴裏,還不忘戳了她額頭一下,皺着鼻子笑着說道。

“哼,要是看到了她敢對我怎麽樣,等我好了準讓她拉的下不了床。”

夏雲舒高傲的擡起小下巴,一副人小鬼大理直氣壯的說道。

她又不是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每天在姐燒開水時先給自己留了一碗。然後再往壺裏兌些井水,反正沒人進廚房,她就是往裏頭撒尿也沒人看到,就是一早周蠻嬌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進了廚房,害得夏天差點燙到了,好在她只是瞅了一眼就走了,才不至于看見躲在竈頭後面的夏雲舒。

她現在不能挨打,也不能挨餓,不然就更難好了。劉氏還需要她賺錢去治療呢,才三十幾歲,大好的年齡,不然這輩子估計要毀了。

每次看着她帶傷包攬全部家務,走路一扭一拐她就怒火竄腦門,恨不得一把火将這趙家給燒成灰燼。所以,她非常的聽話,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畢竟是孩子,長身體的時候,那日傷勢那麽嚴重,現在卻能夠下床走動了,不過她不會那麽傻,讓趙家的人知道她能走動。

而且她估摸着自己身子不但沒有更差,反而好了不少,也跟那日吐出那麽多血有關系,因為挨打不是一次兩次了,體內集聚了不少淤血,這一吐,倒是輕松了不少。

“你呀,就會嘴貧,先把自個的身子顧好,別讓我們幾個操心就好。”

雪兒都能跟着大家幹活呢,只不過,這句話夏天沒有說出來,不是她玻璃心,而是雲舒兒的身子太弱了,村裏老人說,這樣的話得多幹幹粗活,身體的體質就會變好。

“放心吧,姐,敢明兒,等我好了,就給你們賺大錢,帶着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她會的可多了,畢竟還是高材生呢,況且,又是農村長大的,雖然備受家人的寵愛,可是受到家裏的影響,非常的自立,什麽都要自己動手,這就叫做自給自足。

不過,這也是嫁不出去的原因之一。

而且,她離家慣了,對現代的家人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反正還有個弟弟。而且自己也不是真的死了,活着就是希望。只是希望那邊的家人不要太傷心,知道他們都好就好。

夏天只是搖頭笑了笑,被打了一頓,她倒是長能耐了,更加沒有将她的話聽進耳朵了。只是收了碗,叮囑她好好歇着,便出了屋子。

“老三家的,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叫醒幾個賠錢貨去幹活,是想在我家白吃白喝麽?”

第十天,天還未亮,夏雲舒便被一道刺耳的聲音給吵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中卻見夏天和夏雪已經蹑手蹑腳的起來了,并且正換着衣服。

往日都是劉氏幾個最先起床,今天這老趙氏又開始抽風了麽?這天還未亮呢。夏雲舒真想甩她幾巴掌。來到趙家之後,第一次這麽痛恨人,真的是刷新了她的三觀,更加對古人有了一種新的認知,都他媽的封建守舊還不把女人當人看。

同時,她心裏一個激靈,第一時間便是看向那個洞口,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在被堵上了,不然,她都懷疑會不會看到一雙眼睛。

“姐,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呢。”

她清了清嗓子,可聲音還是異常的沙啞。門卻在這一刻讓人給推開,一絲淡淡的光線随着人影映射了進來。

“夏天,可好了,聲音小點,別吵到雲舒兒了。”

這是劉氏的聲音,顯得很蒼白無力。夏雲舒眉頭微微一擰,睡了一覺不該是這樣啊,難道她病了。因為劉氏和趙三賴一個房間,晚上就是再擔心自己幾個也是無法過來的,頓時,不等夏天開口,卻是從炕上坐了起來,很是認真的道:

“娘,姐,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幹活。”

每天這樣躺着悶都悶死了,卻還要避開趙家人,特別是趙金蛋,現在他還為那魚刺耿耿于懷呢,去他娘的,本姑娘還沒找他算賬呢,要不是他有一對兇神惡煞的爹娘,她就是傷着也能将他打趴下。

“瞎說什麽,在家好好養着,我們幾個忙完了就回來。”

聽村裏的老鐵說今天會變天,因為這事,耽擱了好些天家裏還剩一畝都稻子沒有割完,趕在下雨之前必須得弄完,不然,估計這幾個月都別想吃到東西了。劉氏生怕老趙氏聽到夏雲舒的話,疾步走了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帶着一絲責備的語氣說道。

劉氏傷了一只手,又沒做任何處理,必須夏雪在一旁幫忙完成,夏天雖然性子弱,可做事卻麻利,速度也快,只是苦了幾個孩子,這麽小,就得跟着自己受這罪。愧疚的看了夏天和夏雪一眼,然後松開了捂着夏雲舒嘴巴的手。

“好啊,原來是裝病呢,我說,這都好幾天了,還下不了床,做不了事,昨天我家金蛋都幫着擺碗筷了,你這只會吃不會做的賠錢貨,趕緊的給老娘下地幹活去。”

010割稻谷

夏雲舒癟了癟嘴巴,很是郁悶的晃着自己的兩條腿,再不出去,她就要被每天的一個饅頭折磨死。

外面說不定還能弄點野果子什麽的,所以,是下定了決心要去,反正已經醒來了,也睡不着了,可是,還不等自己說出理由,老趙氏就扔了一掃把過來,直接砸在了劉氏的後背,并且站在門口,雙手叉腰,唾沫橫飛的罵道。

劉氏被砸到了腰,當即一個哆嗦,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只不過光線太暗,看不真切而已。可是,夏雲舒卻感受到了那抽氣的聲音,心裏更加窩火了。

這老娘們是每天閑着沒事幹專門監視她們幾人麽?長得比豬八戒還要醜,卻還每天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真的是毀了她的三觀。

“娘,我跟你去幹活,不然奶等下就要那我開刀了,我這細皮嫩肉的,被她這刀一開,估計連骨頭都剁碎去。”

她這一身還疼着,可是嘴裏就是說不出讨好的話開,跳下炕,赤腳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到了那雙破舊的草鞋,直接走了過去,看也不看瞪着一雙戾眸的老趙氏,率先走出了茅屋。

老趙氏氣的眼珠子都綠了,這賠錢貨是沒死成翅膀倒是硬了,居然敢無視她,現在讓她留着力氣幹活,看回來了不整死她。

看着夏雲舒率先走了出去,劉氏吸了吸鼻子,不敢出聲,帶着兩個女兒彎着腰走了出去。

門口,放着背簍和籮筐,背簍裏是起鏽的老式鐮刀,籮筐的繩子也是看不出顏色,而且看上去就要斷了。夏雲舒掃了一眼,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将這些全全砸到老趙氏的臉上去。

家裏除了那張桌子,椅子,其他東西那樣不是半新的,而且這新的籮筐和鐮刀都被藏起來了,那是給她幾個兒子兒媳下田幹活時用的,有本事将那三畝田的糧食也別收走,留給她們母女幾個啊。

“走吧,聽說今天會變天,我們得趕緊了。”

夏天有些生氣,覺得夏雲舒不講理,一大早害的娘親被打,沖上前,挑起了籮筐,很是沉悶的丢下一句話便是走出了宅子。

劉氏牽着一臉怯色的夏雪跟了上來,看夏雲舒去背背簍,連忙上前将背簍提在了手裏,笑着對她說:

“走慢點,別摔着了。”

而在她低身拿背簍的那一瞬,夏雲舒很清楚的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印記,都是青紫色的,這會兒氣的頭頂冒煙了,可是人家的房門這會兒都關着,正美滋滋的呼呼大睡呢。

狗日的趙三賴,晚上是怎麽折磨這女子的,她還有傷在身,該死的,趙家都是混蛋,都是畜、生,沒一個好人。

想到她剛才的笑,她的心不免被紮了一下,刺疼刺疼的。

這樣狼狽茍且的活着,不過是為了她們三個人吧。

“二姐,我們走。”

劉氏拿了背簍,自然不能牽夏雪。她怯怯的走了過來,主動牽起了夏雲舒的手,稚嫩的聲音随之響起。

被軟糯的手一牽,還真的勾起了她心裏最柔軟處,對着夏雪笑了笑,在出門之時,她卻将大門用力的甩上,發出巨大的一聲響,那一刻,她都感覺所有的窗戶在震動了。勾唇一笑,在夏雪詫異而驚恐的目光中牽起她的手慢悠悠的走出了趙家的宅院。

背後,是趙家人驚恐的尖叫聲,還以為這地震了呢,老趙氏更是在背後扯開嗓子大罵。

夏雲舒掏了掏耳朵,充耳不聞。

天空,只露出了一點點魚肚白,風尤為的涼爽,感覺耳畔還有蚊子在嗡嗡嗡的叫着,鄉土清新的味道令她有種久違的感覺。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真的能夠高歌一曲。

路上,已經有不少村民也是挑挑背背的出發了,估計都是聽信了老鐵的話,怕變天吧。

老鐵是村口的一個光棍,自小家裏給他找了一個師傅,說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結果學了幾年回來變成了懂得皮毛的相士。卻頗受村裏人的捧戴,就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找着媳婦。

同時,她還發現,村民們對她們母女幾個都很冷漠,就說現在吧,不管是走在最前面的夏天,還是跟在夏天身後的劉氏,又或者是此刻牽着自己手的夏雪,走的都是路的最邊緣,似乎對那些村民有些畏懼。

不過,這一切夏雲舒只是看在眼裏,心裏卻各種盤算。

稻田離趙家大概有兩裏多路,他們走了一刻多鐘才到,或許是因為傷勢耽擱了幾天,整片稻田都已經光禿禿的,只剩下他們這一小片了,很集中,這裏的地勢也比較的平坦,适合農作物的生長。

而在她們母女幾個傷勢這麽嚴重的情況下,趙家人每天在家裏歇息也不願幫忙将這一畝田的稻谷給收回去,可見這心有多狠啊。

而那些一路過來的村民并非是來割稻子的,而是去前面的打谷場将谷子給打了弄回家,也有一部分開始往田裏灌水,準備種植二季稻。

村裏有兩個打谷場,一個就在村頭,一個則離趙家不遠,趙家有關系,自然不會将稻捆送到那麽遠的村頭,田離那裏近一點的倒是基本都往那裏送。

夏天将肩頭的籮筐一放,就拿着鐮刀開始割稻谷了。

劉氏手不方便,便是由夏雪幫忙将每一棵稻子抓在手裏,她則拿着鐮刀割,然後夏雪又将十幾棵稻子捆在一起,就變成了一打,并且放到田埂上曬着。曬幹了些水分,挑起來就沒那麽吃勁。

“雲舒兒,還吃的消麽?不行就到那邊的大樹下去歇着,回家了再叫你。”

011樹耳

劉氏看着夏雲舒拿着鐮刀發愣,還以為她身體又不舒服了,嘆了口氣,吃力的直起腰身,柔聲的對着她說道。

夏雲舒很是尴尬,現代的農村都已經用收割機了,而且她回家創業基本都是種植蔬菜和瓜果,家裏還弄了個農家樂,她沒事就去學學廚藝,經過幾年的時間,這廚藝倒是很精湛,而且她喜歡自搗食材一頓亂做,覺得好就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不好就繼續研究。

她尴尬的不是因為自己不會,而是比她小兩歲的夏雪都下田幹活,她好像一直都在家裏做飯洗衣喂豬打理菜園,劉氏鮮少帶着她到田裏地裏來幹活,實際上她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卻不曾想過,比起在趙家受氣看臉色,她更加喜歡跟着她們在田地間忙活。

而且,她之所以不怎麽說話也是因此而養成的。

“娘,我們家種了糯米麽?”

這是一般的普通稻谷,而且收成并非很好,看上去空殼很多,可能是這個時代的技術問題,又或者是肥料不足引起的。

田埂上長着很多草,青綠青綠的,種類很多,她頓時來了興致,忍不住問出聲。

“我們家哪種得起糯米,你這孩子,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劉氏有些詫異,卻是嗔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

糯米收成比一般的谷子要低很多,而且成本高,一般都是家裏有男人喝酒,需要釀酒才會種。趙家人多,田地有限,所以,這麽些年,除了婆婆那邊有三方多田會種植以外,他們的田都不讓種。

而且,這糯米每一年只見種,卻從未看到成品。

她不管下雨下雪,基本都帶着幾個孩子在外面幹活,家裏釀酒了她也不知道,反倒在家裏最多的是雲舒兒這個孩子。而且連夏天對這個都不怎麽了解,不知雲舒兒怎麽就問起了這個。

“哦。”

夏雲舒蔫蔫的低垂着腦袋哦了一聲,顯得興致缺缺。劉氏見了真以為她不舒服,剛要出聲,她卻擡頭看了她一眼,轉着眼珠子,看了看前面的小樹林,稚嫩的道:

“娘,我肚子不舒服,我去那邊方便方便,你們別擔心,沒有回來就是在那邊歇息去了。”

夏雲舒邊說邊走,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将一個背簍給提着走了。劉氏張着嘴巴喊都沒喊得住,真不知這個丫頭要做什麽。

夏天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瞪了自己妹妹一眼,說了別讓她跟着來非要跟着來,她們現在也沒時間顧及到她,萬一有個什麽要怎麽辦。

而且,她總覺得雲舒兒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得,看人的眼神都不同了。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慢悠悠的走在田埂上,她有些沮喪的晃了晃腦袋,只希望她是真的肚子不舒服,而不是去弄別的,她得加緊幹活,好帶兩個妹妹回家歇息。

“這孩子......”劉氏卻是看着那嬌小瘦弱的身影有些無奈地嘆氣。

村裏人雖然不是很待見她們母女幾個,可卻還不至于做出什麽傷害到孩子的事情來。當然,除了趙家,再說了,這在臨水村的範圍內,只要不去深山,其他都還安全,山裏也有人撿柴禾,所以她還是放心的,只是對這孩子的行為有些不理解,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這邊,夏雲舒走在田埂上,一路東張西望,看是否能夠弄點吃的。

她肚子可是餓的呱呱叫呢。

一路進了小樹林,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那般,在裏面到處亂走,偶爾低頭摘個東西放進嘴巴裏面咀,好吃的就點頭,不好吃的就吐掉并且搖頭。

林子并不大,也沒有什麽高山,倒是看到幾棵發育不良的果樹,但是并未結果子,令她有些失望。

直到進入一片小竹林,她幾乎将脖子給仰斷了,才看到上面的樹耳。

這個在梅雨季節經常會在竹樹或者是其他樹木上看到,味道跟木耳差不多,卻又比木耳嫩一些,炒肉炖湯都行,她轉動着眼珠子,想着法子将這些弄到之後怎麽銷出去。

回家便宜了趙家人,她才不樂意。

她雖然能下地走動,但是傷未痊愈,幾次想要爬樹,卻都是徒然。最後,只能用力搖着竹子,順便又弄了根比較長的樹枝,小心翼翼的将樹上的樹耳給弄了一些下來,盡量不弄壞它,保持着原有的形狀。

量不多,也就大人的手,三大捧左右,但是對于第一次出門的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就是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木耳等物是否賣的起價錢,多不多。

沿途遇到一個撿柴禾的老爺爺,她問了去集市的路,然後便是背着背簍直接出發了。

一路上,她盡量朝着路邊上走,怕被村裏人認出來。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她都快要虛脫了,終于才到了集市,而這個時候,天才徹底亮。

不少店鋪才開門做生意,或許是農忙,趕集的人并不多,顯得有些蕭瑟。她找了最近的菜市口,圍着裏面轉悠了一圈,并未發現有賣樹耳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一會兒之後,她将背簍放在了比較偏靜點的地上,自己蹲在旁邊用手在地上畫着圈圈,這些人真的很沒同情心,她一個孩子,穿的破破爛爛,頭發也未打理,可是到了好幾處地方想要占個地,結果都被擠兌了。

夏雲舒這心情很不爽,低頭看了眼自己瘦骨如柴的小身板,打不贏,罵不贏,只能蹲角落了。

周圍的菜販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搗鼓着自己攤位上的菜,而且她發現,在她這一邊的,穿的都很破舊,賣的都是小菜。

012十文,四文,被坑了

“老板,買條魚吧,新鮮,剛撈上來的,您看,活蹦亂跳呢。”

“老板,買只雞吧,家裏生蛋的老母雞,可營養了。”

“老板,這是家裏兄弟剛送過來的野味,您看看,可肥了。”

“老板......”

時間早,菜市口的人來來往往,老人婦女都提着籃子,更多的是大戶家裏的丫頭小厮,他們在各個菜販前都微微停頓,左挑右選,精的很。而那些菜販們則賣力推銷,只希望能夠早早的将自己的東西賣出去。

“新鮮的樹耳,營養價值高,美容又強身,防病又環保。走過的路過的不要錯過,僅此一家,僅此一點,”

夏雲舒看着這場面有些目瞪口呆,可是卻沒有一人瞅她這邊一眼,反而有種避嫌的意味,感情當她是乞丐了。眼看着太陽就要升起來了,她嗓子一開,也開始了胡裏花俏的推銷,一時間,衆人都被她稚嫩的嗓音和怪異的推銷方式給吸引。

可是,她跟前除了一個老舊的背簍之外什麽都沒有。

“大爺,你看看,新鮮的樹耳,吃了長命百歲,子孫滿堂,身體棒兒還能和大娘再生一個。”

雖說是吸引,可是人家就是不上前,她跟前就一個衣着褴褛的大爺,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滞,白花花的胡子還隐隐抖動,說會買她的東西這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可是,他腰間的錢袋和腳下的那雙靴子使得夏雲舒眼前一亮,管你三七二十一,先坑了再說。

豈料,那大爺還真的近來俯身低頭湊近這背簍。

夏雲舒的心跳莫名的加快,這樹耳說白了跟木耳就是一類,這個時代的人應該都知道并且都會吃吧,她縮了縮脖子,身子亦是往身後的牆靠去。

“小女娃,這個怎麽吃啊?”

半響過後,大爺滄桑卻有力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狡黠響起。

吓得夏雲舒脖子再次一縮,險些去撞牆。她咽口口水,立馬露出營銷式的笑容,聲音稚嫩卻帶着一絲絲清甜:

“大爺,随便炒着都能吃,加點肉或者是雞肉味道更好,也能炖湯喝。”

這個時候夏雲舒終于感覺到不對了,不是那些人不靠近,而是不敢靠近,一個個伸長着脖子,似乎要看清她背簍裏的東西。可是目光又帶着一絲畏怯。

難道....莫非....這大爺還大有來頭。

“那...你這怎麽賣的啊?”

在她走神之際,那大爺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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