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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叫周武雲,雖然畏懼趙建家的勢力,可是在縣裏也有些關系,趙建一家一般不敢對他怎麽樣。而且,他也還算是一個合格的村長,只是鮮少去參與別人家的家事罷了。況且,這麽些年,劉氏母女幾個是過的清苦,那都是趙三賴不懂事,混賬,但是他卻從不知道趙三賴還有打人的能耐,當即火了。

嚴聲問向李振。

同時,也為此事而愧疚,畢竟,這門婚事當時是自己撮合的,只是不曾想到良緣變孽緣。

“村長,這孩子幾天前差點被趙嬸子給打死,那日還是廖家嫂子和我一起将她這條命給撿了回來,孩子本來一個月不能下床,可是你看着模樣,一定是下田幹活了。而且當時老三家的媳婦也被打暈了過去,手也斷了……”

說道這裏,李振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聲音也哽咽了。若是夏大哥在天有靈,就保佑她們母女幾個平平安安吧。

“混賬。”

村長氣的渾身發抖,他快五十歲了,在這村裏也算是德高望重,雖然不說什麽為這村裏做大貢獻,但是一直秉持着家裏和睦尊老愛幼。可是今天,不是純粹的打自己的臉嗎?當即疾言厲色的爆吼出聲,這一聲,威懾力也不小,正好站正在自家院子口的趙三賴聽到了,頓時吓得脖子一縮。

他眸光閃爍,在看到地上的夏雲舒之時咬牙切齒,恨不得将這個掃把星給大卸八塊。可是他畢竟也是正常男人,在這村裏沒有女人肯跟他,要是沒了劉氏他連生理解決都找不到人,加上劉氏又是村長介紹過來的,如今鬧成這樣,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垂着頭,扭扭捏捏的走了過去,卻不敢正視周武雲的眼睛,手裏木棍對着夏雲舒,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多嘴。家裏兩老和兄弟姐妹本就看自己不樂意,這事要是鬧大了,牽扯到整個趙家,又或者是說影響到了子平,估計他吃不完也得兜着走。

“趙三賴啊趙三賴,你能耐了啊,現在都知道動手打人了,你看看,孩子都這麽小,你就下得了手啊。要是今天不是被我們撞見了,他日幾個孩子要是死了或者是殘了你們是不是打算直接敷衍過去啊。”

對于家庭暴力村長最反對,因為他自己也有個類似的經歷,可是最終還是走出來了,并且娶了個能幹善解人意的媳婦。在看到兩個孩子之時,不免有些沖動。當即,指着趙三賴的鼻子罵。

“這…不是,村長…在給我判刑之前你也得聽我說啊…你不知道這兩賠…兩孩子有多皮,好好的十幾個碗,被她兩推囊之間全部給打了,您也知道我家的家境不是,我娘這會兒氣的氣都喘不上來了,我心裏窩火啊,就想教訓教訓這兩孩子,結果這第一次打孩子就被你們撞見了,我冤枉啊……”

趙三賴出了名的賴皮不負責任,這倒是令夏雲舒長見識了,難怪,在趙家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鄉親鄰居們還同情趙家,排擠自己幾個,估計就是趙家人這幾張嘴給說的。

而且這臨水村本來就不富裕,孩子雖然不說如他們那般每日下田幹活,可卻都懂事,更加不會無緣無故的推囊之間将十幾個碗給摔了,換做誰都會生氣。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頓時,一幹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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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爹爹騙人,嗚嗚嗚,明明是我與雪兒回來的晚,背的稻捆少了惹你們生氣了,那碗都是空碗,你們吃了午飯不給我們留一滴米,卻等着我們回來洗碗,我跪着求奶奶給我娘請個郎中,奶奶就開始罵我打我,并且被她一掃把打倒磕到桌子碗才會因此而打碎的。”

夏雲舒可就沒有那麽好糊弄了,一切都理的很清楚,況且,一般童言無忌,孩子最不會的就是撒謊,她就是利用了這點心理才敢這般和趙家對杠。說着,兩滴淚水落下來,指控道:

“原來你們大人都喜歡騙人,你們都是騙子,嗚嗚嗚……爹啊,你看到沒有,奶剛才說你在地獄等我,你把我也帶走好不好,地獄一定比這裏的人要好….嗚嗚…..”夏雲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着,更是對着上空喊着,最後擦了下眼淚,看着衆人,期期艾艾的道:

“各位叔伯,奶說的地獄就是上面嗎?你們看,現在雨停了,雲很漂亮,那麽爹爹在的地方一定很好對不對。所以,奶這次沒有騙我對不對?”

這雨如她所料,只是大陣雨,不一會兒就停了,而且天空立馬放晴了,她更是無辜的看着衆人,指着那潔白的雲,湛藍的天空,無比期待的說道。

019厲害的老趙氏

夏雪也是随着她指着的地方,嘴巴張大成哦形,良久,才巴巴道:

“哇,姐姐,是真的很漂亮呢,我還沒見過爹爹長什麽樣子,你說,他是不是會很喜歡雪兒,是不是會給雪兒白米飯吃。還有......他應該不會打我們吧。”

若不是夏雪滿眼的純潔,夏雲舒真的以為她也是穿越過來的,簡直就是神補刀啊,她喜歡死了這個默契的妹妹。這樣,也就事半功倍了,相信,這裏的每個人都會感觸很深的。

而且她滿目的向往,是真的想念所謂的爹了吧,況且,夏仲去世那會兒她才不到兩歲,自然對他是沒有印象的。

兩個孩子這般一說,一幹大人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怎麽能指鹿為馬,将地獄說成是天堂呢,真的是想不到,老趙氏的心這麽的狠,居然對着孩子說她們的爹在那裏等她們,孩子不懂事,自然會信以為真,怕就怕哪天孩子真的好奇将自己給弄死去找爹怎麽辦?

“喲,村長你們都在呢,別聽這兩孩子胡說。雲舒兒這幾天發燒,估計是燒傻了,我這老婆子有血有肉,雖說對自家的孩子管教嚴厲了些,可也沒這麽黑心肝吧。再說了,我家子平今後可是當大官的人,這樣不是在拖他後腿打他的臉麽?趕明兒讓世放那孩子給縣裏說說,今年鬧了一次蝗災,收成不如往年,看縣裏能體諒體諒大家,将那些不中看的谷子也收走麽?”

老趙氏已經躲在牆後面聽了很久了,此刻,恨不得将賤兩丫頭揪過來往死裏打,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樣毀她的名聲。當即,堆滿皺紋的臉布滿了和善的笑走了過來,看向兩個孩子更是滿目的慈愛,打着哈哈将這事給帶過。

可是,這重點卻是趙子平和縣裏,在這村裏,誰不知趙子平,雖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人家好歹是個秀才,趕明兒要真的高中那就是大官了,同時也會是他們臨水村最大的榮耀,指不定還能給臨水村創造財富,而趙世放也是個圓滑懂世故的,在縣裏走的開,還頗受縣令的重視。加上又為縣令的兒子相得一門好親事,現在都已經是縣令兒子面前的紅人了。

況且,這事本來就是別人家的家事,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更可況是他們這些外人。再說了,這孩子一個說法,大人一個說法,到底該信誰呢?

村長等人也是拿不定注意,自然不會往死裏追究。而且總不會為了幾個賠錢貨丫頭跟這一個村子的未來過不去吧。

老趙氏可是拿捏的很準,在這村裏幾十年,她可沒白活。況且,在趙家,一切都是她做主,就是真的打死這幾個丫頭,這事也鬧不到哪裏去。而且,今日在衆人面前揭了兩個丫頭的面具,大家定然會以為兩個丫頭不懂事,和趙家對着幹,以後就是出了事也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既然是這樣大家也不便多插手你們的家事,雨也停了,大家都去忙活吧。”

趙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老趙氏剛才一番話他聽得很清楚,在村長還未發話之際他卻先聲制人。直接讓大家去做事了,大家對趙建還是畏懼的,就是此刻的村長也是漲紅了臉,蠕了蠕唇瓣卻就是沒有出聲。

裏正無奈的拉了村長一把,一幹人陸陸續續的離去。

“各位叔伯,要是在路上遇到我娘了請一定要救她,順便告訴她,我和妹妹很好,一定會等着她和姐姐回來的。”

夏雲舒眸子滿是失望,在這樣落後的封建時代,人權大于一切,可是她卻不忘對着一幹人的背後大聲喊道。其實這話是對着李振說的,只有他才會醫治,也只有他才了解他們一家的情況。至于自己,自然有辦法對付趙家人,這樣的日子,她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然而,她的話剛落,老趙氏就一把揪起她的耳朵,疾言厲色道:

“該死的賠錢貨,老娘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就這點能耐就想跟老娘幹,你還沒這本事。”

夏雲舒疼的臉部都扭曲了,可是卻并未對她下手,而是看着一旁牛高馬大的趙建,一臉大胡子,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三哥,這娃子也十一歲了,是該找個時候……”

老趙氏得意完便又對着趙建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像是在打着什麽啞謎,但是夏雲舒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眼珠子一轉,很是谄媚的道:

“奶,是該找個什麽啊。”

“閉嘴。”

哪知,她才問話就被老趙氏給打斷了,而且揪着她耳朵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奶奶滴,老不死的,等姐恢複了,有你丫的好受。媽呀,疼死姐姐我了,她的耳朵,多半要腫幾天了。

将夏雲舒揪進家裏,老趙氏出奇的沒有打她,而是招呼着趙建入了屋內,并且将門給關上。因為這時,家裏本來在午休的人都醒來了,此刻均是目光不善的看着她,特別是二伯和二伯娘,眼裏恨不得飛出刀子将她給淩遲了。

“嗚嗚….疼死我了,嗚嗚…我好餓啊……”

夏雲舒眼珠子一轉,立馬抱着自己的耳朵又哭又嚎了起來。

“閉嘴,給老子滾。”

她可是一點也沒克制住自己的聲音,能有多惱人就有多惱人,趙二狗氣的操了跟棍子過來,對着她咆哮。一聽一個滾字,她二話不說,将稻捆往濕漉漉滿是泥巴的地上一倒,拉着一臉驚恐的夏雪就往外走。

“啊…賠錢貨,你這個殺千刀的……”

背後,是周蠻嬌嘶吼的尖叫。

020我娘怎麽樣了

谷子本來就淋了雨,現在又沒有地方曬,成品肯定沒有那麽好看,而且她還将其往濕漉漉的泥地上一倒,那就更不用說了,谷子上面準會裹上一層泥,曬幹了估計得成黑色,不然就得洗一道再曬。

周蠻嬌沒有追上來打她一頓算是好的了。

“姐,你疼麽?雪兒給你吹吹。”

兩人跑了一段路,身上濺滿了泥粒子,夏雪看着她紅腫的耳朵,癟着嘴巴說道。

“沒事,你姐皮厚,這點疼不算啥。”

夏雲舒卻是釋然一笑,很是無所謂的說道,跟趙家這戰還剛開始,她必須得忍得了這個痛才行。不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離開這一家子,而且讓她死命的像條哈巴狗那般用谄媚讨好的方法還真的不是她的性子。

不要說能屈能伸,那也得看面對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情。

“姐,那是娘麽?”

兩人走了一刻鐘左右,遠遠,看到幾個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夏雪心中一個咯噔,突然想起夏雲舒剛才所說的,指着那處淚眼汪汪的說道。

夏雲舒心中也是一緊,但是并未表現出慌亂,只是安撫夏雪道:

“沒事的,娘可能是這擔子太重扭到腰了。”

話是這麽說,可是兩人還是加快了步伐,生怕劉氏真的出了什麽意外。那樣她會愧疚的,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若是脫離了掌控,她也無法想象事情的後果有多麽不堪設想。

“李叔,我娘她怎麽樣了?”

走近,果真是劉氏,不過并未昏迷,而是和她想象中的一樣,擔子太重再次傷到腰了,這會兒是徹底的動彈不了了。村長周武雲也在,剩下的就是一些面生的村民了。村長的家離趙家還是有段距離的,所以有什麽事也不知道,還是夏雲舒提醒,大家才留了一個心眼,沒想到這劉氏傷的這麽重,何止是腰傷,這一只手臂還被一根看不清顏色的帶子給吊着呢,可見也是骨折了。

夏雲舒并未過多的去和每個人打招呼,而是直奔主題。

因為李振正蹲着身子在給劉氏做檢查,又或者是想要用什麽辦法固定她的腰,讓她能夠暫時站起來。

劉氏的發絲都濕了,幾縷濕噠噠的黏在瘦的只剩顴骨的臉頰之上,一雙眼睛凹進去很多,看上去還是有些慎人的。而因為立馬出了太陽,她的衣服已經半幹了,還不至于緊貼着身子,可是作為這個時代的婦女,被一群大男人圍着,還是很不好意思,所以,一直都是低垂着頭。

偶爾也只是倒抽一口涼氣,可見有多疼。

夏雲舒亦是蹲了下來,幫她把臉上的那幾縷發絲給拂到耳郭後面去,心疼的看着她。

此舉,或許能夠讓趙家收斂一點,至少短時間她應該不要再出來幹重活了。

“雲舒兒,娘沒事,你們沒有被”

劉氏雙目紅潤不已,估計是大哭過,下着大雨,她一人無助的摔倒在這裏,喊天天不應,喊人人沒有,加上兩個女兒去了趙家,見自己這麽久不回肯定會質問甚至拷打的。只是,到嘴的話在看到圍觀的人之後又被吞了回去。

趙家人是不允許她将這些家暴說出去的,不然遭殃的可是幾個孩子。

夏雲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很是懂事的道:

“娘,沒事,我和妹妹早就被打成銅皮鐵骨了,前幾天這麽打也只斷了幾根肋骨,你看,現在不但能下床,還能下地幹活了。”

她這話明着是童言無忌說給劉氏聽得,實則卻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畢竟,他們是大人,都有分析能力,看是趙家人撒謊還是她們兩個不懂事的娃子胡說。而且,劉氏和自己的傷可都是看得到的,趙建一家雖然可怕,但要是面對所有人的責問,他也會明哲保身,況且,這也不是他的家事,而是趙晚生的家事,說起來,根本就沒有資格插手。

而她說話的速度快,劉氏想攔也攔不住,最後只能是慘白着臉顫抖的低下頭去,心裏卻打着哆嗦,這要是傳到趙家人耳朵裏可要怎麽辦才好啊,可是,她卻不敢将這一切說出來,只能是默默地一個人承受,天知道這樣的日子比死還難熬。

“老三家的,我對不住你啊……”

孩子雖然偶爾會為了各種理由而撒謊,可是卻不會一直撒謊,況且更加不會只抓住這一件事去說,而劉氏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幾個孩子的穿着也是看在眼裏,趙三賴懶惰就懶惰,作為一個女人,至少會有一個依靠,可是卻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家暴,換做誰都會受不了的。而且這門親事還是村長自個撮合的,心裏有愧啊。此刻,嘆息的垂下了頭,聲音也帶着一絲哽咽,向劉氏道歉。

如大家所說,這是家事,他插手得了一次卻插手不了一世,而且趙建是個眦睚必報的,他若管的太多了,必然會遭到報複,在這村裏,誰人不怕他。

“村長,您別這麽說,是我自個命不好,只是不想連累到幾個孩子,她們是無辜的。”

劉氏忍了這麽久,這一刻卻是哭成了淚人。更是看着兩個懂事的孩子,心如刀割。若是沒有這牽挂,她倒是想随了仲哥而去,可是她不能啊……

“趙建家可是村裏的霸頭,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他,老三家的,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對啊,都怪我們,當初怎麽就覺得趙家是個值得托付的。”

“幾個孩子跟着這麽遭罪,這可咋辦啊?”

“真的是一家子畜、生,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021商議

看着劉氏哭成了淚人,夏雪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來,村民們于心不忍,均是唉聲嘆氣,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不可能為了她們母女幾個而毀了整個村子啊。

這些都是村下游的,鮮少路過趙家的,因為通往趙家的路都是正路,比較寬,而他們村下游的人去田裏地裏基本都是挑偏僻的路走,那樣節省時間,今天是因為下雨才會聚集到一起,而且本意并非是要去田裏幹活,而是等着雨停想要去河裏撈些魚回來,結果就遇到這事了。

也算是同村,劉氏進趙家這麽多年以來他們第一次知道這事,可見劉氏是多麽的怕他家,才會不敢将這事說出來。

而且,大家也經常議論這母女幾個,說是命不好,帶煞,劉氏有沒給趙三賴生下半兒一女,這才遭到了趙家的冷落,但是并不知道還會連着孩子一起打。

“李叔,我娘的身子今後還會好麽?”

夏雲舒倒是暫時不關心這個,而是問向李振,她必須得盡快脫離趙家,賺錢來給劉氏治病。不然這要是耗下去,弄得個癱瘓就麻煩了。

“可是可以,可是至少半年不能下地幹活,而且還必須得用藥養着,不然……”

李振是最清楚她家的情況,可是劉氏一直不讓他說出去,加上自己是個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去八卦別人家的事。而且她雖然進了趙家,可畢竟當過寡婦,走的太近知道的太多對兩家都不好。他是個有分寸的人,如劉氏所言,只要幾個孩子好,她怎麽樣也無所謂。

此刻,卻是低垂着頭,為難的說道。

她的傷實在是太多了,新傷加舊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又從未做過處理,又加上長期營養跟不上,他怕這人還沒養過來就會被累死在田地之間。

“村長伯伯,各位伯伯,我雲舒兒求您們一件事。”

夏雲舒聞言,卻是朝着村長等人跪了下去,這一跪可将一幹男人給吓到了。夏雪見姐姐跪了下去,也是立馬跪了下來,卻是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夏雲舒。

“村長伯伯,各位伯伯,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更加知道趙家在這村裏是霸頭,沒人敢得罪。我只想大家出面,召集村裏所有的人出來,讓他麽見證下我娘的傷,順便請個大夫過來,最好是鎮裏的,錢我懇求村裏暫時用公款幫忙墊上,我會出去找活幹,将錢還上,只求大家幫我娘一把,我不想看着她年紀輕輕就這樣殘了……”

說到最後,夏雲舒居然是泣不成聲。而且這一次她真的是發自肺腑的,這樣的日子太特麽的難熬了。

村裏一般每年都會有公款,那都是村裏人鬥的,每年遇到大災了就會拿出來救濟抵抗一下,其次就是上面有什麽活動需要村裏出錢出力的,在大家拿不出的時候這個也能頂一下。

而召集所有的人出來,主要是想讓趙家人妥協,讓劉氏不再下地幹活,加上有鎮裏的大夫出面診斷。這趙家再橫行霸道都只是止于這些沒有大人物的鄉下,到了鎮裏縣裏就不同了。其次,趙家人愛面子,村裏八婆多,一來是讓大家看清趙家人的真面目,他家若是答應讓劉氏修養,可能回挽回一點名聲,若是不答應,估計這事沒得完。

趙家只有一家,她要是真的能讓村裏連心打壓他家,他家也橫不到哪裏去。

村長和村民們聽了她的建議立馬走到一旁商議了起來。劉氏卻是蠕動着唇瓣顫抖的看着夏雲舒,夏雲舒卻只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淡笑。

不一會兒,村長走了過來,一手搭在夏雲舒的肩膀之上,語重心長的道:

“雲舒兒,咱這就讓人去鎮裏找大夫,你和幾位叔叔伯伯等會兒擡着你娘來祠堂。”

村長也覺得是時候治治趙家了,實在是太無理取鬧了。他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村長,但是這上面要是有人下來視察了,都得他去和村名們打招呼呢,不然這貪得無厭的縣令早就下臺了。而前任村長卻正是因為太過公正而被縣令聯合趙家給害了,說他占着茅坑不拉屎,還收村名的賄賂,結果被帶去縣衙審問,這一審就是好幾年,最後卻查無音訊,這事至今提起大家也都心有餘悸。

可是,像他這樣的村長才是真正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村裏有多少姑娘被趙家給像是拉買賣一樣賣出去,可是誰敢去争去吵,到頭來會被打的很慘。

“村長伯伯,各位伯伯,謝謝您們。不過,我們村裏的風氣真的要整整了,只要大家齊心,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三年一度的選秀大會又要到了吧,村裏很多姐姐應該每天哭着跟父母告別了,記得曾經還有一位姐姐跳河了,如果我們齊心,即便是出動了整個縣衙都不能拿我們怎麽樣,畢竟,除了縣衙還有知府呢。”

這些記憶越是清晰,夏雲舒就越恨不得将趙家人打到陰曹地府去,其行為實在是可惡的令人發指。今日趙建來找老趙氏估計就是為了這事吧,她不由得開始擔心夏天。

可是這一番話卻說到了大家的心坎上,村裏妙齡的姑娘不多了,沒辦法,趙建不知招來了什麽人,每三年都會來村裏一趟,說是宮裏要選秀,只要滿了十三歲都可以,早幾年村民們還挺開心的,都把姑娘們養的白白胖胖,指不定就會被大人物給看上,這輩子也就不愁了。

可是,這些選過去的姑娘再也沒有回來過,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也不知道,你去問,縣令就是将這事推給了上面,可是上面又該找誰去問呢。

022對手戲

漸漸的,大家都知道,一切不過是趙建的借口,也有人上門去鬧,可是一個個被打的下不了床,又無處可告,只能是暗自流淚。

現在村裏十三歲左右的孩子早早就定親了,有的人怕夜長夢多幹脆将孩子嫁到外村去。這樣,趙家人也就沒有辦法了,這幾年他們基本在臨水村挑不到适齡的女孩子了,也就廖家背時,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縣令那得了見不得人之病的兒子給看中了。

他趙家造的孽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而團結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口中這般氣勢的說出來,令一幹大男人都自愧的低下了頭去。這一刻,這一詞似乎在他們心裏生了根,正在發芽慢慢延伸。

夏雲舒看着大家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而趙家這顆毒瘤早該拔了,不然,臨水村永無出頭之日。

村裏一有事就敲鑼打鼓,每次這樣,大家就知道出事了,不然就是村長要召集大家商議大事了,于是,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活兒,連忙趕往祠堂。而趙建此刻剛要從趙晚生家出來,在聽到這鑼鼓響之時回頭和老趙氏來了個對視,而後粗聲的道:

“他媽拉個巴子,又給老子出玄蛾子來了。”

“去看看。”

老趙氏是個不怕事的,有秀才兒子,有衙役外甥,在這就是老大,天塌下來也不怕。這會兒底氣十足的對着趙建說道。

趙建掃了眼伸懶腰的趙二狗夫婦和一旁剝着花生的趙三賴,吆喝一聲:

“走,看看去。”

這邊,夏雲舒和夏雪跟着幾位擡着劉氏的村民去了村裏的祠堂,在她們到了的時候,那裏早已聚滿了人,而趙建自然第一個帶頭,他身後還跟了十幾個平日裏奉承他的村民,一個個趾高氣昂,壓根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村長,這是咋回事啊,大白天的咋咋呼呼的将人給聚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出大事了呢。”

周道生在村裏也是說得上話的人,他的一個表親在京城做生意,結識了不少達官貴人,逢年過節的偶爾回來看看家裏的老人,縣令都想着巴結,而且好幾次都讓自己那不中用的兒子來問情況,可是周道生仗着這層關系就是喜歡耍性子。

正因為這樣,就是趙建一家也不敢對他家太放肆。

而他的小兒子周豐卻是村裏出了名的調皮鬼,什麽興趣沒有,整日裏跑林子裏去搗鼓什麽蟲獸樹皮之類的,周道生可謂是恨鐵不成鋼,但是這性子還是有的,對村長口氣也是頗重的,只要他不高興就這樣。

“今個召集大家來,主要是我們在去幹活的路上碰到老三家的媳婦劉冬梅了,不知為啥,渾身是傷的躺在水溝裏,腰都斷了,神志也不清,所以就召集大家來看是不是誰看她不順眼背地裏給動了手腳。二來,村裏的郎中看了,根本束手無策,我便讓人去鎮裏請大夫了,這筆花費估計不少,雲舒兒給我立下了保證書,保證半年之後将這筆醫藥費給還上,不然就把她自個賣到…賣到那種地方去抵債,若是趙家能夠出了這筆錢,這孩子也不用糟蹋自己的身子來還這債,現在我們只想揪出這幕後的兇手,好還人家一個公道。”

周武雲怎麽樣也想不到一個十一歲的女娃子能夠給自己出這樣一個鬼主意出來,一來沒有引起趙家的懷疑,二來,也讓大家看到了劉氏的傷勢,感覺真的到了臨死的邊緣了。

他這話一出,村民們立馬伸長着脖子去看劉氏的傷勢,而後便開始議論起來。

“我奶她人很好,她肯定會為我娘出這筆醫藥費的。而且她還說要等我們姐妹幾個長大了給說戶好人家嫁了,那樣的話我們也會好好孝敬他們的。”

可是,大家還未給出最後的定論,夏雲舒卻誇起了老趙氏,而趙家一家也在裏面,這會兒被夏雲舒這麽一說,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怎麽辯駁。老趙氏本來就死愛面子,此刻目露兇光的瞪着夏雲舒,恨不得将她給捏碎了丢山裏去喂野狼。

她家是造了什麽孽才弄劉氏幾母女進家門,若是這個劉氏一輩子都這樣了,那留着她還有什麽意思。

“雲舒兒,你五叔今年開銷大,外面各個通道要走,這家裏估計拿不出這筆醫藥費。不過你放心,奶一定讓你伯幾個努力幹活,咱盡量不讓你賣到那地方去。”

老趙氏是個圓滑的,心裏雖氣的要死,可是表面卻很淡定,而且滿是難過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劉氏,話卻是對着夏雲舒說的。

“謝謝奶,那我娘這樣的話就不能下地幹活了,以後就要麻煩伯伯、伯嬸将那三畝田給照顧好,我和妹妹還有姐姐也會幫忙的,我身體好了,可以去撥豬草,還能撿柴禾的。”

夏雲舒像是個大人那般,說話有理有條,讓人找不出任何破綻,既讓人同情,又覺得這孩子懂事而有情有義,不管什麽時候都沒有忘記這趙家人的恩,這要是長大了嫁得好,估計是個會過日子的。

而她這話面面周全,讓你無從反駁,況且,趙家什麽性子她拿捏的很清楚,在外面,趙家人絕對把面子看的比什麽都重要,說到這裏,又忍不住道:

“今天我在樹林裏解手遇到一位老人家,他一眼就認出我是趙家的孫女兒,還說他聽說過五叔的名字,一個勁的誇,說這名字取得好,今後一定是個有出息的大人物。奶又這麽善良,肯定是積德積多了,才會回報到自己的兒女身上。這次奶對我娘好,我們以後也會對奶好。”

023楊大夫

她反正才十一歲,即便是個女兒家,出門在田裏幹活,在林子裏解手也是正常事。況且,這外面本來就沒個茅房啥的,不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毫無顧慮的說出來,而這話一套一套的,讓村長都迷糊了,這孩子精的連他都看不透了,沒想到夏仲走的早,卻生了個這麽有出息的女兒,長大了還得了。

不止是村長,就是李振也覺得不可思議。夏雲舒可是夏家三姐妹嘴巴最拙的,不說說不上一口圓溜的話,就是能夠完好的說出一句話也都是奇跡,為這事劉氏可沒少找自己說,還讓自己想辦法給這孩子治治,可是自己也只是個半吊子,在這方面不擅長,這事也就這樣拖着。

而且,據他所知,這孩子進入趙家就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面,一般都是在竈房或者是菜園裏忙活着,可是卻這般的鎮定自若,完全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表現。這就令他唏噓了,難道是夏大哥在天有靈保佑她們母女幾個了?

老趙氏氣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不止是她,就是趙二狗夫婦也恨不得将夏雲舒的嘴巴用針線給縫上。而且周蠻嬌幾次想要爆粗口,可卻被趙二狗給拉住了。他娘的性子他比誰都清楚,五弟就是她的命,誰要跟五弟過不去,她準和誰拼命,就是一向被偏愛的他們這一房也不例外。他心裏雖然有怨,可是也期盼家裏出這麽一個人物,至少,未來還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指不定還能将他的金蛋兒帶出去做大官呢。

不然,他當真這麽傻,把錢全部交上去給他交束脩。

自古都是這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都是一個帶一個,一家才會富裕。

可就在這時,馬車的轱辘聲響起,很快,從馬車裏跳下幾個村民,最後出來的是一名花甲老人,老人身後跟着一個藥童,藥童肩上挎着一個藥箱,一幹人正朝着這邊走來。

這陣勢,可把村裏一些人看紅了眼,更多的是哀怨。

像他們這樣的窮山溝裏,誰人不曾受傷,可是受傷讓人雇着馬車來看病還是頭一遭,真以為公家的錢這麽好用。

“您就是大夫吧,我娘就在那邊,麻煩您了。”

夏雲舒見這馬車也普通,而且趕車的就是那個藥童,可見這馬車不是租來的,而是這大夫自個的,加上這大夫有些年逝,速度來的有些過快,估計是在路上遇到的,她連忙迎了上去,很是禮貌的請他過去給劉氏看病。

“村長,這是楊大夫,藥膳堂的一把手,我家青兒與他有些交集,在路上遇見了,便行了個方便。”

這是村東頭的劉東,家裏排行第二,有兩兒一女,兒子劉青山在鎮裏一家酒樓當夥計,家境也還過的去,恰巧與這楊大夫有過幾次交集,他本來是在隔壁村給一個大戶主看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他只是随口向他說明了情況,他便順道來了。

這會兒,他便是向村長等人說明情況,免得被人誤會嚼了舌根。

藥膳堂在鎮裏很出名,而這楊大夫楊文龍也是名聲在外,只是這診治費估計不得低。

畢竟是有名氣的大夫,在氣勢上自然也高人一等,不拘言笑的樣子令人有些敬畏。只有夏雲舒才那般的熱情,并且蹲在一旁看着他。

“這哪裏是摔的,明明是新傷加舊傷,人給打的。”

那大夫對着劉氏檢查了一番,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更是疾言厲色的吼出一聲,吓得夏雲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這大夫好有個性,而且是個不畏權勢的,她欣賞這樣的人,可是想要留住他為劉氏看病,這必須要有點本事才好啊,不然就是她現在最缺的銀子了,踟蹰一番,便是試探的問道:

“那…大夫,我娘還能恢複到從前麽?”

這楊大夫雖說脾氣壞了點,可也不是個缺心眼的,他掃了夏雲舒一眼,蹙起了眉頭,只是伸出五個手指頭,問道:

“你有麽?”

“媽呀,五兩銀子啊,這可是我們一家半年的開銷。”

“對呀,劉氏幾個根本就不曾出去賺過一個子,哪來的銀子治病呢。”

“難道真的要這雲舒兒去賣……”

衆人一眼看了過來,均是咂舌不已,就一個被打的傷要五兩銀子,怎麽不去搶錢啊。這鎮裏的大夫看病就是不同,哪像李振,幾個銅板就行了,看來啊,這人嬌貴不得,一旦嬌貴,拖累的可是一家子。

老趙氏聽到大家議論紛紛,眼珠子都氣的直了,不會轉動了。就憑夏雲舒那姿色,頂多能賣三兩銀子,還得看那老鸨收不收。這五兩銀子要是讓她出,那還不如讓劉氏死了得了,反正那三畝田是他老趙家的了,夏天和夏雪也逃不掉,至于賠錢貨夏雲舒,生死她倒是不上心,反正嫁出去也是個倒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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