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算什麽
過年前, 南蕪一中學生會組織了給樹木刷漆的公益活動。沈意在公衆號上看到,立刻分享給了祁宴。
“我已經報名了。你要不要也報一個呀?可以加學分的。”沈意問。她打聽過了,如果學分積攢到一定程度, 處分也是可以消除的。祁宴這一年來各種努力表現, 期末還得了校級進步獎,處分已經消了兩個,只要再消掉一個就萬事大吉了。
過了一分鐘,祁宴回:“好。我剛也報好名了。”
沈意:“那周六學校見。”
祁宴:“行。我看了下那天天氣, 氣溫有點低, 你多穿點。”
沈意唇角不禁浮現笑意:“好。你也是。”
很快到了周六,一群學生聚集在校門口,領了刷漆的工具紛紛走向自己的任務區。沈意和祁宴、狄綿綿、丁道智一組, 兩個男生拎着重重的漆桶, 女生則拿了刷子,一起走向食堂的方向。
沈意聽祁宴的話, 今天多穿了一件衣服,還圍了厚厚的圍巾。但鼻子還是凍得有點紅, 加上泛着困意的眼眸,像只沒睡醒的小兔子。
祁宴問道:“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沈意眼睛微微睜大,心虛道:“沒有。”
祁宴道:“撒謊。”
沈意委屈:“只是比平時晚睡了半個小時。”誰讓她昨天看到一本精彩的懸疑小說, 太想知道兇手是誰了,所以才拖遲了睡覺時間。
祁宴挑眉看她:“這次就勉強原諒你。以後不許熬夜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好吧。”沈意點頭。
自從上次祁宴因為熬夜低血糖,為了幫助他改正習慣,沈意特地和他做了約定, 兩人必須在十一點前睡覺,不遵守條約的人要幫對方實現一個願望。
祁宴摸着下巴,認真思索:“讓我想想, 要什麽好呢。要不就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問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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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沒什麽意見,只不放心地說:“那你不能太貪心。”什麽灣流啊、豪宅啊,把她賣了也買不起。
于是,她補充道:“不能超過一千塊。”
祁宴忍不住笑,摸摸她的頭發:“行。我很省錢的。”
一旁,狄綿綿實在忍不住好奇心,湊過來問:“意意,什麽約定啊?”
沈意抿唇:“不告訴你。”
“意意,你怎麽這樣!我還是不是你的小可愛了!”狄綿綿作勢掐她的腰,沈意趕緊躲到祁宴背後。
狄綿綿:“……”
嘤嘤嘤,她的意意好像被人搶走了!好氣哦!可打又打不過!
一行人說說鬧鬧地走到食堂門口,這一片區域大概有二十來棵樹木,很快就能刷好。祁宴放下漆桶,沈意拿着小刷子從裏面蘸了白漆,和狄綿綿一起認真地刷樹皮。
狄綿綿心細,看見她手背上的小裂口:“意意,你的手怎麽了?”
沈意低頭看了看,說:“沒事,就是太幹燥了。我最近買的護手霜好像沒什麽用。”
“那你用我的。我這個超好用。”狄綿綿從背包裏掏出護手霜遞給她,“不過我只剩一點了,這支還是我爸從國外出差帶回來的。”
沈意接過,擠一點到手背塗勻,驚喜道:“效果真的好好呀。”
“是吧。”狄綿綿開心道。
祁宴和丁道智在刷旁邊的另一棵樹,但耳朵沒離開沈意的位置,聽到兩人的談話,默默記在了心裏。下午,他和狄綿綿要來了護手霜的圖片,發給祁寞,問他哪裏可以買到。
祁寞:“網上。”
祁宴:“我今天就要。”
祁寞:“那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大超市裏轉轉,這個牌子還挺少見的。”
祁宴:“虧你還自诩最懂女人,沒用的東西。”
祁寞:“???”
祁宴不和他廢話,收起手機,跨上山地摩托車。一下午轉了南蕪市最大的四家超市,終于在最後一家的國際區找到了這個牌子的護手霜。他當即買了一打,又飛快開到小區樓下。
沈意剛吃完飯,收到他的消息:“下來,有東西給你。”
沈意看了看外面寒冷的天色,趕緊穿了羽絨服下樓。果然看見他坐在山地摩托車上,一只腳抵地,左手拎着一個銀白色的袋子。
沈意好奇地走過去,問:“什麽東西給我啊?”還要特地冒着夜色寒風送來。
祁宴把袋子舉到她面前:“拆開看看。”
沈意接過,小心地打開了袋子,只見裏面躺了十幾只護手霜,怪不得有些重。她仔細看了看,驚訝道:“綿綿說這種牌子的護手霜很貴的,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我也用不完呀。”
祁宴一愣,他倒是沒想那麽多,早上聽她說好,便想多買一些送給她。
沈意見他臉上空白,抿唇笑了笑:“這個保質期有三年,我慢慢用。謝謝你了。”
祁宴也笑:“不客氣。”
沈意問:“你吃飯了嗎?”
祁宴:“還沒。”
沈意拎着袋子雙手背在身後,歪頭笑道:“那我請你吃飯吧,就當,禮尚往來。”
兩人找了附近一家餐館坐下。
祁宴怕她錢不夠,沒敢多點,可沈意卻說:“我有錢。你想吃什麽點什麽。”
祁宴不信,沈意急了,拿出手機給他看了銀行卡餘額。
祁宴有點訝異:“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像他這種屬于特殊情況,爺爺奶奶去世前留給了他巨額遺産。但沈意一個普通高中生,就算把零花錢和壓歲錢全省下來,也到不了這麽多吧?
沈意擡了擡下巴:“零花錢和壓歲錢,還有我媽媽每個月打給我的錢,我省下來的。”
“原來這樣。”祁宴了然,他的小仙女真是哪哪都好,小小年紀就會勤儉持家。
菜很快上來,祁宴埋頭吃,沈意就托着腮看他,兩條腿在桌下慢悠悠晃蕩。過了會兒,她點的養生菌菇小龍蝦端上來了,不由盯着多看了幾眼,催促道:“你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祁宴剝了幾只蝦放到口中,故意說,“真的很好吃啊!”
聞着香味,沈意剛吃完飯的肚子又餓了,眼巴巴道:“有這麽好吃嗎?”
“當然。”
見她微微睜大眼睛一臉羨慕的表情,祁宴也不忍心逗她了,把剛剝好的一只白嫩嫩蝦肉放到調料碟,推到她面前。
沈意有點不好意思地拿起筷子:“那我就吃一只。”
祁宴道:“吃完我再給你剝。”
于是,一半的小龍蝦都進了她的肚子。摸摸微微鼓起來的小腹,沈意視線落在另一半小龍蝦上,祁宴卻将東西拿回去了,說:“吃多了不好。別忘了我們說好一起養生的。”
沈意只好收回目光:“我記得的。”
一頓飯吃完,祁宴送沈意到樓下,問她過年去哪裏玩。沈意告訴說:“回我爸爸老家,那邊有很多好吃的特産,到時候我給你帶回來。”
雖然有點失望過年時不能看見她,但見她一臉雀躍的模樣,祁宴心中也高興,道:“行。有什麽好玩的也記得告訴我。”
沈意乖乖點頭:“好。”
春節。沈意跟随沈國回老家拜年。
沈國老家在鄉下,有很多親戚走動,去年因為沈意的意外沒回,今年一回去,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團團圍住,紛紛關心地問候她身體怎麽樣了。聽到已經完全恢複健康,大家松了一口氣,又說了很多吉祥話鼓勵她。
沈意拜完了年,拿着壓歲錢出去透氣兒,隔壁的小孩看到她,熱情地帶她去村子裏逛。
鄉下的生活有些無聊,但沈意逛到河邊時,卻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兒。
只見岸邊有一群走路搖搖晃晃的小黃鴨,正排着隊往河裏跳,“嘎嘎嘎”的叫聲和“咚咚咚”的落水聲混雜在一起。
沈意覺得好玩,于是拍了個視頻發給祁宴。
祁宴沒一會兒就回複:“你想吃野生鴨子嗎?回來我給你買。”
沈意:“……”
鴨鴨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鴨鴨!
春節臨近尾聲。
祁宴躺在家裏掐着手指一算,他已經足足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沈意了。雖然每天企鵝號上保持聯系,但和親眼看見她是不一樣的。
于是,他每天騎着摩托車經過沈意住的小區樓下,盼望着她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天下午,祁宴和以往一樣正要失望而歸。誰知,一輛車子忽然停在他身邊。車門打開,沈意和一個冷豔美麗的女人一起下來。
祁宴瞧着她們有點相似的臉龐,意識到了女人的身份。他心頭一緊,趕忙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雙腳并攏,雙手放在前襟,一副乖巧好學生站立的模樣。
沈意開心地揮手和他打招呼,轉身從車上拿了一袋東西,走過來遞給他。
“你怎麽在這裏?不過來得正好,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祁宴心虛地回避了她第一個問題,低頭看手上的袋子。
“我說過給你帶的特産啊。”沈意笑眯眯,轉身和趙夏妍介紹,“媽媽,這是我的同桌,他叫祁宴,平時在學校很照顧我。這是我媽媽。”
“阿姨好。”祁宴立刻打招呼。
“你好啊。”趙夏妍笑眯眯地打量他,“小夥子長得真俊,聽說學習成績還很好?”
家長的問候無非是成績啊排名啊這些,祁宴已經習慣,而且比上次有底氣多了,他挺直了身子,謙虛道:“阿姨過贊了。我只是一般般,沒意意好。”
趙夏妍這趟回國過年,聽沈意講了很多學校裏的事情,出現次數最多的人要數眼前這個俊小夥。趙夏妍本來還擔心她交友不慎,但現在一看祁宴,模樣俊俏又精神,眉目透着一股書卷氣,和她說話時的姿勢和語氣都禮貌十足,就知道他是個好學生好孩子,意意和他關系好,她也就放心了。
祁宴自然不知道她的心理過程,有點緊張地和她們說了會兒話,沈意還要去拜年,和他告了別,就跟着趙夏妍上車了。
祁宴立在原地,目送着車子消失,才松了一大口氣。剛才沒有說錯話吧?他的表現還行吧?她媽媽應該不知道自己以前曠課打架的事情吧?
祁宴腦子混亂地想着,拎着沈意送給他的特産,忐忑不安地回家了。
而沈意坐上車,趙夏妍忽然問:“剛才那個男孩子,是不是喜歡你?”
沈意心髒咚的跳了下,臉頰有點紅:“我、我不知道。”
趙夏妍笑:“那就是喜歡了。那意意呢,意意喜不喜歡他?”
“诶?”沈意微微睜大了一雙杏眼。
三月份,南蕪一中迎來了第二學期開學。
校長在主席臺上慷慨激昂地講完這一學期的目标,話題一轉,讓學生們從小事做起,現在立刻蹲下把操場上的雜草拔了。
大家發出一陣噓聲,埋怨學校太摳門請不起除草工,就讓他們當免費苦力。
一個寒假不見,操場草坪的雜草又多又長。顧億、鄭瞬、謝迪正拔了草互相扔着玩,忽然被祁宴打斷叫到一旁。
見他一臉嚴肅又神秘的樣子,小弟們好奇問道:“怎麽了宴哥?”
只見祁宴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花盆,說:“你們誰會養花?幫我看看它為什麽不生長?”
“宴哥,你養花了?”鄭瞬盯着光禿禿的土壤半響,“花在哪?”
“沒長出來,要不讓你們看什麽?”祁宴道。寒假時,沈意給他帶了一大袋子特産,他從裏面發現了一包植物種子,種下去後每天澆水施肥,可一個星期過去了愣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顧億問:“啥花啊?”
“不清楚。但我從網上查了下,應該是向日葵的種子。”祁宴小心翼翼地将花盆放在地上,從兜裏摸出幾顆黑色種子。
謝迪接過看了看:“這不就是我們平時磕的瓜子。”
祁宴敲了下他的頭:“胡說,這是沈意從老家帶給我的。”千裏迢迢的,她帶什麽瓜子給他,當然是向日葵的種子。
祁宴蹲下,認真地盯着光禿禿的花盆,唇角忽而勾起一笑:“你們這群粗人,當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知道向日葵的花語是什麽嗎?”
幾個小弟也紛紛蹲下,虛心求教:“是什麽?”
祁宴看了他們一圈,自得道:“沉默的愛。”
繞着花盆圍成一圈的小弟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宴哥,小仙女是不是在和你表白?”
祁宴也這樣想過,但畢竟這花沒長出來,他心裏還是有些忐忑,要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怎麽辦?
鄭瞬說:“宴哥,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小仙女怎麽養花?種子是她給你的,你一去問,她說不定也明白你的意思了,然後就順水推舟……”
祁宴心想也是這個理,挑起眼皮,欣賞地拍拍他肩膀:“行。你總算聰明了一回。”
于是中午,祁宴做好心理建設,将沈意叫到了走廊盡頭。沈意不明白他有什麽話不能在教室說,擡起頭,睜着一雙圓溜溜的黑眸疑惑看他。
祁宴深吸一口氣,有點不自在地瞥向別處,說:“你寒假時送我的特産,我已經吃光了。只是裏面還有一樣東西,就是那個長得很像瓜子的種子……”
“好吃嗎?”沈意笑眯眯地問,“那就是瓜子啊,是我爸爸老家的特産,已經炒熟了,可以直接吃的。”
祁宴猛然轉頭:“……”
沈意見他臉上血色減了幾分,關心道:“你怎麽了?”
祁宴:“……沒事。瓜子還挺好吃的。”
沈意笑道:“你喜歡就好。”
四月份,南蕪一中一年一度的社會實踐又開始了。高二這次去的是隔壁市一座歷史文化名山,由教導主任親自帶隊。
這座山安全措施很到位,等班主任宣布自由活動後,大家歡呼一聲,一股腦兒地撒野奔向了山裏。
沈意原本和祁宴、狄綿綿、丁道智一路,約好爬到山頂去看雲霧。結果山路有些難爬,狄綿綿走了不到一半就宣告放棄,丁道智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危險,主動留下來陪她,于是兩人坐在岩石上吃起了零食。
沈意卻很想爬到山頂親眼看一看雲霧,她只在抖音上面看過,就感覺很驚豔了,實景該美成什麽樣子啊。
祁宴十分支持她,幫她拎過了書包。
越往上人越少,氣溫也開始下降。祁宴關心問:“你冷不冷?”
沈意搖頭:“不冷。”
祁宴又問:“你累不累?”
沈意道:“還好。”
雖然做了臺階,但山路還是難走的。祁宴放慢步子,陪着她一起慢慢往上爬,過個三四十階兩人就休息一會兒,祁宴從書包裏拿出保溫杯,倒水給她喝。
沈意擦擦嘴角的水珠:“聽說山上還有個廟,許願可靈了。”
祁宴說:“行。我陪你一起去。”
沈意笑彎了眼睛。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因為距離挨的近,祁宴手背時不時擦到她的,再三忍耐之下,還是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心。
沈意側過臉看他一眼,然後右手也撓了撓他的手背。
祁宴心一橫,幹脆直接抓住她的手,目視前方,面不改色:“你是不是走不動了?那我牽着你走好嗎?”
沈意心想,你這不是先牽上了嗎?
兩人最終一起走到了山頂。可能來得不湊巧,傳聞中的雲海雲霧沒見着,許願很靈的小廟也沒找到。于是只好一起坐在臺階上看了會兒山腳下的風景。
站得高,看到的東西便很渺小。世界好像匍匐在腳下。
一顆心髒卻在高曠中跳得越來越快。
“意意。”祁宴忽然叫她。
“嗯,怎麽了?”沈意托腮側過臉,只見祁宴一動不動地盯着她,淺淡眸子宛若一汪藏着秘密的深湖。倒映着的,不是藍天白雲,也不是高林密樹。
僅僅只有一個她而已。
祁宴很慢很慢地靠近她。他的呼吸輕輕噴在了她的睫毛上,熾熱滾燙。
盯着逐漸放大的精致臉龐,沈意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她輕阖上了眼睫。
一個帶着草木氣息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蜻蜓點水一般,卻讓兩個人的臉頰瞬間紅透。
祁宴回過神後迅速抽離,挪到臺階另一側,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意意,我不是故意的……”
“沒、沒關系。”沈意也窘得發慌。
“那我們、我們……”祁宴轉頭看她,心思千回百轉,該怎麽說呢,我們早戀嗎?我想和你早戀可以嗎?
這個吻太意外太突然了,他都沒有想好告白的臺詞。
萬一她不想呢,被拒絕了的話,連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該怎麽辦?
正當祁宴猶豫糾結得發狂時,山下的臺階走上來一人,是教導主任。
他正在歇腳,摘了頭上的假發套,拿出一根白手帕擦光禿禿的頭頂。擦完後,将手帕放回西裝兜裏,突然注意到臺階上有兩個人坐着,雙方皆吓了一跳。
祁宴和沈意想的是,原來看着頭發濃密的教導主任是個禿頂啊。
而教導主任見被識破,臉上閃現尴尬。他沒想到有學生會爬到山頂,此刻仔細看了他們一眼,見兩人臉上紅意未退,狐疑道:“你們哪個班的,坐在這兒幹什麽?”
他懷疑他們早戀!
祁宴站起來,擋住沈意:“老師,我們在這兒看風景。”
教導主任不信:“別是兩人偷偷談戀愛吧?為什麽不和其他同學一起?”
祁宴被戳中心虛處,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就在這時,一個耳熟的聲音道:“老師,還有我。”
祁宴和沈意皆一愣,回頭一看,只見安戈舉着手從一塊大岩石後面走出來,見他們看過來,露出牙齒尴尬地一笑,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又對教導主任說:“我們聽說山頂的雲霧很好看,所以一起上來的。”
年級第一教導主任當然認識,見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又有安戈這個好學生在,也不多懷疑了,只說道:“注意安全,別忘了下山時間。”
安戈點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教導主任這才轉身走了。
安戈松了一口氣,回過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不是故意偷聽。本來想和你們打招呼的……”
但他們兩個好像沒注意到他。見他們坐在一起的親密背影,安戈突然不想去打擾了,誰知後來又看到親吻的畫面,他就更不想出去了。
安戈看了看沈意,掩飾住眼底的傷心,笑說:“時間快到了,我們下山吧。”
“嗯。”沈意有些尴尬,擡頭看了眼祁宴。
祁宴沒說什麽,拉過她的手一起走下臺階。
安戈望着他們的背影,輕嘆了口氣,背了書包跟在後面。
期中考結束後的周末,祁宴和沈意約好,去她家看望姥姥,順便一起把試卷答案對了。他買了很多東西,進門時卻看到還有一雙鞋子,不爽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安戈。
沈意接過他的東西,說:“正好安戈也來了,他的試卷差不多就是正确答案了。”
祁宴嗤了一聲:“我才不想和他對。”
沈意哭笑不得:“你幹嘛對他敵意這麽大?”
祁宴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男人的直覺這回事。
趙子言正在廚房噼裏啪啦地做菜,聞言探出個腦袋:“你怎麽也來了?!算了算了,正好過來給我搭把手,免得我姐又嫌棄我做的菜難吃!”
祁宴聞着廚房傳來的詭異味道,皺眉:“意意,你周末就吃這種東西?”
沈意小聲道:“也不是每個周末。”
“喂喂喂!”趙子言大呼小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說我壞話!”
祁宴去做菜了。沈意就拿出幾樣水果去廚房洗,她吃了顆葡萄,覺得味道好,就往趙子言和祁宴嘴裏各塞了一顆。
趙子言看得目瞪口呆,立刻去拍沈意的手:“姐,你怎麽可以這麽不矜持!喂我也就算了,你喂他做什麽?!我們什麽關系,你們什麽關系啊!”
沈意偷偷看了眼祁宴,抿唇偷笑:“哦。”
趙子言:“還笑?下次不準了知道嗎?”
沈意乖巧地點點頭。
吃完飯,趙子言回房間打游戲去了,而沈意和祁宴、安戈一起在客廳對了試卷答案。時間還早,沈意請教安戈一道數學壓軸題,祁宴坐在對面,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幹脆扔了筆,托着下巴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們。
好不容易一道題講完,祁宴趕緊說道:“意意,看你房間裏好像有很多書,能借我幾本嗎?”
沈意道:“好啊,你去拿吧。”
祁宴道:“你給我介紹一下哪本好看呗。”
沈意擡頭,看了看他,和安戈說:“你等我一下。”說着,帶祁宴走進房間。
祁宴還是第一次來到她的卧室,粉色色調,溫馨可愛,很符合她的氣質。還有一股屬于她的獨特香味。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沈意走到書架前,問:“你想看懸疑小說嗎?”
祁宴搖頭:“我對這個沒興趣。”他擡起頭,視線落在了最上層的一本精裝《飄》上,“就這本吧,老劉上次還讓我們讀。”
說着,他擡手拿下了書。
誰知,從裏面掉落下一張照片。
祁宴說了聲抱歉,彎腰去撿,不小心翻到正面,他的目光一下子頓住了。
照片上是沈意和一個少年的合照。兩人挨的很近,看上去親密無間,一臉明媚笑容,青春恣意張揚。背面還寫着一行深刻勁道的字——
葉禾和意意的十五歲畢業紀念。
祁宴視線緊緊黏在少年的臉上,看着他與自己有些相似的五官,他眉頭微微一皺,幾件疑惑的事情突然串聯起來了。
怪不得她剛轉學時就對他不一樣……
怪不得她無緣無故對他這麽好……
怪不得上次爆炸時她撞進自己懷裏叫葉禾……
怪不得她心心念念地要回去新荷……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叫葉禾的男生嗎?
祁宴胸中驚濤駭浪,連臉也蒼白了幾分,他舉着照片,眉目間盡是冷色:“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沈意也沒想到這張照片會掉出來,她伸手想要拿回,可祁宴卻舉高了,不讓她碰到。
沈意不禁有點生氣:“祁宴,還給我。”
他心中本還抱着幾絲希望,可現在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祁宴只覺得胸腔中憤怒湧動,手指一緊,照片被他揉在掌心。
沈意着急道:“你在做什麽!還給我!”這是她和葉禾唯一的留念了,照片不能被弄壞。
沈意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去搶。可祁宴長得高,她根本夠不到。
祁宴順勢按住她的腰,将她推到牆壁上。
“看來他對你很重要啊。”他微涼的呼吸噴在她耳邊,聲音有點發顫,“那我呢?沈意,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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