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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對着一串鑰匙傻笑的樣子。我站在門口看着你,你渾然不覺的在想着什麽,滿臉憧憬。瑾兒,如果我知道我的結局...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會放棄你。

托雅大婚,宮中大宴。

那個奢靡的場面,幾乎再未出現。宴席上,你拉着太子喝的酩酊大醉,只是傻傻的希望将他灌醉不去欺負托雅。可是瑾兒,這是托雅的命運。她的命運就是嫁給太子,承載科爾沁的榮辱,誰也幫不了她。

瑾兒懷孕了。我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難題—王霁雪。這女子從第一次出現,我便看出了她眼角眉梢中的争強好勝和算計之心。這樣的女子,我怎能擡進了府?可我卻因為一時大意,認為她一個弱女子掀不起什麽風浪放松了警惕。她本想害的瑾兒落得妒婦名聲,卻在無意中殺掉了我的孩子。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你,我幾乎心碎。

可看着皇阿瑪,我沒有殺她,而是開口娶了她。她害死了我的兒子,我怎麽能輕易的放過了她?我要讓她給爺的兒子抄一輩子經書,守一輩子活寡!王霁雪進了門,我卻和你鬧起了別扭。

你固執的認為自己耽誤了我,認真的考慮找女人回來。若是旁人必是高興不已的,可我卻覺得胸口堵了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上氣。爺何時無能到需要你出馬才能有女人了?!那一晚,是我們成婚之後第一次沒有同房。

我睡在書房,徹夜未眠滿心期望你能主動找我拉着我衣袖撒嬌。瑾兒,我不需要你說什麽,只要你過來,我便會放下男人的自尊心擁你入懷。可我輾轉反側了一夜,依舊沒有等到你的身影。起床之後,我帶着一肚子火上了朝。

可即便這樣,我還是牽挂你。一整天都惦記你有沒有用膳,昨晚是不是也沒有睡好?臨進家門時,還在期待你會似往常一般跑出來撲到我懷中叫着,“胤禩,你回來啦?”

可是,沒有。迎接我的只是秋語的一杯熱牛乳。我知道必是你的吩咐,可我存了心的想讓你明白我的心,硬下了心腸。幾日過去,我們都是通過秋語,小夏子傳話。這幾日,我知道你我都承受着相思的煎熬。我在房中搖頭嘆氣,開始想辦法怎麽才能有點男人尊嚴的投降。

我借着醉酒叫着你的名字,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回了我的老巢。聽着你溫柔的聲音,身邊萦繞着你熟悉的體香,那一夜我睡的格外踏實。

你失蹤了。

淩夜來報時,我的心緊成了一團。明明早上還笑着揮手,怎麽才幾個時辰便告訴我你不見了蹤影?好在我在你身邊放了暗衛,得知了你的位置。我心急如焚趕到時看到了破廟之中蜷縮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你,那一刻我甚至聽到了我心中石頭落地的聲音。

瑾兒你可還記得,你回到我身邊的那個除夕,看着漫天的煙花我說過的話?我說,“醉紅顏,傾城獨立世所稀。瑾兒,若年年都得如此,此生不枉矣。”瑾兒,雖然我們并未年年如此,可我卻依然覺得此生不枉。

短暫離別,你站在門口替我整理衣裝眼角閃淚。我看到了你的淚,剛想将你攬入懷中你卻轉身離去。小丫頭,若是可以爺想把你變成玉墜子成日的挂在身上。分別十日,我早已歸心似箭。剛剛踏入院子,就聽到了你的琴聲。

那天下着小雨,琴弦撥動如玉珠落地一般透過沁潤的水汽格外動人。且為君做霓裳舞…你的霓裳舞,我永生不會忘。

索額圖明珠兩個重臣,下場一樣卻又不一樣。同樣的倒臺,一個慘死,一個卻能頤養天年。許多大臣都不能參透的玄機,卻被你一語道破。瑾兒,你這般聰慧也難怪讓那麽許多人争相與爺争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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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你心心念念的地方。

那一日的你好似尋常的漢家女子拉着我在玄武湖上泛舟,在江寧城中游玩。我們仿佛不是皇子貴胄,只是那江寧城中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小夫妻。瑾兒,你在玄武湖邊放花燈許願之時一定不知道,我看着那飄走的花燈也許下了一個心願。我希望我有生之年再帶你來江南一次。可惜,終其一生,我也沒有做到。

你懷孕了。

我盼了這麽久的孩子終于來了。每每聽着來請脈的太醫說,孩子很好,你很好,孩子很健康,像是個男孩時我的心情都雀躍不已。我翻遍了字典,想要給這個孩子挑一個最滿意的字。每到夜晚,你都會依偎在我懷中問我,這孩子會像你還是像我?我趴在你的肚皮上,笑的滿心歡喜,我們的孩子,哪裏都好。

一直平平安安,直到你快臨産。

我從未想過我與兒子的見面會是如此這般慘烈的場景。我從未想過,我的生辰會是我兒子的死忌。我從未想過,我會有一天險些失去你。我到太醫院時,渾身是水嘴唇青紫的你已經在生産。你的慘叫聲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割着我的心。

孩子生了,可只哭了一聲便咽了氣。

你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一眼都沒見到便陷入了昏迷,繼而大出血。

你讓我怎麽辦?兒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弘昪。平安喜樂的弘昪,卻一天都沒有享受到平安喜樂。瑾兒,沒有了兒子,我不能再沒有了你。我抱着弘昪,祈求上天,祈求許太醫救活了你。瑾兒,你常說,若你有不測,我絕不獨活。我雖然從未說過,可在那一刻若是你真的離我而去,只怕我也命不久矣。

許是我的誠意感動天,你總算是回到了我身邊。代價便是你再不會有身孕。只要你活着,旁的我都不在意。只是太子,殺子辱妻之仇不共戴天。我愛新覺羅胤禩從這一日起便與你只是仇敵,不再是兄弟。

意料之中的,皇阿瑪開始塞女人給我了。其實我心中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傷心,一口回絕了皇阿瑪。結果,自然是皇阿瑪勃然大怒乾清宮外罰跪。可我沒想到,你會冒雨而來跪求兩個侍妾進門,甚是還答應了皇阿瑪一年之內必有所出。

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于我來說真的夠了。不是我與你的孩子,要那麽多做什麽?

四十七年,小十八在草原上殁了。緊接着太子被廢,托雅...長眠科爾沁。十四弟回京之後帶了托雅的消息回來,我知道是托雅的幫忙才會如此順利。我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決絕的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樣也好,不入愛新覺羅玉蝶,靈魂自由與布日也算是...天上相遇了。

皇阿瑪任命我做內務府總管。我心中是高興的,因為這個位子的特殊性有目共睹。可沒想到,也是由此,讓我陷入了萬丈深淵。

一句後必大貴,讓我受盡了來自于皇阿瑪的辱罵。九弟為了保我挨了皇阿瑪狠狠兩耳光,十四弟為了保我差點讓皇阿瑪刺死。當時朝堂上的激烈之勢,我永生難忘。只是當時的我,還在妄想皇阿瑪會顧念父子親情不會将我逼至絕境。

額娘好像一夜之間就跟皇阿瑪斷絕了關系。我心中明白,額娘必是為我才會與皇阿瑪反目。可是,長久以來額娘對皇阿瑪的冷淡,拒之千裏都讓我費解。每每詢問,額娘都只微笑告訴我讓我好生珍惜瑾兒。

五臺山。

你和老九老十老十四三人的福晉一起一步一磕頭的拜到了山上。瑾兒,你的心思我都懂。想必你的願望之中必是只希望我安好對不對?你曾告訴過我,瑪法去世前托夢與你,你當時參不透。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想必早就參透了瑪法的話對不對?你知道我登上大位的希望極其渺茫,卻還是微笑陪在我身邊無論什麽結局。這樣的你,讓我如何舍棄?

看日出時,你問我,是不是我們的歲月靜好已經過去了?瑾兒,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我的歲月靜好。

額娘病了。

病的看似來勢兇猛,其實是額娘隐瞞了多年。她對皇阿瑪的冷漠涼徹心扉,所以拒絕與他見面,拒絕吃他的藥材,也因為怕拖累了我,想要早早了解自己的生命。

額娘啊,無論怎麽樣都改變不了你是我額娘的事實。為兒者,如何能嫌棄自己母親的出身?你可曾想過,你活着便是兒子的希望,你們都活着…我才是有家之人啊!

額娘去後,皇阿瑪似乎悲傷了一段時間。可是我也看明白了,他的傷感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刺殺,私制龍袍,扇動江南學子鬧事...太子愈發的不知道節制,終于在他的高喊聲,“古今天下,豈有四十年太子乎!?”中第二次被廢。

我知道他此生不會再翻身了,看着他被身帶枷鎖關在囚車之中,心中的快意肆虐。

我把皇阿瑪視為珠寶的太子拉下馬,便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只是我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幻想…自己的父親不會真的太過狠心絕情的對待我。可是,我真的錯了。

僅僅是兩只死鳥,便輕易的把我推入了萬丈深淵。我知道是老四做的。我不心寒。可是,真正讓我心如死灰的是我親生的父親明明知道我被冤枉陷害卻在背後推波助瀾,毫無保留的打擊我,當衆羞辱我,與我斷絕了父子關系。

如此這般,我還有何臉面在衆人之前?

五十四年除夕,我稱病推了宮宴。可你卻在我的飯食中下了輕微的迷藥自己進了宮。很久之後,兄弟之間閑聊之時,老九老十老十四說起當日你的樣子都是一臉的欽佩。我能想象,一身大紅的你不卑不亢的在乾清宮中的樣子。得妻如此,我何其有幸。

停了俸祿,府中雖不至于食不果腹卻也不複從前。可府中的一切依舊井井有條。我知道,必是你治理有方。不止如此,你還将銀子偷偷送去給了受我連累的部下。就連老九都說,他從沒想過他那嬌滴滴的表妹會有如此堅毅的心性。

賦閑在府中,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我多了很多時間陪你。從前沒有機會享受的人生,這下卻都補了個齊整。伴着茶香聽琴,和着酒香作詩,遠離了政事煩擾卻也悠然。閑來無事時,你說,生時同衾,死後同穴。我說,我要與你約定三生,你一生是爺的女人便世世都是爺的女人。

人都說,鳳凰涅槃之後便得了永生。我想,确實是這樣的。

大病一場之後,我确實覺得豁然開朗。父子之間做成這樣,恐怕天下少見。可再少見也讓爺碰上了。不過沒關系,爺有兒有女有兄弟最重要的,爺還有你。

五十七年,老十四替天子出征。這一戰便是三年。朝中皇阿瑪對老十四的态度越來越明顯,西北衆人甚至稱他為皇太子。我們兄弟幾人皆是欣喜不已,我不止一次的暗自思付,待助老十四坐穩了江山邊帶着你去江南游玩。

可惜,天總是不遂人願。

皇阿瑪忽然病逝在暢春園,讓我們措手不及。老十四遠在西北,皇城又讓老四封鎖,我知道這是老四部署已久的事了,只怕我們...大勢已去。

我升官了,榮升和碩廉親王。可我心中明白,這個所謂親王不過是虛名一個,最終都是案上魚肉而已。

八貝勒府被收歸了雍親王府。搬出瑾墨水榭之前,你一圈一圈的在院子中轉圈,摸着每一朵花,每一寸地落淚。瑾兒,我想許你的,終是…食言了。

九弟被派去了西寧,我知道這是正是拉開了帷幕。送走了九弟,緊接着便是十弟。看着原先繁榮的府邸現在人去樓空一片蕭條,心中的悲憤…不言而喻。我祈求上蒼,能看在十四弟是老四胞弟的份上放過他。

可我的希望終究...還是希望而已。

十四弟因為軍功赫赫,老四頗為忌憚把老十四派去了湯山守靈。凝睿拖着病重的身子求來了恩典,去了湯山。在清晨微涼的風中,送走了凝睿。站在晨光下,你問我,“胤禩,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結局?”

我怎會沒有想過我們的結局?從雍正登基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怕有一天我不能保住你。

雍正的責罰越來越頻繁,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都會在進門之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其實我想過,你可能都知道只是你不說。因為你每每面對我,都是一臉笑容燦爛。

太廟罰跪,我知道你來了。因為侍衛送來了雨傘和披風。可是我卻沒想過你會站在太廟的紅牆外陪了我一個晚上。兩次秋雨綿綿,都是你在默默陪着我。清晨我走出太廟就看到了撐着油紙傘站在雨中的你,瑾兒,你可知道我那時的心情?我攬你在懷,問你何苦。你一句簡單的我想陪你瞬間融化了我的心。

凝睿仙逝,十四弟幾乎随她而去。我到湯山時就看到了十四弟抱着凝睿的身體哀嚎不止,我看着十四弟忽然想到了自己。若是有一日…你離我而去我該怎麽辦?

我的兄弟流放的流放,軟禁的軟禁基本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我知道,輪到我了。可我沒想到,懲治我的第一步居然是逼我休妻。休妻?我大丈夫作所作為自己承受,與妻何幹?可我低估了雍正的狠心,我被侍衛按在牆角聽着院內的動靜,心中的絕望不斷擴散,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你走出了廉親王府。那一刻我的絕望悲憤無法言喻。

屋內的陳設一切未變,桃花箋上滿是你的淚水,字跡顫抖,墨跡氤氲。勿念妾身多保重。瑾兒,你教教我該怎麽樣做到勿念你?

你不在的府裏又大又空。我身邊滿是你身上的氣息,耳邊全是你嬌嗔的聲音。可我卻無法看到你,無法真切的觸摸到你。我只有在爛醉如泥的時候才能在朦胧間見到你,秋語勸我去求雍正。可我怎麽能去?我遲早要進了那囹圄之地,怎麽再拖你一起?

宗人府。

瑾兒,我其實是慶幸的。慶幸你不需要跟我一起面對這一切,慶幸你不需要跟我一起吃苦。慶幸,也許你可以逃過一劫保住性命。可我忘記了,你是那樣的剛烈心性。忘記了,你曾經無數次的說過若我有難,你絕不獨活。

你出事那天,我睡的昏昏沉沉。夢裏不斷出現你的笑臉,不斷出現你身穿白衣為我舞蹈的樣子。陽光下的你那麽美,美的讓我只想沉湎在夢中不要再醒來。可是你卻在那樣燦爛的笑容之後轉身跳入了火中。夢中你的口中不斷重複着讓我心碎的字眼,我不斷哀求你不要離開我,你卻只說,願來生再見。

瑾兒,來生相見…你要我怎麽找到你?

驚醒之後還未來得及慶幸只是噩夢一場,便迎來了你的骨灰。瑾兒,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的絕望?你真的是來找我到別的。你抱着必死的心陪着我轟轟烈烈的過了一生,就連死都死的異常慘烈。

我被人鉗住,眼睜睜的看着你的骨灰在陽光下随風飄散。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老十四的木塔。我沒有時間造木塔了,便随着你一起随風散骨吧。你我生時同衾,死無穴。在風中纏繞,也許下輩子我真的能遇到你。

瑾兒,來世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八哥哥的番外終于來了...讓你們久等了...麽麽噠愛你們~~

☆、重生一世再相遇

“怎麽還沒醒?”

“福晉莫急,這盛暑的天氣小格格又貪玩了些,才會中暑。臣現在給格格用藥,很快就會醒來。”

忽然鼻前傳來一陣惡臭,瑾萱微微皺眉,醒了過來。

“福晉,醒了。”瑾萱皺眉睜眼看到了一個與自己面容頗為相似的婦人正關切的看着自己。

那婦人看着瑾萱醒來,拍拍胸口,“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那婦人說着用手指輕輕的點着瑾萱的額頭,語氣親昵略帶嗔怪,“這麽熱的天兒,別人家的格格恨不能躲在房中一步也不邁出去,你卻騎着馬瘋起來沒個頭,中暑了吧?還有你那個不着調的二哥,額娘已經讓他去閉門思過去了。下回你再跟着梓淩胡鬧,仔細你們的皮。”

二哥梓淩?瑾萱看着那婦人,心中疑惑之餘感受到了那指尖傳來的絲絲暖意,心中一陣暖流襲過微微扯動嘴角。

“小妮子,”那婦人看着瑾萱笑了,也露出了笑容,“秋語,去取些冰鎮綠豆湯來給這潑皮的猴子喝了去去暑氣。”

“哎,是!”

秋語…瑾萱忽然就濕了眼眶,急切的想撐起身子看看那個跑出去的身影。

“哎呀,那綠豆湯有的是。”那婦人坐了下來按住了瑾萱,“一說吃的你便來了精神,額娘看你以後嫁人了可怎麽辦!”

額娘?瑾萱看着眼前的婦人心中親切不已,可睜眼之後的一切都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了?”那婦人伸手摸上了瑾萱的額頭,看着跟平常叽叽喳喳的瑾萱不甚相似,有點擔憂,“是不是不舒服?”

瑾萱點點頭,“我有點頭暈想再睡一會。”

“恩,也好,你且睡下,額娘去給你準備你愛吃的綠豆山藥糕和冰鎮糖粳米羹來。”那婦人說着拍拍瑾萱的臉蛋,出了房間。

瑾萱目送那婦人出了房間,起了身。屋中的陳設是那麽的熟悉,這分明就是她幼時的閨房...瑾萱在屋中轉着,纖長指尖在極好的黃花梨木的桌椅上輕輕劃過,勾起了一根琴弦。婉轉低沉的琴音響起,悠遠綿長蕩在房間中許久之後才消失。

瑾萱聽着琴音入了定,腦中不斷的在盤算,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真實,可自己明明已經在火中自盡,又怎會死而複生?正想着,秋語推門進來。

“格格。”秋語低低的一聲呼喚叫回了瑾萱。

“恩。”瑾萱回過身,看到了秋語。是的,她是秋語,容貌沒有變。

“秋語…”瑾萱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出她一肚子的疑問。“我是怎麽了。”

秋語本來看着瑾萱嚴肅的表情略帶緊張,可看着她略帶局促的問出這樣的問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格格,你晌午跟着二少爺出城起馬去了,天氣太熱了,你又玩的時間長了些中了暑氣昏倒了…”

秋語滔滔不絕,瑾萱卻陷入沉思,“二哥..我還有大哥嗎?”

秋語有點驚訝,“是啊,格格你有兩個哥哥,大少爺叫梓澈今年十七了,二少爺梓淩今年十五…格格你別吓我,你這是怎麽了?”

瑾萱沒有理會秋語的話,追問道,“今年是什麽年份了?”

“康熙四十六年…格格你這是怎麽了?”

瑾萱點點頭,“康熙四十六年...”想到這裏瑾萱猛地擡頭,“那我今年多大了?”

秋語眼中的驚訝越發的濃郁,“格格你是康熙三十五年八月初三的生辰…今年十一…格格,你是不是摔到了腦子,我去找個大夫回來!”

瑾萱抓住秋語,“沒事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再吓到了額娘。你看我這不是認識你麽,放心吧。”

秋語聽聞才放下了心。

瑾萱卻陷入了陳思,難道自己真的是死而複生麽?只是,康熙三十五年八月初三…整整比她的生辰晚了十年…而且阿瑪額娘依然健在,一切是那麽的熟悉卻又那麽的不同。胤禩…

“胤..”瑾萱想到胤禩剛想下意識地喊出他的名字卻及時的住了嘴,“秋語,你可知道當今的八皇子怎麽樣了?”

“八阿哥?”秋語歪着腦袋想着,“挺好的啊...聽說頗受皇上喜愛呢。格格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瑾萱看着一臉懵懂的秋語,微微擺手笑道,“沒什麽,只是忽然想起來了。綠豆湯呢?我想喝了。”

秋語一聽這個,立馬來了精神,伸手盛出了一碗,“早給格格備上了!不僅冰過了,還加了些糖,格格快嘗嘗。”

瑾萱聽聞拿起調羹舀起了綠豆湯,那略帶絲絲冰涼甜意的湯水讓瑾萱的精神為之一振,随即陷入沉思。康熙四十六年,那不就是離一廢太子只有一年了?可現如今這個情況,她該怎麽救他?上天讓她重活一世,卻不知道胤禩是否也能如她一般死而複生還帶着前世的記憶與她相遇?

“格格?”秋語看着拿着調羹一圈一圈在碗中畫圈發呆的瑾萱輕輕拉拉她的衣袖。

“恩?”瑾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放下了調羹。

秋語歪頭看着瑾萱,略有疑惑,“格格今日怎的像是換了個人?”

瑾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随即笑着拍了一下秋語腦門,“小丫頭,胡說什麽。”

秋語看着瑾萱的笑容,放下了心中的疑慮,“這才是我家活潑好動的格格!”

第二日,瑾萱正坐在桌前發呆,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腦門驚的擡起了頭,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一臉笑意的男子。

“大哥,怎麽妹妹只是中了點暑氣就變得傻裏傻氣的了?”那男子說着歪着頭湊近了瑾萱,瑾萱看着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臉茫然的下意識後仰。

“你別鬧她,”被喚作大哥的男子撥開了那個嬉笑的弟弟,伸手摸上了瑾萱的額頭,“也不燒啊,怎麽像是不認人了?萱兒我是你大哥,該不會真的不認識了吧?”

瑾萱剛想說話,就聽到了秋語推門進來請安,“秋語給兩位少爺請安了。”

“秋語,你快看看萱兒這是怎麽了。”在秋語請安時,瑾萱心中快速的盤算着,這兩個少年應該就是她的兩個哥哥了。瑾萱看着兩人滿是關切的眼神,心中溫暖,笑了出來,“誰說我不認人了。”

“吓死我了,爺還生怕你不認人了。怎麽樣身體好了沒,哥哥帶你出去玩。”

那男子話音剛落,便聽到了秋語無奈的聲音響起,“二少爺...格格出城騎馬就是你給帶出去的...若是讓福晉知道了…”

“仔細你的皮。”略長些的少年接着秋語的話說了出來,瑾萱一時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這次有大哥一起,定是不會有事的,對吧。”瑾萱看着自己的二哥略帶讨好一般的看着大哥便忍俊不禁,出言道,“大哥,萱兒也想出門玩,你就帶我們出去吧。”

梓澈無奈,“好吧,可不許再胡鬧,玩一會便回來。”

瑾萱微笑,她确實想看看重活的這一世到底還有什麽不同。

換了裝,瑾萱帶着秋語跟着梓澈,梓淩悄悄出了府。大街上,人頭攢動,那一片繁華的景象倒是與前世如出一轍。瑾萱走在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心中一陣一陣的抽動,可又怕兩個哥哥察覺,只能生生的忍下了心中情緒的湧動。

天霄樓。

瑾萱走到這天霄樓下,愣住了。呆呆的仰頭看着那三個燙金的大字遲遲邁不動腳步。

“這是怎麽了?”已經進門的梓淩回過頭來拉着瑾萱進了店,“好好的又犯傻。”

“二哥,這是誰開的館子?”瑾萱跟着梓淩上樓問了出來。

梓淩邊走邊回頭說道,“這是九阿哥開的館子,京城的達官貴人沒有不往這來的。”

瑾萱點頭,低頭看着樓梯回想起前世雍正上臺時天霄樓被查封之後的凄慘樣子。瑾萱想着微微嘆了一口氣,連忙跟上了梓淩的腳步。

瑾萱低頭想事,并未注意身邊走過去了一個人。瑾萱那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聲落入了旁邊那個身穿月牙白色錦袍男子耳中。這樣微微的嘆息從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口中傳出,那男子的心竟然驟然收緊,猛然回頭看向那女子的背影。陽光刺眼,那男子微微眯眼細細盯着那個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才收了回來。

“八哥,你在看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ladiesand鄉親們,我胡漢三又回來了,你們思念我嗎?為毛在我回來之前還掉了一個收呀~~親們就不能等等我嘛!今日回歸,雙更。等我。

☆、佛前許願求相遇

“沒什麽。”胤禩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回去吧。”

“八哥若是看上了那姑娘,弟弟去幫你打聽一下。”胤禟說着便要做那離開的姿勢,胤禩連忙拉住,笑罵道,“九弟慣會胡鬧。”

樓上雅間中。

“萱兒怎麽樣?這家館子的菜是不是比咱府上的好吃?”梓淩一邊幫瑾萱布菜一邊略帶得意。

“二哥平日裏總是這樣串大街,吃小巷的,也不怕額娘知道了?”瑾萱存了心地想逗逗梓淩。

梓淩一聽便急了,連忙道,“哎~~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平日裏哥哥出門玩兒哪次沒惦記你?可不許去額娘那告小狀!”

梓澈搖頭笑道,“只要有你們倆在,比那林子中的一百只麻雀還吵。也就是額娘能收拾的了你們。”

秋語站在一旁打量着房間,嘆道,“格格,這果然是皇子開的酒樓,真真兒是氣派非凡。”

還未等瑾萱說話,梓澈便笑道,“這是自然的。天潢貴胄自然是富貴非凡。”

一頓飽餐之後,一行四人便回了府邸。瑾萱看着秋語在旁忙着準備淨手的水,仿似漫不經心一般的問着,“秋語,眼下這些皇子...是否都娶了妻?”

秋語端着銅盆走近放在瑾萱手前,那盆中的水泛着悠悠的清香,瑾萱将手放入水中,聽聽着秋語的話,“恩,是呢。就連十四爺也在四十二年時娶了嫡福晉呢。”

瑾萱的手微微一抖,随即鎮定了下來,“十四爺都有了嫡福晉...那八爺,九爺他們就更不必說了吧。”

秋語歪着頭想着,“八爺、九爺早就娶了嫡福晉。八爺府上除了嫡福晉還有兩房側福晉,一房庶福晉和兩房侍妾。九爺就更不必說了…”

瑾萱聽着秋語的話,眉峰微蹙心中暗嘆,果然是不一樣了。這一世,他早已另娶。瑾萱眼中沉重,拿出了浸泡在盆中的雙手,也顧不得擦便揮手,“秋語,你先出去吧。今日出門怕是吹了些風...有點頭疼。”

秋語有點擔憂的看看瑾萱,點頭悄聲退出了房門。

瑾萱躺在床上,微微閉眼眼淚便從眼縫中掉落在水綠色的錦被上。果然是不同于上一世了,沒有她郭絡羅瑾萱,想必胤禩也不必再擔那懼妻之名了。想着,瑾萱笑了出來,也許,這一世他會有一個好結果呢。可若是如此,上天又為何讓她帶着上一世的記憶重生?還有那逃不開的選秀…她愛了他整整一世,這種已經成為習慣的愛戀讓她如何心甘情願嫁與旁人?

瑾萱想着想着,眼皮發沉睡了過去。

七夕一早,秋語便推門進來喚醒了瑾萱,“格格,今日是七夕京中的女子都去香山上求姻緣呢。咱們也去吧?”

瑾萱賴在床上不肯動,“她們且求她們的,我才不要去湊這個熱鬧。”

秋語卻不依,拉着瑾萱起身,“格格,你怎的心思就跟旁的格格不一樣?過兩年你也要選秀的,秋語只求你能有個好姻緣。”

瑾萱掩嘴笑道,“你這丫頭,滿口的姻緣姻緣的,莫不是你自己想嫁人了?”

秋語臉上一紅,跺腳,“格格胡說什麽…靖宇少爺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瑾萱微微皺眉,“表哥?他來做什麽?”

秋語手上绾着瑾萱的發,笑道,“今日他陪着格格去香山。”

上一世靖宇與瑾萱雖不算是極為相熟,卻也是交情匪淺。想到這裏,瑾萱點頭,“那便快些吧。”

出門到了前廳,瑾萱看到了正陪着額娘阿瑪說話的表哥鄂托靖宇。

“瑾萱給阿瑪額娘請安。”瑾萱上前福身請安。

“快快起來。”額娘連忙叫起了瑾萱,“今日香山上必都是人,讓你表哥陪你去,我們也放心些。”

靖宇看到瑾萱,連忙迎了上來,“表妹,我們這就出發吧。晚了人就該多了。”

瑾萱微笑點頭,出門上了馬車。

香山。

瑾萱剛剛下馬車就看到了山上不斷攢動的人頭。瑾萱微微皺眉,“這麽多人…秋語咱們回去吧。”

秋語連忙攔了下來,“我的格格,咱們都到這了哪有不上去的道理?秋語陪着你慢慢往上走。”

“就是啊表妹,”靖宇上前伸手想攬住瑾萱的肩頭,瑾萱卻下意識地一躲。靖宇的手便有些尴尬的晾在了半空中,讪讪收回手,“咱們上山吧。”

一路上行,來到了碧雲寺。

寺廟前,瑾萱擡頭看着廟前的大字心中虔誠回身說道,“表哥,秋語你們在外面等我吧。我想自己進去。”

靖宇甚是不放心,瑾萱看出了他的擔心,微笑出言,“表哥無需擔心,瑾萱只是在廟內而已。”

說罷,瑾萱便已經進了寺廟。

蒲團墊上,瑾萱緊閉雙眼雙手合十誠心祈禱,“重活一世,只盼能再見他。”

瑾萱睜開雙眼擡頭看着面前垂眼微笑的大佛,虔誠叩頭之後起身。就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瑾萱撞入了一人的懷中。

“小心。”

熟悉低沉的聲音在瑾萱耳邊響起,瑾萱猛然擡頭看到了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瑾萱呆呆的看着他,眸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爺。”一聲輕柔的女聲響起,打斷了瑾萱的思緒。瑾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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