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嘿~~這一章,我就不說我憋了多長時間才弄出來的了。捂臉~~~~你們都看不到我。

☆、日暮鄉關何處是

第二日一大早,瑾萱便帶着準備好的東西遞了牌子進宮。

鐘翠宮。

瑾萱上前盈盈一拜,福身行禮,“惠母妃好。”

“快起來,快讓額娘看看。”惠妃極熱情的上前扶起了瑾萱,略帶嗔怪,“好些日子不來了,是不是都快把額娘忘記了?”

瑾萱笑着打開了食盒,“母妃哪裏的話?瑾萱怎會忘記了母妃?前兒爺下朝回府說額娘最近不思飲食,瑾萱想着,怕是秋日裏油膩的進多了,便做了些清淡可口的點心小菜給母妃送進來。母妃,可要嘗嘗?”

惠妃有些驚訝,“瑾萱這都是你做的?”

“是瑾萱跟秋語一起,母妃快嘗嘗。”瑾萱說着,示意秋語遞上來一個琉璃瓶子。“這是瑾萱給母妃帶的苦水玫瑰,這玫瑰花苞最是溫潤養身,母妃平日裏飲茶放些進去,最是養顏呢!”

惠妃剛剛打開,那滿瓶子的玫瑰花香就溢了出來,連聲稱贊,“好香!這秋日裏頭,你哪裏來的這玫瑰花苞?”

瑾萱微笑,“這是夏日裏頭開的第一茬玫瑰,瑾萱趁這些玫瑰還未長成,花蕊全部包在中間香氣馥郁,便采了下來晾幹,封存。若是母妃愛喝,待天熱起來,瑾萱再制些給母妃送來。”

惠妃連連搖手,“這聽着就費腦子。可別費神了。”

瑾萱略帶嬌嗔,“母妃,瑾萱平日裏在府中閑來沒事,可不就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了?若是母妃不要,瑾萱可就連個消遣的事兒都沒有了呢!”

惠妃用帕子掩嘴笑道,“好好好!這不要還成了額娘的不是了!你若是制了便給額娘送來,額娘可歡喜的緊呢!瑾萱也去看看良貴人吧,她是老八的額娘,切不可慢待了。”

“母妃放心,瑾萱準備了看額娘的東西。那瑾萱就先告辭了。”

鐘翠宮偏殿。

Advertisement

“額娘!瑾萱來看你了。”瑾萱推門輕輕的喚了一聲。

正在看書的良貴人從書桌前起身,迎了出來,“瑾萱?你怎麽來了?”

“額娘,你近來可好?好些日子沒來了,我和爺都惦記着你。”瑾萱上前握住了良貴人伸過來的手。

良貴人眼角有點滴晶瑩在閃爍,“額娘都好。只盼你和老八也好。”

這平日裏良貴人性子素來寡淡不與人來往,不喜争寵。若是皇上來她這偏殿,她便傾心對待。若是皇上不來她也不會像是別的妃子一般做了糕點或是什麽小玩意兒去乾清宮門口候着等皇上召見。而皇上對良貴人,瑾萱一直看不太懂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若是不喜歡,又仿佛有些牽挂。若是喜歡,又不會常常召見。瑾萱看着依舊貌美傾城的額娘,心中泛起了哀憫。

瑾萱明白,若說這樣性子寡淡的額娘心中牽挂的,只怕是除了乾清宮的那一位,便是自己的兒子胤禩了。

“額娘,瑾萱跟爺都好。瑾萱給您做了些小點心,額娘可要嘗嘗?”瑾萱笑着拉良貴人坐下,示意秋語奉上食盒。“額娘,瑾萱知道您平日裏口味清淡,便制了這玫瑰杏仁糕,這杏仁糕中摻了牛乳,吃起來很是香甜又不膩人,額娘快嘗嘗。”

良貴人拿起糕點嘗了一口,連連點頭,“你這丫頭真是細心,老八娶了你好福氣。額娘不用擔心他的生活起居了。”

瑾萱笑着示意秋語遞上一個琉璃瓶,“額娘,這瓶中都是瑾萱夏日存下的玫瑰花苞,瑾兒看額娘平日裏用膳口味都偏淡,而這玫瑰芳香怡人,疏肝理氣最是滋養,額娘不妨試試。”瑾萱說着,又拿出了一個芙蓉玉瓶,“額娘,這裏是玉容散,裏面加了好幾種花的汁子調制的,額娘沐浴過後,讓人輕輕的按摩入肌骨,可使肌膚潤滑。這方子可是秋語花了好多心思研制的呢!怕是連宮中的方子都比不上呢!”

良貴人接過瓶子,笑意溫柔,“瑾兒,宮中什麽都有,你還費心準備這些..只要你和禩兒好,額娘便什麽心願都沒有了。”

“額娘,我和爺也盼着您好。您難道還不知道爺對您的孝心嗎?”瑾萱笑着招呼着秋語,“秋語,你把帶來的木芙蓉找個瓶子給額娘插上吧。額娘,瑾兒看這木芙蓉開的甚好,便摘了一些放在室內清新淡雅不說,還添了點情韻呢!”

良貴人握着瑾萱的手,“瑾兒,你這丫頭這樣的細巧心思怕是誰也及不上的,不怪禩兒對你癡心一片。”

瑾萱微微臉紅低頭,“額娘,你平日裏的寂寞瑾兒都看在眼裏。瑾兒也不能日日在宮中陪伴,也只有送些東西來給額娘解悶兒了。只是...額娘,在宮中..若是沒有皇阿瑪的寵愛..”

良貴人搖搖頭,“瑾兒,額娘明白你的心意。确實,在宮中榮寵決定一切。但是額娘不想去争。他若心裏有我,自然是會多來的。他若心裏沒我,來與不來也沒什麽區別。”

“額娘..”

“瑾兒,沒事。這麽多年,我也習慣了。我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屋子裏靜的只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聲。他身邊的女人太多,心裏又藏着一個仁孝皇後。我沒有立身之地。我有自知之明。”良貴人的語氣并不幽怨,反而是一種看破了的平淡,看着瑾萱眼中的哀傷之色,良貴人反而笑着寬慰瑾萱,“傻丫頭,額娘現在真的很好。額娘只盼着你和老八趕緊給額娘添個小孫子呢!”

說到這個,瑾萱臉上染上紅霞,“額娘,我會抓緊的。只是現在在吃藥調理..”

“不急不急,你且悉心調養着,回頭生個健康的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額娘都喜歡。”

又坐了坐,瑾萱起身告辭,“額娘保重身體,瑾萱得空一定常常進宮陪額娘說說話。”

“好,你若是有空便來。外頭天冷,把披風穿上。”

出了鐘粹宮,瑾萱帶着秋語往麗景軒走去。

“托雅?”瑾萱進了院子看到了正在秋千上發呆的托雅。

“瑾姐姐!”托雅看到瑾萱揚起了驚喜的笑容,連忙從秋千上起身。

“不錯嘛,這裏還有個秋千。回頭我也讓胤禩給我紮一個。”瑾萱上前坐在了秋千上,兩個人并排坐着,微微蕩着秋千。

“瑾姐姐,托雅要嫁人了。姐姐可有準備什麽禮物送給我?”沒等瑾萱開口,托雅就先開了口。

瑾萱眼中閃過一絲憂傷,馬上換上輕松笑臉,“托雅,你想要什麽禮物?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瑾姐姐都想辦法給你弄來。”

托雅笑着露出一排齊齊的貝齒,笑容依舊純真,“哈哈,那托雅想要天上的星星,瑾姐姐給摘一顆給托雅吧!”

瑾萱戳了一下托雅的額頭,“小丫頭這樣沒個正形兒。”

“瑾姐姐,我知道你今日為何來看我。”托雅放下了嘴角上挂着的笑容,轉頭看着瑾萱,“再過幾日便是我要嫁給太子的日子了。我知道瑾姐姐必是不放心托雅的。瑾姐姐,你會來參加托雅的婚禮的,對麽?”

托雅的眼中閃動着渴求讓瑾萱無法拒絕,“我會來的。托雅,我沒本事救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入火坑。你在京城沒有親人,姐姐就是你的親人。自家妹子出嫁,做姐姐的必是要來的。”

“瑾姐姐,”托雅緊緊的拉住瑾萱的手,“在我心中,一直把你當作是我的親姐姐的...今日托雅跟姐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的害怕他,也真的恨死了他!”

瑾萱連忙捂住托雅的嘴,“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托雅冷哼一聲,“瑾姐姐,我一個草原來的所謂公主,不過就是那父子二人棋盤子上的一顆棋子,想要我的命,随便找個什麽由頭便要走了。何時能由得了我說了算?不過我托雅能換得科爾沁草原三年免賦,這命倒也當真值錢的很。”

“托雅...”

“姐姐不必安慰我,托雅早已将這些置之度外。只是有一件事,托雅想請姐姐務必幫忙。”

“什麽事?我一定盡力。”

托雅壓低聲音,“瑾姐姐,我知道我此生是逃不開他的手掌心了。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不可能阻止他侵犯我的身子,但是我可以選擇不懷他的孽種。姐姐,托雅只有求你了。”

瑾萱捂住嘴巴驚訝的杏眼微睜,“托雅...你是要避子的湯藥嗎?”

托雅輕輕的點頭,眼神憤恨決絕,“我絕對不會幫那個畜生生下一兒半女。”

瑾萱點頭應了下來,“好,我幫你想辦法。你等我。”

“瑾姐姐,我想念草原了。不知道布日固德怎麽樣了...”托雅看着麗景軒的房檐,“這紫禁城裏的天兒四四方方,規規矩矩,好像連陽光都不會那麽放肆的照耀。”

瑾萱看着托雅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忽然瑾萱從秋千上起來,“托雅這裏可有筆墨?姐姐的丹青還算是登得大雅之堂,雖然姐姐不能帶着托雅回草原,卻能把草原的美景畫成畫兒送給托雅。”

托雅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瑾姐姐說的可當真?”

瑾萱拍手,“自然是當真的。快準備筆墨吧!”

瑾萱跟着托雅進了屋子,桌上已鋪好了一張上好的生宣,上面壓着的青玉鎮紙精巧雅致。

瑾萱看着眼前的宣紙閉上了眼睛,開始冥想在草原上迎着太陽騎馬狂奔的樣子。漸漸地瑾萱的嘴角微微翹起,提起了桌邊的紫毫開始細細勾勒圖畫的結構。

托雅在旁邊屏息看着瑾萱作畫,靜靜的看着那宣紙上一點一點出現的美景。朱砂點綴的紅日高懸,仿佛散發着萬丈光芒将草原都沁成了金黃色。孔雀石粉染出的是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廣袤草原,瑾萱将那草原上的勃勃生機勾勒的惟妙惟肖。草原上的穹廬星星點點的散落在那一大片的綠色之上,泛着幽幽的雲母白色特有的光。托雅看着草原上奔馳的駿馬,成群的牛羊,一點一點的呈現濕了眼眶。

“瑾姐姐畫的真好,”托雅的淚在眼眶中打轉,“平日裏很少能有女子的畫風如此的大氣,卻又帶着些婉約。托雅仿佛真的看了科爾沁。”

瑾萱将那紫豪放入筆洗中輕輕的涮洗着,擡頭看着托雅笑道,“傻丫頭,哭什麽。我畫這畫兒給你,是解你的思鄉之情。怎麽反而惹了你的眼淚了?”

“就是因為姐姐畫的太好了,瑾姐姐,你這畫兒是跟誰學的?不似宮中的華麗,又不似尋常畫家的飄渺..”托雅緊緊的盯着那畫問着。

瑾萱幽幽的嘆了口氣,埋頭補着顏色,“我這畫兒是跟我瑪法學的。我瑪法最擅水墨丹青,便親自教于我。瑪法在時也常說,我的畫兒不似出自姑娘家手。許是,我上輩子是個爺們兒吧?哈哈。”

托雅聽着瑾萱的話,也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爺們兒?若是瑾姐姐是個爺們兒,豈不是要天下女人都沒了活路?估計得是天仙下凡才能配得起瑾姐姐這樣“谪仙”一般的男子吧?”

瑾萱忍着笑,将那最後幾筆補好,輕輕的吹着畫上還未幹的墨跡。“死丫頭,我在這埋頭給你畫了三個多時辰,你卻在旁邊這樣打趣兒我。這畫兒,你回頭請畫師給你裱起來吧。”

托雅探頭看着畫兒,眼中思鄉眷戀的神情愈見濃郁,“瑾姐姐,這畫兒便是有人出再高的價錢我都不賣。”

“傻丫頭,若是你喜歡,我再畫給你就是了。成了,太晚了,我得趕緊回去了。”瑾萱正要起身往外走時,秋語進來,“格格,爺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暮鄉關何處是?天色已晚,眺望遠方,故鄉在哪兒呢?托雅的故鄉是她永遠也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鞠躬謝謝新收藏的盆友!今天木有肉肉了~~~咱們福晉真是個好菇涼對不對?不過話說,八哥哥,你一天沒見到福晉都這麽捉急麽?都找到托雅這裏來了。—_—||

☆、紅燭催淚嫁太子

秋語話音剛落,胤禩的聲音就傳了進來,“瑾兒?”

“哎!我在這裏!”瑾萱脆生生的應着胤禩跑出了殿。

“怎麽待了這麽久?我回府了不見你又進了宮。”一身墨色補服的胤禩站在天色微暗的院子裏,身影被光線拉長,一只手背在身後。胤禩雙眸中的焦急在看到殿內跑出的瑾萱之後換上了一如天邊晚霞般的溫柔。

瑾萱來到胤禩身邊,清澈的眸中帶着滿滿的溫柔,“我在幫托雅作畫,畫着就忘記了時辰。”

胤禩攬過瑾萱的纖腰,低聲說道,“你這妮子從來也不見你給我畫個什麽。托雅,實在抱歉,宮門要下鑰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讓瑾兒進宮陪你,可好?”

托雅靠在門邊看着晚霞下的兩人唇邊帶着笑意,滿眼羨慕,“瑾姐姐,趕緊回去吧。托雅怕八哥哥拆了我這麗景軒呢!”

瑾萱點頭微笑,“那我先回去了,你說的事兒我記得。你等我的消息。”

倆人出了麗景軒,胤禩拉着瑾萱的手往宮門走。“你答應了托雅什麽事兒?”

瑾萱看了看四周,揪過胤禩的耳朵輕聲說着,“我答應托雅幫她準備避子的湯藥...”

“什麽?!”胤禩一聽,急切的看向瑾萱壓低了嗓子,“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要命了?這樣的事情你也答應?”

瑾萱撅撅嘴垂下眼簾,語氣幽怨,“那怎麽辦?托雅不想替他生孩子。我救不了她,就只能幫她。胤禩,”瑾萱拉着胤禩的衣角,“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瑾萱的一雙如秋水般瑩潤的雙翦盈盈的望向胤禩,手下不斷的拉着胤禩的補服,胤禩軟下了心腸,“唉!我幫你想辦法,只此一次,聽到了嗎?”

“嗯!你想啊,若我是托雅...”瑾萱的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胤禩警告的眼神,“瑾兒,我告訴你,以後不許再打這樣的比方。若是有人敢這樣對你,爺必手刃了他!”

瑾萱看着胤禩,心中甜蜜,乖乖點頭握緊了胤禩的手再不做聲。

十月十八日,托雅大婚。

托雅大婚這天,宮中大宴。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喜樂聲響徹紫禁城,各宮都知道太子今日迎娶蒙古科爾沁小公主,紛紛前來毓慶宮賀喜,一時之間毓慶宮人頭竄動,賀喜聲不絕于耳。

吉時到,坐着喜轎的托雅緩緩而來。那轎子極為奢貴,八人擡的大轎子,轎頂塗金,正中裝飾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鳳凰。轎子一搖一晃,仿佛那鳳凰展翅欲飛一般。轎頂方檐四周各站了一只小金鳳,嘴裏都銜着長長的垂地流蘇甚是華貴。那轎帏以大紅色雲錦作底,繡上了五彩鳳凰。喜轎的兩側透明紗帳方窗上貼了大紅的雙喜字。轎前垂簾,轎裏都是大紅雲錦莊緞繡上了五彩雲朵、蝙蝠、吉祥花、葫蘆。寓意着多子多福,多福多壽,繁衍不絕的絕好意頭。

坐在喜轎內的托雅一身粉紅色的側福晉喜服,頭戴鳳冠,手握蘋果,大紅的雙喜蓋頭下是托雅一張蒼白平靜的臉。喜轎一晃一晃,托雅的身子也跟着一搖一晃。托雅垂眸看着手中的蘋果,嘴邊浮起一絲冷笑。平平安安,富貴吉祥。嫁給這樣的畜生,哪裏談得上什麽平平安安?

走着走着,托雅想起了遠在草原的布日固德。想到這個名字,托雅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布日固德,你可知道我今日就要嫁作他人婦?遠在科爾沁的你,是否已經忘記了我?”

想着想着,托雅眼中沉重,鼻子酸澀,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托雅擡起頭透過蓋頭看着窗外,生生地逼回去了快要掉出的淚。

這喜轎終是進了太子的毓慶宮。

此時的毓慶宮,滿目都是鮮紅的錦緞。那些錦緞被細巧的宮人紮成了各式的花球,再挂上彩燈,卻是一片吉祥如意,喜氣洋洋的場面。太子妃瓜爾佳氏靖雲正在正殿迎接着賓客,笑容滿面的應着各種道喜的人,好生一副當家主母的好派頭!

“側福晉進門!”随着一聲高喊,托雅的轎子擡了進來。

“請側福晉下轎。”喜娘在轎邊上輕輕的喚着。

托雅在轎內微微沉吟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出了轎子。托雅透過蓋頭看到了站在高臺上身着喜服,面如桃瓣,笑容滿面的太子心中一陣惡心。

太子接過遞來的弓箭,微眯了眯眼睛将那弓箭拉得如滿月一般,嗖嗖嗖三箭,直直的射/入了托雅抱着的花瓶之中。

“側福晉過火盆,從此紅紅火火!”

“側福晉跨馬鞍,從此平平安安!”

一聲又一聲的道賀,一聲又一聲的祝福響在托雅的耳朵邊,越來越遙遠,她只覺得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是沒有關系的。她只是機械的跟着喜娘的步伐完成她該完成的事一般。

“側福晉敬茶!”小德子的一聲高喊,喚醒了正在神游的托雅。

托雅接過嬷嬷遞來的茶盞,跪在太子妃跟前,高舉着茶盞遞到太子妃手邊,“姐姐請喝茶。”

太子妃看着眼前這個一身嫣紅的女人,心中微微酸痛,但是依然笑着接過茶盞,“妹妹快快起來,今日大喜。還盼你多給爺誕下幾個孩兒。”

托雅聽着太子妃的話,心中冷笑,福身行禮,“妾身謹記姐姐教誨。”

喜娘帶着托雅入了偏殿,那偏殿內懸挂着雙喜宮燈上的雙面喜字透過燭火映射出來,照得一室喜氣。桌上的雙喜龍鳳燭燃的正旺,燭芯跳躍,閃爍一屋暧昧。江南進貢鮮豔奪目的百子帳挂在床前,精致異常,五彩缤紛的百子被堆放在床邊,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着天家富貴。

“請太子爺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喜娘在旁邊說着。

太子接過秤杆挑開了托雅臉上的帕子,看着托雅蒼白絕美的容顏啧啧稱贊,“爺果然是有眼光的。”

托雅擡頭看了一眼太子,面無表情,旋即低下了頭。

喜娘看到這一幕心中打鼓,但是卻不敢耽誤了太子的良辰美景,“請太子爺,側福晉喝交杯酒,從此長長久久。”

那合卺杯,是兩個圓筒杯并連而成,杯底有四個獸面做足,杯的一面是镂雕鳳形杯柄,另外一面則是凸雕作盤繞爬行狀雙螭,那杯體上上下各飾一圈繩索紋作捆紮狀,紮口上有一方圖章,刻着隸書體的“合卺”。杯身兩側分別刻有剔地陽隸書,一側是:濕濕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瓊漿,鈞其廣樂。另一側則是:九陌祥煙合,千裏瑞日月。願君萬年壽,長醉鳳凰城。

托雅端詳着華貴異常的合卺酒杯,覺得諷刺不已。這樣美好祝福的詞,居然是用來祝福一個強要了她身子的禽獸。真真兒是滑天下之大稽!

“側福晉,請喝合卺酒。”喜娘看着半天沒有動彈的托雅,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托雅。

托雅聞言回過神來,端過杯子一飲而盡。太子看着托雅,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仰頭喝下。

這時,喜娘端來了一盤半生的子孫饽饽,夾起一塊送到了托雅的嘴邊。托雅微微皺眉,盯着那子孫饽饽心中一陣一陣的惡心讓她遲遲沒有辦法張開嘴巴。“側福晉?”

托雅看着那喜娘略帶哀求的眼神,張嘴咬了一小口。喜娘問着,“生不生?”

托雅看着喜娘,盯着那黃燦燦的子孫饽饽,說不出違心的那個字。“生不生?”喜娘又問了一遍。

托雅敷衍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應了下來。

喜娘又夾起饽饽送到太子嘴邊,問着,“生不生?”

太子雙眼微眯,黑眸中閃着令人生寒的笑意,“嫁給本宮,是天大的福氣。豈有不生之理?”

那喜娘連忙點頭,“是是,太子爺說的對。側福晉必是害羞了。”

“嗯,成了。你們都下去吧。”太子揮了揮手,散了屋中的衆人。

“太子爺大喜!”喜娘看着兩人都喝下了交杯酒,忙着跪安退出了喜房。

看着喜娘們出了喜房,太子捏過托雅的下巴,細細端詳着托雅的臉,“啧啧啧,本宮怎麽不知道,這科爾沁的小公主還是個冷面美人兒?”

托雅被他的手捏着下巴,下颌越來越增加的疼痛讓托雅皺緊了眉頭,但是臉上依舊倔強的将頭偏向一邊,不看向太子。

太子看着越發倔強的托雅陰鸷的笑了,“難道,這是小公主為了取悅于本宮的手段嗎?”

聽到這話,托雅有些驚異的擡起雙眸對上了那對讓她痛恨終身如噩夢般的眼睛。

太子捏着托雅下巴的手指越發收力,湊近托雅一字一句的說着,“草原一夜,爺至今回味無窮。側福晉,咱們,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這樣的新婚祝福,都不适用于托雅。一個是路塵,一個是水泥,怎麽會鸾鳳和鳴,瓜瓞綿綿?

☆、玉露生香是何物

太子的話響徹在托雅耳邊,托雅眼中的驚恐漸漸擴散,身上開始微微發抖。

“美人兒別怕,爺可是歡喜的很呢!”太子放開了捏着托雅的下巴,“你既如此倔強,那爺便等着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抵得過爺這玉露生香?”

太子說完揚長而去,留下了在喜房內呆住的托雅。

玉露生香?玉露生香,便就是那俗稱的媚藥。這玉露生香藥效發作時渾身滾燙,心癢難耐,身上仿佛萬只螞蟻噬咬一般。若是不與男子交歡,便會痛苦異常。女子若是被下了這樣的藥,只怕是最後都會跪地哭求男子與自己歡好。

太子在草原上那一次之後,便對托雅的身子念念不忘。不只是她的反抗,還有她那嬌美白皙的身體也讓他貪戀不已。太子私心想着,若是得不到瑾萱,得到托雅,自己也是賺的。

只是,太子覺得既已娶了回來,也不必再用那強硬的手段了。不過這妮子的性子極其火爆,再弄出來個割腕自殺,只怕是皇阿瑪怪會怪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托雅主動送上門來...且先不管那是不是能夠挑起他的興趣了,讓他再回味回味也是好的。

胤禩帶着瑾萱全程觀看着婚禮,瑾萱看到了喜轎上下來如木偶一般的托雅,看到那在草原上自由自在,被人捧在手心的托雅小公主跪在太子妃跟前舉着茶盞敬茶。瑾萱眼睜睜的看着托雅被喜娘送進了後院的喜房。那喜房火紅一片,一如瑾萱嫁人之時的情景。可是那托雅漸漸遠去的背影卻深深的刺痛着瑾萱的心。

殿內衆人道賀之聲不絕于耳,大家交杯換盞,斛光交錯,美酒,美食的香氣飄滿了整個毓慶宮。前來道賀的人的吵鬧聲使得殿內喧嘩聲一片。這樣熱鬧的場景,這樣奢靡的婚禮,只有瑾萱走到庭院內不停的深呼吸之後還是沒有忍住掉出了眼淚。

原來,在婚禮之前,瑾萱特意進宮又看望了一次托雅。

“托雅,”瑾萱在進了麗景軒之後,連忙進殿關上了殿門把托雅拉入房內,拿出一個小藥瓶放在桌子上,“托雅,這個藥丸是胤禩幫忙找來的。這裏面只有五粒,每月一丸,五個月後便會此生不育了。”

托雅拿起藥瓶打開了瓶塞,瑾萱伸手攔住了她,“托雅,你真的要生生的剝奪了自己做母親的權利嗎?姐姐不希望你後悔。更何況,太子将來若是登基,你在後宮沒個孩子傍身,要如何自處?”

托雅把玩着藥瓶,“瑾姐姐,他毀了我的一生!我怎能還為他承受那生兒育女之痛?!他那後院兒中不是已經有一堆女人了麽?想要孩子,也不缺我托雅一個的。”托雅說着冷笑一下,“若是他日真的蒼天無眼讓他登基做皇帝,我也不屑做那什麽妃子,貴妃的。”

“可是,這一輩子做不成額娘...”瑾萱還想讓托雅再多想想。

托雅笑着倒出了那五粒藥丸,“瑾姐姐,我此生最想得到的,已經永遠失去了。不能跟他生兒育女,有沒有孩子都是無所謂的。”

托雅說完将那五粒藥丸全部塞進了口中,端起茶盞咽了下去。

“何必等五個月?這樣豈不是更痛快?”托雅咽下了藥丸笑了出來。

......

喜房內。

不明所以的托雅看着太子揚長而去之後,心神漸松喚來了蘇米亞幫她換下沉重的喜服,鳳冠。瑾萱換下喜服,拆下鳳冠,又用清水梳洗了一番。“公主,今晚怎麽辦?”蘇米亞看着淡定的托雅擔心不已。

托雅轉身坐回了床邊,“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我阻止不了他。”

蘇米亞滿眼擔憂,“公主...”

“蘇米亞,不要擔心。我嫁他已成定局,這不都是注定了的嗎?”托雅看着蘇米亞,漸漸感到身上一陣一陣的燥熱,“這屋中怎麽這樣熱?”

蘇米亞有點疑惑的看着托雅,伸手摸了摸托雅額頭,“公主,您的臉怎麽這樣燙人?莫不是發燒了?”

“不會啊,”托雅拉開領口呼扇着,“真的好熱,越來熱了。你不熱嗎?”

蘇米亞搖頭,“這十月裏的天氣怎會覺得熱?公主先坐下吧,奴婢去給你洗幾個冰帕子。”

“好好,快去吧。”托雅不斷拉扯着領子扇風,可是身上卻越來越滾燙,心中好像有蟲子在爬一樣,讓她坐立難安。托雅越來越坐不住,想站起身走一走。可剛剛站起身,托雅就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托雅雙手撐住桌面,想讓自己站穩。可是卻越來越頭暈,手腳也越來越無力。

“公主?”蘇米亞進門看到了站在桌邊搖搖欲墜的托雅,連忙上前。

“蘇米亞...”托雅的聲音也變異常嬌媚,靠在蘇米亞的身上癱軟不已。

可是蘇米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能明白現在托雅現在的情況?蘇米亞只是有點奇怪托雅的反應,卻又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向誰求助。蘇米亞只能将托雅扶到床上讓她躺下,用冰帕子不斷的敷着她的額頭。被冰一陣一陣刺激的托雅,意識越來越模糊,口中不斷的哼哼唧唧着什麽。

大殿內。

太子妃帶着各府的福晉來給太子敬酒。瑾萱遠遠地站在最後,手中沒有拿酒杯。太子妃來到太子跟前,“爺,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妾身帶着諸位妯娌姐妹前來給爺道賀。”

“哦?”太子擡頭揚了揚眉,看到了站在最遠一臉嫌惡的瑾萱。“怎麽,八弟妹不是來道賀的麽?怎的手中沒有酒?”

瑾萱聽到太子的話,換下嫌惡的面孔嫣然一笑福身行禮,“今日是太子爺大喜之日,瑾萱豈有不來賀喜之理?更何況今日進門的側福晉托雅是瑾萱的閨中好友,瑾萱替托雅感到開心呢!只是瑾萱覺得,這小杯子小杯子的敬,有什麽意思?又怎麽能表達瑾萱的喜悅之情呢?”

遠在另外一桌的胤禩遠遠的看到瑾萱這邊的情勢,急忙想起身,被胤禟按下了。“八哥,稍安勿躁。且再看一下,這衆目睽睽,太子不會怎麽樣的。”

瑾萱這明媚的一笑,晃的太子眼前一亮。眯着眼睛,“那依弟妹之言,當是如何呢?”

瑾萱上前一步,“與天同慶,自然是要換大碗了!”

太子哈哈大笑,“就依弟妹所言!來人,拿大碗來!不知弟妹要怎麽慶賀的好?”

瑾萱掩嘴一笑,“瑾萱早聽聞太子爺酒量千杯不醉,今日,瑾萱為表慶賀,願敬爺一碗。”瑾萱說着頓了頓,眼內閃過一陣精光,“只是,瑾萱畢竟是女子,酒量不好...太子爺嬌妻美妾如此春風得意,是不是要喝上三大碗以示慶賀?”

“哈哈哈哈,弟妹果然是不同于一般女子!”太子揚聲大笑,“好!你喝一碗,爺就喝上三大碗。你喝的越多,爺也就喝的越多,如何啊?”

不等瑾萱開口,就被看情形不對沖過來的胤禩攔了下來,“若是二哥想喝酒,今日弟弟奉陪如何?”

“八弟這是哪裏的話?”太子看着被胤禩護在懷中的瑾萱,眼中閃過陰鸷,“怎麽能攔着弟妹來給爺敬酒呢?你說是不是啊,弟妹?”

瑾萱仰頭遞給胤禩一個放心的眼神。上前端起碗,“太子爺,瑾萱這廂有禮了。”

瑾萱說着端起碗喝了下去。太子見狀雙眼放光,端起面前的碗,連着将三碗酒一飲而盡,大呼一聲,“好痛快!弟妹還喝嗎?”

“瑾兒...”這時的胤禩已經明白了瑾萱的心思,但仍然擔憂的看着瑾萱,輕喚出聲。

“喝!自然是喝的!”瑾萱捏了捏胤禩的手,上前端起碗,“太子爺,瑾萱再敬您!”

就這樣,瑾萱連着喝了四碗,太子則喝了十二碗。已經雙頰酡紅的瑾萱在喝過酒後,更是把滿腔的悲憤都化成了酒量。胤禩看着瑾萱眼角閃動着的淚,就知道她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沒有本事救下托雅,沒有本事阻止托雅嫁給太子。她只能用最蠢,最笨的方法幫托雅灌醉太子。

十二碗酒下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