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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經死了有一陣子了。
我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死的,因為衣服上有多重刀傷的痕跡,還有被槍擊中的痕跡,還有我的手腕不知道被誰咬了一圈牙印,血糊糊的很難看……哦對,我發現我露出的手臂上還有幾條大概是刮到鐵絲網時留下的傷口,不過傷口齊整,大約是死後造成的,不致命。
額……最後一句貌似是病句。
不過我已經死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我也不記得自己以前是幹什麽的,或許是個商店的小員工,或許是保潔員,不大像是白領,因為這衣服實在是破爛,而且絕對不是西服。
實際上,我想我一點兒都不care我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死的,甚至有沒有什麽家人,朋友,親戚之類的。
我現在唯一的感覺就只是餓。
餓得不行。
我和周圍的一群人搖搖晃晃地前進,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走路,看上去好傻。
不過我試圖矯正了一下走路的姿勢,發現這有點兒不受控制。
然後我就聽到了旁邊幾聲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不知道看向我的幾個醜八怪的名字,該死的,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但我想他們是在嘲笑我剛才試圖矯正走姿時搖擺的幅度過大的手臂。
好像他們走得多漂亮似的。
我感覺我應該是翻了個白眼,但是對方并沒反應,于是我也懶得計較,只是繼續跟着大部隊朝前面走着。
偶爾我們會聽到路邊的商店裏傳出什麽兵乓的聲音,盡管多數情況下那只是因為打碎的窗戶讓風灌了進去從而将倒在地上的易拉罐之類的弄得亂響,但是我們永遠都會走過去一趟。
這挺浪費時間的——這種反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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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們還是有很多條件反射的,除了聲音,還有光亮,還有氣味,溫度之類的。比如我們從來都不吃自己這邊的夥伴,大概就是因為我們幾乎沒有什麽溫度,氣味也不大好聞。
死掉的氣味。
也許是因為這種味道太過濃郁,所以對于生存的氣味才格外敏感。
不過我的反射機制貌似還多一種。
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正常,那大概就是因為那玩意兒會反光吧。
那上面有一個人。
準确來說是半個人,腿看不到在哪裏,上半身大概是我的兩倍大?沒有溫度,沒有氣味,扁扁的,可是看上去又很立體,那個人皮膚很白,頭發朝後梳着,露出飽滿的額頭,濃密的眉毛,他是雙眼皮,那雙眼睛是淺棕色的,瞳仁兒又是黑色的,挺直的鼻梁,淺粉色的唇,嗯……像上次驚動了我們的那只貓?
他在笑。
他穿着白襯衫,上面靠下的部分染了些血漬,泥漬。但是整體看上去仍然很幹淨。
很少能在覓食的過程中看到穿着這麽幹淨的人。
我試着靠過去了一次,但是咬不動。那個把他裝起來的盒子冷硬得很。
于是每次有機會路過的時候我都不再過去了,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
很大,反射着陽光,很耀眼。
也有一點格格不入,在這座灰突突的城市裏。
前面咿咿呀呀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注意力,我開始邁動腳步跟上我的隊伍。
走在靠後一點兒的好處就是,如果我們的食物有那種可以砰砰響的東西,那麽我的生存率應該可以大上一點兒。
奇怪……我為什麽總在想一些活下去之類的問題,我都已經死掉了。
吃東西,維持這種狀态,似乎就應該是我們這群屍體唯一的目标。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把這當成是一種目标的,也許一開始就是如此,也或許是在某個房間裏突然有了這樣的目标,然後我才開始注意到周圍的很多事物。
當然,它們看上去更多時候是一種障礙。
如果要去到城市的另外一端,我們不能直走,只能沿着那些倒黴的建築物規劃出來的街道游蕩着。
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我很确信這是我今天上午第二次看到這個人了。
我有點兒煩躁,可能是餓的。
那些來街上游蕩的食物為什麽還沒出現?我覺得我現在可以吃下很多東西,一個腦子,一塊胸肌,再加半個肝兒。
我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僵屍電影裏愛描述我們喜歡吃腸子,其實那種東西味道差極了,如果有的選,我是絕對不會愛吃那玩意兒的。
太陽很大,我終于走過了一個今天還沒有走到的地方,然後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腐臭的味道。
聞上去很差勁,但也沒到需要捂鼻子的地步。我想我身上的味道應該會好一點兒但有限?
那種濃烈的腐臭味兒只意味着一件事。
他們很快就會變成一種皮包骨頭的玩意兒,行動速度會快上一些,長得也更醜一些。實際上我打賭那栅欄裏應該有很多已經變成了升級版僵屍的家夥。
他們比我還容易餓。
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否則就算是找到了食物也一定會被這些家夥搶走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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