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白玉蘭誓死反抗,怎奈敵不過對方人高馬大,自己的手腳又被綁着,衣服很快被扯爛,褲子被脫到腳踝處,男人咿咿呀呀叫着要扒開她的腿,可是雙腳綁着褲子脫不下來,白玉蘭強忍着羞恥,漲紅了臉,雙腳擡到他跟前說:“你給我松綁,松綁了褲子就能脫了。”

那男人似懂非懂,開始彎腰給她松繩子,白玉蘭一感覺到雙腿松懈,便擡起一只腳狠狠地朝對方肚子踹去,男人猝不及防,被踹得倒地不起,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艱難地用捆在一起的雙手拉好褲子,也顧不上衣衫不整,開了門就往外沖。

誰知還未邁出門口,便被這男人的父親一腳踹了回來,想必是被屋內的動靜吸引了過來,老爹罵罵咧咧地把白玉蘭拖回床上,一邊又揪起倒在地上的兒子,呼地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他口音很重地罵道,兩三步走過來,摁住白玉蘭不停掙紮的腿,這時兒子也走了過來,在老爹的幫助下脫掉她的褲子,緊跟着也脫掉自己的褲子,爬上床趴在白玉蘭身上……

聽到這裏,常欽和郗苓兩個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強|奸對一個女子來說,本就是一生的恥辱,而白玉蘭遭受的竟然是被兒子跟父親合夥強|奸,等于在傷口上又狠狠地劃了一刀。

“那男人的爸爸沒對你……”常欽不安地問道。

白玉蘭搖搖頭,擦了把眼淚繼續回憶。

有了第一次的教訓後,那家人便不再給她穿褲子,平時只用一條棉被蓋住她的下|身,只要那男人有需求了,便掀開被子趴到她身上。沒多久白玉蘭發現自己懷孕了,他們不再天天綁着她,又買了條新褲子給她穿,白玉蘭也終于能走出關了她大半年的屋子。因為挺着肚子行動不便,再加上婆婆時刻都在監視自己,白玉蘭沒辦法逃跑,閑暇時,她就站在屋前,想象着外面的世界。

十個月後,兒子呱呱落地,全家人都很高興,逐漸松懈了對她的看管,白玉蘭便重新開始籌劃逃跑,原本她可以趁家人在幹活時跑到鎮裏坐車離開,問題是現在多了個兒子,母子連心,她實在不忍心丢下孩子自己跑路。

這條路行不通,她又想了別的辦法,白玉蘭生來有些姿色,皮膚就跟她的名字一般細嫩白滑,只是在這窮鄉僻壤呆久了,才日益粗糙起來,盡管這樣,她在村裏也算得上是頂尖的美人,自然引得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垂涎。起初她認識了村裏唯一的一個大學生,名叫徐堅強,徐堅強生來文質彬彬,戴一副黑框眼鏡,長得壓根不像這村子裏的人。作為村裏少有的文化人,徐堅強看不起任何人,更不屑跟誰說話,只要放假在家便整天捧着本書,坐在人流最密集的路口,裝模作樣地讀着。白玉蘭就這樣認識了徐堅強,作為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青年,徐堅強對白玉蘭自然也心生雜念,再加上白玉蘭是高中畢業,要不是被突然拐來這裏,此時應該也是個大學生了,自恃清高的徐堅強自覺只有跟白玉蘭能聊得上幾句。

時間久了,倆人逐漸熟絡起來,白玉蘭尋思着等徐堅強回學校時,能替她聯系上自己家人,可惜徐堅強一點也不堅強,并且警惕性非常高,白玉蘭一旦流露出想要他做幫兇的念頭,他便會支支吾吾打起馬虎眼。

白玉蘭眼見此計不行,只好咬咬牙,決定犧牲色相。于是她故意翻出一件能凸顯身型的緊身毛衣穿上,來到徐堅強常坐的路口,果然後者見到她時,眼睛都直了。白玉蘭心滿意足地湊到他身邊,故意拿胸抵着他的手臂,嬌嗔道:“不知今晚,你是否有空?”

徐堅強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連連點頭:“有空有空。”

“今晚八點,在你家後院的谷坊間,不見不散。”白玉蘭柔聲細語地說。

農村人忙完一天的農活,往往吃了晚飯就上床睡覺了,到晚上八點,村裏幾乎鴉雀無聲,白玉蘭好不容易等丈夫打起鼾,悄悄摸下床,蹑手蹑腳地來到約定地點。徐堅強早就在谷堆那兒等着她了,還未等白玉蘭跑到,他便幾步沖上前,一把把她摁倒在松軟的稻草堆上,一只手伸進她的毛衣裏,一只手向下摸着就要去脫她的褲子。

“等一下。”白玉蘭急忙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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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了了。”徐堅強喘着粗氣說道,褲裆早已腫脹地不行。

“你想睡我可以,但有個條件,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喊人,等人來了,我就告你強|奸。”白玉蘭威脅道。

徐堅強愣了愣,沒想到這女人竟準備了這一出,結結巴巴道:“我,我不能幫你跑路,你,你公公,他們會,會殺了我。”

“放心。”白玉蘭一只手撫上他的臉,溫柔地安慰道:“不是要你幫我跑路,只需要你替我送封信到鎮外面。”說着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粘好的信封。

徐堅強驚恐地看着那封信,遲遲不敢接。

“不答應?那就算了吧。”于是清了清喉嚨,正要開口喊,徐堅強急忙捂住她的嘴,哆哆嗦嗦道:“我送,我送。”

白玉蘭将信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裏,叮囑道:“記住,明天天一亮就動身。你要是反悔,我就把今晚的事講給我公公聽,看他不拿棍子打死你。”見對方臉色越來越白,她滿意地微微一笑,伸手為他解開褲帶……

溜回家後,白玉蘭一夜未眠,一邊擔心徐堅強沒法将信安全寄出,一邊又為自己有可能逃離這個鬼地方激動萬分。直到天蒙蒙亮,才逐漸進入夢鄉,但入睡沒多久,便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她急忙下床,安撫哭鬧不停的兒子,然後抱起他走出屋外,循着吵鬧聲找過去,出現在她眼前的情景差點沒讓她背過氣來:只見徐堅強衣衫不整地跪在路中央,旁邊圍了幾十個看熱鬧的村民,一個中年男人舉着棍子站在徐堅強旁邊,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哭哭啼啼地跪在男人邊上,抽噎着連喊手下留情。

見抱着孩子的白玉蘭出現,婦女突然止住哭泣,起身沖過來朝她臉上就是一巴掌,白玉蘭向後晃了幾步,一臉的茫然,只聽那婦女指着她,罵罵咧咧道:“你這個臭婊|子、狐貍精,勾引我家兒子,還要我家兒子替你背黑鍋。”說完拉住白玉蘭的頭發又是一陣暴打。

白玉蘭顧不上反抗,只覺得頭皮轟然炸開,心裏明白她的計劃被發現了,出逃的路又毀了。

事後白玉蘭得知,徐堅強是在送信途中被人抓住的,而抓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公公,原來公公早就察覺白玉蘭跟徐堅強這兩個人有問題,早上趕往農地時,正好撞見徐堅強那小子揣着什麽東西,鬼鬼祟祟地跑向村外,他急忙上前攔住徐堅強,二話不說便搜他的衣袋,果然掏出一封信,白玉蘭的公公不像家裏其他人大字不識一個,他是小學畢業,勉強算個知識分子,草草掃完信的內容,頓時怒火中燒,舉起手裏的鐵鍬就朝徐堅強揮了過去,徐堅強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求救,白玉蘭的公公不解氣,一路跟他回家,硬是喊出徐堅強的父母要他們給個說法。徐堅強膽小怕事,戰戰兢兢地就把前一夜跟白玉蘭私通,白玉蘭托他送信的的事兒交代了,徐父聽完氣得胡子都抖了,沖進家裏拿出一根擀面杖,當着白玉蘭公公的面把兒子痛揍了一頓,等白玉蘭趕到,徐父已經揍完第一輪,正站在原地中場休息。

白玉蘭也被公公和丈夫拖回家了,家人體恤她細皮嫩肉,倒沒舍得打,只是又把她鎖在裏屋內,白玉蘭跟徐堅強私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她的丈夫出門連頭都不敢擡,不管到哪必招來村民的恥笑,白玉蘭見了,有時真挺過意不去,畢竟這家人對她不算壞,從未讓她幹過重活不說,逢年過節還會殺只雞給她補身子,但是比起認命,更讓她執念的是回家的希望。

就這樣,白玉蘭不知不覺在這個村子裏過了五年,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兒子都會打醬油了,她還是未能找出逃跑的辦法,徐堅強那件事兒平息後,徐家人便徹底消失了,劉家父子對她的看管又放松了些,現在白玉蘭是村裏的名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認識她,所以公公和丈夫根本不擔心她能逃出這個村,只是有了前車之鑒,晚上入睡後,公公都會把他們住的房間門上鎖。

一天下午,白玉蘭從地裏回來,竟然在村口看見幾個民警,她激動地甩掉手裏的籃子,兩三腳跑過去,緊張地話都說不靈清,只是拉着他們的衣服,一個勁兒喊:“我要回家,帶我回家。”

那幾個警察起先一臉狐疑,之後馬上扒開她的手,又将她推到一邊,厭惡地看着她威脅說:“別發瘋,再發瘋就把你關起來。”

“把我關起來吧,警察同志,求你們把我帶去派出所,我要報警,我要伸冤!”白玉蘭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懇求道。

“瘋子!”其中一個人一腳把她踹開,一撥人便上了警車。

“我不是瘋子!”白玉蘭拼命追上去,哭着喊道,“我是被人拐到這裏來的,求求你們幫幫我,帶我出去!”

其中一個稍年輕的民警明顯怔了一下,低聲問另一個年長的同事怎麽辦,那人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罵了他幾句,年輕民警急忙低頭稱是,幾個人便不再理會,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揚起的煙塵飛散在白玉蘭臉上,也澆滅了她一顆執着的心,她就跪在原地,一直跪到太陽下山,也未站起來。

平淡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今年年初,白玉蘭的丈夫跟村裏一撥人進城務工,不到三個月竟然傳回死訊,她丈夫名叫劉有能,其實根本就是無能,連那種事兒都要爸爸幫忙才能完成,更何況出門找工作,聽說是在工地上幹活,不知摁錯了什麽鍵,就把自個兒的命給搭進去了,包工頭把人随便火化後,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白玉蘭的公公聽到噩耗的那一刻差點沒斷氣,當天便往城裏趕,本以為能讨個說法,沒想到自己也被關了進去,到現在都沒放出來。

家裏的頂梁柱一下子少了兩個,生活頓時拮據起來,劉家的老阿婆,就是白玉蘭第一次來這裏後顫巍巍給她送飯的那個老婆婆去年走了,但家裏仍有三張嘴要吃飯,有些重活白玉蘭跟婆婆兩個女人幹不了,家裏的糧食也越來越少,走投無路之下,白玉蘭只得拉下臉,四處借米。

自從劉無能跟他爹走後,村裏曾經貪戀過白玉蘭的男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但白玉蘭暗暗發誓,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會像當初對徐堅強那樣,輕易出賣自己的肉體。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許下這個誓言不到幾天,自己竟然又陷入了泥沼。

那天白玉蘭跟婆婆在田裏幹活——自從兩個男人走後,白玉蘭不得不扛着鋤頭跟婆婆下地,卻總是幹不習慣,天天滿手的水泡,痛不欲生,而這個找上她的男人就是村長,村長也姓劉,名叫劉計海,是個長相特別猥瑣的中年男人,肚大腰圓,身高卻不足一米六,還是個禿頂,平時白玉蘭見着這人都是繞道走,自認跟他沒半點交集,誰知那天他突然找上自己,并趁四下裏無人時塞給她一疊現金。

“小蘭啊,知道你最近生活困難,這是村裏給你們的一點補助,你收好了。”劉計海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黃牙。

白玉蘭鄙夷地往後退了幾步,丢給他一個白眼道:“滾遠點。”

劉計海倒是不以為然,嬉笑着走開了。

之後每隔幾天,劉計海便會以“送溫暖”的名義接近白玉蘭,有時是幾斤臘肉,有時是一籃雞蛋,白玉蘭前頭剛拒絕,轉身發現那東西就會留在自家門口。

故事聽到這裏,常欽忍不住插嘴問道:“既然你老公已經死了,你公公也不在了,這正是最好的機會,可你為什麽不逃呢?”

白玉蘭嘆口氣,笑笑說:“當我得知公公被抓進牢裏那一刻,我就想過,我終于可以逃走了,我說服婆婆跟我一起走,沒想到這個女人性子倔地要死,死活不答應,并且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說她必須守着這個家,等公公回來。我沒辦法,又不忍心丢下她,只好跑到村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以前的電話號碼早停了,我只好又寫了封信寄出去,到現在依然未有回音。”

白玉蘭接着說,自從劉計海開始向她獻媚後,她一直都是拒絕的,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兒子因為營養不良,抵抗力急速下降,不幸染上了肺炎,白玉蘭帶着兒子天天跑醫院,看病、賣藥,又是一大筆開銷,她欲哭無淚,真是走投無路了,最終答應了劉計海的要求……

有了第一次後,白玉蘭開始認命,為了方便行事,劉計海想了個主意,謊稱雨花宮鬧鬼,雨花宮位置偏僻,周圍都是荒山野嶺,鬧鬼傳聞一直甚嚣塵上,劉計海這麽一蠱惑,村民們更加堅信不疑,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讓白玉蘭動手做了個“女鬼”,每夜挂在雨花宮門口,劉計海再召集一些迷信的村民假裝“捉鬼”,等到月黑風高之時将他們帶來雨花宮,村民們遠遠見着飄蕩的白衣,早就吓得屁滾尿流,哪還有心情辨認是真是假,劉計海便就坡下驢,禁止任何人再靠近雨花宮一步,這就是為什麽,白天常欽和郗苓兩個人打聽雨花宮地址時,村民們沒人肯說的原因。

白玉蘭抽抽噎噎地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剩下常欽和郗苓呆坐在原地,雙雙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盲山》的故事有兩個結局:一個是女主自己逃出了盲山,孩子卻被留下,還有一個是女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而這裏的白玉蘭肯定會有更圓滿的結局,因為她遇到了常欽跟郗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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