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八十四
“從你怎麽陷害郗苓,到你怎麽變成張明遠的情人,還有他那些洗不清的黑錢是怎麽過戶到你的賬上,我們一件件算,你說好不好啊,方老師?”常欽說。
站在一旁的Vincent早已聽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坐在草叢裏的方近聞卻收回了原先的驚慌失措,他坐起身,拍拍粘在衣服上的碎草屑,跟着仰起頭,面色不虞地看向常欽:“常總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不要以為你胡亂血口噴人一陣,剛才的事兒我就能不計較,你深更半夜地在別人背後搞偷襲,你還算是個男人麽?”
“好!”常欽點點頭,“方老師說我背後搞偷襲不是男人,那我們就來明的,現在這裏,除了我,還有Vincent,”他揚手指指旁邊的Vincent,“都特別想痛揍你一頓,不如我們正大光明地打一場,怎麽樣?”
方近聞冷哼一聲,抹了把唇角,鄙夷道:“打架還帶組團的,臉上裝得理直氣壯,其實指不定有多心虛,再說了,我跟郗苓就算有再大的過節,那也只是我跟他兩個人的事兒,郗苓他自己都不計較,你們跑來瞎|逼|逼什麽?怎麽,在我面前演童話劇麽?公主遇難需要男主替他出頭打抱不平?別說郗苓壓根沒得什麽公主病,就算他是個‘公主’,我看他整天活奔亂跳的,哪裏就受了多大的委屈?”
方近聞話間每個字都帶刺,常欽脾氣好,由着他抱怨,Vincent可不一樣,聽着這些刺耳的挑釁,早就暴跳如雷,幾次想要沖上前揪起對方的前襟狠狠給他一拳,都被常欽拉住了。
“別鬧,先把正事兒辦了。”常欽連聲安慰Vincent,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對方安撫住,他蹲下|身,看着方近聞,耐心道:“不是我說你,方老師,郗苓對你怎麽樣,你心裏都該有數,你的好日子能過到現在還不崩盤,原因是什麽,相信你心知肚明,不然,”常欽擡頭看了眼高聳的樓房,從窗口照出點點燈光猶如璀璨的繁星映入他的眼眸,“就憑你這套不知來源的房子,真要調查起來,都夠你喝一壺的了。”
方近聞被他恐吓地有些心虛,只好撇撇嘴,強裝鎮定,他瞟了常欽一眼,冷聲道:“你都是怎麽知道的?”
常欽蹲了一陣腿有點麻,于是他一屁股坐在草叢上,伸長兩條發麻的腿,在大腿上捶了幾下,不緊不慢地說:“我早該發現的,早發現了,就不會容許郗苓做這麽多傻事。”
一邊的Vincent也跟着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聽常欽解釋。
“那晚在pub遇見你,你喝到一半突然走了,”常欽說,“其實,是害怕被我們發現你跟張名遠在約會,在麽?”
常欽直視方近聞的眼睛,見後者一聲不吭,被他瞧得甚至忍不住避了避,常欽勾唇一笑,感嘆道:“可惜,你們費盡心機躲開我們,最後還是被我跟肖钰在路口碰上了張名遠,那時候我當然不可能聯想到你們倆有私情,我甚至壓根不知道你會認識張局,那晚的相遇純屬巧合。後來,郗苓發燒了,我陪他去醫院打吊針,又在自動售貨機前碰到了你,我看到你跟一個小男孩在排隊買飲料,還貼心地幫他拆包裝,那時候我就奇怪,你跟那個孩子是什麽關系,我看那小男孩的樣子總覺得很面熟,卻說不出像誰,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那孩子就是張名遠的兒子吧。”
方近聞仍舊一聲不吭,眼角卻忍不住微微跳了下。
“想必你跟張名遠的關系已經達到了親密無間的程度,不然,他不可能放心讓你獨自帶他兒子去醫院看病,可憐的小家夥,要是他發現了你跟他爸爸的關系,不知道他喝下的那瓶,最後奶茶會不會全部吐出來。”常欽冷冷地說。
皮膚本就白皙透亮的方近聞,聽了常欽這些話,面色越發煞白了幾分,光潔的額頭上竟然滲出大顆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醒目,他戴着一副寬大的黑框眼鏡,五官被遮住了大半,就算這樣,方近聞看上去也是個容貌清秀的青年,就沖他直|挺的鼻梁和尖削的下巴,顏值都低不到哪兒去。
常欽盯着對方那修整地一幹二淨的下巴看了好一陣,忽然唏噓道:“我第一次見你時,怎麽就沒發現,你的臉型跟郗苓确實有幾分相像。所以,那張照片上的人,其實是你,對麽?”
方近聞愣了一陣,突然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冷笑,這笑聲回蕩在夜深人靜的花壇上空,聽起來十分陰森可怖,常欽跟Vincent硬着頭皮等他笑完,終于聽他開口說:“你說郗苓對我怎麽樣,我心裏有數,他對我如何?難道在你的理解裏,他對我很好,是麽?”
Advertisement
方近聞看着常欽,眼睛裏射出陰冷的光:“從始至終,郗苓都把我當成他複仇路上的一顆棋子,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顧及我的尊嚴,難道這也叫好麽?”方近聞冷哼道。
常欽不動聲色地聽完方近聞的抱怨,不答反問:“我很好奇,那張照片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明明照片上的人是你,最後卻會到郗苓手中,變成他用來收買人心的工具?你願意把這個中實情跟我們說說麽?方老師。”
Vincent先前沒聽過照片的事兒,此時見常欽跟方近聞倆人一唱一和,滿頭的霧水,但從他倆這七零八落的對話裏多少也猜測到了一些,于是乖乖化身好奇寶寶,一聲不吭地做個聽客。
方近聞糾結了好一陣,眉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硬生生被他擠出一道溝壑,最後不得不妥協道:“好吧,既然你們那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告訴你們。”
“首先,”方近聞調整了下坐姿,嚴肅地說,“我想聲明一點,郗苓絕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純良無害,他這人心機非常深,深得讓人畏懼,你們千萬不可以被他那善于欺騙人的外表給蒙蔽了。”
常欽冷笑一聲:“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郗苓是怎樣的人,我們自己會判斷,你只需要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就好了。”
方近聞意外地看了常欽一眼,在對方那俊逸的五官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好作罷,嘆口氣道:“我的出生不好,我家裏很窮,祖輩三代都是農民,家裏好不容易出了我這麽一個大學生,父母都樂瘋了,砸鍋賣鐵硬是供我念完大學,我這個人性格硬,不服輸,當年我拼了命地考進大城市,在全國重點大學裏念書,後來又靠我自己的本事贏得公費出國的機會,我以為我走到了這一步,總算能夠擺脫貧困生的标簽,從此以後我就可以揚眉吐氣,再也不會有人嘲笑我是從農村來的,可我沒想到,這個社會現實又黑暗,沒有錢,沒有背景,不管走到哪裏,都會碰壁。
“我是窮學生,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不管我怎麽刻苦努力,導師就是對我有偏見,”方近聞瞟了Vincent一眼,“我遠遠不及Vincent家裏有錢,窦老師當初看Vincent跟看我的目光完全不一樣,Vincent的論文裏出現差錯,窦老師都會耐心地一一替他解答,可我呢?我不曾得到過一個誇獎不說,只要論文裏稍有差錯,就會被指着鼻子不停地罵,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方近聞連連搖頭嘆氣。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想到要陷害郗苓,誣告他論文抄襲麽?難道你不知道,那時候郗苓的經濟狀況比你好不到哪裏去,你總說窦老師是因為你家裏窮而看不起你,你怎麽就不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明明就是你的英語水平差,卻非要怪罪到家庭背景上,真是可笑。”Vincent鄙夷地說道。
“我的歷史不及郗苓我可以承認,我也不像你們,從小生活環境優越,能接受優質的教育,我們那兒師資條件不好,英語差确實是我的軟肋。”方近聞反唇相譏,“但是你,你一個從小在英國長大的學生,對中國的歷史知識幾乎為零,每次論文打分卻都比我高,我不服氣,我絕對不服氣,窦老師就是看中了你的家底,不然,你說,為什麽你能夠比我高?啊?”
“好了好了。”常欽不耐煩地擺擺手,“現在不是争辯這些的時候,方老師,麻煩你言歸正傳!”
方近聞跟Vincent大眼瞪小眼了一陣,最後憤恨地收回目光,繼續說:“後來我爸爸生病了,我在英國勤工儉學,還有讀書時的獎學金基本都寄回老家給他治病,後來我跟窦老師回國,憑他的關系,學校附帶給了一個歷史系教授的名額,可那時候他手頭有我跟郗苓兩個學生,所以我們倆只能競争。我心裏很清楚,憑我在研究生期間的表現,要跟郗苓比,根本比不過他,而且他又是本地人,家庭背景比我好,就算我當校長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挑郗苓,當時窦老師帶我倆見了校長後,對方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十分想留下郗苓,可惜留與不留都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想要成為大學老師,必須經歷多重考核,現在這個職位是看在窦老師的面子上特意為我倆而留,就算開了後門,許多步驟可以省去,但是考試這一項還是必須要進行的。
“我心裏對這份工作垂涎不止,工作清閑工資又高,這對于當時急需用錢的我來說可謂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可是我也清楚,就算只有兩個人競争,最後我被刷下的幾率仍舊非常高,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郗苓突然找上我,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他可以保證讓我入選,前提是,我必須答應他一個條件。
“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甘願放棄這樣一份唾手可得的工作,于是問他究竟想讓我幹什麽,他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家酒店的名字和時間,看到那張紙條,我第一反應就是他想讓我出賣肉體,二話不說就把紙條丢還給他,他讓我稍安勿躁,輕聲細語地跟我解釋,我不需要犧牲任何東西,只需脫光衣服躺在床上,配合他拍幾張照片即可,事前他會把那男人灌醉,保證對方動不了我一根毫毛,照片裏也不會露出我的臉,事成之後,他會替我保密,絕不把我的名字洩露出去。
“一開始我将信将疑,不知道郗苓這家夥究竟在搞什麽名堂,他見我猶豫不決,又拿考試的事來誘惑我,他跟我保證,他會想辦法在試卷上做手腳,到時出來的分數絕對能低于我又不被人察覺,歷史系教授那個職位就能名正言順地落到我頭上,我躊躇了很久,心想既不需要出賣肉體,又能得到我想要的,這筆交易并不吃虧,于是我便答應了他。
“我們分別立下保證書,只要有一方反悔,就公開那份保證書,到了約定的那天,我準時出現在酒店房間裏,郗苓給我開門時,我分明看到他臉上寫滿了厭惡,見到門外的我,他松了口氣,急忙讓我進屋,并交代我只需做做樣子即可,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防止張名遠對我動手動腳。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張名遠,面色通紅,衣衫不整地倒在酒店大床上,被郗苓灌得爛醉,口齒不清地念叨着還要酒。
“不過,當我脫光衣服爬上床,張名遠感覺到邊上有人靠近他,立馬就翻身把我壓在身下,摸索到我的嘴唇就把他的嘴貼了上來,滿腔的酒味噴了我一臉,看着他那張近在咫尺的□□熏心的臉,我胃裏翻起一陣又一陣的惡心,可是既然答應了郗苓,我也只能強壓住這些惡心,在他的指點下,配合着拍了幾張照片,張名遠喝得實在太醉了,就算有賊心也使不上那個力,他趴在我身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我扭過頭,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擺着一盒潤|滑|劑和一盒避|孕|套,都還沒用拆封,心想這家夥準備地倒挺齊全,就是沒腦子,人都沒到手,就先把自個兒給弄醉了,你們說,有哪個嫖|客會像他這樣,這麽大意?哈哈哈!”
方近聞冷笑幾聲,見邊上的倆人依然保持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只好聳聳肩,尴尬地說:“拍完照後,郗苓找出幾張能辯清我臉的照片,當着我的面徹底删除了,他一而再地跟我保證,這晚的事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絕對不會告訴第三個人,不得不承認,郗苓這個人在保守秘密方面确實很靠得住,至少,在今晚常總監你跑來之前,除了張名遠,再沒有別的人知道那照片上的人是我,至于張名遠,那是後來我跟他在一起之後,自己跟他坦白的,可是常總監,這事兒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難道說,郗苓終于管不住他的嘴巴,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了麽?果然,不論什麽事兒,一旦兩個人發生了關系,就再也沒有秘密可言,你今晚跑來質問我,郗苓知道麽?他會不會很後悔,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枕邊人給出賣?”
方近聞一臉挑釁地看向常欽,常欽卻無動于衷,依舊保持着雕塑般的冷漠神情,字裏行間還帶着些許懊惱,他沉聲回答:“不是郗苓告訴我的,當時我第一眼看到照片,确實堅信那個人就是他,然後我馬不停蹄地跑去質問郗苓,我本以為他會直接給我一個解釋,可是任憑我怎麽逼迫他,他就是不肯告訴我照片上那人究竟是誰。方老師,”他看向方近聞,平靜地說道,“你要相信郗苓,從頭到尾,他都在護着你,否則,憑你跟張名遠的關系,他早就可以靠這個毀了張名遠的名聲,可是他沒有這麽做,你說,他這不是為了保護你,又是因為什麽?”
方近聞哼了一聲,別過頭,不情不願地說道:“你別把他說得有多善良,他那都是假惺惺的僞裝,不然,當年怎麽會拿這麽龌龊的要求跟我交換條件。”
“可是那件事之後,你自己主動去找了張名遠,不是麽?”常欽冷冷地接道。
方近聞猛然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常欽平靜地說,“不然,你怎麽能跟張局勾搭上,畢竟拍照那晚他醉成了那樣,不可能知道那個人其實是你,等酒醒之後再主動找你,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主動找了他,我猜想,你一開始找他,無非是因為你缺錢,你爸爸要治病,家裏等着你給他們寄錢,所以你故意勾搭張名遠,而張名遠這人本就好男色,尤其喜歡身材消瘦皮膚白嫩的男孩子,你們倆一拍即合,你靠跟他肉|體交易從他身上獲得金錢,發展到現在,你對他是不是日久生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方近聞抽了抽嘴角,晶亮的眸子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一絲灰敗挂在他的眼尾,好似向人赤|裸裸地昭示,他有多低|賤:“沒錯,那晚之後,緊跟着就是選拔考試,郗苓言出必行,果然在試卷上動了些手腳,他大概清楚我的水平,确保自己的分數低了我幾分,最終落選,當結果出來後,校長臉上那失望至極的表情我就不說了,就連窦老師在得知郗苓不及我之後,也是一臉的遺憾。校長實在舍不得失去郗苓這個人才,想方設法要将他留下,便私自為郗苓再開了個後門,特意給他留了個選修課的位置,讓他得以每周去學校給學生上歷史選修課,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不管我怎麽努力,我就是比不過郗苓,他有本地戶口,他出生比我好,就算他爸爸生意失敗了又怎樣呢?所有人都喜歡他,所有人都為他說話,就連我的學生,見到我問的第一句話卻是郗老師什麽時候來上課!”方近聞苦笑一聲,心灰意冷地閉上眼。
“所以,你想方設法想要弄倒他,你欺騙他說,窦老師之所以誣告他學歷造假,是受人威脅,其實,真正威脅窦老師的那個人,就是你,對不對?”常欽厲聲問道。
出乎意料,方近聞卻搖搖頭,回答道:“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雖然恨郗苓,但還不至于做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兒,誣告學歷從頭至尾都是張名遠一手策劃的,我不過是按着他的指令,替他跑腿罷了。”
“難怪!”一直坐在旁邊悶聲不吭的Vincent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那時候我跟郗苓就懷疑,你怎麽會有那麽大能耐,能潛進老師的辦公室删除文件,原來是那個張名遠早就替你開好了路。”
方近聞點點頭,垂下眼皮盯着草叢間一朵白色的小野花,喃喃道:“對郗苓來說,我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對張名遠來說,我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我就是個被他倆用來明争暗鬥的工具,不管我怎麽拿真心待他,他都不會把我放在心上,有時候,他喝多了要我,高|潮的時候,喊的卻是郗苓的名字……”
方近聞苦澀地笑起來,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滑下兩條晶瑩的淚痕:“他清醒的時候,會跟我說一些郗苓的事兒,他說在郗苓很小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男孩非常可愛,總是時不時地想要抱抱他,捏捏他的臉,直到郗苓長大了,他逐漸發現,他對對方那種喜歡竟然演變成了病|态的癡戀,當郗苓回國主動找上門,他才發現,自己對他不再是發乎情止乎禮的暗戀,他想要占有他,得到他,可是,他越想要,越是得不到,郗苓眼裏壓根沒有他,非但沒有,每次看到他,那攝人心魄的眼眸內積滿的全是仇恨的火焰,他看着郗苓,覺得對方随時都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要是殺人可以不償命的話,郗苓早已經把他大卸八塊,這讓他難受,讓他痛苦,他本不是個貪戀男色之人,可是自從對郗苓産生了欲|望,他便再也無法接近女人,于是,我,便成了他順理成章的發洩對象,每次發洩完後,他都會嚴肅地告訴我,不可以對他認真,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替身,只是郗苓的替身而已……”
方近聞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最後,徹底埋沒在一陣陣低沉的哽咽中。
常欽見對方傷心欲絕的樣子,很是手足無措,他踟蹰再三,最後伸出手,搭在方近聞瘦弱的肩上摁了摁:“你愛他麽?”他低聲問道。
方近聞把臉埋進手掌中,沉默片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常欽咽了口口水,說道:“就算愛,你也該知道,他這人是有污點的,我希望你可以站出來揭發他,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只能自己出馬調查,如果真的被我查出些什麽,到時候,你就不能怪我沒有手下留情了。”
方近聞壓抑地哭了一陣,然後擡起頭,皺眉疑惑道:“你想讓我揭發張名遠?”
“不然呢?”常欽反問道,“你想被人當做替身一輩子麽?方老師,你現在有地位有資産,沒必要再靠這個男人接濟過活,我知道,當初你找上他是迫不得已,可是人生在世,誰沒有個失意的時候,既然你自己選了這條路,就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幾年你替張名遠洗的所有黑錢,最後都得一分分還回去,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他僞裝得再好,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總歸會留下把柄,而一旦被人抓住他的把柄,你們的好日子就真的到頭了,與其到時淪落成階下囚一無所有,不如現在及時抽身,幸運的話,或許還能保住當下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
常欽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澆醒了方近聞混沌不清的腦袋,後者兩三下抹幹淨眼淚,烏黑的眸子又恢複成初見時那般幹淨透明,他思索再三,最後悠悠說道:“老實說,這幾年我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像如履薄冰,我知道我們這種關系久不了,常總監,你給我點時間吧,等我想通了,我會給你答複的。”
常欽跟Vincent對視一眼,點點頭答應道:“好,我等你的結果,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說完後,兩個人拍拍褲子上的灰塵,并肩揚長而去。
“真沒想到,這個方近聞竟然有這麽深的內情,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該恨他了。”上車後,Vincent舒适地窩在副駕駛座上,感嘆地說。
常欽轉動方向盤,頭也不回地回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其實我蠻同情他的,我猜郗苓之所以一直替他守口如瓶,也是這個原因。”
Vincent看向常欽,好奇地問道:“你說,他會站出來指責張名遠麽?他舍得出賣自己的愛人麽?”
常欽搖搖頭,心裏也完全沒有底氣:“如果他不願意,我只能靠自己了,總之,我不能讓郗苓為了搞垮張名遠而毀了他自己。”
Vincent伸了個懶腰:“常總監,你對郗苓可真是上心啊。”
常欽忙裏偷閑掃了Vincent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呢?”
“我什麽?”Vincent不解地問。
“其實你喜歡郗苓,對麽?”常欽不鹹不淡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把郗律師寫成了瑪麗蘇,罪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