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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霧伸手碰了一下發青的地方,有一點點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形狀,這個大小,即使純潔入周霧,也能聯想到————特別像是某種事後留下的痕跡,但這是不可能的。
周霧心中升起了一點點的不安,但是他又說不清楚。
吳堯湊近細細地看了一眼,震驚道:“周霧,你晚上是不是背着我幹啥了?”
周霧忍不住翻白眼:“我才應該問,你晚上是不是對熟睡的我做了什麽。”
吳堯大聲辯白:“小爺是直男!”
周霧愣住,半響才知道對方說的啥意思,臉色突然紅了:“你瞎說什麽,我不是說這個,但你這麽說,說得我好像不是似的。”
吳堯看到他羞紅的臉色,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珍稀動物,突然小聲:“那誰說得準?現在好看的男孩子都很危險!”
周霧惱怒地說:“所以說我很危險啊!”
吳堯還想說什麽,外面傳來了一陣陌生的交談聲。
換好衣服走了出去,昨日見到的村長站在了大廳,正和采俞與何海說着什麽,看到周霧走出來,沖他笑了笑。
與昨天的情況截然不同,眼前的村長變得十分友好。但對方那灰溜溜渾濁的目光,讓周霧對他沒辦法産生什麽好感。
周霧點點頭問好,丁誠走了過來,表情有點古怪,側頭和周霧說了剛剛情況。
“什麽,讓我們住進村子的大宅子裏,拍攝也好說?咋回事?”吳堯聽後,震驚道。
明明昨天還一臉不耐煩,想趕他們走,今天怎麽就變了主意?
吳堯側過頭對着周霧耳邊說:“那老頭會不會真的看上你,要你娶他女兒啊?操,這個世界果然是顏控的天下,老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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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霧大囧:“不會吧……”
村長注意到他們在低聲竊竊私語,就向周霧這邊走去,他的口音很重。
采俞翻譯:“村長說,村子外頭的山塌陷了,聽說你們的人進不來,村裏也沒有地方買物資,你們住過來,我們提供一日三餐。”
這個條件極好,但是突然态度大轉變,也讓人生疑。
何海開口:“你有什麽條件。”
他這話讓所有人反應過來,态度突然轉變,加上提供這麽好的條件,肯定是另有所圖。
村子咧嘴一笑,露出了有點黃的牙,抽了一口抓在手裏有些濕的煙杆子,他指向了周霧。
周霧一怔,也指了指自己:“我?”
“他,他來做伴郎。”這話就幾個字,很容易聽懂。
周霧不解,重複道:“我?伴郎?”
采俞和村長聊了幾句,大概聊了個明白後,轉頭對周霧說:“俺們村長說,你長得标致,我們這裏伴郎不夠數,你來湊數,可以讓你當最前面那個。”
周霧與吳堯對視了一眼。
吳堯用口型說:你看,他就是個顏控!
周霧:……
周霧說:“我沒當過伴郎,所以不是很懂禮節。”
村長絲毫不在意,又叽叽咕咕說了什麽,采俞翻譯說:“俺們村長說,不礙事的,你站在那兒就可以了。”
站在那兒就行?
上一個站着不動的是奧運會吉祥物。
“我們不會虧待你的,吃住都是最好的,貴賓待遇!”村長繼續說。
來來回回聊了幾句,确定能拍攝後,周霧思考了一會,便答應了。對方開出了好的條件,更何況後勤小哥現在進不來山,他們面臨着斷糧的危險。
沒拒絕的理由,而且不是難辦的事兒。
雙方達成一致,皆大歡喜。
吳堯忍不住用胳膊肘頂了頂周霧,酸溜溜道:“你說我現在去整容還來得及嗎?”
周霧看了他一眼:“你先去脫毛。”
吳堯不服:“毛多顯陽剛啊!”
周霧搖頭:“關鍵不在這裏,而是,毛太多看不清臉。”
吳堯:……
吳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已經兩天沒有剃胡子,滿臉胡渣,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他不服氣嚷嚷:“你就是沒毛羨慕我毛多,哼!”
周霧是标準的南方人,面相有着一種纖細敏感的單薄,他基本不長胡子,整個臉白淨得不行,燈光一打,像是剛剝殼的雞蛋,晶瑩的下巴上還挂着幾滴未幹的雨水。
周霧無情地說:“羨慕個毛。”
外頭的雨還在瘋狂地輸出,節目組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換住處。
采俞苦着臉,說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客人,又泡湯了。
經費充足,何海拍了拍采俞的肩膀,表示住宿提前付的費用就不退了,這幾天還要他幫忙做翻譯。
采俞立刻陰轉晴,屁颠颠地幫忙整理道具。
因為道具都是拍攝器材,所以他們給器材套了幾層塑料袋才放心。周霧撐着傘,抱着自己的背包,跟着村裏來的幾個人沖進了雨裏。
剛剛周霧就一直在心裏猜測,他們口中說的大宅子,會不會就是自己看到畫像的那間豪華古宅。
他們的方向印證了周霧的想法,前面帶路的村民指引着他們朝豪華古宅跑去。
青磚紅瓦的古宅即使在瓢潑大雨中,遠遠地依稀能看見一絲輪廓,走近後,雨水順着紅瓦彙聚成水流,傾斜在牆根下的水渠裏。
這座古宅竟然還做了排水系統。
順着這座古宅的牆根走,走了好久,久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在兜圈子。
待幾人都已經被淋得透透的時候,終于看到了那道朱門,門內有人,看到他們招了招手。
周霧有點在意門內的那張黑白水墨畫像,站定下來後,便伸頭去看,可此刻懸梁之上,并沒有挂着畫。
沒來由地,他松了一口氣。
村長帶着衆人往裏走,周霧捋着自己已經濕了的頭發,劉海滴水,便撩了起來,露出一大片光潔的額頭,睫毛上還挂着零散的雨水。
吳堯說:“周霧,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子特像啥嗎?”
周霧沒順着他的意回答:“什麽樣子?”
吳堯嘿嘿一笑:“濕答答,可憐憐。像一只被淋濕的狗子!”
周霧就知道他沒好話,看了一眼吳堯卷起來的褲腿:“你這黑絲看起來挺保暖。”
吳堯折起了一部分的褲腿,露出了半截小腿上,腿上的腿毛順着雨水滑落的流道變得一捋一捋,遠遠一看,還真的像是絲襪。
吳堯:“……”媽噠。
後頭走着的虎宇聽到對話,笑得直抽抽,也說這毛太多,是不是有返祖的現象。
吳堯氣得火冒三丈。
從外頭看,這座古宅已經相當的氣派,進到裏面後,更是讓人驚豔。
進門是一個迎客廳,繞過迎客廳連通着四通八達的長廊,镂空雕飾,青石浮雕,紅燈籠,以及那兩旁的假山池水,渾然一體,仿佛夢回古代。
這樣的一個偏遠山區,居然有這麽個奢華別致的宅院,而且看樣子一直都在維護。走廊轉過兩個岔路,周霧突然停了腳步,他留意到,在另外一條岔路的盡頭,是一座假山。
假山後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狂風暴雨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藏在暗處。
周霧連忙收回目光,跟上衆人。
走在長廊中的周霧有一種不安感,越往裏走,他越感覺到不安,他下意識地往衆人身邊靠一靠。
他們像是繞了村子那麽久,終于到了客房。
每個人單獨都有一間房,周霧的房間在最末尾的那一間,那間客房需要再轉一個彎才能到。
卧室的門正對着一面牆,一扇八角門開在牆體中央,這堵牆隔開了廂房區域和另外一個區域空間。
因為暴雨簌簌,他看不清門後是什麽,不過隐隐約約搖曳着幾根墨竹。
推開客房的門有一股子木頭氣味混合着某種香氣,一眼掃過後,周霧眼中全是驚訝。
雕花木床大紅繡被,貴妃軟塌,八仙桌,小腳凳,厚綢珠簾,淡淡的燈光照在反着包漿的家具上,比那些古代偶像電視劇的家具場景還要來得真實。
賺到了,比五星級酒店還要豪華。
進屋放下行李,周霧出去要火盆,脫了衣服,拿了幾個凳子,把衣服晾在火盆邊上。
自己披了浴巾烘烤,身體回暖,周霧有些脫力地靠在長椅上,四周的環境足夠安靜,他竟然有些困倦了。
就在他即将要合上眼時,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周霧猛然清醒,想到,應該是要吃晚飯了。
他們回到采俞家時,已經下午兩三點,中途耽誤了一些時間,再費力移動行李,這麽一番操作下來,這時再往外看,光線有些發黑。剛剛周霧拿火盆的時候,就聽到誰在吆喝着快吃晚飯了。
“來了,來了。”周霧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找到了一件還沒有濕掉的外套穿起來就往門口走。
即使周霧回應了敲門,敲門聲依舊未停,十分有節奏感。
周霧又應了一聲,走到門邊時,腳步一頓,突然覺得不對勁。
這裏的門是那種老式上栓的門,木栓子可以從裏面上鎖,周霧剛剛因為要脫衣服,就順手栓住了。
“叩叩叩”的敲門聲連續不斷,帶着節奏感的敲門聲持續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周霧就站在離門有兩步遠的地方,擡起頭看到薄薄一層門布上,印着一個過分高大人型的輪廓。
他被人影吓得連退了兩步,整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口。
“誰啊……?”周霧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古代的門一般下半邊是木頭,上半邊有镂空雕刻糊着布料,但位置很高,不可能有人能大半個身子映襯在布料上。
除非姚明。
這村子裏沒有姚明。
周霧想學着電視劇的人把布捅一個窟窿眼,可他連往前走都沒有勇氣。
也害怕看到外面的景象,害怕捅了一個窟窿眼後,對方也會朝裏看。
心跳加速,小腿發顫,那種恐懼的酥麻感從尾椎擴散、傳遍全身。
門被敲得越來越響,仿佛要砸門而入,為什麽其他人沒有聽到這裏的動靜!
一聲巨響打斷了周霧無法動彈的恐懼,門框幾乎要被砸碎。
內心告訴周霧,快躲起來!!
四處張望,屋內沒有可以鑽的櫃子,他額頭上甚至沁出密密的細汗,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床鋪,總不能躲到被子裏吧,那是自欺欺人。
最後,周霧鎖定了床底,稍微往裏看了一眼,裏面很幹淨,而且空間足夠。
他快速地趴了下去,一點點往裏面擠。
周霧剛擠進去,掉過頭來,把頭朝外時,“嘎吱”一聲,門被砸開了。
滴答,滴答————
腳步聲伴随着雨水滴落的聲音回響在安靜得過分的空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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