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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聽到瑾萱這樣正經的回答,略帶嗔怪,“皇家就是這樣了,若你一人獨大,豈不是成了那出頭的橼子?”
瑾萱點頭,“額娘,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
額娘看着瑾萱略帶擔憂,“你的性子額娘最了解。可是這是皇家,你的夫君是皇上,你勢必要跟其他女人分享,那書中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瑾萱抱着額娘的手臂微微搖晃略帶撒嬌,“女兒知道啦,今日額娘可否留下用了午膳再走?”
“傻孩子,這不比家裏,怎能如此任意妄為?看到你好着,額娘的心就踏實了。你好好的,額娘還是那句話,不求你有什麽高位分,只要你活着,過的平安,額娘就知足。”每次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暫,相同的話,額娘總是不放心的要囑咐好幾遍。
這樣的話最是樸實無華,卻每每都直直的戳入瑾萱的心中。将額娘送出殿,瑾萱緊緊抓着額娘的手不松開,眼中泛起水霧,“額娘...瑾萱不想讓你走。”
額娘看着瑾萱,眼角帶淚,“傻孩子,明年過年額娘再來看你。”額娘說着忽然想起什麽,“萱兒,你進宮快兩年了,怎麽肚子還是沒動靜?”
瑾萱笑笑,“可能緣分還沒到吧。額娘,皇上不會缺孩子的,這後宮之中哪個妃子不是争先恐後的希望自己懷有龍嗣,不缺我一個...我不想跟她們去湊這個熱鬧。”
額娘連忙捂住了瑾萱的嘴巴,“宮中女人何以立身,哪裏是靠愛,是靠孩子啊!旁的女人生出的孩子與你有何關系?”
瑾萱笑笑,拿下了額娘的手,“額娘,我也就是跟您說說...若是真有個孩子,我自然會好好待他。”
走到門口,瑾萱拉着額娘,“額娘,每年只能見一面...女兒無能去給家中帶來什麽榮耀,只盼你和阿瑪哥哥安好。”
額娘忍淚,“我們會的,額娘回去了。”
瑾萱送額娘上了轎攆,站在绛雪軒門口看着額娘的轎子越走越遠神情落寞。
瑾萱完全沉浸在與額娘分別的悲傷中,沒有注意到胤禩就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牆邊。她剛才與額娘的對話,悉數落入了胤禩的耳中。夏培卿看着胤禩臉上的怒色便知這瑾貴人怕是徹底惹怒了皇上。
胤禩甩手回了乾清宮,将乾清宮的瓷器砸了粉碎。一時之間,乾清宮內瓷器崩裂的聲音此起彼伏,“什麽叫朕不缺子嗣?什麽叫不差她一個,不想湊熱鬧?郭絡羅瑾萱,朕一心待你卻始終換不來你的真心相對,既然如此,那朕便不會再見你!”
夏培卿站在西暖閣外,聽着內室的動靜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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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公...幫幫咱們吧?”來人正是敬事房的小太監,聽着內室的動靜猶豫半天始終不敢進門。
夏培卿搖頭,愛莫能助,“你進去吧...只能自求多福了...只怕,今日便是天王老子也幫不了你了。”
聽了這樣的話,小太監舉着膳牌進了殿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皇上,該翻牌子了。”
“滾!”
“是是...”那小太監聽到這話如蒙大赦,連忙要往外退。
“回來。”胤禩看着那些膳牌,改變了主意。“擺駕長春宮。”
那長春宮是毛氏倩貴人的住處,這倩貴人見到皇上自然是興奮不已,梳洗打扮迎駕。胤禩來到長春宮,看到了盛裝打扮的倩貴人忽然就想到了那日自己去绛雪軒時,瑾萱窩在軟榻上将發髻松松绾起慵懶的樣子。那未上鉛華,随意家居的樣子格外讓人心動。可轉念就想到了她今日的話,心中一怒,上去抓過倩貴人扔到了床榻上。
這一晚的胤禩仿佛極為賣力,折騰的倩貴人幾乎散架才算罷休。
夜深,胤禩出了長春宮。
路過碧螺亭時,那的梅香陣陣讓胤禩站住了腳步。胤禩站在梅林中,感受着周身被凜冽梅香包圍想起了那日陽光下瑾萱在這裏玩鬧時的樣子。嫣紅的笑臉,閃亮的杏眸中閃動着動人的光彩。可偏就是這樣讓他幾乎是一見鐘情的女子始終心思不在他的身上。身份至尊卻願意為她的一颦一笑用心,卻始終換不來她的全心相對。胤禩苦笑,既然你如此不稀罕,朕也就再沒有必要在意你的感受。
出了年,天氣漸熱。可一直到那梨花滿園時,瑾萱也沒有再見到胤禩。
瑾萱每日去太後宮中抄經,下棋也再未見到胤禩。每次瑾萱從太後宮中出來後,胤禩便會踏入慈寧宮。瑾萱每每站在慈寧宮外張望期盼能再見他時,總是失望而歸。而胤禩卻總是站在宮道的拐彎處靜靜看着瑾萱離去的背影。
太後看着這兩個日益別扭的人,心中納悶。可每次詢問胤禩時,胤禩總是打個哈哈糊弄過去。太後幾經打聽也只知道胤禩大年初五時生了大氣之後便是如此了。可因為什麽生了氣,卻無從查起。可這幾個月,後宮中人卻都是一派喜樂祥和的樣子。因為诏幸的次數一下多了起來,這讓衆位妃嫔心氣兒頗順。
瑾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了寵愛,連帶着绛雪軒也便成了這宮中人躲避不及的地方。內務府一改之前的客氣态度,克扣份例更是尋常之事。好在瑾萱對吃穿不是很在意,也就沒有那麽難過。
可真正讓瑾萱寝食難安的是胤禩一改往常态度,頻繁诏幸後宮嫔妃。瑾萱每每聽到這個消息,心都仿佛被利刃劃過一般,她不明白到底因為什麽他會改變如此之多。
五月的入夏之後一場一場的大雨下個沒完沒了,每每下雨時瑾萱都會坐在窗戶下看着天空中如潑倒一般的大雨心中暗自較勁。
“格格…”秋語從殿外回來,遲疑着開了口,“淳常在有了身孕...已經有兩個月了。”
秋語的話像是一記悶棍狠狠的打在了瑾萱的心中。瑾萱捂住胸口站起了身跑向殿外。
“格格,傘!”秋語見到這樣飛奔出去的瑾萱連忙拿起傘追了出去。
可瑾萱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路頂着大雨跑向乾清宮,她要問問他,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讓她這樣不明不白的受到他的冷遇。她只要一個理由,若是後半生都如此她也認了!
瑾萱一路跑到乾清宮時,身上已經被大雨全部淋透。夏培卿看到瑾萱,吃了一驚,“瑾貴人…這是?”
瑾萱擦掉臉上的雨水,“我要求見皇上。”
“皇上...”夏培卿看着瑾萱心生不忍,壓低了聲音,“只怕是不會見貴人的…”
瑾萱聽了,“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
夏培卿為難不已,只快速的說了一句,“貴人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才惹了皇上大怒。”夏培卿說完,便閃身進了乾清宮。
瑾萱愣在門口,使勁回憶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可怎麽想,瑾萱都是毫無頭緒。就在這時,看到了嘉嫔遠道而來。
“這不是瑾妹妹麽?”嘉嫔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臉上盡是将為人母的幸福。
瑾萱福身,“給嘉嫔娘娘請安。”
嘉嫔看着落湯雞一般的瑾萱,語帶嘲笑,“怎麽妹妹弄的如此狼狽?妹妹安心回去吧,姐姐回頭幫妹妹好好說和說和。”
瑾萱福身行禮告退,“那便多謝娘娘了。”
嘉嫔說着便進了殿,嬌滴滴的聲音在殿內響起,“臣妾給皇上請安。”
“嘉嫔快快起來,這麽大的雨若是跌倒了怎麽辦?”
瑾萱轉身的剎那聽到了胤禩的聲音,剎那間淚流滿面。“格格…”
瑾萱踉跄着推開了秋語遞來的傘,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雨裏。
乾清宮內。
“嘉嫔先回去吧,朕今日國事繁忙。”胤禩在聽到瑾萱離開之後,冷着臉下了逐客令。
“皇上...臣妾為你準備了點心…”嘉嫔期望能多待些時辰。
“放着吧,朕得空了去看你。”胤禩說着便揮手繼續批折子,嘉嫔見狀無奈只能離開。
嘉嫔剛剛離開,胤禩便放下了手中的筆。
“夏培卿...去找個太醫給她瞧瞧…”
“哎,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她不是全心相付...誰又說他此生流連花叢...不過是陷入了互相折磨的魔咒中。
☆、心事太重惹傷病
許太醫很快就到了绛雪軒,卻被瑾貴人正在沐浴為由趕了出去。
瑾萱坐在浴桶中,不斷落淚。“郭絡羅瑾萱,你就是個傻子。他這一世為帝,豈能還能是那個一心一意的愛新覺羅胤禩?嬌妻美妾如雲,他又怎會真的将你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點點…他又怎會舍得這樣肆意踐踏你的真心?”
自此之後,瑾萱愈加的安靜,每日去太後宮中請安也愈發的安靜。多少次太後看着明窗前的瑾萱寫着寫着,筆就停在了半空中,筆上的墨汁掉落暈了紙張也渾然不覺。
五月底,嘉嫔臨盆。
瑾萱聽聞,皇上聽聞嘉嫔誕下公主極為高興,取名璎珞。封號,婉柔公主。就連嘉嫔也連帶着晉了位份,成了嘉妃。
六月底,婉柔公主滿月。
“今日小公主滿月,格格得去嘉妃宮中…格格穿個什麽好?”秋語紫蘇看着這些日子日漸憔悴的瑾萱擔憂不已。
瑾萱一改往日鴕鳥的狀态,站在衣櫃前認真的想着今日穿什麽赴宴。許久之後,“就穿這一身吧。”
秋語一看,那是一身兒月牙白色的洍雨依依百紗裙,夏日裏甚是清爽好看。秋語跟了瑾萱這麽多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格格今日赴宴,自是不能馬虎的。夏歌,你給格格绾個好看的發髻吧。”
夏歌看着衣服,将瑾萱按在梳妝臺前歪頭想着發髻。忽然眼睛一亮,“小主,奴婢今日給您绾一個仙游髻。”
瑾萱點頭看着夏歌開始绾發,不一會那仙游髻便绾好了,瑾萱看着鏡中驚豔不已。“夏歌,這發髻甚是別致呢。”
夏歌一邊幫瑾萱畫眉,一邊笑道,“小主本就美若天仙,再配上這身衣服,自然要梳一個別致的發髻了。”
淡上鉛華之後,瑾萱那一雙美目猶如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只是,眉宇間的愁容,卻怎麽也掩蓋不了。
來到鹹福宮時,殿內已經是一派熱鬧景象了。瑾萱上前遞上了自己準備的一只上好的翡翠項圈,那項圈上還有一把精巧的長命鎖。
“這瑾妹妹準備的禮物還真是精巧呢。”嘉妃看着那項圈,稱贊了一句。
“娘娘喜歡就好。”
瑾萱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來人報,“皇上駕到。”
一衆人等紛紛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胤禩進殿之後,目光落在了角落中的瑾萱身上。今日的她甚是讓人眼前一亮,大半年沒見她,她好像消瘦了不少,眉宇間那淡淡的愁容讓胤禩的心情略略舒展了些。瑾萱感受了胤禩的目光,擡頭看過去時,卻是清冷異常,仿似路人一般。胤禩皺眉,狠下了心。
落座之後,忽然響起了一陣琴聲。那琴聲清微淡遠,甚是撥動人心。伴随着琴聲,響起了婉轉悠揚的女聲,唱的詞是鳳求凰: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婵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瑾萱聽到這詞,笑了出來。這不是被冷落的绮貴人的琴聲和歌聲麽?鳳求凰...還真是...思君心切啊。瑾萱唇邊的笑容,悉數被胤禩收入眼底。氣不打一出來,“是绮貴人在唱歌嗎?”
只見那绮貴人今日穿了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三千青絲绾成驚鹄髻,頭插鳳穿牡丹的金累絲步搖,腰身纖細婀娜,邁着蓮步,眼波流轉,風情嬌媚無骨入豔三分。“臣妾,參見皇上。”
瑾萱看着绮貴人,心中冷笑,這绮貴人大概是活的膩歪了,鳳穿牡丹的步搖也是一個貴人可以戴的?可是胤禩卻不在意,疾步從正座上下來,眼睛快速的瞟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瑾萱,攬住了那柔軟的腰身兒,“愛妃今日真是美極了。那琴聲,歌聲更是繞梁三日啊。”
瑾萱第一次聽到這樣大庭廣衆下胤禩調情的聲音,驚的擡起了頭。只見那绮貴人依靠在胤禩懷中,略帶嬌羞,“臣妾獻醜了...今日是小公主滿月,臣妾只是想表示一下心意…還請皇上原諒臣妾之前在太後宮中失禮之處。現在歌已唱完,臣妾先行回宮了。”
胤禩自然看到了瑾萱驚訝的目光,仿似表演一般摟過绮貴人的腰,“哎,愛妃要去哪裏?先前的事兒朕早已經忘記了。今日愛妃這樣美豔,朕怎麽舍得還讓你獨守空房?”
绮貴人一聽,心花怒放,故作嬌羞,“皇上,這姐姐們都在呢!”
瑾萱看着這情景,只恨自己為何沒有就地死掉!這樣的情景,讓她心如刀絞。堅持忍到散席,瑾萱眼睜睜的看着胤禩拉着绮貴人出了鹹福宮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讓自己落淚。
出了鹹福宮,胤禩松開了绮貴人,“绮貴人先回去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绮貴人有點納悶,“皇上?”
胤禩笑笑,“朕這幾日太過繁忙,過兩日叫你來乾清宮。回去吧。”
而殿內的瑾萱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金星亂竄,手腳冰涼,耳膜中心髒咚咚跳的聲音吵的她心浮氣躁。“秋語…我們快回去吧。”
秋語看着瑾萱蒼白的臉色,趕緊扶着瑾萱出了殿。一路上,瑾萱眼前的金星幾乎讓她處在失明的狀态,就這樣一路靠秋語的指引回到了绛雪軒。
可剛剛進绛雪軒,瑾萱便一頭栽了下去。
瑾萱病倒了,燒的不省人事。绛雪軒看着昏迷不醒的瑾萱忙成了一團。紫蘇替瑾萱把脈,長嘆一聲悄悄跟秋語說着,“格格這是郁結不散,怒極攻心導致的高熱不退。而且...格格本人似乎沒有求生意志。這绛雪軒的藥材也不夠…可如何是好?”
秋語也是急的團團轉,“你不知道那太醫院的人有多麽的勢力。我和夏歌跪在了太醫院,也沒有人肯來。人家都說着绛雪軒是冷宮,得寵的娘娘都照顧不過來,誰會來管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小主!?”
就在這時,夏歌跑進了殿,“秋語,紫蘇,許太醫來了!”
許太醫上前搭脈,連連搖頭,“小主年紀如此輕,因何看不開?你們快去将藥煎了,給小主服下。”
紫蘇和秋語哪裏敢有半刻的耽誤?連忙将藥煎好,送到了瑾萱床前。可那瑾萱硬是不張嘴,任绛雪軒的奴才跪滿地磕頭求她也無濟于事。
紫蘇和秋語眼見瑾萱只剩一口氣,哭成了淚人,“格格...奴婢求你了…你若是有個什麽,讓福晉怎麽活啊?”
可瑾萱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心求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許太醫搖頭,“小主這般...便是華佗在世也無濟于事。”
紫蘇眼見瑾萱沒命,心下一橫跑去了乾清宮。
“奴婢求見皇上,還請通報。”紫蘇跪在殿前,聲音顫抖。
“回去吧,皇上不見绛雪軒的人。”門口的侍衛說着便要将紫蘇趕出去。
“皇上,求您去見見我們家格格吧!再不見,只怕再也見不到了!”紫蘇眼見求見不成,大聲的喊了出來。
那許太醫本就是胤禩派去的,每次來回禀瑾萱的情況時胤禩都憂心不已。一方面胤禩沒想到瑾萱的病情如此之重,另外一方面,兩個人冷戰了這麽久,近鄉情更怯,他拉不下臉去看她。
可聽到紫蘇在外面的哭喊,胤禩再也坐不住拉開殿門沖了出去,“你說什麽?!”
紫蘇看到胤禩猶如看到救星一般,撲倒在地啜泣不止,“皇上,我們家格格...只怕只剩半條命了!”
胤禩心口抽搐,拔腿就往绛雪軒跑去。
胤禩進殿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瑾萱,心揪成了一團再也顧不得什麽上去抱住了她,“瑾兒,你醒醒吃藥好不好?”
一直昏迷的瑾萱在聽到胤禩的聲音之後,緊閉的雙眼不斷滑落淚水。胤禩看着她掉淚,緊緊将她抱在懷中,“瑾兒,求求你醒來。我錯了…我再也不讓你傷心…”
在胤禩不斷念叨之後,瑾萱睜開了朦胧的眼睛看着胤禩笑着落淚,“胤禩,你不記得我了對不對?”說完,瑾萱又閉上了眼睛。
秋語紫蘇聽到吓得不敢擡頭,連連磕頭,“皇上饒罪…格格是燒糊塗了。”
事實上,瑾萱是真的燒糊塗了。高燒中,她不斷的在做夢。夢境混雜卻又清晰。夢中兩世胤禩的臉不斷的分離,重合。上一世胤禩的情話,不斷在耳邊響起,“瑾兒,他日十四弟登基,我便帶你去那江南泛舟。”
“瑾兒,我們的家叫瑾墨水榭可好?我要修個垂花門把你藏在裏面。”
“瑾兒,我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夢中的瑾萱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是那年除夕夜許下的三個願望,“一願郎君千歲,歲月靜好。二願,歲歲常伴,年年相見。三願,早日為君添丁進口喜臨門。”
瑾萱在夢中哀傷,最終還是沒有實現那最後的一個願望。就在這時,聽到胤禩摟着绮貴人的聲音,“愛妃,來朕的乾清宮可好?”
“瑾兒…你醒醒,醒醒....”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後媽,不是後媽,不是後媽...無限循環無數次。
沒有波折又怎能意識到在心中的份量。
☆、石榴多子绾瑾心
恍惚間,瑾萱感覺到唇上一陣溫熱,然後就感覺到溫熱略帶苦澀的藥汁流了進來。瑾萱本能的吞咽,感受到了如苦膽般的藥汁。可那溫熱的感覺卻讓瑾萱貪戀不已,就這樣又喝下了幾口藥。
看着瑾萱喝進了藥,胤禩松了一口氣。接過紫蘇遞來的清水漱漱口,“你們都出去吧,朕陪陪她。”
胤禩看着床榻上的瑾萱疑惑不已,她為何說自己不記得她了?那次香山是自己第一次見她,之前毫無交集,怎麽會談的上不記得她了?
“夏培卿,”胤禩拉開了房門,“去叫淩晝淩夜查查瑾貴人進宮前的事情,要事無巨細。”
“是..”
“另外,這幾日把折子送到绛雪軒來。去吧。”
胤禩除了上朝,便守在這绛雪軒中。喝了藥,瑾萱的高燒漸漸退了,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只是每每胤禩在時,瑾萱都是閉眼睡覺。他走之後,她就會立刻睜開眼睛。
這一日,瑾萱聽到胤禩出門便睜開了眼睛。可睜開眼睛卻看到胤禩就站在她床前。“你終于肯見我了。”
這麽多日不見,瑾萱再見胤禩,看到他為了照顧她瘦了一圈。瑾萱心中微動,“臣妾多謝皇上照顧,現在臣妾已無大礙,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回乾清宮吧。”
“皇上,乾清宮有急奏。”
“你這丫頭…還不如昏迷的時候可愛。”胤禩嘆口氣,“那朕先走了。”
胤禩出門之後,低聲吩咐秋語紫蘇,“照顧好你們家格格,有點閃失朕拿你們試問。”
“是,奴婢遵旨。”
瑾萱病好之後,來到慈寧宮請安。
“瑾萱給皇額娘請安。”瑾萱上前請安。
太後拉過瑾萱,“瑾兒身子可大好了?瘦了這樣多,可得好好養着。”
瑾萱微微點頭,“不礙事的,勞皇額娘費心了。”
太後看着瑾萱,心中嘆氣,這是心病啊,只怕是自己的兒子這次真的傷了這個丫頭的心。
正聊着,素錦打簾進來,“太後,皇上過來了。”
瑾萱一聽連忙起身告辭,“皇額娘,瑾萱就先回去了。”
太後看着逃也似的離開的瑾萱,微微搖頭,“這個丫頭,看着柔弱卻是個有骨頭的。咱們的皇上,只怕是這次要認栽了。”
“皇額娘吉祥。”胤禩一進殿便打千兒請安,然後眼睛四處瞄着。
“甭瞄了,她不在。”太後看着胤禩沒好氣兒,“禩兒你告訴額娘,那丫頭到底做了什麽讓你生了這麽大的氣?”
胤禩微微一愣,想起瑾萱那日說的話還是生氣,“她膽大妄為,肆意犯上。”
“膽大妄為,肆意犯上?”太後有點不信,“禩兒,額娘看那孩子心性兒極好,對你也是實心實意。你對她的心思,額娘瞧着也是不淺…可為何偏偏對她如此刻薄?”
胤禩苦笑一下,“實心實意?她若是真的心中有朕,又怎會不願意給朕生個孩子?”
太後聽了大驚,“這話從何說起?”
胤禩揮手退了殿內的人,便将瑾萱那日的話都說了太後聽。太後聽聞,笑了出來,“你啊!心思深沉的別人摸也摸不到。那孩子大概想破了腦袋也不出來當今的皇上會躲在她的院子外面聽牆根兒!”太後看着臉色微紅的胤禩頓了頓,“這孩子一年才見一次額娘,自然是有什麽知心的話兒都要說給額娘聽。可是兒子,你有沒有想過,她若是對你虛情假意,應該是巴不得給你生個兒子穩固自己在後宮的位置才對啊。這孩子,看着精明,卻是個死心眼兒的。只怕是,她不要你的寵,想要的是你的心...”
胤禩糾結了大半年的別扭在額娘的這一句中醍醐灌頂。太後看着廉孝帝愣在了當場,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對于女人的心是一點都不懂的,“禩兒,你可看到了那丫頭?大病一場之後性子是越發的安靜。到我這裏,再也見不到之前的笑容。額娘看着挺心疼的。皇宮中,本就少這樣的真性情,禩兒好好揣着,別丢了。”
胤禩笑道,“額娘放心,兒子記下了。兒子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好好哄哄。這丫頭,額娘喜歡的緊。”
胤禩出了慈寧宮,直奔了绛雪軒。绛雪軒中,瑾萱坐在回廊下看着秋語她們做桂花醬。“格格雖然不喜歡桂花的味道,倒是極喜歡桂花醬呢!”
瑾萱掩嘴笑道,“是呀,尤其是秋語做的桂花醬!”
胤禩看着臉上漾起笑容的瑾萱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走了上前,“瑾兒。”
瑾萱回頭胤禩立馬福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瘦了這樣多...身子可都好了?”胤禩伸手想拉過瑾萱。
瑾萱微微蹙眉,後退了一步,“多謝皇上挂懷,臣妾已經無大礙了。”
看到瑾萱刻意疏遠,冰冷客套的回答,胤禩心中一涼,“是朕不好...之前冷落你了。”
瑾萱眼中泛起水汽,福身蹲地,“皇上這樣說是折煞臣妾了。是臣妾做的不夠好。”
“瑾兒你不要與朕生疏了...朕之前是...”胤禩說不出來了,他總不能告訴她躲在牆根兒下聽到了她跟額娘的私房話吧。
瑾萱本來等着他的解釋,卻看着他欲言又止沒有了耐心,扯出一個笑容,“臣妾怎會與皇上生疏?臣妾嫁入皇宮便是皇上的人了。皇上,國事繁忙,還請皇上先行回乾清宮吧。”
胤禩微微愣住,實在是沒想到她會把自己拒絕的如此幹淨利落。莫說自己九五之尊低聲下氣的來道歉,就是不道歉平日裏招招手便會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的爬上他的龍床。可是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從來都是不一樣的,經歷過上一世那樣的洗禮,這一世的瑾萱愈加堅定的認為,若是不能得到真心,孩子,榮寵,位分都無妨。有又怎樣,無又怎樣?都不過是換來些金銀之器在常日無聊時欺騙自己的假象而已。
胤禩嘆口氣,“朕傷了你的心,朕有耐心等着你。”
瑾萱看着轉身離開的胤禩,若說心中一點震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她沒想到皇上能來跟她道歉,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瑾萱有些疲累回了房間。
回到乾清宮,淩晝和淩夜已經在等候。
“回禀皇上,瑾貴人在入宮之前并未有任何不妥。”淩晝謹慎的回答着,“只是在入宮前有一次出城騎馬中了暑氣從馬上跌了下來。”
“唔...這個丫頭還是個淘氣的。”胤禩聽着淩晝的話笑了出來,“還有麽?”
“還有...還有...”淩晝有點遲疑,不知道要不要回禀。
“說吧。”
“奴才聽聞...瑾貴人入宮前似乎與鄂托大人私交甚好....”
胤禩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在乾清門外鄂托靖宇看向瑾萱的目光,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下去吧。”
“夏培卿,”胤禩琢磨半天之後叫來了夏培卿,“吩咐內務府,打一只石榴子的簪子。”
“是...”
八月初三,瑾萱的生辰。瑾萱一大早來到了皇後宮中,皇後格外熱情,“瑾貴人身子可大好了?”
瑾萱恭謹柔順,“托皇後娘娘的福,臣妾已經大好了。”
皇後拉起瑾萱的手,語氣關切,“瘦了這樣多,平日裏要好好調養才是。”
瑾萱笑笑,“勞皇後娘娘費心了。”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瑾萱回頭看到是一臉喜氣的绮貴人,“臣妾來晚了,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無妨,绮貴人因何事來晚了?”
绮貴人話語間掩藏不住的得意,“早晨起來身子不适,請太醫來瞧,發現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皇後聽了喜上眉梢,“呦,這是喜事啊!平日裏若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告訴內務府。”
瑾萱看着眼中,暗嘆一聲皇後不易。這成日裏虛情假意的恭賀別的女人懷有自己男人的身孕,個中滋味只怕是只有皇後自己知道了。
绮貴人笑的妖嬈,“臣妾多謝皇後娘娘,已經派人禀報了皇上,皇上可寶貝的緊呢。”
衆人見狀,紛紛道賀。绮貴人笑着應着衆人在心中苦笑,天知道這個孩子是她怎麽在乾清宮中求來的。上天眷她,讓她一次便有了身孕,若是能一舉得男...
瑾萱出了坤寧宮,“秋語,今日是我的生辰,這算不算是一份大禮?”
秋語安慰瑾萱,“格格,她且懷她的。紫蘇和夏歌早早的給你備了你愛吃的點心,晚上秋語給您煮上一碗長壽面,咱們快快樂樂的過一天,好不好?”
瑾萱聽着秋語的話,笑了出來,“好!”
待瑾萱回到绛雪軒,沒想到胤禩已經在主殿等候了。瑾萱有點意外,收起笑容,“皇上萬福金安。”
胤禩本來在殿外聽到了她的笑聲,可看她進殿之後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胤禩心中很不是個滋味,“瑾兒快起來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對不對”
瑾萱看着眼中略帶不安的胤禩,心中暗嘆,自己始終是沒辦法對這個男人狠下心來的。“皇上怎麽知道的?”
胤禩看着瑾萱的小臉兒上有緩和的意思,喜上心來,“朕想知道,自然是能知道的。朕給你準備了禮物,你看看。”說着,拿出了一個錦盒。
瑾萱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這是一只嵌寶石榴樹形金發簪,這簪子的造型極其別致,上面嵌滿了石榴子形狀的寶石,煞是好看。石榴多子,這樣的寓意,這讓瑾萱濕了眼眶。
“喜歡嗎?這是朕特意吩咐下去制成的。”廉孝帝拉過瑾萱的手将她攬入懷中,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繞在自己身邊,胤禩覺得安心極了,“石榴多子,朕希望能和你有屬于我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魂淡八哥哥,你啥時候才能不能別人滾床單生娃?!
八哥哥:還不是你安排的。話說,我媳婦兒啥時候能回心轉意啊...我要跟她生孩子綁住她。
......
☆、雷厲風行除圖赫
瑾萱聽着胤禩溫暖的話,軟了心腸,“臣妾...多謝皇上記挂。”
“能留朕在這裏用膳麽?”胤禩的樣子可憐兮兮,讓瑾萱無法拒絕。
“好,皇上若不嫌棄绛雪軒粗茶淡飯,便留下吧。”
這一頓飯,瑾萱幾乎沒有說話,一直安安靜靜的吃飯。可以胤禩卻顯的很開心,因為即便瑾萱還是冷着一張臉,卻能收留他用膳說明這個小妮子已經動搖了。
用過膳,瑾萱看着還想留下的胤禩無奈,下了逐客令,“皇上,乾清宮中想必還有奏折要批,臣妾恭送皇上。”
胤禩無奈,“那朕便先走了。”
出了绛雪軒,夏培卿上前,“皇上,剛才绮貴人派人來說她想見見皇上。皇上可是要去見見绮貴人?”
“不去。回乾清宮。”
可胤禩剛剛回到乾清宮,就看到了已經等候多時的惠妃。“皇上萬福金安。”惠妃盈盈一拜,聲音柔美讓人骨肉發酥。
“惠妃怎麽這會過來了?起來吧?”胤禩上前虛扶了一把。
“皇上,臣妾有日子沒見到您了,着實惦記着。今日特意頓補湯給皇上送來。”惠妃身子弱若無骨的靠在胤禩身上。
“哦?那朕得嘗嘗。”胤禩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端起了湯盅。
惠妃看着胤禩喝湯,眼睛不斷偷偷快速的瞄着胤禩,猶豫着說出了口,“皇上...臣妾聽聞..”
胤禩從湯盅中擡頭笑意漸濃,可眼底的溫度卻急速下降,“聽聞了什麽?”
“前兒臣妾聽說,有人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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