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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奔馳,還年入百萬呢,呸。

一家三口上車,杜玫坐前面的副駕座。孫麗芳和杜琨坐後座,但是孫麗芳豈肯放過這個審問未來女婿的機會。沒幾分鐘,孫麗芳已經把徐航的祖宗十八代問了個清楚明白,貌似這小子學歷,職業,家庭出身都還不錯嘛,但是這也不能說明他就真有百萬年薪,當律師的窮得叮當做響的也多了去了。

“你真是杜偉業那個事務所的合夥人?”孫麗芳懷疑。

“是的,媽。徐航是我爸的頂頭上司。”杜玫不耐煩,“所以咱們全家都應該拍他馬屁。”

說完,杜玫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話又說差了,整車的人默然了幾秒。

孫麗芳又開始盤問徐航了,這回是查徐航家底,收入,房産,股份,股票,存款......杜玫不得不佩服,老媽厲害啊,FBI沒來聘請老媽,錯失英才。

徐航出奇的配合,有問必答,老老實實,原來徐航除了在望京有複式房外,在北五環外還有幢沒裝修過的獨棟別墅,除了在事務所有股份,有薪水收入外,暗地裏名下還有好幾幢商鋪,都出租着,租金比事務所那點收入多多了。這麽一算,徐航至少有幾千萬資産,幾百萬年收入,怪不得他有錢玩女人。

杜玫暗暗吃驚,這小子年紀輕輕,哪來的那麽多錢,難道是他老爸貪污的?貪了這麽多,倒是夠拉出去斃了。

徐航解釋:“我有個朋友,很有眼光,很有魄力,很會冒風險,炒礦賭石樣樣都幹。他最初籌資的時候,問我借過錢,後來又拉我入過股。我就跟着他水漲船高了,但是這小子太不穩當了,身家大起大落,一會有十幾個億,一會虧得精光,欠銀行上億。我見好就收,從他那撤了股,用分到的錢買了些固定資産,收點租金過小康-生活。”

杜琨羨慕:“我咋沒遇到這麽好的朋友捏?”算算老爸這些年給自己的錢也有百多萬了,現在都投在店裏,是虧是賺還不知道。

孫麗芳卻是一面懷疑一面擔心,這男人這麽點年紀,真的這麽有錢,八成吹的吧?如果他不是吹的,那這麽個大款,肯娶自己女兒麽?女兒從小傻不裏幾的,別被人白玩了才好。

“徐律師”孫麗芳語氣客氣多了,“你這樣的條件,怎麽還沒有女朋友,是不是要求高,挑花眼了啦?”孫麗芳想知道徐航的擇偶條件。

“我有女朋友啊。我女朋友是我爸頂頭上司,陳副部長的侄女。”徐航說。

車廂裏頓時鴉雀無聲。

徐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說,是故意想打擊一下孫麗芳麽?孫麗芳跟自己風馬牛不相及,八百年都不會再見,為什麽要去打擊她?是因為杜偉業馬上就要離開人世,杜玫不久就會回美國,從此天各一方,永無見期麽?杜玫又不是自己什麽人,自己跟何如沁的關系跟她屁相幹。

徐航手握方向盤,心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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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跟杜玫回到醫院,值班醫生又給杜偉業檢查過了,留下話說:要注意病人的下半夜。

杜玫看了看家裏人:“大家都回家休息吧,我守着。爸爸一有事情,我馬上通知大家。”

徐航陪杜玫吃過晚飯,一直留到10點多,杜玫催他回家:“如果有事,我call你。”

半夜兩點,徐航接到杜玫電話。

“爸爸20分鐘前去世了。我弟會趕早晨的頭班飛機過來。媽媽,我們叫她別來了,省的她情緒失控。遺體明天早晨轉入醫院殡儀館,下午一點追悼會。”

徐航嗓音低沉:“節哀順變,我明天上午有例會,下午一點前準到。事務所別的同事也會一起過來,悼念杜老師。”

“謝謝。”杜玫說。

徐航慢慢的說:“等追悼會結束,請家裏人暫留一下。我要宣讀杜老師的遺囑。”

杜玫微微吃驚:“爸爸還有遺囑。”

☆、遺物

周一下午一點不到,徐航跟事務所的其他幾位合夥人,還有幾位跟杜偉業關系比較密切的同事,一共十幾個人,一起趕到了殡儀館。

杜玫在門口将白花一朵朵分給來賓,臉色平靜。杜琨站在姐姐身邊,向每位來賓鞠躬,同時收取紅包,杜琨雙眼紅腫,臉有淚痕,表情确實是一副死了親爹的模樣。

徐航把紅包掏出來的時候動作緩慢。來之前大家商量過怎麽給紅包,一般同事包了500元,幾個合夥人包了1000。徐航暗自包了5000,因為記得杜玫欠她奶奶15000,但是包更多,怕杜玫不收。徐航預料到會是杜琨收紅包,畢竟他是兒子嘛,但是怎麽也沒預料到杜琨居然會站在門口堂而皇之的收紅包,徐航臉色那個難看啊,也跟死了親爹似的。

殡儀館悼念廳裏搭着現成的靈堂,靈堂上懸挂着一塊橫幅:杜偉業律師追悼會。靈堂兩側垂直懸挂着一幅挽聯:嚴訓難忘,椿庭日黯;父魂何之,椿難傲雪。橫幅下面遺像臺正中擺放着杜偉業的大幅照片,是杜偉業幾年前拍,面帶微笑,精神抖擻。遺像上挂着黑色的挽紗,中間紮成一朵大花,然後從兩側披下。遺像臺兩側擺滿了花圈,花籃。遺像臺下方是綠色植物和紅色玫瑰花圍繞裝飾的靈柩。杜偉業的遺體卻躺在白色菊花叢中,足有幾百朵。

徐航走上前去,默默的端詳杜偉業的儀容,心裏卻在想着杜玫和杜偉業的其他親人。在6個月漫長的折磨中,大家對杜偉業的病逝已經做了太過于充分的思想準備,當這一天終于來臨,大家感覺到的不是悲痛,而是解脫。死者已已,生者的人生路還要繼續。徐航俯下身去,把一朵紅玫瑰插在杜偉業的西裝上袋裏。

一點整,追悼會正式開始。杜家是北京當地人,杜偉業56年的人生有一半在北京度過,親戚朋友同學發小到了一禮堂。殡儀館的司儀上去宣布全體肅立,奏哀樂,所有人默哀三分鐘。三分鐘後,哀悼完畢,下面就是一些例行的宣讀悼詞,來賓致哀辭,事務所的老總也上去發了言,然後杜玫上去,代表家屬向來賓致謝,最後大家向遺體告別。種種程序倒也忙活了将近兩個小時。

追悼會結束後,來賓有的離去,但是大部分上車護送遺體去火葬場,然後再從火葬場返回城裏的酒店吃晚飯。酒席就安排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四星級賓館,飯菜非常豐盛,甲魚鮑魚鹿肉海參全上,酒水上的是牛欄山,飲料上的是鮮榨果汁,另外,所有來賓,不管男女都發一包中華煙。

徐航暗暗吃驚,把杜玫拉到一邊:“這麽破費?”

杜玫低聲說:“是叔叔姑姑們逼杜琨的。我爸的骨灰盒由我弟帶回上海去安葬,畢竟我爸媽今後總還是要合葬在一起的。所有的喪葬費用都我弟出,所以紅包也他收。我叔叔們對我弟不肯賣房付醫藥費表示理解,卻對他收爸爸的禮金恨得牙癢癢的,背後大罵他發死人財,一定要他大出血......”

徐航啞然失笑。今天整個悼念過程中,杜偉業的家裏人都對杜琨極其冷淡,只跟杜玫一人說話,完全把杜琨當成了空氣。讓杜琨相當難堪。

畢竟是喪宴,5點鐘吃起,不到7點,來賓們就紛紛告辭了。7點半,客人已經全部走光,杜玫請服務員暫時不要收拾桌子,先退出,并且把大廳的門統統關上,杜家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家都坐到了離主席臺最近的兩張桌子上。

徐航站在主席臺前,把自己的包打開,取出一個信封,抽出一張挺括的白色信紙。

徐航宣讀杜偉業的遺囑,遺囑簡潔明了,表達清晰明确,一共就三條內容:

1. 杜偉業在上海的那套房子(注明了詳細的地址)和他的銀行賬戶上的所有存款(注明了銀行和賬號)都歸兒子杜琨所有。現在存款都已經用完了,只剩下房子了。房産證本來就在杜琨手裏,現在拿上遺囑複印件和死亡證明就可以去辦過戶手續。

2. 杜偉業1999年從和玉公司購入的一件和田玉雕把玩件,辟邪獸(注有尺寸和簡單描述),歸杜玫所有,因為當時購買時就是打算給她當嫁妝的。

3. 杜偉業購有4份人壽保險,每份的受益金額是5萬元,兩份的受益人是徐偉業老媽,兩份的受益人是前妻孫麗芳,如果杜偉業老媽先行去世,則四份都歸孫麗芳所有,當然,現在這情況沒有發生,所以杜偉業老媽和前妻各得10萬元。

遺囑是杜偉業親手寫的,上面有遺囑字樣,下面有杜偉業的簽名和年月日,還請了事務所的兩個同事簽名作證。

徐航讀完後把紙頭翻過來展示給大家看,問大家是否确信是杜偉業本人筆跡,并非僞造。

杜偉業的字大家都認識,而且遺囑的內容也并不出人意料之外——但是多少有點令人失望,所以大家一致點頭表示接受,同時有點好奇杜偉業留給杜玫的是啥玩意。

徐航從包裏掏出一個不大的長方形紅木匣子來,四角包着銅片,盒子上面雕着一個橢圓形的公司标志。徐航把盒子打開,只見裏面的黑色絲絨襯墊裏嵌着一個雪白晶瑩的玉雕,還有一張折疊的小紙片。玉雕看上去非常精致,像荔枝肉一樣呈半透明狀。大家一時之間都不敢用手去拿它。

徐航把盒子送到杜玫面前,杜玫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玉雕從墊子裏面挖了出來,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圍上來細看。玉雕呈橢圓形,比杜玫的手掌略小,雕成一只有點像牛的怪獸,怪獸長有兩只彎彎的角,紋路吉祥,肌肉圓潤,正彎轉身體,回過頭來,看自己背上趴着的一只蝙蝠,蝙蝠平展雙翅,将飛未飛,也擡頭看着怪獸,兩個動物都神态嬌憨,姿勢靈動,歡樂喜慶。玉質地非常的光潔細膩,杜玫捏在手裏,着手處溫潤渾厚,有種油油的感覺,頓時情不自禁的摩挲了幾把,覺得愛不釋手。

“真漂亮。爸爸怎麽會買這種東西。”杜玫嘀咕了一句,她過去只看見過自己老媽亂買裝飾品,什麽翡翠镯子白玉鎖片的,但是都顏色古怪,手感粗糙,看着都讓人不舒服。

“嗯,這是個把玩件,就是捏在手裏玩的意思。是上好的和田籽料做的。你爸買這個的時候我也在,當時是幫我朋友辦個案子,我和杜老師兩人走進他店裏,結果杜老師一眼看上這塊玉了,念念不忘,後面我們每次去,他都要盯着看上好一會。我說:‘杜老師,你這麽喜歡,要麽買下來算了,反正張子淳肯定給你最低價’。一開始杜老師不舍得,說他怎麽可能花那麽多錢買塊玉玩。但是漸漸的改了口,說如果買一塊的話,今後留給女兒當嫁妝也不錯。半年後,案子結束,杜老師想來想去,去把它買了下來。”

杜玫越聽越吃驚:“怎麽?這東西很貴麽?我爸花了多少錢?”

杜玫把玉雕放回盒子裏去,撿起那片紙,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收據上面印着:和玉有限公司。下面寫着:辟邪獸,貨號XXXXX。後面的價錢是80000.00。

杜偉業在6年前花了八萬元買了一塊比手掌還要小的玉雕,當時他一年的總收入也就十萬多些。杜玫徹底暈了,這種事就是老媽也不會去做吧,孫麗芳敗家一般也就在萬元左右。

“怎麽,這麽一小塊東東要八萬元,我爸他......沒喝多吧。”杜玫忍不住嘀咕,懷疑老爸被人坑了。

徐航好笑:“你爸對它朝思暮想了半年才咬牙買的,你說你爸喝什麽了?”

“迷魂湯呗。”杜玫翻了個白眼。

“玫玫,你在美國不懂。和田玉是很貴的,而且最近幾年,漲價漲得厲害。”杜玫的三叔忍不住插嘴。

徐航點點頭:“對,翡翠,玉,黃金,這些年都漲價漲得非常厲害。這塊玉現在至少翻倍了。”

“翻倍?”杜玫好笑。“拜托,這是八萬,不是八千,十六萬賣給你要不要?”

“至少十六萬,應該還不止。張子淳當時賣給你爸是最低價。”

“如果這塊玉能賣十六萬不止,我就能把爸爸的25萬還給叔叔姑姑了。”

杜玫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三叔小聲嘀咕了一句:“玫玫,不用這樣吧。”但是一眼看見老婆神色,話就越說越輕,尾音含糊的消失了。

杜玫看看徐航,非常認真的說:“如果這玉真能賣掉,只要能賣到16萬,我就有能力把剩餘的9萬還完。大家給我一年......或者再稍微多點時間,我保證把錢都還上。”

徐航皺了皺眉頭:“你真想把這塊玉賣掉。這可是你爸留給你唯一的東西。”

杜玫沉默了幾秒鐘,非常堅決的說:“既然是爸爸留給我的,我就更有理由用它給爸爸付醫藥費了。徐航,你能幫我想個辦法賣掉它嗎?”

徐航小聲嘀咕了一句:“和田玉一直在漲價,今後還會繼續漲價......不過,好吧。我把張子淳叫過來,讓他估個價,看他現在能賣多少錢。”

徐航掏出手機就打。

杜玫吃驚:“你現在把你朋友叫過來?”

“沒事,他的店在潘家園,離開這就一步路,走都能走得過來。他今晚上如果沒應酬的話,應該就在店裏。”徐航的手機已經接通了,張子淳果然在店裏。

徐航把酒店名字告訴張子淳,叫他馬上過來。

☆、辟邪獸

這個鐘點,已經不怎麽堵車了,張子淳15分鐘就到了酒店。

張子淳身穿湖水綠休閑襯衫,墨藍色西裝長褲,30左右年齡(其實是29歲),身高180,肥瘦适中,面如冠玉,氣質從容優雅,年紀輕輕,卻略顯沉穩。

“徐哥,這麽急找我什麽事?”張子淳嗓音比一般人低沉溫和,語速也較緩。杜玫後來發現,就因為張子淳說話比一般人低了這麽半度,慢了那麽半拍,結果是——他一張嘴,別人都不得不閉上嘴,靜下心來聽他說,否則就聽不見他說啥了。

徐航把玉雕連同盒子一起遞給張子淳:“還記得這個把玩件嗎?”

張子淳伸手接了過去,一面将辟邪獸從盒中取出(杜玫注意到張子淳在用手指緩慢而有力的摩挲玉雕表面,張子淳五指白皙修長,指甲修剪的整齊圓潤),一面說:“當然記得,這不是你事務所那位律師,你叫他老師的,從我這買走的嘛。當時我給了他一個成本價。”

徐航瞟了張子淳一眼:“嗯,好記性。”

張子淳解釋道:“我家出的東西,我多多少少會有點印象。不過這件比較特別,雕這個辟邪獸的那位,這兩年得了好幾個獎,雖然現在還不怎麽有名,卻正在往大師路上走。這件是他的早期作品,你看,雖然雕得還略顯粗糙,題材也比較老套,我當時也沒給他最好的料,但是布局勻稱,蝙蝠和辟邪獸都雕得非常靈動,你看這肌肉文理.......”

徐航這下高興了,打斷他:“那這塊東西現在能賣多少錢?”

張子淳一面把玉雕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一面繼續用手指頭揉它(後來杜玫發現,這是張子淳的習慣性動作):“現在賣麽,要看在什麽地方賣,在我店裏賣的話,我會開個22萬左右的價錢,估計會在20萬左右成交。但是你真想賣掉?我說了,雕的那位,正在成名,等過幾年,他出名了,作品就會賣天價,那時,就會有買不起他成名作的人來收藏他的早期作品,他手指頭碰過的東西都會身價百倍。現在賣掉,太不上算了,因為畢竟這件是他不成熟的作品,類似的質地,雕工,題材的,在我店裏還有,賣不出高價來。”

徐航看看杜玫:“還賣麽?”

杜玫多少有點猶豫:“請問,這位大師出名還要等多少年?”

這問題問得幼稚,張子淳忍不住一笑:“這個麽,我倒是真說不上來。他正在往成名路上走,但是最終能不能成為大師,老天爺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他會不會出名。這件玉器,雖然體量不大,但是構思好,工口不錯

,尤其難得的是,有神韻,有感染力,而且這是塊上等籽料,現在籽料越來越難得了,市場上到處都是假貨......總之,沒必要賣掉,留着好了,反正只會漲價。”

杜玫咬咬牙:“那我還是賣掉吧,請問,大概多久能賣掉?”

這個問題又不好回答了,好在張子淳最有耐心,當下斯斯文文解釋:“玉器這種東西,非生活必需品,饑不頂飽,寒不抵衣,只用于欣賞把玩,所以很難說出一個明确的周轉時間。再加上這個價位的,就只能等待一個真正喜歡它的人出現。所以我們這行有個說法,玉待有緣人。不過嘛,現在有很多人把玉器當做會升值的財富來收藏,這樣一來,就是一個質地做工價格的綜合比較了,像這個辟邪獸,如果售價合理,比如20萬左右,我估計半年到一年,應該走得掉。”

“哦,要半年到一年。”杜玫小聲嘀咕了一句。

張子淳看了看杜玫,慢裏斯條的說:“嗯,您是急于想脫手嗎?沒問題,凡是我店裏賣出的玉器,我都回收。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價錢,而且一定會比我賣出的高。這個辟邪獸麽,這塊料,這是塊上好的白籽,肉很細膩,現在進價差不多在10萬左右;這個工口,我得用個大師傅來雕,至少要雕4個月,這樣,我給你15萬,這差不多是我生産一件類似玉器的成本。您覺得怎麽樣?”

杜玫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15萬啊,8萬元買進,過了6年,15萬賣出,還是賣回給原主——哈哈,這生意做的。

“好的,好的,好的......”杜玫點頭如雞啄米,生怕慢了半拍張子淳改主意。

徐航生氣,狠狠的瞪了杜玫一眼:“張老弟,這是杜老師的女兒杜玫,當年杜老師幫了你多大的忙,你怎麽還好意思從她那裏賺錢啊?回收什麽回收,拿到你店裏賣去,賣掉多少給她多少。哦,不,東西你留着慢慢賣,錢先給她。”

徐航此言一出,所有人愕然。

張子淳這下真吃驚了,不由的擡眼上下打量杜玫,眼前這個女孩,年紀不算太輕,又高又瘦,而且還不是一般性的瘦,瘦得骨架支離,肩胛骨像是要把裙子撐破,臉上完全沒有肉,嘴唇完全沒有血色,大眼珠子看人時簡直令人發毛,皮膚倒是白,卻是那種不透明的慘白。

張子淳對杜玫的第一印象是:長得不算醜,但是夠滲人。

張子淳心想:徐航,你腦子出問題了是吧,也沒這麽換口味的。

張子淳有那麽兩三秒,說不出話來。杜玫被張子淳看得發窘,不敢吭聲。家裏人,包括孩子在內都一片寂靜。

但是徐航的腦子已經轉到另一個層面上去了:“子淳,你不是常說玉沒有一個明确的價格,因為每件玉器都是獨一無二的,取決于想要它的那個人願意為之支付的最高價。”

張子淳點點頭:“對,是這樣的,不想要的人掏10萬都不願意買的東西,想要的人掏30萬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

“那這個辟邪獸能不能賣到25萬元?”徐航說。

“25萬,當然可以。不過,如果要咬死這個價錢的話,就需要等待,等一個就是喜歡它,非買它不可的人出現。因為我店裏還有同等質地,差不多工口的,在賣20萬左右。”張子淳說,“這樣一來,我就不太好說多久能賣掉了,一年,也許兩年,當然,不會超過三年,因為三年後,價錢漲上去了,這件賣25萬,那就太便宜了。”

“那行,你明天把25萬給杜玫,東西你留着慢慢賣去吧,反正你店裏那麽多東西,多一件不多。”徐航把蓋子合上,往張子淳手裏一塞,“這事就這麽定了。”

杜玫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哎,不行,不能這樣。”上海人管這種叫強要飯,實質就是敲詐勒索,杜玫臉都紅了。

“行的,就這樣了。過三年,他至少賣人家三十萬,銀行哪有那麽高的利息,不過這點零頭咱們就不問他要了,多少也讓他占點便宜吧。”徐航慷慨的對張子淳說,“記住明天早晨我們來取錢,你請我們吃午飯。”

“不行,徐航,真不能這樣。張先生,這樣,我們15萬成交,我明天去您那取錢。大伯,叔叔,姑姑,我明天先每人還你們3萬,剩下的兩萬我一年左右還清。”

杜玫奶奶說:“哎,這樣吧,剩下的10萬,玫玫就不用管啦。你爸不是給我留了10萬麽。”

所以人一起喊:“這個使不得。”

這下杜玫真急了,跺腳:“奶奶,您別管這事。爸爸留給您的養老錢,您只管收好。我掙美元,還人民幣,小意思。”

所有人都開始七嘴八舌:“就還三萬吧,剩下的兩萬算了,你爸生病,我們兄弟姐妹也應該幫忙的......”

杜玫堅持要還,心想:不還的話,就一分錢都不還,現在我大頭的還了,還欠個尾巴人情幹嘛。

“杜小姐,您別急。”張子淳這時又開口了,還是那從容平靜的調子,略低頻的聲音,大家不得不安靜下來聽他說,“大家都知道,同樣一件貨在不同的商場裏買出來的價錢是不一樣的,玉器沒有一件是同樣的,就更是如此。在我那,因為我是自産自銷的,賣的當然是市場最低價。但是在別的地方,比如說王府井,國貿那裏珠寶櫃臺,這種品質的,至少要賣50萬。因為他們從我這進貨就得要18萬,然後商場要收走售價的30%,他們自己還要雇員工,納稅,資金成本,其他費用......他們賣50萬,都沒多少利潤。”

張子淳看着徐航:“咱們把這件貨送到王府井那去寄售,标50萬,我估計一年之內就能走掉。”

徐航點頭:“這主意好,不過......這事你出面不合适,可以叫高平江去辦,他反正是舉手之勞。嗯,得快點辦,他說辦完離婚就去巴西,去了啥時候回來就不知道了......不過,子淳,貨還是得你回收,明天你給杜小姐25萬,賣掉後拿來的錢都歸你.......”

“別,還是15萬吧。你們怎麽賣,什麽時候賣掉,我不管了。我就明天拿15萬。”杜玫說。

徐航急,伸手掐了她一把:“張子淳是超級大款,你跟他客氣什麽。咱們跟他是階級敵人,懂不懂。”

張子淳嘆了口氣:“這樣吧,杜小姐,辟邪獸我也不回收了。我借給你25萬,辟邪獸做抵押,今後賣掉了,我扣下25萬,其餘的都歸你,怎麽樣?”

徐航大喜:“這主意不錯。行,就這麽辦。”

杜玫又好氣又好笑:“行什麽啊,別說什麽時候賣掉不知道,就算賣掉了,到手的錢不到25萬怎麽辦?”

這确實是個非常實在的問題,徐航想了想:“這樣,杜玫,你給張子淳寫張欠條,借25萬,抵押品是辟邪獸,寫明賣掉後的錢多退少補,我來做擔保人。如果你真欠他錢不還,我就去美國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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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玫寫完欠條,徐航簽完字。杜家的人各自散去,二姑先把奶奶送回家。杜玫陪杜琨去櫃臺結賬,處理剩下的酒水香煙。徐航跟張子淳站在酒店門口抽煙,徐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張子淳皺起了眉頭:“這麽說她并不是非還這個錢不可的啊......我很看好那個雕工,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我這做了,但是他的作品我一直在觀察,我賭他十有八-九會出名。這件玉器今後肯定會大漲特漲,最糟糕的是,這種東西,賣掉了,你就收不回來了,你多給人家錢,人家也不賣.......”

徐航輕輕嘆了口氣:“她很要強,如果讓她這麽能還人家卻欠着不還,她肯定不幹的。就按她的意願辦吧。一個人肯損失眼前明明白白的利益,說明,她有這個能力去承受損失.......”

杜玫跟杜琨結完賬回來了。徐航跟張子淳道別,說好明天徐航陪杜玫去他店裏吃午飯,順便把錢過賬。

張子淳帶着紅木匣子走掉了。

徐航開車先把杜琨送到他下榻的速8酒店——杜家人沒給他提供住宿,然後再送杜玫回她奶奶家睡覺。

“已經10點多了,你回去洗澡有問題嗎?”

“應該沒問題吧。”

“要不要到我那去洗澡?”

杜玫橫了他一眼:“又去你那洗澡?洗完你再把我送回來,然後你再開回去,今晚上你打算幾點睡覺啊。”

“那要麽就在我那睡吧。反正明天我們要一起去見張子淳。”徐航說。

☆、西瓜

杜玫在主衛生間裏洗完澡,一面用浴巾擦幹身體,一面走到了壁櫥的穿衣鏡前。她這半年來,還從沒好好的看過自己身體,沒這條件,此刻一見之下,頓時有如白日見鬼,曾經被大學女同學羨慕不已的魔鬼身材現在猶如白骨精,肋骨根根可數不說,曾經那麽嬌人的雙乳現在像絲瓜一樣軟軟下垂,手腳細如蘆柴棒,皮膚又幹又澀......

杜玫吓的趕緊用浴巾把自己緊緊裹上,心下不由的驚恐:自己這麽副樣子,徐航別吓得落荒而逃才好。

杜玫正站在鏡子前面發呆,徐航過來敲主卧室的門:“洗完了沒有,出來吃西瓜。”

杜玫窘:“我沒衣服穿。”

徐航頓時跟天上掉餡餅似的了:“你沒穿衣服,要我幫你穿衣服是吧......啊,願意效勞。”徐航一推門就進來。

如果這是過去,杜玫肯定得抱着浴巾,酥胸半露,從徐航面前招搖過來,招搖過去,但是這時卻趕緊把浴巾裹得更緊點:“嗯,沒事,我習慣裸睡。”

裸睡!徐航大喜,這不是在赤-裸裸的勾引我嘛,如果我不上鈎,那還配叫男人嗎?

徐航也已經洗完了澡,披着一件白色真絲睡袍,當下打開壁櫥,從裏面取出另一件真絲睡袍來,也是白色的:“我的,你穿上試試。來,我幫你穿。”徐航上去想解杜玫的浴巾。

杜玫緊張,上次他就是因為看見了,所以沒碰,不能再讓他倒一次胃口,否則我豈不是要沒前途了。杜玫用力抱緊浴巾:“哎,我自己會換的,你先出去好嗎?”

徐航失望,看來杜玫對自己沒什麽意思。徐航将睡袍遞給杜玫:“好吧,你自己換。我在起居室。”

徐航轉身出去了,心想:算了,她弟明天帶着她爸骨灰盒去上海。她到張子淳那裏取完錢,還完債,就該訂機票了,今後大概不大會回中國了吧,就算回,也沒理由來北京,就算來北京,也不會再聯系我......

杜玫在鏡子面前甩下浴巾,又仔細打量了自己一回,一回生兩回熟,這次看不覺得心驚肉跳了,但是卻自己反胃了。

杜玫把徐航的睡袍披在身上,睡袍長及腳踝。杜玫仔仔細細的把扣子一直扣到脖子,然後把腰帶束緊,心裏暗暗發誓:下面三個月,我要努力吃,努力睡,我要過豬一樣的日子......嗯,這樣不好,這樣肥肉會全長在不該長的地方,我得讓脂肪全長到胸和屁股上。我要天天吃,天天睡,吃完睡完就鍛煉......那我豈不是白吃白睡了不管了,總之,我要重新漂亮起來,把這個有千萬身家的帥哥泡到手。

一想到泡帥哥,而且是泡多金帥哥,杜玫立馬精神大振鬥志昂揚,覺得未來大有可為,前途值得奮鬥。杜玫再檢查了一遍,扣子扣好了沒有,然後,趕緊找徐航去了——沒泡之前也要暖暖身不是。

徐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前是一盆切成三角型的西瓜。杜玫讨好的挨着徐航坐下,沒話找話:“看什麽呢?”

“腦殘劇。”徐航因為剛才被杜玫拒絕,情緒不佳,但是臉上絲毫不露,只聳了聳肩膀,“來,先吃點西瓜吧,吃完去睡覺。你也累了一天了。”

“那你也吃一塊吧。”杜玫叉起一塊,送到徐航的嘴巴邊,然後對他抛了個媚眼。杜玫本來眼睛很大,睫毛很翹,抛起媚眼來勾魂攝魄,但是現在她眼皮貼在眉骨上,眼珠子大得有點鼓了出來,跟青蛙似的,這麽近距離抛媚眼,眼黑眼白分明,徐航感覺杜玫的眼珠子像個雙色臺球似的沿着自己臉滾了一圈,不由的吓了一跳。

杜玫看見徐航身子一抖,還以為他被自己眼睛電到了,暗自得意,把西瓜塞徐航嘴裏,順便把自己臉也往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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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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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