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裏……應該是他家樓下？

他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臉頰微紅，頭靠在車窗上，頭發被磨蹭地有點兒亂，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易峰，你到家了，醒醒。”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轉過來朝我說了聲謝謝便要拉開車門。

我看他拽了兩下才打開門，忍不住下了車繞過去扶他。

反正也沒有幾步，送他到了屋子裏我再回去自己住的地方也可以。

路上我忍不住道：“你真敢喝，我要是恨你，就趁現在多拍幾張你的照片。”

他按了電梯的樓層，沒正形地倚在我肩膀上：“謝謝威廉鍋不恨我，另外誰叫你不能喝酒……他們勸你的就只好我喝了。”

我有點兒囧：沒有可以喝酒的基因又不是我的錯。

不過這樣也好，身為全程清醒的人，可以把所有喝得多的少的都安全安置到車上。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指定的樓層，我把他送到房間門前，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模樣無奈道：“鑰匙。”

“啊？……哦……鑰匙。”他低下頭去翻自己的褲兜，“咦？……我的鑰匙呢？”

“……”真是……我吸了口氣，一只手穿過他的腋下免得他倒下去，另一只手從外面拍了拍他的褲兜，聽見嘩啦嘩啦的聲音之後才伸進去拿。

勾到鑰匙的我終于可以接近完成任務，任他摟着我，我一只手伸出去撥弄幾把鑰匙找到正确的□□去，擰動了一下。

鎖扣打開的聲音，我偏回頭來，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擦過我的下唇。

我一愣。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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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本來就相仿，他因為喝了酒站不直而略略仰着頭，淺色的唇瓣貼着我的，我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個意外，往後退一下就可以解決掉誤會，他便唇齒微微張開，咬了下我的下唇。

并不疼，很輕，有點兒……癢。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半眯起的眼睛略略睜開了一些，眼底有一絲清明，又有點兒氣惱，唇瓣上的觸感消失掉，圈着我的手臂也松開去，他聲音冷了些，視線飄忽開，伸手去拽門把手：“我有點兒醉了……”

門開了一條縫，他背對着我走進去：“你回去吧，晚安。”

“……”我看着他走進去，手轉了個方向準備關門。

我看着他，看着他瘦削的後背似乎有一點兒發抖，在門差幾公分就要關上的時候伸手攔了一下，把門推開，拽着他的手臂讓他轉過身來。

他垂着視線，抿着唇，我擡起手托着他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他醉沒醉我不知道，我很清醒就是了。

門順着慣性自行關上，我摟着他緩慢地去到他的卧室。那柔軟的唇帶着一絲酒氣，有點兒清冽又有點兒魅惑，勾得人想把他囫囵吞下去，他手臂纏在我的脖子上，舌尖兒不肯示弱地溜進來又被我推回去，似乎是有些不滿意我的咄咄逼人，竟然又用牙齒咬我。

我疼得皺眉，看着他嘴角沾染着血絲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于是忍不住去掐了一把他的腰，趁他站不穩順腳一帶便把兩個人埋進了床裏。

他在我身下有點兒不安地動了動：“……這麽快？”

我笑起來：“想什麽呢？”然後翻身坐起來拽了拽他的衣袖：“你睡吧，我回去了。”

“……嗯。”

我站起來又彎下腰，有點兒不信任地看着他：“嘿，先說清楚，明天起來你不會不認賬吧？”

他瞪着我：“你要是沒跟進來，我是準備不認賬的。”

我揉了下他的頭發：“那我就放心了，晚安。”

“……晚安。”

替他關上卧室的門，我臉上的笑容似乎有點兒止不住，理了下衣服走去門口，打開尚未鎖上的門，下一刻便看到外面有張猙獰的臉朝我撲了過來。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周圍很黑，我很快便适應了只有月光的暗色，枕在我腿上的他動了下，微微睜開眼睛，小聲詢問道：“怎麽了？”

他還在。

我想要擡起手碰一下他，又想起來自己的手很涼，只好放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怎麽了。

這次的感覺不一樣，我從前能夠在腦海裏看到閃逝的畫面，聽見聲音，但都不是連續的，都沒有什麽前因後果。

這次的那些畫面，卻讓我覺得有點兒空。

胸腔很空。

我擡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胸膛，那裏一片死寂。

……我突然覺得……冷。

然後他的手便搭在了我的手上。

我視線移向他，看着他坐起身來，搭在肩上的被子滑了下去，不等我伸手他便自己披好了靠坐在我旁邊，歪着頭看我，小小聲地跟我說話。

“William，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起來什麽，是不是？”

是，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我不想無端給他一些飄渺的希望。

但是現在，我想讓他知道。

于是我點了點頭。

他抿了抿唇：“能告訴我都是些什麽嗎？”

很多，好的，壞的，在一起或者分開，我不知道要怎麽說，于是我只是看着他，張了張嘴，又搖了下頭。

他大約是懂了吧，想了想才繼續道：“你想到的事情，都和我有關嗎？”

基本上。我點了點頭。

他托起我纏着繃帶的右手，拍了一下道：“……那那些事情，讓你有什麽感覺嗎？”

我怔怔地看着被他拍了一下的手，沒有回答他。

他疑惑的聲音在我腦袋邊上響起：“William？”

我有些驚喜地擡起右邊的手臂，引得他視線也轉過去，借着月色，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我的手指細微地動了動。

他一只手捂住嘴，又興奮地往前湊了下，兩只手都伸出去小心翼翼地捧着：“真的……在長好？”

我點點頭，看着他的眼睛明亮而氤氲，也忍不住笑起來。

他湊過來抱着我，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蘊過來，我伸出手臂摟着他，貪婪地感覺着他還活着的氣息。

仿佛他這麽鮮活，能夠證明我也不是那麽像個死人一般。

我摟緊他，在他耳邊細聲細語的說話。

“那些事情，我有感覺。”

“想和你……在一起。”

無論發生什麽，好的或者壞的，都不願意和你分開。

哪怕是死亡，也不願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